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里应外合
“气味？”
安晴晚对这个词却是相当敏感。
公孙红蝶道：“那是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而那气味，我爹只在欢喜道人和玉笙寒身上闻到过，他当时便觉得奇怪，但他又不敢亲自去验证，因此只能这么一猜。”
安晴晚道：“这点很是重要，今日若能抓住欢喜道人，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抓不住他，来日可去青城派一试。”
公孙红蝶嗯了一声。
安晴晚慨叹道：“如果玉笙寒当真是欢喜道人，那他图谋的恐怕比我们所有人想象中都大。”
晚风习习。
公孙红蝶和老黄心底不自觉地生出一股凉意。
确如安晴晚所言，如果欢喜道人的目标只在墨玉谷，他何必多费工夫化身为玉笙寒。
可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安晴晚道：“公孙姑娘，谷中现在混乱不堪，你且先离开这里，我会帮你追寻杀害你爹的凶手。”
公孙红蝶张了张嘴，终是没有拒绝安晴晚的提议。
眼下耽搁不得。
她强忍悲痛，和老黄合力把公孙扬的尸体抬了出去。
待她离去，安晴晚也离了院子。
她边走边先打开了系统。
适才杀了十四个高手，正好看看又得了什么武功。
这回她的运气还真不差，竟开出了两门很实用的武功。
一是传音入密。
二是转阴易阳术。
前者效用自不必多说，后者源自《昆仑》，乃是一门暗合医、道两家至微妙理的内家心法。
它的作用是逆转阴阳，于阴脉中生阳气，于阳脉中生阴气，若与人交手，可在顷刻间变阴劲为阳劲，变阳劲为阴劲。
安晴晚抬起手去，只见附近悬着的一块铁牌嗖的飞入她掌心。
她催动明玉内力，可这铁牌非但没有冰结，反而升起了滚烫的白气，须臾间，这铁牌便已在她掌心熔作了一颗殷红铁球。
“至阴的明玉内力在转阴易阳后，就变成了至阳的内力。”
安晴晚心情大好。
有了这转阴易阳术，她的武功便更加多变，今后若是得了至阳的高明心法，她也完全不用担心阴阳相冲了。
她将铁球随手一丢，朝谷中最喧闹的地方走去。
……
安晴晚的心情很好，柳可人的心情如今却糟糕得紧。
埋葬周凌岳和公孙墨的鸳鸯宫前。
柳可人死死盯着地上的几具尸体，和那道算不得熟悉的背影。
“欢喜道人？！”
埋了公孙扬的头颅后，她立刻奔往此地，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欢喜道人会在这里。
欢喜道人转过身来，那仙气翩然的脸上挂着笑意。
“不曾想竟在这里见着柳夫人，公孙谷主可安好？”
柳可人道：“他自是好的，但道长不去阻拦安晴晚，怎的独自一人跑到这墓地来了？”
欢喜道人道：“柳夫人却也奇怪，局势混乱至此，你不与公孙谷主待在一起，在这里做什么？”
柳可人沉着脸。
她想，她已明白欢喜道人到这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这偏偏是她最不想见到的情况。
“道长以大齐秘藏为饵，勾连周重遇接近墨玉谷，为的原来是真正的含沙射影的图纸？”
欢喜道人微眯着眼：“柳夫人目光如炬，难怪能勾得公孙谷主和周重遇两人神魂颠倒。”
他的声音已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冷意。
柳可人焦急地一跺脚：“你不能杀我！”
欢喜道人道：“我何时要杀你了？”
柳可人道：“你既然直到现在才来这里，这说明你并不知那图纸究竟在何处，不然你定然早已偷偷取走了图纸，何必再来？如此一来，你便不能杀我，因为你要杀了我，就绝对找不到图纸了。”
欢喜道人长叹一声：“柳夫人当真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只两句话就让我变了主意，你若是生在那富贵之家，只怕早已名满天下。”
柳可人巧笑倩兮：“道长过誉了。”
她迈着少女般轻快的步子来到鸳鸯宫门口，三两下便打开了宫门。
“道长，请！”
欢喜道人淡定地走了进去，浑不怕柳可人使坏。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才走了百十步，来到一处厅堂。
这是一处极寒之地。
在满室的冰柱之间摆着两副冰棺，冰棺里分别躺着周凌岳和公孙墨。
已过去了两百年。
尸身纵然经过处理，纵然是在特殊的冰棺里，如今也已变得干巴巴。
欢喜道人默默盯着冰棺里的尸体。
他其实来这里已不止一次，可他找遍了这鸳鸯宫就是找不到哪里有图纸。
他始终不信周凌岳能狠下心来毁了自己毕生的心血，所以他又来了。
“柳夫人，那图纸现在何处？”
柳可人笑嘻嘻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欢喜道人道：“近在何处？”
柳可人走到公孙墨的冰棺旁：“如果这世上还有真含沙射影的图纸，那么那图纸定是在她身上。”
此言一出，便是欢喜道人也愣住了。
在公孙墨身上？
他怎么没看出来，若是真如此，墨玉谷怎会迟迟没有得到真含沙射影的图纸。
柳可人用力推开棺盖。
“当年，周凌岳就死在了这旁边，似是因为旧疾复发而亡，而公孙墨死在了隔壁的房间里，她仰躺在地上，身前的桌上摆着一壶毒酒，她是喝毒酒死的，死的时候，脸上满是痛苦。”
“这有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若真是殉情而死，岂会不同夫君死在一处，岂会面带痛苦？”
“哦？”
“周凌岳和公孙墨的死，必有内情。”
说话间，柳可人掏出了一把刀。
欢喜道人道：“你要做什么？”
柳可人道：“这尸体有问题，第一次进入这里时，我就发现尸体上有一处异常凸起，只是那时我还不知世间有真含沙射影这种东西，事到如今……”
她按住了公孙墨的胸口，一刀划了下去。
在尸体破开的瞬间，尸体里滚出来一颗不小的珠子。
欢喜道人瞳孔一缩，抬手便将珠子吸入手心。
他打开珠子一看，不多时，整个人已大笑起来。
“没错，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真含沙射影的图纸，哈哈哈，墨玉谷的人真是可怜至极，宝物就在眼前，他们花了两百年却仍不知晓！”
柳可人笑道：“公孙墨毕竟是墨玉谷两位建立者之一，谁敢乱动她的尸身？况且，这珠子吞下去后实在不明显，若非尸身在经年累月后干了，再藏不住尸身里的东西，不然便是再给墨玉谷百年也发现不了问题。”
欢喜道人煞是欢喜：“柳夫人，你干得好，我必有赏赐！”
柳可人却是摇起了头。
“我不要赏赐。”
她缓缓走到欢喜道人身边，眸子里如今已满是让人骨头发酥的媚意。
欢喜道人道：“那你想要什么？”
柳可人嘤咛一声，好似娇蛇般滑入欢喜道人身躯。
“奴家只想要你。”
原来在这番动作间，她的外裳已经滑落，露出比二八少女还粉嫩、还勾人的肩。
冰室里忽然升起了暖意，暖得令人神魂摇曳。
欢喜道人道：“柳夫人已是有夫之妇。”
柳可人糯软道：“有夫之妇才更懂男人，道长莫非嫌弃奴家的身子？”
她的手已探了出去，开始摸索。
欢喜道人笑了，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刀：“你是个聪明人，但你万不该在我面前使小聪明。”
柳可人大惊道：“道长，我非是要算计你，我是真心钦慕你，我不但能为你出谋划策，还能在床……”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脸上已不再是惊容，而是惧怕，而是恐慌。
“你、你、你不是男人？”
欢喜道人将刀刺进了柳可人的喉咙。
柳可人伸手想要去抓欢喜道人手。
可她终究是没抓住。
她已无力。
力气如泄潮般散去。
她瞪大眼睛，她死死盯着越来越模糊的欢喜道人，她的耳畔响起了欢喜道人的叹息声。
“你的美貌便是女人也难以抵挡，但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不会欣赏你的美貌。你帮了我，我本该赏你，可你偏又做错了事，我只能罚你。”
柳可人的身子开始缓缓倒下，她终于感受到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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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杀人于无形，天下第一暗器【3k】
冰室的地面是寒冷的。
寒冷迅速吞噬着柳可人那本就所剩无几的性命。
可她现在已顾不着身子上的冷。
因为她的心更冷，比身子冷上千百倍！
其实一开始柳可人并不冷。
她向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死。
但她不怕死。
再高明的驻颜术，保留的也只有青春容颜，而非寿命。
再高明的道门炼气术，延长的寿命也不过区区数十载。
人总归是要死的，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可以牺牲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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