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里应外合
杀。
只要杀了项东南,他必定会得到平南王的嘉奖!
他早就受够了在两江帮的日子,因此平南王一向他伸出橄榄枝,他便立刻和平南王府勾结在一起,故意袭击漕帮,挑起两江帮和漕帮的纷争,又放出假消息,说两江帮已经投靠淮南徐家恐吓漕帮,现在更是急匆匆地跑来杀项东南。
其实,两江帮帮主对霍通天的态度不能说是视若手足,但也是能给的都给了。
但霍通天人如其名。
他从来就不满足当下,他想的就是要“通天”。
两江帮的副帮主地位怎比得上平南王倚重的爪牙呢?
当机会来了,就要牢牢把握,纵然要卖了身为他恩人的两江帮帮主那也在所不惜。
恩人又如何,挡了路就是该死的仇人。
“谁挡我的路就杀谁!”
霍通天的视线穿过薄雾,锁定了浮于水上的项东南。
令他感到费解的是,明明见着大船从四面八方而来,项东南竟然一动不动,好似已经呆傻了。
“莫非他以为他纵是在水中也能斗得过我?还是说他有别的倚仗?”
霍通天顺着项东南的视线望去,看见一个站在浮木上的白衣女子。
他记得,这女子便是先前前边船上的小弟说的那个主动朝他们靠过来的女子。
他没有太在意。
这真不能怪霍通天轻敌,莫说他了,见了方才安晴晚与司空听雪一战的那些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底气。
“能赢吗?”
项东南这时倒是沉稳得宛如泰山了。
“千百把铁胎弓那又如何,她只需寻得片缕破绽,便能轻易突将过去,接着只要挟持住霍通天,一切忧难自解。”
这话毕竟出自项东南之口。
众人纷纷信服。
只有坐在浮木上,将赤的双足泡在江水里的蓝小骨撇了撇嘴。
挟持霍通天?
这确实是破局之法。
但与安晴晚同行数日的她深知安晴晚有一种更直接的手段。
全都杀了不就是了?
“现在退开的人,我可以饶他一命。”
安晴晚倒握着剑柄。
她的声音清冷如霜。
终究是没有人将她的话听进去,回应她的是同时举起来数十把铁胎硬弓。
箭簇在明月照耀下比她的声音更冷。
放箭!
一瞬之间,数十支箭矢电射而出。
这若是在陆上,很多江湖人士应该都能避让,纵然避不开,拔剑横扫,也能扫落大量箭矢。
可这偏偏是在水上,发力岂能与在陆上等同。
霍通天只以为安晴晚死定了。
他正欲指挥众人绞动轮轴,给那八牛弩车上弦去射项东南,却听得江面上传来轰隆一声响。
他看见箭矢将水面上的浮木扎成了刺猬,看见浮木沉入了水底,却看不到安晴晚的身影,更看不到江水上有血迹晕开。
“人呢?”
霍通天很快就知道安晴晚去了哪里。
因为他发现横在安晴晚面前的那艘船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安晴晚直接破船而入,杀进了船舱里。
砰砰砰——
一连串爆响声后,船的左右船身和甲板纷纷爆开,一道素白的身影跃了出来。
霍通天怒不可遏。
他的船!
“猖狂至极,给我杀了她!”
震吼声横越百丈。
霍通天亲自取来了一把巨弓。
在他弯弓搭剑之际,他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
明明他已经下达了要杀死那个女子的命令,为何对面船上的人却全都没有听令,那些手下非但没有听令,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
难道说他们全都中了摄心术?
可这世间哪有范围如此之广的摄心术。
若不是摄心术,那么……
一股骇人的猜想涌上心头。
恰好这时一道浪涛拍在了船身上,只见得大船一晃,船上的人,除了那个白衣女子外,全都像被砍断的甘蔗一样倒地,身子倒下的瞬间,他们的头颅也接二连三滚落。
“妖……妖怪!”
离大船最近的那些小舟里的人发出了惊恐的叫喊声。
他们隶属于两江帮,纵是手上没沾过性命,杀人的场面也见了不少。
可像今天这样诡异的场景他们当真是第一次见。
恐怖如斯!
他们再顾不上霍通天,纷纷操舟朝远离大船的方向遁去。
霍通天的手也在颤抖。
一艘船,近百人,就这样在极短的时间里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杀完这么多人后,那个陌生女子依旧洁净得宛如仙子一样。
直到这时候,他才明白司空听雪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个高手,一个远迈项东南的绝顶高手!
他已来不及思考对面的白衣女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只知道,如果他继续头铁,那么——
会死的!
霍通天的手抖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敢松开弓弦,射出已经拉满的一箭。
他将弓扔在地上,奋力疾呼:“撤,别管什么项东南和漕帮了,赶紧撤,那女人虽然厉害,但只要我们四散而逃,在这大江之上,她绝对追不上我们!”
喊完这句话后,霍通天紧绷的心弦一松。
他很庆幸,他搭乘的船距离那个白衣女子有近百丈远。
如此远的距离,那个白衣女子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隔空杀了他。
“真是倒了血霉,竟遇上这样的人。”
“杀不了项东南,也不知平南王是否还会兑现之前的那些承诺。”
霍通天长叹一声。
还没等他放松多久,甲板上响起了接连不断的惊呼声。
“她她在水上走!”
“避不开了,完了!”
叽里咕噜的喊什么呢?
霍通天豁然起身,朝船外看去。
他果见着那白衣女子在江上行走。
她的速度极快,快得像一阵风,又像一道闪电,快到她轻巧地越过一艘小舟,快到当她折返追至另一艘小舟面前时,之前那艘小舟上摇橹的人才停下手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刺死了。
霍通天完全呆愣在原地,被吓得像是丢了魂。
三十来年,他第一次见识如此场面。
这究竟是怎样的快剑?
这究竟是怎样的轻功?
以大江为画布,以剑锋为画笔,以鲜血为颜料,原来杀人也可以是一门艺术吗?
“不好!”
霍通天惊叫一声。
以对面那个白衣女子的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来。
“快射她,快,别愣着了!”
霍通天放声疾呼,还亲自跑到弩车旁,唤来众人和他一同绞动轮轴,将八牛弩车的弩弦完全拉满。
当弩弦松开,三尺五寸长的巨箭如惊虹电掣般飞将出去。
这一箭,可摧城拔寨,厚实的城墙亦不可挡,更何况人的血肉呢?
安晴晚没有硬挡,也没有用灵犀一指去夹。
她轻轻跃起,她跃起的时机堪称绝妙,恰在巨箭将要射中她的那一瞬,众人只看到她足尖当空一点,点在巨箭上,再度借力,整个人直接腾飞至七丈高的空中。
这一刹那的她,身影刚好盖过天上的明月。
在皎皎月光下,她好似自九天而落,仿佛在御风飞行的仙子一般。
美得出尘。
美得惊心动魄。
美得令人神魂离体。
过了好一会儿,霍通天才猛然惊醒。
“她过来了!”
霍通天大惊失色,但此时此刻,他又该躲去哪里呢?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安晴晚落在他搭乘的这艘船上。
“我给过你们活路,是你们自己不珍惜。”
“司空姑娘,救我!”
霍通天惊恐地去寻司空听雪,但司空听雪早就跑到百丈外的另一艘船上去了。
司空听雪哪有心情管他,现在只想着远离安晴晚。
PS:谢谢霜月深影的辣条。
三十九 潇湘神女,欢喜道人
霍通天心凉如冰。
连司空听雪都跑了,他现在还能有什么倚仗?
能射几百步远的特制铁胎弓?
不行。
这玩意已经经过验证,是绝对伤不到对面那个蒙眼白衣女子半分的。
上一篇:综漫:人在东京,截胡灰原哀
下一篇:铸命升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