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里应外合
靳雪衣吃了一惊:“秋叔,你怎么知道我会过来,而且,你怎么识得安大小姐?”
苏谪秋没好气地看了靳雪衣一眼:“我只是住在乡下,又不是真的与世隔绝了,你离开真安县时,李老管家就给我寄来了信,况且这几**们在真安县和南麓县做的好事已经传开了,我哪能不知你要顺路过来看我?”
“啊……好像也是。”
靳雪衣尴尬地笑了笑。
苏谪秋莞尔而笑道:“安姑娘,这一路走来阿屏想来没少给你添麻烦,我在这里替她给你道歉了。”
安晴晚道:“画屏姑娘是个很有趣的人,这一路上她其实也照顾我颇多。”
苏谪秋摇摇头,似是不相信安晴晚的话。
“安姑娘真奇人也,不知安姑娘师承何处?”
安晴晚道:“没有师门。”
“?”
这话直接把苏谪秋整懵了。
许多话都说不出口,他只能讪笑道:“你们赶了一天路,想来也累了吧?先随我进屋,我让桐儿为你们准备饭食和热水。”
靳雪衣道:“我确实有点饿了,安大小姐,我们走。”
安晴晚没有多说什么,便跟在靳雪衣身后入了小院。
就像靳雪衣说的那样,这苏二先生确实是个妙人。
他虽住在乡下,消息却并不闭塞。
席间言谈时,从塞北的风霜,到东岛的传说,各种细节信手拈来,学识之渊博,着实惊人。
他不仅健谈,还很擅长倾听,三言两语便能引导席间的话题,让身为客人的安晴晚也不觉被疏远。
戌时末。
用过晚餐后,在侍女的引领下,安晴晚来到自己的住处。
一同到来的还有心情高涨的靳雪衣。
靳雪衣倚在窗边,望着连日阴雨后终于彻底放晴的夜晚。
“安大小姐,谢谢你。”
“怎么突然道谢了?”
“自打我爹娘去世后,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秋叔喝醉,他其实很爱喝酒,但最近这段时间,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喝过酒,他定是在看到你后,终于对我放下心来了。”
“原来如此。”说着,安晴晚忽然一转话锋,“靳姑娘,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苏二先生不通武功?”
靳雪衣道:“没错,秋叔他很小的时候就因调皮摔折了腿,故而没有练过武。”
“你还说他很爱喝酒?”
“是,从九酝春酒,到剑南烧春,到普通的自酿酒,秋叔都有涉猎,只是闻气味就能闻出酒的好坏。”
“闻气味就能辨别酒的好坏吗?这已经能被称作酒中仙了吧。”
靳雪衣嘿嘿笑道:“但是我爹娘每每见着秋叔都不让他喝酒,还劝他要戒酒。”
安晴晚点点头,第二次调转话锋:“靳姑娘,你困了吗?”
靳雪衣疑惑道:“困?我还好,安大小姐你困了?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回房……”
安晴晚道:“就在我这里歇息吧。”
“啊?”
靳雪衣愣住了。
在这歇息?
这间房就一张床,她要留在这歇息,岂不是要和安晴晚睡在一起了?
她倒是不介意,但她明明有自己的房间不是。
思考间,靳雪衣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被安晴晚拉住了。
“安大小姐?”
靳雪衣呼吸一滞,心跳蓦地加快。
可还没等她有更多的感想,她忽然觉得很困,比在伏虎门门口跪了两天那时还要困。
“安……”
一句话尚未说完,靳雪衣便倒在了安晴晚的怀里。
深睡宛如婴儿。
安晴晚将靳雪衣抱到床上,替她脱去外衣、鞋袜,将那双白皙的小脚严严实实地塞进被里。
忙完一切,安晴晚推门去了院子里。
她在石桌旁坐下。
一动不动,好似雕塑。
她早已习惯了这般。
常人用眼睛去构筑世界,而她用听风辨位去构筑世界。
常人的世界,是眼里光与色的世界,而她的世界,是由每一处细小的声音构筑的一个沉于水面之下,更模糊,但也更立体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她听见了一道、两道、三道、四五六七道脚步声。
“今晚的风儿,比我想象中还要热闹。”
安晴晚抿了一口茶。
当她放下茶杯时,一柄泛着冷月般寒芒的弯刀悬在了她的脖子上。
“潇湘神女也没有传闻中那么神吗?”
二十一 你们好像忘了我的存在
月光映照在弯刀的刀刃上,铺洒开清辉,好似一汪碧潭。
此时,这碧潭却是晃荡的。
不是风动,而是心动。
那个从黑暗中钻出来的刀客脸上洋溢着笑容。
他的笑很张狂,笑得手在颤抖,不带一点点克制。
他觉得他有资格这样笑。
因为自打吴青城与毒道人接连身死,《奇门八方刀》传闻落在安晴晚手中后,他应是第一个找到安晴晚,又第一个把刀架在安晴晚脖子上的人。
一切都是美妙的。
就如竹林小筑的夜景一样美妙。
刀客笑道:“安姑娘,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你也应该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神女,你被杀,就会死。”
安晴晚能清楚地感受到刀刃流转的寒意在刺激她颈部的嫩肤。
似乎只要握刀的手轻抖一下,她便会香消玉殒。
但她依旧保持平静。
“你很自信,连漱玉剑和毒道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你确定你真的已经拿捏住我了吗?”
刀客愣了片刻,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漱玉剑,狗仗人势的无能之辈,我一刀便可杀之,毒道人名头虽大,但终究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宵小罢了。”
安晴晚问道:“《奇门八方刀》是绝世神功,练了这武功能增长实力,可相应的,也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很多人时时挂念着,就像现在的我这样,你不怕死?”
“怕死?”
刀客冷哼起来。
“我这人向来就不知怕死怎么写!”
“他们觊觎那又如何?”
“想当年,他天机老人凭《奇门八方刀》威震江湖,令魔门不敢入东土半步。我就算不如天机老人,凭《奇门八方刀》当个天下第一刀,震慑不开眼的人,不是问题!”
说着,刀客把刀刃又往安晴晚的脖子上拉近少许。
“安姑娘,现在就把秘籍交出来,不要让我动怒。”
安晴晚摇头:“江湖中很多人身死,就是死在了不听劝上。”
“不听劝?”
刀客刚要思考这句话的含义,忽然觉得腰间剧痛。
他伸手一摸,却是从背后摸出来十几根细细的银针。
“摄魂针?”
借着火光看清银针后,刀客脸色大变。
他没有半点战意,收刀就要逃跑,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走出两步,就觉得浑身无力,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是你,红蝎子!”
“哈哈哈哈。”
爽利的笑声传来。
“老马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张狂啊,面对如此佳人都下得了手,难怪你老婆嫌弃你,背着你在外边偷男人。”
从黑夜里走出来的是一个手持折扇,脸涂白|粉,眼圈黑浓,好似空虚公子的青年。
被点到痛处的刀客老马如今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愤恨地看着。
红蝎子走到近处,倒也不急着去杀刀客老马,他冲着安晴晚拱了拱手。
“潇湘神女,闻名不如一见,在下巴陵王飞书,人送外号红蝎子。”
安晴晚道:“你练的是毒功,使的是暗器,也想要《奇门八方刀》?”
王飞书摇头晃脑:“神女阁下只说对了一半。”
安晴晚道:“那另一半是为了什么?”
“你!在见到你之前,我更想要的是《奇门八方刀》,但现在我改了主意。你虽然只露出了小半张脸,但以我的经验,你定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就连川蜀第一美人怜月仙子或许都不如你。”
王飞书自得地摇了摇扇子。
闻香识美人,这可是他的绝技!
“神女阁下,你是女人,而我这人呢,平生最不喜对女人动粗,你要是主动臣服于我,我保证,你定会是最受我宠爱的夫人,我也定会让你体会世间最极乐的快活。”
安晴晚笑了起来。
如若是靳雪衣在这里,一定看得出来她笑得没有温度。
“如果我不从呢?”
王飞书踢了刀客老马一脚。
刀客老马顿时发出惨叫声:“痒,好痒,哈哈哈,痒死我了,红蝎子,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王飞书笑道:“他不怕死,但他怕痒,是人,就会有怕的东西。”
说着他又踢了刀客老马一脚,叫声便消失了不见了。
“神女阁下既然知道我练的是毒功,又怎会不知我的手段?”
“巴陵剑宗的掌门招惹了我,如今世间已经再无巴陵剑宗,他那女儿刚落入我手中时是贞节烈女,如今不也是恬不知耻地当着她亲爹的面竭尽所能地侍奉我?”
“神女阁下,能享乐,又何必主动讨苦吃呢?”
安晴晚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可这世上偏偏有人喜欢自讨苦吃。”
王飞书眯着眼:“这么说神女阁下是要顽抗到底了?”
安晴晚似笑非笑:“你觉得我说的是我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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