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里应外合
在众人的注视下,靳雪衣、鱼妙真、安晴晚上了道旁的马车。
马车驶离了河边,马车驶向了成都。
等马车彻底消失在林子里,所有人才有余力去回味刚才安晴晚刺出的那一剑。
那究竟是怎样可怕的一剑?
或许只有真正直面它的人才知道。
但所有懂剑的人都明白,这一剑,是足以让鬼神夜泣的一剑,这一剑,将来必然会带来无尽的死亡。
除非安晴晚能彻底掌控这一剑。
可要是安晴晚真的彻底掌握了这一剑……
“这个江湖,恐怕就要出第二个剑神了啊。”
剑神。
剑中的神。
……
马车里。
忽然飘起了安晴晚的声音。
“靳姑娘,往左走,我们现在不去成都,去竹林小筑,今天的计划,还差最后一步没完成,我们必须让所有人知道萧长缨已经被阴极宗劫走。”
正在驾车的靳雪衣面露苦色:“安大小姐,那种事晚点也没关系,还是先处理你身上的伤吧。”
安晴晚摇头:“我死不了,听我的,左转,现在有很多人远远地跟在我们身后,这就是最好的机会,等这些人散了,再把消息传出去,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眼见安晴晚坚持,靳雪衣只能无奈地改了道。
安晴晚当然不是在骗靳雪衣。
她确实死不了。
她非但死不了,她甚至没有什么大碍。
那道落在左肋下的剑伤确实很可怕,确实很深,寻常人若是中了这样的一剑,少说也要休息一个月才能行动。
可她不一样。
她一身内力雄浑,恢复能力本就异于常人,更何况在她掌握的众多内功中,还有一门能脱胎于医家的内功。
两者相合,她若是沉心运功,只消一日就能恢复如初。
只是安晴晚不能。
她若是一下子就恢复了,又怎能让鱼妙真醒悟得深刻?
而且她“伤”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在她以剑法击败鱼妙真后,这天下恐怕再没有人会轻视她了。
她要杀人的难度将会大幅提升。
但她恰好在这时候伤了,而且还伤得很“重”。
那么,那些不轻视她的人又会重新轻视她,甚至可能会尝试借此机会除掉她。
这便是她的机会,杀人的机会!
安晴晚倚在鱼妙真的腿上,她想笑,她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笑。
在哐哐的响声中,马车到了竹林小筑。
这次,明处的人,暗处的人,全都看见竹林小筑已经倒塌,竹子上满是刀剑切割的痕迹。
见到马车后,早已藏好的余飞舟等人冲了出来。
他们如实现说好的那般,大声疾呼。
“神女阁下,大事不妙,岳阳王的后人萧长缨,他,他被阴极宗的薛怜惜劫走了!”
“薛怜惜那贼子不知怎的找到了这里,她趁你不在突然发起袭击,我们不是她的对手,虽然拼尽全力,却还是没有守住萧公子,神女阁下,我们对不起你的信任啊!”
其声也悲切。
其形也哀恸。
安晴晚“愣”住了。
那些想再多看看未来的剑神的风采的人也愣住了。
那些跟在后面想看看有没有机会的人也愣住了。
谁能想到,在两位绝世剑客论剑之时,阴极宗竟然在暗处做下了此等大事?
这时候却没有人忍心去责怪安晴晚。
她都使出了那样震撼人心的一剑了,又怎能苛求她还能同时兼顾到这边呢?
只怪阴极宗!
只怪薛怜惜!
“阴极宗、薛怜惜,我跟你没完,那大齐秘藏是我们的,你们夺不走!”
很多人离去了,把安晴晚想传递出去的情报传向了四方。
他们走了,安晴晚也终于放心了,靳雪衣也终于放心了。
“安大小姐,这下可以去看大夫了吧?”
“去吧,去吧。”
安晴晚完全躺平了,她也该好好休息几天,再去考虑怎么给阴极宗送温暖。
当马车终于停在医馆门口,鱼妙真仍紧紧地抱着安晴晚。
“鱼……姑娘?”
靳雪衣有些为难地看着鱼妙真。
鱼妙真道:“我能不能再和她说一句话?”
靳雪衣点头道:“好吧。”
她特意退出去好远。
鱼妙真低头看着安晴晚:“你能不能不要死?”
安晴晚仰着头。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笑了。
“我不会死,所以你也不能死。”
鱼妙真放开了安晴晚,她跟在靳雪衣身后,当大夫再开药时,当靳雪衣在给安晴晚熬药、敷药时,她就在门口看着,只探出半个脑袋。
“我过去拥有什么?我现在拥有什么?”
鱼妙真很少去思考。
过去的她只有剑,她甚至就是剑,剑需要思考的时候很少,剑需要思考的东西也很少。
在不用想得太多的时候,人就是快乐的。
过去的鱼妙真就很快乐。
但现在她不快乐了。
没有剑之后,她突然拥有了更多东西,她突然变得不得不去思考了。
可是,该怎么思考呢?
看着安晴晚时,她有很多想做的事,但她完全不知该从何下手。
“原来,作为人活着这么累。”
鱼妙真仰头望着天空,她本以为她会讨厌这种感觉,但其实没有。
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
两天后。
月夜。
鱼妙真端着一碗药来到安晴晚的房间。
“这是你熬的?”
“嗯。”鱼妙真点头,轻声细语,“安晴晚,我要走了。”
安晴晚道:“走?”
鱼妙真道:“我要回停云山庄,我要去和姐姐们道别,我还要去学很多东西,这样我才能当你的剑。”
安晴晚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鱼妙真道:“明天。”
安晴晚道:“这么匆忙?”
鱼妙真没说话。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寂静,这份寂静没有持续太久。
“我怕你以为我在骗你,我怕你忘记我,我也怕我忘记你,所以在走之前,我想留下点什么。”
鱼妙真直勾勾地盯着安晴晚。
安晴晚道:“这碗药?”
鱼妙真道:“姐姐说,如果心上念着一个人,就一定要主动,人的一生很短暂,就像花期一样经不起等待。”
在一片黑暗中,安晴晚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个声音她绝不陌生,因为这是褪下衣物的声音。
“你……”
安晴晚的声音咽了回去。
因为已经有温热的嘴唇印了上来。
温热的不止有嘴唇,还有鱼妙真的身躯,鱼妙真的双手,鱼妙真的双腿。
这一刻的鱼妙真,突然化作了一团火,一团纠缠的火。
这团火先缠住了她的腿,然后是腰,是手。
安晴晚愣了好一会儿。
然后……
鱼妙真,看来我真得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灵犀一指,什么叫做心有灵犀与指通了!
月已经圆了。
圆得融洽,融洽得好似此时的安晴晚与鱼妙真,融洽得好似剑与剑鞘,融洽得斗榫合缝,好似天作之合。
究竟谁是剑,谁是剑鞘?
在剑与剑鞘之争中,安晴晚还是抢占了先机。
月更圆了。
地上也起了一层薄雾。
在薄雾中,司空听雪一瘸一拐地走着。
她要去向安晴晚道别了。
薛怜惜死了,她得回阴极宗布置一番,为接下来利用安晴晚杀风上人做准备。
她真的很期待安晴晚知道自己被她利用后的表情。
她走着,走着。
她走到了院子门口,而后,她停在了院子门口。
上一篇:综漫:人在东京,截胡灰原哀
下一篇:铸命升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