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里应外合
“你是谁?”
项东南猛地一按身旁的扶手,无形的气劲在他身上浮现,如同厚重的阴云般朝对面女子压去。
这可怕的威势足以让人两股战战,甚至卧倒在地。
可对面的女子却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
“安晴晚。”
她淡淡地报上姓名。
安晴晚?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真没想起来这是谁,直到一人惊呼。
“那不就是前阵子在南麓县铲平了太清道的潇湘神女吗?”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她!”
项东南耐着性子道:“潇湘神女,你来这里做什么?”
安晴晚如实道:“我今天到这来是为了杀人。”
“杀人?”
项东南不禁想起了那些惨死的兄弟,还有两江帮,勃然大怒。
“你莫非和两江帮勾结在了一起?”
安晴晚道:“我来这里和两江帮没有关系,我来这里是为了杀湘西二鬼、岭南恶煞、白扇子,以及那些暗中投靠了平南王府的人。”
项东南却是不信:“你既然是要杀这些人,只怕是走错了地方,我这里可没有你要找的这些人。”
安晴晚斩钉截铁道:“不,他们就在这里。”
话音方落。
咚!
项东南重重地跺了一脚,怒不可遏。
“人是你带来的?”
他死死地瞪着傅致远。
傅致远只觉得头皮发麻,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解释起来。
“总瓢把子,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酒店里发生的事全说了一遍,也把梅中仙交代的事说了一遍。
“总瓢把子,两江帮投靠了徐家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但平南王府那边绝对没安好心,他们害死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们绝对不能中了他们的奸计啊!”
项东南沉声道:“你怎么确定梅中仙说的是真的,有没有可能他其实是两江帮派来的,死到临头故意嫁祸给平南王府?”
他这么一说,复州分舵舵主严天翔立马跟道。
“总瓢把子所言极是,傅老弟,你行走江湖多年,怎能就这样轻信了那四大恶人的话?我们做事要讲证据,没有证据一通乱搞,若是中了两江帮奸计,和平南王府闹翻了,我们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傅致远大声疾呼道:“总瓢把子,似梅中仙这种奸人,到了生死关头,怎可能还顾得上使计,他说的必是真的。眼下所有人都齐聚在这舱里,正是配合神女动手铲除他们的好时候,若是拖延一会儿,让他们找到逃走的机会……”
“够了。”
项东南一挥手。
他其实已经信了傅致远的话,但他这人最好面子。
好面子的人,绝不至于在外人面前处置家丑,非但不会当面处置,还要极力否认,态度强硬。
“是是非非,我项东南还能看不清楚?来人,送客,把这位潇湘神女和她的朋友送到江岸上去,这是我漕帮的大会,不欢迎她们这群外人。这次我便不计较了,下次再犯,休怪我不客气!”
傅致远见状,登时急了。
可还没等他继续辩解,也没等被项东南叫来的人去捉人,安晴晚先一步开口了。
“我想你们可能搞错了一件事。”
嗯?
众人齐齐看向安晴晚。
安晴晚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但项东南完全不配合,她也不介意像把袜子强行塞靳雪衣嘴里时那样用点强。
机会难得,该出手时就出手,反正她也不是来交友的。
安晴晚幽幽道:“我是来这里杀人的,不是来这里做客的,在把该杀的人杀完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也没有人能让我离开。”
项东南眼睛微眯:“如果我亲自请你走呢?”
安晴晚笑了起来:“你也不行。”
“好好好。”
项东南被气笑了,他笑得前俯后仰。
先前被平南王府招揽他时,他忍了。
不久前两江帮挑衅漕帮,为了下面的兄弟们,他也稍微忍了忍。
现如今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居然也敢这么和他说话。
是他年纪大了真的挥不动拳了?
还是他太久没出手以至于世人都忘了他的威名了?
砰!
项东南猛然往下砸了一拳。
只见他方才坐的那张大椅竟然如沙尘般瞬间垮塌了下去。
这一拳威势惊人,对内力的控制也是称得上绝妙。
椅子化作尘土,下边的木板却毫发无损,有眼力见的谁看不出这一手的厉害?
断水金刚的实力可不是吹出来的!
“我今日就要好好讨教讨教你这痴狂后生的功夫!”
见此状况,船舱里其他人心思如何尚不明白,但傅致远已是慌了。
他相信,总瓢把子和安晴晚联手,便是传说中的司空听雪在这也能切磋一二。
但若是打了起来,而且让安晴晚重伤而走,就算最后还是顺利除掉了湘西二鬼等人,事情传出去最后也会为天下人耻笑。
“总瓢把子,不可!”
傅致远立刻站了出去。
可就在他横在安晴晚面前的瞬间,他听见了风声。
不是寻常的风,是那种能钻进骨头缝里,吹熄魂魄的风。
其实所有人都听见了。
其实所有人也都看见了。
因为风吹灭了船舱里的烛火。
船舱本该陷入无光的黑暗之中的,可就在这浓墨之中,忽然射出了一道细如银丝的光!
这是超凡脱俗的光。
这是烛火莫敢与之争辉的光。
这是超越了生与死的界限的光。
人,又如何能与光争锋?
终于,光停了下来。
嘭!
这时有人点亮了身旁的蜡烛。
烛光照亮了项东南那大汗淋漓的身躯,照亮了安晴晚那淡漠的唇齿,更照亮了那柄悬停在距离项东南脖颈半指厚的地方的剑。
与烛光一同散开的,还有安晴晚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优雅的残酷的声音。
“我要在这里杀人,还有谁反对?”
PS:谢谢崩月天威的刀片。
三十四 各位,我们一起上!
船舱里没人说话,只听得见汗水滑落的滴答声。
安晴晚的那一剑,是超出想象的一剑。
即便是跟着安晴晚一路走到这里来的傅致远也不曾想到安晴晚竟能刺出这样的一剑来。
事实上。
他们不仅是没想到安晴晚刺不出这样的剑来,他们甚至都不曾想到有人能刺出来的剑来。
那是怎样的光华?
那个刺出了这一剑的女子又有着怎样的绝代风华?
恐怕根本无法形容。
在现场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搜肠刮肚,想尽了平生用过与见过的一切词汇,仍然想不出该如何去形容此刻的安晴晚和安晴晚刚才的那一剑。
那是非人的一剑!
身为当事人的项东南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安晴晚一剑击败,他可以说是颜面丢尽了。
但此刻他心里却生不出哪怕一丁点愤怒。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输的。
他没有看清那个过程,他也想象不出来那个过程。
一个人,输给不如自己,或者只比自己强一些的人,会不甘,会愤怒。
可若是输给了远胜自己的人,心头的怒火是很难立得住的。
至少,项东南是在这种情况下怒不起来的那种人。
他只感到绝望。
安晴晚的剑离他的脖颈只有半指厚的距离,而他离安晴晚的距离却是有大江的江面那么阔。
“你已经跻身大宗师之境了吗?”
项东南的眼皮在轻颤。
大宗师其实并非一种境界。
世间武学千千万,从来没有什么诸如一品、二品的硬性实力划分标准。
所谓大宗师,只是对江湖中那些实力明显超过其他人一截的好手的尊称,一如读书人也会称赞写得一手好文章的人为天下文宗。
安晴晚不说话。
项东南长叹一声,也再不说话。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想杀人?
你随意。
反正他也没有那个能力去管。
安晴晚扭身朝着宁不移:“除了你我几人,还有项总瓢把子、傅舵主,船舱里现在一共还有三十三人,劳烦宁公子你把他们所有人都检查一遍,看看他们中哪些人是用易容术混进来的。”
安晴晚在“看”宁不移。
蓝小骨在看宁不移。
所有人都在看宁不移。
出乎安晴晚和蓝小骨意料的是,宁不移一点点推脱的样子都没有表露出来,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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