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子2326
后视镜中楚衡空比了个OK的手势,她安心将注意力集中在敌人身上。弗汭丹的侧脸紧贴在车门旁,那巨狼向她冷笑:“靠着帝国不屑一顾的破烂就企图对付我吗。”
“对付失去主人的狗应当足够了。”
“真傲慢啊!”
弗汭丹单爪压制车头,强硬地与装甲车角力。它对敌人的手段看得非常清楚,解除限制后发生本质变化的仅仅是精神力输出的限制,然而其手段不会发生本质改变。此前他们是靠着亢龙法相的护佑才勉强维持住形体,现在也一样。
狼烟侵入装甲车内部,使得维持融合的卡牌溶解。于是亢龙法相与装甲车分离,弗汭丹的巨爪按住龙首,将其一口撕咬成纯白色的光点。
“你不惜亲身涉险也要与我单独战斗,是为了发动荆花节时的那个装置吧。”弗汭丹冷笑,“自尘岛外部投射,靠秩序场共鸣效应与连续时空发生机关进行补强,最终在下落时触发的精神力高频震荡装置。所谓的‘神之杖’,不是吗?”
薇尔贝特的眼神微微一变,弗汭丹没有放过这个细节:“你使用了多重技术的连锁增强效果,因此才在不超出质点极限的前提下组装出那种超常的力量。然而这种小聪明也有其弱点,那就是对触发过程的精确性要求极高,你必须提供准确的坐标才能保证其起效……”
“因此一旦坐标混淆,你那强大的圣誉杯就彻底失去了意义!”
天际之上,不可触碰的权杖正飞速下落,目的地却与战场中心相差千里。弗汭丹的眼中闪动着破碎的空间,对于混乱恶魔而言,扰乱空间坐标易如反掌。
这个谨慎的大恶魔微笑着,细心拆解着装甲车内外的所有陷阱,不给敌人留下丝毫机会。它恶趣味地问道:“我说的对吗,薇尔贝特·维卢斯小姐?”
“大体正确,除了一点。”
薇尔贝特轻笑着向它点头。她瞬间融化了,驾驶座上仅余一具传音装置。
“神之杖不是圣誉杯。”
“它是我的奇变刃。”
高空中传来阵阵震响,对于常人来说全然无法观测,可在弗汭丹的耳中却震撼如雷霆。它看到了上千的权杖,在尘岛外侧列阵如军势,如同神怒的天火化作流星雨降临!
神之杖是奇变刃。因此只要拥有足够的精神力,在跨越第一深渊之后,它就可以被批量复制,批量生产。
批量投射!
“神之杖·群星。”
远方,薇尔贝特按下手杖,总计312道神之杖同时落下。在如此密集的攻势之下,所谓坐标定位全然失去了意义。混乱恶魔所在的战场全境均为打击范围,精神力的投射将恶魔分灵拆解、破坏、粉碎,于威光中化为飞灰!
薇尔贝特撩起被风吹乱的长发,跨上摩托车前往另一侧的战场。在她的视线彼方,有两个人正在进行最后的决斗。
持神斩随意对敌的杀手,以狂兵狂乱挥击的杀手。爆破的轰鸣是这场交手的伴奏,血与烟雾是舞台上唯一的色彩。
楚衡空的刀法快到了极点,那是能与六臂的桓戈一较高下的神速之刃。可战局处于均势,血烟竟抵挡住了他的攻势。是弗汭丹给他留下了另外的力量吗?是这个杀手在被阴骸折磨的数日间,领悟到了全新的武学吗?
否!绝非如此!仅仅是单纯至极的,在这场战斗开始时就展现过的手段而已。
血烟的眼中闪烁着污浊的虹光,他再次发动了魔灵活祭,这一次的作用目标是他自己。他的躯体不断自内部分解,因此而生的情感给予了他更强的活动能力。这就像是,不断以缩短引线为代价增强威力的炸弹,而引线的尽头是血烟自己的死!
“杀了你!杀了你!”
血烟狂吼着击出双刀,无法预测的狂兵,在空中交织出令人迷乱的轨迹。但楚衡空冷静地看着对手,丝毫未被其兵刃迷惑。他的身后死翼一闪,狂兵的攻击结果被抹消,而后楚衡空趁机出刀,一刀斩断血烟的双手!
“杀了你!!!”
但是没有痛呼,完全被杀意支配的血液,驱使着没有腕部的双臂袭来。他以烟雾制造出酷似巨狼的双爪。
楚衡空随手将神斩插在一旁,他矮身躲避扑击,而后一记上勾拳砸中敌人的下巴。血烟受击后大幅度仰起,楚衡空连续三拳击中其中段破绽,以侧踢打断腿骨使其跪地,最后一记铁山靠将其击飞出去!
血烟像块破布般飞出,在地上犁出焦黑的痕迹。不知怎得,他竟然感受到了一丝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局面。
是在哪里?似乎也是燃烧的夜晚。
然后他想起来了,是上一辈子的最后时刻,在燃烧的维卢斯大厦。他的匕首被打飞了,楚衡空的刀也折断了,于是两人仅凭拳脚对打。显而易见的,他在近身战上绝不是祭生之蛇的对手。他的攻击被识破,中段受击,腿部折断,被铁山靠砸向走廊的尽头……
缓步走来的祭生之蛇,与记忆中的男人重叠了。伤势与武器,以及实力都不同了,可是眼神还是一模一样的,毫不在意的漠视的眼神……
血烟嘶吼着,逼迫自己站了起来。他已经因为活祭的效果变作燃烧的火炬,几乎就要在爆破的前夕。他拼尽全力抓向走来的杀手。
“我,什么都舍弃了!”
“自己的战斗方式!尊严!自由!与恶魔签订契约,到最后不惜燃烧生命!!”
一步一步地,向着祭生之蛇靠近。
发出始终拘束着他的,苦痛的质问。
“即使如此,你也不曾将我看在眼里……”
“即使如此,我也不配被你看做对手吗!!”
而后,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楚衡空正眼看向他。
“你是做了什么好事吗?”
——
他的思考因这莫名的问题而停滞,楚衡空很困惑地说着。
“你救了很多人吗?你成为了英雄吗?你开创了什么伟业?亦或者你付出全力与外道战斗过?”
“你有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绝强吗?无论如何也要贯彻的意志?亦或者身为人绝无法放弃的坚守?”
“都没有吧,狭间鸣牙。你重活了一辈子依然是个恐怖分子,自鸣得意地在人群里丢炸弹,愉快得好像自己正作着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你不追求强,你也没有意义,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倾泻自己的破坏欲。到了将要死的最后你不惜燃烧生命,做的事情也仅仅是在给外道卖命。”
不带丝毫情绪的,祭生之蛇好奇地问道。
“我也确实很想知道,你要我如何尊敬你?”
——
不是这样的。
他是有坚持的。有自尊的。虽然现在已经放弃了,但在尚未因阴骸陷入狂乱的时候,在地球上作为杀手的时候,他是带着明确的目的去活动的。
无知的人们享受虚假和平的样子,光是看着就令人作呕。他的任务是撕裂平和的表象,告知世人世间脆弱的真相。然后,要找到无论何等卑鄙的手段,也无法阻碍的真正的“强”。等到找到那强者之后,等到目的达成之后就……
就要,干什么?
“杀了……”
对,要杀了他。
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自己。可以肆意地毁灭,随意地灭杀。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世界将变为纯粹的乐园。
这就是,血烟大人的伟大的梦想!
“哈。”
用光秃秃的手腕,触碰着自己的脸。
伸出舌头,舔舐着自己的血液。
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怪不得会被混乱找上门来。结果,到头来。
不过是个随处可见的,纯粹的疯子罢了!
狭间鸣牙情不自禁地大笑着,用尽最后的生命,发出疯狂的空洞的笑。他的胸口处忽然一空,血肉与能量向着心脏的位置坍塌,昭示虚无的“洞”自荒凉的心中浮现,自内向外地延伸,吞噬着这个终于理解自身本质的生灵。
这就是,所谓至尊登神之路的尽头。
从讴歌自由的狂风,到破坏秩序的彩虹。如自然现象般驰骋在世界上,以意志扭曲现实的人间之神们,企图踏着彩虹的桥梁前往天穹的彼方。
然而那座光芒之桥的尽头,什么也没有。
没有意义。没有坚持。没有信念。没有理想。当充沛的感情燃烧殆尽,意志与狂气在旅途中消磨,自诩至尊的人们才终于能够看清真相。狂行与暴虐均是为了倾泻欲望的借口,自傲的神明不过是贪图力量的恶徒。
首次迎来的对自我的客观认知,将会粉碎虚伪的执念。因而自我崩溃,化为虚无的黑洞。黑洞吞噬万物,成为纯粹的天灾。
至尊登神之路质点6,“静虚空”。无意义的纯粹虚无。
然而,吞噬战场的洞没有出现。或者说,黑洞并没有来得及形成。
因为楚衡空走上前去,一记手刀斩断了血烟的头颅。
血液喷发。远远超过那具身体能够容纳的极限,极大量的血液喷涌向高空,像是赤色的喷泉。血液溅射的噪声,犹如男人虚无的笑。
尸体炸裂,连带着高空的血柱也在暴风中溃散。
狂乱的元素力量照亮夜空,变作最后一颗污浊的烟火。
楚衡空揉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薇尔贝特骑着摩托车等在一旁,用表情告诉他这次自己想要开车。他们重新上车,跨越第四脉序与第二脉序的交界线。
薇尔贝特随口问道:“所以,狭间鸣牙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楚衡空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和我一样。”
第388章 集群之强压
在楚衡空与薇尔贝特仍在苦战的数分钟前。
第二脉序。
“这里是城邦24小时,现在为您带来最新情报。”
“3分钟前,我们的热心公民在第四脉序追上了两位恐怖分子。他们的载具已被完全破坏,现在他们的行动时速降至不超过60公里!”
女主播兰达做出夸张的表情:“60公里!那样的速度就连我也追得上哦。”
“正是,恐怖分子们已经黔驴技穷了。现在的话,水幕前的你也能为荆裟贡献一份力量。”男主播钢三郎做出煽动性的手势,“此外,第三位恐怖分子姬怀素的踪迹也得到了确认。她当前就在第二脉序!军人们啊,现在正是各位为国尽忠的时候!”
·
“胡说八道些什么啊那些狗屎主播!”
军人格拉鲁投出长矛,将公共水幕一击砸穿。独立派的军人们迷茫地捂着脑壳,尽管被通缉的姬怀素就在不远处乘车狂奔,但这批军士完全没有动手的想法。
“我从刚刚开始就完全不明白到底在搅什么。”一个大头兵勉强开口,“说楚爷是恐怖分子那不纯他妈扯吗。”
“媒体是不是被外道渗透了啊?”
“但议长的确是这么讲的……”
“议长的话也不一定全对吧!说不定他是真的被蒙骗了……”
“可我们是军人啊!上头的命令都下了,我们难道就袖手旁观吗?”
军营中纷争之声不绝于耳,现在争执的焦点已不仅仅是独立与否,而是是否应服从指挥这一关键的抉择。如果连曼莎星堡的最高指示都不服从,那就堪称是谋反了,这是忠诚的军人们绝无法接受的。
好在,军营终究还有拿主意的人。桓戈队长的声音轰隆隆地响起:“诸位军士!曼莎星堡的情报来源相当暧昧,真相仍需进一步确认。在神树大人亲自下达御令之前,请诸位留守军营,莫要轻举妄动!”
“是,队长!”
有了桓戈这一主心骨的发话,军士们均稳下阵来。少部分忠实的独立派企图浑水摸鱼,被第二队的鬼面军们及时阻挡下来。
姬怀素开着冰车驰骋在道路上,小秘书希尔在车后座上敲打键盘,接通与第二队的联络。桓戈的投影弹了出来:“实在是失态了……当前的我们动弹不得!”
透过那投影,姬怀素得以看到桓戈的现状。条条白色的绸带捆绑在他的身上,将巨汉死死束缚在第二队本部。那白色缎带的正体是密集的文字,“打压恐怖分子”“神卫队该出击了”“队长要恪尽职守”,镜头拉近时甚至能从中听到无数纷乱的声音。
“没关系桓戈队长,其他脉序也有相同的情况。”凡德说道,“恐怕是帕里曼的新手段,也请您自己小心。”
“不用在意我,班宁提克刚刚来了消息,他会尽可能为你们创造机会。”桓戈面色凝重,“尽快解决这场闹剧吧,让曼莎星堡的媒体停下来。”
“我有种糟糕的预感,帕里曼不会做没意义的事情的!”
双方的通讯切断,再说下去可能就要借题发挥降下制裁了。第二脉序的边境线浮现在他们的眼前,由深褐色的根须独木桥相连的彼端,是令人联想起世界尽头的纯白色城墙。
那城墙带着弧度汇聚于云层之上,那就是都市防卫装置大百合花。在姬怀素等人的视角看来,大百合花是密不透风的纯白色,可在曼莎星堡内部,这城墙就是完全透明的。第一队员们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但当前并没有任何攻击袭来。
“没有攻击?”
“应该就是班宁提克创造的机会了,趁现在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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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莎星堡边境的某处,布满屏幕的密室中。
郭郁图停止敲击键盘,举起双手平和地站起。班宁提克一把推开大门,手中攥着一叠厚厚的文件。
“为配合议长下达的全城通缉行动,现对贵单位进行安全检查。请出示你的入境许可证,大型器械操控证书以及作业许可证明。”
“在这里。”郭郁图递来一叠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我有议长下达的许可,请检查。”
班宁提克擦拭着眼镜:“抱歉,我的视力不太好,可能会多花些不必要时间。”
“我也近视,非常理解。”郭郁图体贴地说,“您慢慢来,大家都是工作,哪犯得着起情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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