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里应外合
另一个人却没有来。
是搞错了时间?
是路上遇到了麻烦?
是自知不敌怯战逃走了?
人群议论纷纷。
有人愤怒,有人讥讽,但说到底还是遗憾。
众人总归是想看百年来最负盛名的两位女剑客的惊世一战的。
这一战必然会载入史册。
这一战必是震古烁今的。
可这一战似乎已不会发生,因为现在距离约定的戌时已过去了半个时辰。
“可惜,实在是可……”
叹息声忽然被打断,忽然又有人高喊。
“来了!”
千百道目光看了过去。
月光下出现了一道白影。
安晴晚终于还是来了,带着她的剑来了。
她好似冯虚御风般掠过河畔的树林,终于落在距离鱼妙真一丈远的地方。
现在,两位绝世剑客都已到场。
PS:谢谢夜风翎羽、我才不是蠢萝莉!、沧的刀片。
一零三 死亡之剑,夺命十五剑!【3k】
好饭不怕晚。
上一刻,众人还在发泄情绪。
但随着安晴晚踏林而来,一瞬之间,整个河畔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月光、河流、河滩、树木,以及今日这场论剑的两位主角——
安晴晚与鱼妙真。
两人相对而立,只是静静地站着。
她们没说话,但好像又已经说了很多话。
她们没拔剑,但好像又在刹那间已交手了无数次。
围观者全都屏气凝神,生怕弄出一丁点动静,生怕破坏了这绝美的意境。
月是美的。
人是美的。
剑也是美的。
入眼之处,一切都是美的。
只可惜,这些美的事物今日终究是无法共存,今日终究是要分个高低出来。
“你没有骗我。”
鱼妙真动了动嘴唇。
很轻,轻如薄翼。
她的声音也是轻的,轻得好似飞花,轻得好似带着点甘甜和雀跃的飞花。
鱼妙真本就是一朵花,一朵含蓄的花。
与她相对,虽一直蒙着眼睛的安晴晚却更显绚烂,只是这份绚烂,常常在月夜绽放,常人常常不能见。
安晴晚洒脱地笑道:“我来了。”
鱼妙真点了点头,也跟着笑了起来:“嗯,你来了。”
现在的她们,看起来不是要决斗,而是要相约共饮。
在她们之间飘荡的不是锋利的杀气,而是好似潺潺流水般温柔的气息。
这一幕自然是奇特的。
可没有任何人觉得这很诡异。
安晴晚与鱼妙真,她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仇。
既然没有仇,那又何必一上来就表现得剑拔弩张呢?
但是所有人又都清楚。
这份和谐,这份温柔,只会停留在她们拔剑之前。
当她们拔出剑,她们就不再是朋友,她们就会是仇人,特殊的仇人,“既生晚、何生真”那样的仇人,比爱人或许还要可爱的仇人。
那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安晴晚和鱼妙真同时拔出了剑。
那一刻,风也凌厉了,月也冰凉了,流水也嘈杂了。
站在明处的,躲在暗处的,挂在高处的,江湖上的,庙堂上的,乡野间的,市井里的,所有人的心全都悬了起来。
他们等这一刻已经太久。
谁会赢?
是打小便已称得上是传奇,将一生献给剑的鱼妙真?
还是近一两年突然声名鹊起,如十五的圆月般辉煌耀眼的安晴晚?
没有人知道。
就连先后与鱼妙真、安晴晚交过手的天剑沈瑞卿也不知道。
剑如流水。
剑永远都是在变化的。
数日前的安晴晚和鱼妙真,与数日后的安晴晚和鱼妙真,还是一样的吗?
沈瑞卿不知道鱼妙真是否藏了招,也不知道安晴晚究竟是否悟出了那第十五剑。
那就是分胜负的关键。
鱼妙真将剑竖在身前,左手的食指与中指贴着剑锋一路往上划过。
指尖划过时,带起了光,带起了剑气,带起了她的精气神。
只在这一刻,她看起来不再呆呆的。
只在这一刻,她已是完美的她。
“为了赢你,我在来的路上一直在琢磨,究竟要怎样,才能让我的剑更锋利,我想了很多,最后想出了这一式‘晴晚剑诀’!”
晴晚剑诀?
听见鱼妙真为剑法取了个这样的名字,安晴晚不禁笑了。
她将握剑的右手抬了起来,剑尖指着鱼妙真。
她的左手不见有什么动作,但剑上同样亮起了光。
“为了赢你,我在来这里的路上也一直在琢磨,琢磨一式一定能赢你的剑法!”
鱼妙真道:“现在,你悟出那一剑了吗?”
安晴晚道:“已经悟出来了。”
鱼妙真正色道:“你一定要让我亲眼见识那一剑,哪怕,那一剑会杀死我!”
安晴晚道:“我会的。”
安晴晚点头,鱼妙真也点头。
她们再不说话。
这时候,风又静了,月又淡了,河上仿佛还起了雾。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暴雨来临前的平静。
“师尊。”
沈瑞卿的弟子紧张地看向沈瑞卿。
事到如今,沈瑞卿又能做些什么?
他阻止不了这场决斗,谁都阻止不了,他只能叹息。
安晴晚与鱼妙真本可成为最亲密的朋友,如今她们却要生死相向,这个世界,总是这么残酷吗?
“沙沙、沙沙……”
风吹响了树叶。
就在树叶的响声盖过了所有声音之时,两柄剑,两柄锋利的剑均已刺出。
那是两个剑中的神,那是两柄神中的剑。
她们,一个从东都而来,一个从荆襄而来。
终于,她们在这成都锦江畔,即将交汇于一处。
好可怕的剑。
好可怕的剑气。
剑锋所过之处,漫天的落叶化作了齑粉,高大的树木如茅草般轻易折断,奔腾的江流浪涛分成一段又一段。
这一刹那,旁观者惊骇地发现安晴晚和鱼妙真都已在视野里消失。
她们太快了,快得仿佛超越了影,超越了声,超越了人眼所能捕捉的极限。
可神奇的是,她们消失了,偏偏所有人还能看见她们握住的那两柄剑,移动的剑,变化的剑,虽未接触,却已较量了几百合的剑。
旁观者的额头全都冒起了汗,包括沈瑞卿。
即便是对武功一窍不通的人,在这一刻也忽然明白,离分胜负的时间不远了。
安晴晚和鱼妙真决的不是生死,而是剑法的高低。
剑法,比生死要纯粹得多。
生死牵扯的远不止一个人,不止一件事,而剑法就是剑法。
决生死,或许要几天几夜,几月几年,而决剑法的高低,往往只要一瞬。
就是那一瞬,就是光如同花朵般绽放的那一瞬。
在两柄剑即将刺在一起的瞬间,鱼妙真的剑忽然上挑。
这一挑,是大鹏展翅,是鲤鱼跃龙门。
这一挑,打破了两柄剑之间的默契。
这一挑,鱼妙真的剑突然就活了过来,突然就拥有了千般变化,万般去路,万千剑气在月下纵横交错,好似一朵盛放的莲花,没有人知道哪道剑气才是鱼妙真的杀招,或许每一道剑气都是鱼妙真的杀招。
这一挑,安晴晚的剑就像变成了闯入巨蟒口中的兔子。
巨蟒可以随意料理兔子,而等待兔子的只有死亡!
看来鱼妙真已是必胜。
看来鱼妙真的剑还是更胜一筹。
沈瑞卿的心变得冰凉。
如果让鱼妙真赢了,这世间,还有谁能束缚这把剑?
可就在所有人都开始叹息时,安晴晚的剑抖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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