作者:里应外合
女子道:“尚且不知他的具体位置,但只要查,一定能查出来!风师伯派来的人说了,那白玉门五君子中的老三在勾魂双使的袭击下受了重伤,加上萧长缨的那个书童也中了剧毒,因而这几日他们还留在益州,说是要等治好了伤,祛走了毒,才会继续出发去江陵。”
“重伤?剧毒?”薛怜惜怔了片刻,随后点起头来,“是了,只要查益州境内的那些名医,看看这几日他们是否有异动,就一定能查出萧长缨躲藏的位置。但是……时间不多了。”
光查出萧长缨的位置怎么够,关键还是要把萧长缨抢到手。
如果安晴晚就守在萧长缨身边,薛怜惜觉得纵使她有三头六臂,也绝无可能将萧长缨带走。
她必须等一个机会,等安晴晚不在萧长缨身旁的机会。
机会就在明日戌时。
那时,安晴晚绝不会守在萧长缨身边,因为她要去锦江畔与三痴论剑。
“只有在那时,我才有机会带走萧长缨。”
薛怜惜眉头紧锁。
问题是,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她当真能找到萧长缨如今的藏身之所吗?
管他呢,尽人事,听天命!
“去查,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查!”
薛怜惜当即下达命令,她自个儿也亲自加入了这场大调查。
从天明到日落,从日落到月落,从月落到日出。
六月初十已然到来。
从卯时起,成都城便热闹得仿佛新年已至。
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
每条街,每家店,都在谈论着相同的两个名字——
安晴晚和鱼妙真!
两人的决斗,究竟谁能获胜?
没人知道。
但很多人都想知道。
这其中包括一些早已隐匿多年,金盆洗手的江湖前辈,还包括一些混迹黑道,平素里根本露不得面的人。
所有关注这场论剑的人都很兴奋,除了薛怜惜。
“已是午时,但还是没有好消息传来。”
薛怜惜的心乱了。
乱到坐立不安,乱到开始砸杯子。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下午。
她本已完全不抱希望。
可就在天色渐暗之时,一道倩影从远处飘来,用急促且尖细的声音高喊道。
“找到了,找到了,就在成都附近!”
站在满地的碎瓷中间,薛怜惜忽然怔住。
真的找到了?
这一刻,她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她甚至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以防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她真没有做梦,她真的找到萧长缨了!
回过神的薛怜惜飞快地冲出屋,叫上了所有亲信,直奔萧长缨的藏身之所而去。
现在,她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可越是这时候,她反而越冷静。
她没有冲动,她在数时间,一定要数到戌时到来,论剑已正式开始时才动手。
“薛师姐,到戌时了。”
薛怜惜抬起头。
此时此刻,明月已悬在空中。
三痴能杀得了安晴晚吗?
薛怜惜暗暗摇头。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站了起来,拔出腰间的刀:“进入竹林后,不用管其他人,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萧长缨!”
说罢,她当先冲进了竹林。
其余人纷纷跟上。
一行人都是身手矫健之辈,足尖踏过满地的落叶,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她们飞快地冲过两里地。
不多时,一间竹屋映入眼帘,从竹屋左侧的一个房间里隐隐透出了烛光。
竹屋里果然没有安晴晚。
竹屋里果然还有一个人,一个书生打扮的人。
薛怜惜激动地尖啸一声。
啸声震得整个竹林都在震荡。
屋里那个书生打扮的人面色大变:“你……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我是潇湘神女安晴晚护着的,你们敢对我动手,将来……”
轰隆!
薛怜惜一刀斩下,凌厉的刀气越过数丈,竟是将竹屋直接斩得四分五裂。
她一步迈进屋里,直勾勾地盯着那个书生打扮的人。
“就是你,萧长缨!”
“萧长缨”惊慌失措道:“不,不是我!”
薛怜惜却是完全不理,她像拎小鸡一样一把将“萧长缨”拎了起来。
“走!”
月夜下,竹林中,薛怜惜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奔驰。
她这一生中从未跑得如此畅快。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奔跑,而是在飞。
谁不喜欢飞呢?
谁不幻想飞呢?
那种速度感,那种把一切都置于身下的高高在上感……
薛怜惜只可惜自己不能一瞬间飞到阴极宗去。
她总还要先去她之前藏身的地方。
她总还要为自己顺利抓住了萧长缨而造势。
月白风清。
成都城内外的江湖人士激动不已,薛怜惜也激动不已。
只有一人现在最是不安。
在被放下来后,“萧长缨”惊恐地大叫起来:“你们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萧长缨!”
“萧长缨”早已六神无主。
这几日,安晴晚确实没有发现他有问题,因而他已完全放松下来,满心期待自己能在那位未曾露面的前辈的帮助下混入三十六岛,享受荣华富贵。
可谁能想到就在这时他竟被人捉住了?
薛怜惜笑道:“萧长缨,你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我绝不会杀你!”
“萧长缨”拼命地摇头:“错了,完全错了,我没有骗你,我不是萧长缨,我是萧长缨的书童小武,那个残废的书童小武才是真正的萧长缨!”
薛怜惜冷笑了起来:“萧长缨,聪明人这时候一定会选择闭上嘴,而不是在这说些胡话,不然……”
她指尖一划,屋里的蜡烛便凭空断做了两截。
“萧长缨”被吓得浑身发颤。
“把他绑起来,塞进箱子里。”
在薛怜惜的指挥下,萧长缨被人直接拖了下去,嘴巴被堵住,手脚也被捆了起来。
待房间里再无他人,薛怜惜哈哈笑了起来。
她笑得花枝乱颤,笑得跪地高举双手。
“天命在我,哈哈哈哈哈,安晴晚、司空听雪、师父,就连天都站在我这边,你们拿什么赢我!”
薛怜惜笑得无比真情实意。
过去的她,一直过得很开心。
直到那天,直到师父将奄奄一息的司空听雪从外边带回来的那天,她就很少发自真心的笑了。
原本她才是阴极宗传人的热门人选。
可司空听雪那个死瘸子夺走了她的一切。
她恨司空听雪。
她恨偏袒司空听雪的师父。
所以,她才会暗中投靠风上人。
她发誓,她一定要亲手将她失去的东西全都夺回来!
事实证明,她做对了。
你看,现在就连天都在帮她。
她失而复得,重新捉住了萧长缨,接下来,她只需再借此机会栽赃陷害司空听雪一回,到那时,还有谁能阻止她拿回本应属于她的阴极宗传人之位?
“没有人!”
“师父不行!”
“你们都不行!”
“司空听雪,事成之后,我一定要让你感受世间最让人绝望的痛苦!”
“还有师父,你也逃不掉!”
薛怜惜从地上站起来时,脸上满是因兴奋而产生的异红。
她该离开这里了,她该赶紧带着萧长缨离开。
可就在她刚抬起脚,还没来得及迈出去时,她身后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
“他没有骗你,他确实不是萧长缨,他是萧长缨的书童小武,他扮作萧长缨,只为图那荣华富贵。”
薛怜惜瞪大了眼睛。
她无论如何都认得这声音。
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声音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低下头,她看见银亮的剑尖从她的胸口正中处透了出来。
她感觉到了痛。
但痛不是来自身上,而是心上。
“安晴晚,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只白皙的手掌从后边饶了过来,轻轻捏住薛怜惜的喉咙。
“你说天命在你,可你知道那个让你知道‘萧长缨’的动向,那个让你能在戌时前找到‘萧长缨’具体位置的‘天’究竟是谁吗?”
薛怜惜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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