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命升途 第135章

作者:王子2326

  再过两秒,忌眼石魔就会看到他。他必须在一秒钟内想出杀敌的办法。

  楚衡空现在哪怕大口呼吸都会死掉。

  他要怎么杀?

第219章 战鬼之罠(2)

  楚衡空退后一步,借凸起的石块遮掩自己的身形。或许是魔王死后留下的干扰太过严重,忌眼石妖还未发现他的小动作。那异兽不紧不慢地飘浮前行,再有两秒异兽就会看到他……再有1.7秒……

  过于紧张的精神让体感时间钝化,楚衡空慢慢握住刀柄。有了先前两次的死亡经验,他已很了解重明这身体的状况。要挥刀是痴心妄想,能慢慢把刀拔出来不死都算好运。他还没有天才到能用1.7秒的时间领悟重明的战斗方法,现在只得另寻他路。

  交流?高质点不代表高智慧,很难想象那玩意会有大脑,再说异兽又没有闭眼,怕是还没张嘴他自己就被石化了。

  不费力的远程攻击……重明身上没有手里剑,意气飞刀这玩意又够呛能一击必杀。再说重明虚弱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小刀怕是还戳不破对面的皮。

  去诈那异兽?把刀拔出一节来用意气吓退它?这倒是一个思路,异兽总是知道趋利避害的,纵是体内已没有力气,杀死魔王的凶戾总做不得假。

  0.7秒。忌眼石魔的小半个身子已接近石块。楚衡空作出决定,他紧握刀柄拔出凶刀,活动的刀身发出铮的轻响。忌眼石魔闻声转移目光,楚衡空的手却僵住了。

  他拔不出刀!

  先前短短半分钟的行走与思考竟然将重明体内的力量用尽了,现在的凶刀握来重若千钧,他怎样拼命也抬不起一寸来。而这个错判浪费了最后的时间,忌眼石魔的视线已穿透石块,幽绿色的石化射线向他射来。

  暗色的刀芒如蛇般跃起,斩破石块斩断射线,将异兽一刀两断!

  忌眼石魔自正中裂开,像颗被斩破的肉核桃般分为两截。沉沦者的腐败心脏被那一刀精准地破坏,黑血像是蛆虫般丑恶地蠕动,种种畸形器官发出婴儿似的哭声。

  楚衡空按着刀柄,出了一身冷汗。他到最后一刻也没成功拔出刀来,他让鞘中的刀锋自己用出了斩击。

  残心剑道,逆刃拔刀,倾夜习自夜行的实用技巧。他见倾夜用过几次,自己便带着触类旁通的心态偷学了一把,却不料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或许这招就是为了这等极限情况才设计的?

  仔细想想,逆刃拔刀的设计逻辑就很奇怪。单纯是为了干扰攻击的话,用手里剑等残心术还更方便些。这技术激发快还不耗力气,放在这等绝境中救命倒是好用的很。

  当年那些残心者该不会经常打到连刀都拔不出来吧……

  楚衡空下意识觉得荒唐,又觉得以当时战场的烈度这等猜测怕是极有可能。他小心翼翼地越过异兽的尸体,生怕某块血肉的碰撞让自己再一次意外身亡。远离异兽后楚衡空着实松了口气,他保持呼吸节奏,继续前行……

  他忽然跪倒在地。

  已逐渐适应的痛楚中多出了新的感知,那是几乎挖空骨髓的虚弱感。在拔刀失败时体验到的衰弱变得变本加厉,让他猛得想起饿死在璎石镇的经历。握不住刀了,手指因虚弱而松开,他的脸贴着土地中腥臭的血,耳中轰鸣的心跳声像是地震。

  那颗强如炸弹的心脏还在跳动,可他本人却要因为虚弱而死了!

  楚衡空拼命刺激心脏,企图引出动力,可现在的他连控制肌肉的力量都没有了。他昏死在地,眼中失去神采。

  他死了。

  ——

  这一次,意识沉沦的时间格外漫长。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楚衡空才重新听到了窸窣声。他睁开眼睛,盯着缠满绷带的刀柄。

  楚衡空已经顾不上喊痛了,因为他认识到了一个糟糕的事实。在这凶刀思念中的复活不是没有代价的。第一次复活只用了瞬间,第二次复活则用了一分半,到了这一次他的体感时间经过了十五分钟以上。

  而现实中的时间流逝了多久?比这里快……还是比这里更慢?哪怕现实只经过了十分钟,清瑕也都在和温鹞战斗了。那他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不能再失败了!

  楚衡空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以特定的节奏呼吸,缠绷带疗伤,收刀前行。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完美,他承受不起哪怕一次无意义的消耗。用最短距离前进,直接踩过肮脏的血池,用意气感知周围的活物。心脏中的力量无法调用,现在的他急需食物,哪怕是带有剧毒的草也能当做这具躯体的燃料。

  但山洞里什么都没有,他也没找到自己听到的老鼠。绝境中异兽的呼吸声又一次传来。楚衡空加快步伐,赶在忌眼石魔睁眼之前,暗色的刀芒便已斩出将其一击必杀。异兽落地,腐败心脏碎裂,蛆虫般的血淌过丑恶的脏器。

  想想重明会怎么做。那个伤痕累累的战士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为了活下去,就算是外道的力量也要用!

  当然了。所有新人的第一课。绝望旷野的新人礼包。楚衡空松开刀柄,为了节省力量而跪倒在地。他用颤抖的手抓起腐败的心脏。

  他将沉沦者的心脏塞入口中。

  咀嚼,吞咽,动作不能太快,用对待情人般温柔的方式吞噬外道的血肉。黑血像一团生了蛆的大鼻涕,在他的喉中不安地躁动。楚衡空锁住肌肉,强迫自己咽下。体内传来不可思议的反馈,似乎这具躯体正因外道的到来而欣喜。

  痛楚变强了,黑月血肉在体内融化企图破体而出,却被阴沉的引力吸入骨髓。他撕扯异兽的脏器。咬破恶臭的眼球。吃下去。吃下去。把能利用的一切全部吃下去……!

  “呼……呼……”

  楚衡空发出可怖的喘息声,此刻他满面污血,口中还残留着活动的黑血,活似刚捕食结束的凶煞野兽。可他觉得自己好得多了,那脆弱的骨骼现在坚实有力,残心者的罪骨吸收了血肉中的外道特质,将其作为这具躯体的“燃料”填充。

  楚衡空放任面上污血流淌。没有力气浪费在清洁这等无意义的事情上。他撑刀起身,准备前进,这时凶刀传来微微的震动,这把刀似乎在渴望着什么。

  他想起在现实中握刀时,刀身似乎闪过了一抹血色。他看向吃剩的小半异兽身躯,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楚衡空拔出凶刀,将其丢向异兽的尸骨。刹那间浓烈的煞气爆发出来,尸骸中残余的鲜血流向刀身,就连渗入土壤的血液也变为血珠滚出。长刀犹如凶恶的野兽,它与重明一样渴求着血与生命。

  只是眨眼的功夫,异兽的尸骨已消失了,仅剩下被抽干的干瘪皮囊。凶刀安静地躺在地上,被灰烬包裹的刀身上,多出了一抹血色。

  楚衡空收刀入鞘,这次他感觉轻快许多。他敲击刀柄低语:“要我的血吗?”

  凶刀一动不动,他想这把刀或许只要敌人的生命,而不屑去斩自己人的血肉。

  “你倒是把骄傲的刀。”

  走出了一百米,或者两百米,赖以支撑的山石逐渐发生变化,触感由粗糙变得黏热,似有一层看不见的黏膜覆盖在山石上。远方传来隐隐的震动,外面的厮杀似乎还未结束。楚衡空突然将长刀挡在身前。

  震动骤然加剧,像是有什么庞大的东西撞上了山峰,狭隘的山洞顿时塌方,石块砸落。楚衡空用最小限度的动作躲避落石,斩出一击逆刃拔刀,为自己创造出一条出路。他看准时机穿过通道,石块落在他的身后,堵死了回头的去路。

  山洞的地形因这次塌方而变化了,山石间莫名长出了孩童大小的蘑菇和荧光的细草,楚衡空怀疑这是吞噬黑月血肉后出现的幻象。他又听到了艰难的呼吸声,以及诸多贪婪的咀嚼声。

  被荧光细草围绕的地方,聚集着一群形貌丑恶的侏儒,它们正在争抢一条人类的大腿。侏儒们没有耳朵,橙黄色的心脏像肿瘤般生在体表,背后有质地酷似树皮的翅膀。

  4级异兽奇行鬼,以食人为生的恶劣物种。这种生物一般活跃在尘岛外掠劫,少有在尘岛内的目击记录,战场的情况不妙。

  楚衡空自然而然地知晓了这些异兽的信息,他的个头比奇行鬼们高出一截,一眼便看到了荧光草丛中血肉模糊的金发男人。金发男人也发现了他,正努力做着口型。

  走。重明,快走。

  楚衡空脑中浮现出那男人的声音:奇行鬼成群结伴,极为记仇,杀了一个就是惹了一群。孤身在外时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凶刀又一次震动起来,简直跃跃欲试。楚衡空将刀身抽出一寸。

  兵器发出凶悍的长鸣,简直犹如钢铁的咆哮。那些争相食人的奇行鬼同时僵住了,凄厉的刀鸣破坏了它们的心脏,直接使得它们的躯体从内部炸开!

  “你们的意气还真方便。”金发男人虚弱地说,“真的,这是我唯一羡慕你的一点……”

  荧光细草被污浊的血肉覆盖,楚衡空将刀放在血中,算是帮其“喂食”。

  被围攻的金发男人穿着银色的板甲,看面相活脱脱一位讨女人喜欢的公子哥。只是如今他的下半身被碎石掩埋了,唯一露出一条腿又被奇行鬼们吃了,只能说是位英俊的人棍。

  他用了些力气将碎石扫开,心里叹了一声,明白了对方的难处。金发男人的另一条腿也没了,他现在只剩下上半身,而显然也没有战斗的余力。

  “我就跟你说先走了。”金发男人苦笑。

  他很费力地拿出一个小物件,塞进楚衡空的手里。那东西一直被金发男人死死攥在手里,即使被奇行鬼们生生啃噬也未曾松开过。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带着我那份活下去。”

  重明的战友当然知道他的身体状况,这个人能保证自己不死就是奇迹,再去帮忙救人只会让大家一起去死。楚衡空隐约理解了重明的脾气为何如此恶劣,因为他要想活下去就只能做出最理智的判断。为了活下去可以吃外道的血肉,为了活下去也必须舍弃旁人的命……

  他最后看了一眼金发男人塞给他的小物件。一个金光闪闪的徽章,流星般的凸起穿过弯弧,像是自深渊之底升起的星辰。

  徽章的形状与姬怀素的挂坠一模一样。

  “闭嘴,杜兰白。”他听到重明说。

  控制权再次消失,深埋于刀内的思念重现了当时的动作。楚衡空震惊地望着重明,看他撕下自己的披风将只剩上半身的杜兰白裹了起来。他像拖拽货物一样拽着杜兰白前进。

  他打算这么走出去!一个比尸体还要脆弱的人要拖着他将死的战友前往战场,这都不能称之为勇敢了,这简直是疯狂!

  “重明你他妈真的疯了!”杜兰白大喊。

  重明冷笑:“你才知道我疯了?”

第220章 战鬼之罠(3)

  “重明你的脑子也被心火烧坏了吗?”杜兰白急得脸都白了,“你一个人还有希望活。你带上我,我们俩一起死!”

  “那你就甘愿死在这里吗?”重明懒洋洋地说,“我们可是杀了梦魇之王啊,等这把回去之后你就是沉动界的传奇了,你喜欢的女孩再也不会无视你了,她会缠着你求你给她讲和外道厮杀的故事,帮你传话给吟游诗人为你谱写新的史诗。想想这么好的未来你甘心烂在这儿吗?

  那出去之后我都无话可说了啊,葬礼上他们问我骑士杜兰白英勇的终末,我只好说他变成十来块了正在地精肚子里排队等着消化。那恐怕会是一场史无前例的葬礼,因为大家都笑吐了,没人顾得上为你哭。”

  杜兰白眼皮上翻,他想翻个白眼但没有力气。

  “为你自己的肺着想,可以收起你那张刻薄的嘴皮子吗?”杜兰白苦笑,“还他妈传奇,你都质点7了我才质点5,你和凡萨拉尔大战的时候我和两个虹孽打得不可开交,狗屁传奇。”

  重明走出好几步,暂时没说话。交谈对他来说与拷问无异,更何况他现在还拖着杜兰白。

  在好友看不见的角度,披风编成的绳索磨破了肌肉,卡死在半损坏的肩关节里。重明剩余的力气已不足以再带走一个成年人,所以他用自己的骨骼当固定装置,用意气逼着这具肉身前进。

  楚衡空光是在旁边看着都感到钦佩了,连享欲妖都会惊叹于这等酷刑的创造性,而重明面不改色,甚至还在跟哥们说话。

  “不管你乐不乐意,等回去之后他们都会大肆宣传你的。”重明说,“他们会说你是打倒魔王的英雄,勇敢的圣骑士杜兰白,就像在沃尔卡索的时候一样。”

  “你说什么胡话。”杜兰白也笑,“这么大战功平白落我头上?”

  “因为他们不愿意相信,打倒魔王的是个野武士。因为他们觉得,斩杀恶神的勇者就该是骑士!”重明冷笑,“你怎么说,对于‘真相’无关紧要。他们会说你故意把战功让出,好让友人出人头地,他们会连着这份慷慨编进歌里,大声去唱他们想听的故事!”

  杜兰白的脸色刷得变了,那张英俊的脸变得无比难看。

  “你别救我了。”他惊恐地低语,“放手!让我死这!死这!”

  重明忽然将杜兰白踹到一边出去。他大骂道:“去你妈的!命重要还是名重要?”

  “名重要!”杜兰白大喊,“我们打到今天,不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外道!!”

  “打了这么久的仗,你怎么还没明白?”重明似笑非笑,“哪有什么狗屁正道外道。他们喜欢你,你就是正道。他们不喜欢你,你就是外道!”

  杜兰白拼命挣扎想要靠近,可他失去了双足,只能像个无用的包袱一样留在原地。狭窄的山洞进一步限制了他的视野,他只能看到重明的背影,却看不见那些无声走进的丑恶侏儒。

  一根腐朽的短箭扎在地上,奇行鬼们已追来了,若不是重明先前将杜兰白丢开,此刻杜兰白的喉头便已被那短箭刺穿。救援骑士的动作让重明一时间脱力了,他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像拄拐杖一样拄着凶刀。

  控制权回到楚衡空身上。

  楚衡空盯着逼近而来的侏儒们,一时间有种想笑的冲动。他总算摸出这思念的规律了,这不是凶刀制作的游戏,而是它回放的电影。那些重明重视的人与事就是必将发生的行动,你身在其中无从干涉,能掌控的只有那些无足轻重的厮杀与苦楚。

  这把刀从底子里抵触其他人的干涉。它用思念中最轻也最恶劣的部分制作成这个陷阱,用以嘲笑企图唤醒它的每一个人。

  “好啊。”楚衡空低笑,“那我就做给你看。”

  他盘坐不动,左手大拇指前推,在奇行鬼们的注视中一寸寸推刀。凶刀出鞘两寸,可怖的杀意爆发,使得奇行鬼们的动作瞬间僵止。但这一次兽群中的首领呼喝,以淡紫色的能量罩防住了杀意侵袭。它的力量鼓动奇行鬼们选择战斗。

  那带头冠的首领率先跃起,以尖爪抓向刀鞘。它的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辉,它意识到这把刀的厉害,以往多次掠夺的经验告诉它要杀死残心者就要先夺走这把刀。这时楚衡空右手前伸握住刀鞘,他拼劲浑身劲力猛得一抽,刀身不动反将无用的鞘拔出。

  利刃直撞向首领的爪!

  首领自空中分为了两段,伤口齐整得像是周围的世界也被斩断了。碰到那把刀的一刻它就失去了生机,凶戾的刀不容许它的触碰。其余奇行鬼尖啸着退后,楚衡空惬意起身,随手抓过奇行鬼首领的尸体塞入口中。

  他拖刀前行,全然不试图斩击,只散漫地移动刀身,奇行鬼们的兵器或躯体主动撞到刀上。在凶刀面前异兽的骨骼与空气无异,凡触及刀刃之物均被杀意磨灭,半秒后仅余一地尸骸。

  奇行鬼的尸体落地,却不见血液。他们的血被凶刀吸干了,黑如灰烬的刀身上多了一抹血色,像是落在刀上的花瓣。楚衡空为了节省力气就地坐下,撕咬着失去鲜血的尸体。

  杜兰白这时才看见发生了什么,他发出呻吟:“奇行鬼是有智慧的……很多尘岛把它当成亚人……”

  “它们刚刚还在吃你。”楚衡空冷冷地说,“你不吃它?”

  “我不是亚人!”杜兰白说得很没底气,“再说我也没有你那好牙口……你连魔飚都咽得下去……”

  楚衡空笑了一声,又将这没用的骑士抓起来,单手拖着他向前走。先前的交谈让他们都疲劳了,两人都安静下来,听着远方传来的阵阵震动。震源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不管外面是什么东西,他们都快与其面对面了。

  “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杜兰白打破沉默,“我感觉我们在……下沉。”

  楚衡空也感觉到了,不知何时,地面的触感也悄然变了,每走一步他就感受到微微的弹力,那感觉不像踏入沼泽般的粘滞,却似是在一块绵软而温热的垫子上爬行。山壁上覆着一层半透明的黏液,奇怪的蘑菇和细草越来越多,随处可见的小石子形状酷似肉瘤。

  他悄悄将凶刀下放,刀刃毫无滞涩地穿透地面,汩出乌黑的液体。

  “这地方地下水很充沛。”楚衡空说。

  “你非要管这个叫地下水是吗。”杜兰白挣扎着仰头,“这个山洞是活的。”

  “对。”

  “你中陷阱了。”

  “似乎是的。”

  杜兰白长长吸了口气。鼠类奔跑的噪声一闪而过。

  “我想起来一个非常糟糕的故事,小时候大人们用它来吓唬孩子。”杜兰白缓缓调整呼吸,“据说在第一深渊的深处,存在一种异常巨大的生物。当它飞过尘岛上空时整个天空会变成黑色,人们以为那是疯狂的月光。

  这种生物体积巨大却擅长隐藏自己,你不知不觉就会步入它的腹中。它太大了,以至于体内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生态圈。那些你在尘岛里鲜少看到的异兽……就像奇行鬼、忌眼石妖……就活在那生物的腹中,如同它的细胞。”

  “这些细胞中有长得像老鼠的玩意吗。”楚衡空说。他看到一只小鼠踩着荧光草跑过。

  “其中有一种格外疯狂的异兽,叫做‘黑鼠’。”杜兰白闭上眼睛,“它们没有情感,没有智慧,但永远饥饿。当那种生物飞过尘岛时,黑鼠会悄然落下,到它走时黑鼠们则会落入虚像之海,因为到了那时已经没有尘岛了,所有的物质都会被黑鼠吃光。我小时候父母用这个故事吓唬我,告诉我不要独自在黑夜外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看到的是夜幕还是饥饿的黑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