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眼少女,以剑称圣! 第192章

作者:里应外合

圣宫宫主道:“武道。”

安晴晚道:“你要与我论道?”

圣宫宫主道:“没错,这几日,我仔细调查了你,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安晴晚:“?”

圣宫宫主道:“你虽然年纪轻轻,但你会的武学却十分驳杂,远不止剑法,拳、掌、指、腿、刀、剑、棍......乃至于气门幻术,你全都有所涉猎,不,不止是涉猎,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精通,以你的年纪,正常来说是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安晴晚道:“依常理来说是这样没错。”

圣宫宫主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无意探究你的秘密,但你这般能力,倒正好与我对得上。”

安晴晚道:“莫非你也懂许多武功?”

圣宫宫主道:“每逢中原战乱之时,便会有许多江湖中人来九幽岛避难,年复一年,圣宫便收罗了成千上万门武功,一些在中原早已失传的武功,在圣宫书库中亦可寻到。圣宫收罗这些武功,自然不是要拿它们做摆设,每一任圣宫宫主,都至少精通数十门精妙的武功。”

安晴晚问道:“你掌握了多少门?”

圣宫宫主道:“我比之前的圣宫宫主都要多一点。”

安晴晚道:“多多少?”

圣宫宫主道:“我掌握了一百三十七门武功。”安晴晚不禁愕然。

她能掌握那么多武功,是因为她开了。这圣宫宫主...天赋得有多么可怕?还有便是......

“你今年多大了?”

圣宫宫主笑道:“你不觉得问年龄这事很失礼么?”

安晴晚笑了笑:“好,那便不问,你要与我论武,莫

不是想要论证自己的道,寻求突破?”

圣宫宫主道:“我在九幽岛静坐已久,再也无法精进,正好借着云归墟偷偷离岛一事来这中原看看,倒是上天眷顾,虽然没能见着沧溟圣师说的那个天下第———道主,但却见着了你。”

安晴晚道:“既然你想论道,我也不推辞,只是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圣宫宫主道:“什么条件?”

安晴晚道:“刚才你说九幽岛上甚至有许多中原早已失传的武功,我要你帮我看看那清霜派寒镜先生的手段。”

圣宫宫主道:“如果你问他操控傀儡的手段,那是来自《千秋万岁蛊毒书》的傀儡秘术,他师父白无尘同是使用这门武功制成的傀儡,但又有不同,白无尘乃是自己把自己做成了傀儡,所以他与那些蛊虫融合得最好,哪怕变作了傀儡,也还保有一些意识。”

安晴晚吃了一惊。

自己把自己变成傀儡?

这是在练什么邪法,还是说别有所图?

她赶忙问道:“我想问的还不止这些。”

安晴晚把寒镜先生用过的一些手段告知圣宫宫主。

圣宫宫主道:“摄心术门类繁多,在亲眼见着中招之人前,我也说不好他使的是什么摄心术,那杀害谢机,类似众生为我大法的武功应是水月门的万水归流,沧溟圣师本就是参照此门武功改进了自己的众生为我大法。至于寒镜为何要夺人尸体和羽化仙丹,我想他或许是为了他人的武学经验,早已灭宗的补天宗的元一心法便可以从刚死之人的尸身上吸取武学经验,是世间一等一玄妙的魔功。”

说着,她忽然笑了。

“用化血神蛊和万水归流夺取他人内力,用元一心法夺取他人武学经验,又精擅蛊毒、傀儡之术。若是我没猜错,那寒镜应是想把这些法子结合到一处,助自己以身合道,强行迈入那天地自然之道中去!”

安晴晚一怔。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圣宫宫主的猜测,可在听完这话后,她立马觉得这猜测大抵就是真相。

若不是为了成道,寒镜怎至于如此癫狂,将自己置于天尊、剑神、迦楼罗王、沧溟圣师等一众顶级大宗师的对立面?

就在这时,安晴晚脑中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答案。

“之前那么多年他一直稳扎稳打,为了暗算迦楼罗王,他甚至苦等了五年,但最近这段时间他却四处出击,会不会是他已走到了关键时刻,会不会他现在已经成道了?”

一六肆湖中论道,万剑归宗!【5.5k】

荒郊野地。

一处从外边看毫不起眼的山洞里。

安晴晚等人正在追踪的寒镜此时便在这洞中。

他的穿着打扮一如往昔,好似气度翩然的文士,但他的脸上如今却少了几分沉着。

三代人,近七十年,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那些傀儡,在短短半年内竞然就被安晴晚杀得只剩最后两具,就连师父他也.......

望着削得如玉石般光滑的石壁上挂着的画,以及画旁站着的那最后两具傀儡,寒镜脸上满是无奈。

集蛊神教的千秋万岁蛊毒书、水月门的万水归流、补天宗的元一心法,以及清霜派的守真篇四门神功之力,去叩问天地自然之道的这个偏门法子,最初是清霜派的上上任掌门袁鹤想出来的。

当时袁鹤在大宗师困了五十年,眼见自身已垂垂老矣,半截身子入土,心头甚是不甘。

为了破境,他四处寻人论武,并尝试隐退,化作一个普通人,去感悟世间,结果还是没有半点作用。

在这个山洞里冥思苦想一个月后,他终于想出了这靠掠夺来另类成道的办法。

不过那时他实在是太老了,纵然想出了办法,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待功成之日。

那该如何是好?

袁鹤是个不会轻易认输的人。

他自己成不了,他也要让他最器重的弟子成道,这样一来,至少证明他没错,他只是缺了些气运而已,千秋万代后,依然会被无数人记住。

为此,他在人生的最后几年,想尽了一切办法去完善另类成道之法的理论基础,还做了大量的验证。

袁鹤死后,他最器重的弟子,清霜派掌门白无尘继承了他的遗志,继续研究这法子。

白无尘一度试图放弃。

但他终于还是取得了不少成果,虽然没能让自己窥得天地自然之道,却顺利地解决了吸纳太多来自他人的内力、武学经验,有可能导致自己疯癫、走火入魔的问题。

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步。

白无尘还花了几十年时间制作了不少实力非凡的傀儡。

那时,江湖上有不少高手失踪,世人都以为那些高手是被魔门所害,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人竟然是被白无尘给抓走了。

白无尘做了很多事,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个人的天资还是差了些。

当初他迈入大宗师便是磕磕绊绊地迈进去的,他纵然得了许多武学经验,也难以将其融会贯通。

无法将这些经验融会贯通,又如何去破境呢?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再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弟子身上。

那便是寒镜了。

二十年前,白无尘自感破境无望,便干脆将自身练成了傀儡。

他这么做自然是有深意的。

变成傀儡后,他就能活得更久了。

这样一来,他既能暗中帮助寒镜,又能亲眼见着寒镜成道。

寒镜若是真的成道了,将来说不定还能将他复原,让他重新活过来,从活尸变成人呢?

计划是极妙的。

只是如今白无尘倒在了寒镜成道之前,被安晴晚直接烧成灰了。

寒镜当然不是有意要借安晴晚之手除掉白无尘。

他当日让白无尘去邵阳洲,是因为白无尘在一众傀儡中实力最强,是真正的大宗师,而且与他同是清霜派人,只要伪装得当,定能骗过他人,让他人误以为白无尘就是他。

如此一来,他就能暗中行动,谋取利益了。但谁能想到安晴晚竟然厉害到了那种程度?

以一敌二,若非他事先做了点安排,徐重和沧溟圣师就全被安晴晚打死了。

“也得亏我这一生谨慎惯了,没有亲自露面,不然我也早已化作一具尸体了。”

“安晴晚必然掌握了特殊的探查之法,那法门不但能窥探四周,还能窥探气机,若是早知她有这能力,我也不至于损失这么多傀儡了。”

“这些傀儡一旦损失了,再想补齐少说也要十几二十年的功夫。”

寒镜摇摇头。

罢了罢了。

这种事如今也无所谓了。

这些傀儡是帮他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的,现在他已用不上这些傀儡,毁了就毁了吧,只是可惜了师父。

“安晴晚的武功虽然远超我的想象,但她定然还没有成道,不然她杀起徐重、沧溟圣师来会更轻松,我当时大概率也躲不开她的探查,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寒镜笑了起来。

他右手长袖一挥,以高深的内力将散落在旁边箱子上的一堆金属碎片和几本书册招了过来。

这些金属碎片是徐重锻造的那六把刀的碎片,而那些书册则是他事后去徐重那盗来的秘籍与练功心得。

这些东西都对他成道大有裨益。只可惜......

如果当初安晴晚没有突然横插一脚的话,他就能把道主的尸身抢到手了。

有了道主的尸身,他又何必去冒着暴露的风险杀谢机。

他完全可以找个地方悠然自得地闭关。

至于迦楼罗王那边,虽然他最后没能得到化血神蛊蛊王,但其实影响并不大。

在迦楼罗王身边的那五年,他早已把迦楼罗王的武学经验偷了个一干二净,迦楼罗王搁那防备了半天,实则什么都没防到。

“这些积累,应该还无法让我真正成道,但只要那个方法切实可行,也足以让我达到甚至超过道主死前的境界了。”

这便足矣。

有了这实力,到时候他再把安晴晚、剑神、圣宫宫主等人抓住吸了,充作他成道的根基,他应该就能真正成道了。

想到这里,寒镜忽觉鼻头一酸。

清霜派三代人,数十年的渴望,今时今日,终于要在他这里成了!

“来吧,都来吧!”

寒镜几声轻吟,霎时间,那仅剩的两具傀儡,以及三个被他迷乱了心智,甘做他走狗的绝顶高手都走到了他面前。

他开始以万水归流吸收这些人身上的内力。

其实这些人身上的内力大部分本就是他师父白无尘和他赐予的。

要成道,既需要高绝的感悟,也需要高深的内力。

这些年,白无尘与他都吸了很多内力,但他们并不像安晴晚那样再多的内力都能驾驭得住,那些多余的内力他们又不想浪费,便干脆通过蛊神教的邪法传给了其他人,让这些人帮他们做事。

事到如今,寒镜已不再需要这些人,尝试破境的他。也不再怕吸纳了这些内力会让自己走火入魔。

伴随着内力的迅速涌入,寒镜强忍着经脉中火灼般的痛感,又伸手抓住了地上的那些魔刀碎片,以及从徐重那里得来的书册。

他缓慢感悟其中真意,将其中真意融入已身,尤其是魔刀上那凝结了徐重毕生刀道感悟的煞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寒镜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册,他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之灿烂的笑容。

“还差一点,但也只有一点,随便杀几个绝顶高手便也差不多了,正好,我本就打算杀几个人,嫁祸给九幽圣宫。”

寒镜站了起来,随意扫了一眼地上倒着的尸体,以及大片千枯的蛊虫。

随后,他起身自洞窟走了出去。

他已不必再留念这个承载了清霜派三代人夙愿的洞窟了。

当他自洞窟走出去时,抬眼恰好见着东方天际霞光初绽,半轮饱满的红日浮在地平线之上,将微薄的晨光投洒在他脚踩过的泥地之上。

安晴晚与圣宫宫主的这场论道持续了一整晚。

从前一日的亥时,一直进行到第二日的辰时,整整持续了五个多时辰。

安晴晚本想着只是论个道而已,又不是打生打死,那不是轻松得很么?

但真正开始论道后,她才意识到这圣宫宫主真不是易与之辈,这绝对算是她迄今为止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

她俩的论道过程是这样的。

两人各自坐在船上,由圣宫宫主充当攻的那一方,先手嘴上出招,然后由安晴晚充当守的那一方,后手回招。

这是口舌之争。

但这又不是普通的口舌之争。

因为在嘴唇一张一合之际,安晴晚与圣宫宫主的精神早已交融在一处,进行了一场高于口舌之争的另类武道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