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命升途 第46章

　　·

　　【饿饿鳗头套】

　　【评级：1】

　　【产地：森罗秘境-幽冥神国】

　　【效果：凝聚馋嘴恶魔思念的头套，可吞噬物质并转化为能量。】

　　【咒缚：

　　1、该遗物为虚无外道产物，纯粹的人类无法使用。

　　2、该遗物被外道污染，持有时将不断产生饥饿感，且丧失正常语言能力。】

　　【思念：饿到吃土】

　　（注：今日时间着实较少只来得及写出这点，不好意思鳗。）

第80章 敢于吃石的勇气！

　　说时迟那时快，楚衡空……鳗鱼……鳗鱼楚衡空使触手勾起湘凫子的篮子，将蘑菇植物根茎连带着木篮子一并囫囵吞下！

　　他的咬合力强得惊人，纵使以铁丝加固的篮筐都能一口咬穿。那篮子眨眼间就在鳗鱼口中消失，分成数段顺着长长的鳗鱼脑袋一路流下。湘凫子只听见咕嘟咕嘟数道声响，再抬头时篮子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对上一双饥饿且无辜的眼睛。

　　湘凫子大张着嘴：“怎……怎会如此？怎能如此的？！”

　　“鳗。”楚衡空低沉地回应，随手将最后一块木料丢进嘴里。

　　他环顾四周，发觉能吃的东西已经不多，便嗖得蹬地跃起，似一条长着翅膀的鱼般飞向高空，窜出教堂之外。

　　“他要干什么？”湘凫子惊愕。

　　“快拦住他！”凡德和启苏哆哆嗦嗦地跑过来，“他用了恶魔之力，到现在还没有吃饱。”

　　“怎不早说？”湘凫子一惊再惊，“你们刚刚去了何方？”

　　凡德瑟瑟发抖：“那货吃相太凶狠，我怕被当成储备粮……”

　　湘凫子感觉脑袋都要炸了：“你们……唉……！恶魔力量！是人用得的吗？！岂不酿成祸事，快随我去追他！”

　　两人一眼飞也似得跑出教堂，见镇中居民在广场处围成一团，人人面带惊色，神色慌乱，顿时均有不妙的预感。凡德一看急了眼，赶紧跑入人群：“楚衡空你醒醒！不能放任自己被饥饿控制，再饿你也不能吃……额……”

　　凡德挤出人群，僵在原地。启苏个头矮挤不过去，备感焦急：“他吃了什么？！”

　　“倒也没啥……”凡德弱弱地说，“就是不太礼貌……”

　　启苏心惊胆战地挤出人群，顿时眼前一黑。广场西头本有一颗大树，从前供镇民乘凉休息。这颗大树经历风雨活了快两百年，到今天终于是没顶住遭了灾：一个长着鳗鱼头的谜之生物趴在树上，长脑袋跟啄木鸟似得疯狂砸下，头颅摆动间木屑纷飞。它一边啃树一边绕树爬动，大树就跟进了去皮机一样缩水了半圈，才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就快缩成了小树苗。

　　启苏尖叫：“别啃了！换一个！”

　　“鳗鳗。”楚衡空从木屑中起身，朝她抱歉地点头。他卷起触手飞离树干，跑向了广场中的另一个标注物，爬上了樱龙雕像的顶部。

　　鳗鱼头在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中，向樱龙神的脑袋张嘴。

　　“孽障！你给我下来啊啊啊啊！！”

　　启苏嗖得跑去神像下，开始拼命拉楚衡空的衣物，但是怎样扯不动。眼看神像即将被毁，凡德硬着头皮站出来，带着觉悟用出了自己的绝学。催眠术！

　　“哥们，咱们做人要有点底线，至少不能吃石！”凡德情急之下指向西边，“去镇外！镇外有很多草可以吃！”

　　楚衡空被恶魔头套影响，本就浑浑噩噩，这一下更是当场中招。“鳗！”只听一声豪放的大吼，鳗鱼妖怪奔向小镇西侧，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众人视野中。镇民们纷纷长出一口大气，启苏望着逃过一劫的樱龙雕像，发现玉石像上满是鳗鱼的口水，哇得大哭起来。

　　“樱龙大人不干净了！！”

　　凡德大怒：“别用这样引人误会的说法！樱龙大人这不刚被水洗过一次干净得要死啊！”

　　湘凫子遥望远方，眼神格外沧桑。他的心中有一个可怕的猜想。

　　这镇外草原……该不会自此之后……改名荒地吧？

　　·

　　两小时后，镇外小荒地。

　　“鳗鳗鳗鳗鳗鳗鳗。”

　　楚衡空盘腿坐在泥地上，扶着脑袋略作休整。他周围半径百米寸草不生，但凡是个能吃的玩意都已被鳗鱼头套消化进了肚里。在这两个小时的疯狂进食后他总算储存够了能量，可以暂时正常一段时间。

　　他走回镇里，向观望的启苏与凡德拱了拱手，叹气道：“鳗……”

　　凡德将一块木牌递过来：“真不是鳗鱼，听不懂鳗鱼话，写字成吗？”

　　楚衡空飞快刻了几个字，举起牌子：【可以动了，但是暂时】

　　启苏一阵头疼：“你吃得也太多了吧！巧手练个锻骨功需要这么大热量吗？？”

　　【能量优先给骨头】楚衡空像削水果皮那样削下一层写了字的树皮，补充道，【只有三成进肚】

　　凡德发现了问题：“你们武修士不是能控制每一部分肉体吗？你应该可以调整吸收效率啊？”

　　【……】

　　鳗鱼头默默扭到一边，启苏抓着他的衣摆逼迫：“说！怎么回事！！”

　　【吃的越多，骨头越好】楚衡空放下木牌，举起新一块牌子，【进展很快，舍不得断】

　　“我好想一棒子砸穿这个武傻子的脑袋……”

　　“这样可不行。”凡德摇头叹气，“恶魔的力量是很恐怖的东西，用久了会产生依赖性。最糟糕的情况下，馋嘴恶魔会从楚衡空的身体里复活过来，到了那个时候……”

　　它盯着楚衡空，阴森道：“你，就会真的变成一条鳗鱼！”

　　楚衡空闻言一惊，不由得啃了一口写字板。

　　启苏抢过写字板，狠狠抽了他一下：“别吃了白痴！别说鳗鱼了你这根本就要变成猪了吧！”

　　“鳗……”

　　楚衡空放下牌子，沉思起来。他用过恶魔的残火，自然知道这种力量的危险，可当下问题不仅在于饥饿，更关乎修行。

　　无论方法如何，锻骨过程都已经开始，中途打断便似强行抑制成长，只会有害无益。若想彻底解决危机，还是需从问题的根源下手……

　　他用触手在地上写写画画，不多时便画出一副粗略的人体骨骼图。其中有十数根骨骼画得粗壮，令整幅图显得很不协调。

　　【饥饿来源在于不协，如能均匀锻炼骨骼，纵使不练脊椎，也可找到均衡】楚衡空在地上写道，【事已至此不如破釜沉舟，借这个势头彻底完成锻骨，直到不饿！】

　　“但你自己琢磨的这个破方法得要别人揍你才能成啊。”凡德眼神虚无，“你昨天打了一晚上才练了十几根骨头，我们上哪儿再找20个影巨人边揍你边喂你？？”

　　楚衡空思考许久，转头望向北方，看向那片隔绝小镇与外界的山脉。他想着栖息于山顶的狐狸，举起木牌。

　　【我有一计】

　　·

　　轰！轰！轰！

　　一连三声轰响直上山脉，在空旷的山谷中回响，将玉面狐狸与诸多异兽自休眠中惊醒。玉狐攀上山巅，一双兽眼穿透迷雾，一下便看清了噪声的来源。那声音果不其然来自特异点Z-3000-3号，触手男挥舞触手抽击山壁，明显是打算趁机上山。

　　玉狐尾巴一扬，毛茸茸的尾巴尖上闪过一缕黄光，顿时有圆石自璎落山顶而落。那石块顺山崖一路冲下，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巨石携着无比的冲击力直奔山下，将自寻死路的触手男撞飞至远方！

　　玉狐满意地聆听着骨骼破碎的声响，回山巅休息。但只过了一会，那敲击山壁的响声又传了过来，玉狐瞪眼往山下一看，只见触手男顶着一个巨恶心的头套，不单脑袋左摇右晃还向山顶发出挑衅的嚎叫：“鳗！”

　　玉狐一口气推下三块巨石，希望这次能彻底把那鬼东西碾死。它侧耳倾听了十来分钟，确认没动静了才回到窝里。但它才刚趴下轰响又来了，还伴随着那人无比猖獗的吼声：“鳗！鳗！”

　　“嗷呜呜呜呜！！”

　　玉狐仰天长啸，石块噼里啪啦向山下落去。楚衡空又一次被石块击飞出数百米，他从地上起身，满意地捶打着受了锻炼的筋骨，而后以猛虎下山之势扑向石块，操控鳗鱼头一口咬下！

　　玉面狐狸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人类不单有敲山的豪胆，更有吃石的勇气。于是石头源源不断的来，触手男一次接一次被击飞，又在吃掉石头后站起，在狐狸崩溃的嚎叫声中，以无畏的姿态迎接挑战……

　　“越挨揍骨头越强，骨头越强吃石越多。”凡德说，“吃石越多越能挨揍。”

　　“他真是世间罕见的天才啊。”启苏佩服地鼓掌。

　　“鳗！”

第81章 独闯深山如闯鬼屋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眨眼之间，已是十二……个工作日过去。这十二日间楚衡空完全融入到了淳朴的山下小镇，过上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简单生活。每日清晨他准时前往广场收听早七点诗朗诵，听完诗便去山下挑衅那玉狐扔石。

　　璎落山高耸入云，巨石本就带着玉狐的怪力，又沿山壁滚下，冲击力还要强过影巨人的拳击。开始的前三天，楚衡空纵是用上不动也抵挡不住，只一触就被巨石击飞，甚至险些被压在石块之下。但也多亏了这攻击的强力，意气被强迫着压入骨骼，他的身体素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升。

　　从第四天起，楚衡空在被击飞后就不再吐血了；第五天起，他开始站稳跟脚；第七天，纵使石块直击也无法动摇他分毫，他开始以拳和触手和落石硬碰硬；到了第九天，他已能不用技艺，只靠刚力击穿璎石。而到了如今的第十二天……

　　“鳗！”

　　楚衡空低头前冲，似一条蛮横的三角龙般撞向大石。他的鳗鱼头将那块奇大无比的璎石撞了个对穿，在石块飞溅的破碎声中，他挺起头颅，发出自豪的雄叫：“鳗鳗！”

　　山上的狐狸一声不吭，大抵是已被气昏了。

　　楚衡空三两口捡着石头吃完，随手扯掉鳗鱼头套。凡德躲得远远地发问：“成果怎样？”

　　楚衡空拍了拍肚子，遥望远方的山峰，久久无言。他摘下头套，深沉地叹道：“终于不用吃石了鳗……”

　　凡德大惊：“你那个句尾很不妙啊！比起石是不是有什么更糟糕的东西被吃进去了！”

　　楚衡空干咳几声，默运意气，将恶魔的影响驱散。他着实百感交集，谁也想不到一念之差改了改法门，就引发了这样一系列的问题。

　　实际上龙乡拳法传承这么多年下来，改造锻骨法后能活下来的奇才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可那些个奇才都是有师长看护，自己也早做好准备才敢尝试改良。

　　而偏偏楚衡空的一只胳膊是触手，身体本就不算平衡，这一瞎修更是乱了套。没有姬求峰在身边指导，这把能闯过来还真是又靠天赋又靠运气……

　　好歹他靠啃石头闯过了这关，如今全身骨骼除实在练不好的24块椎骨外均已练成，要不是身在不安稳的神国里，他早早就能尝试升变质点2了。

　　楚衡空收起头套，披上大衣，向山顶摇了摇触手，算是朝一直帮忙揍他的狐狸道谢。他转身走向小镇，凡德轻车熟路地跳进衣兜里，犯着嘀咕：“那狐狸坚持揍了你12天，你就没感觉不对吗？”

　　“什么东西会不管客观情况，坚持做一样的事情？”楚衡空问。

　　“机械。”凡德说，“早早被设定好的机械。”

　　“到这深山以来，我们见的机械还少吗？”

　　凡德若有所思，频频点头。

　　楚衡空回到小镇时，启苏的唱诗还没结束。他很熟络地混入镇民中，一并听着那些传承已久的晦涩诗歌。

　　这十二天以来，他已经听过了半本《烛光诗集》，一条老龙变成太阳的神话故事；一部分《煌天乱魔谭》，讲述流浪武士与骑士们冒险的经典篇章；以及一整本经久不衰的《尘世长歌》，那些被先民们津津乐道的，关于巨灵、光与影的故事。

　　这过程中楚衡空越听越觉有趣，也就乐意停留。老故事虽拗口但不乏趣味性，那些个不知真假的神祇、英雄或妖魔你追我赶，就好似异世界的评书。要是茶馆里天天都有个漂漂亮亮的小丫头讲评书，那不管故事好坏，顾客们应是也乐意捧场的。

　　今天的诗集又是主讲老三位的《尘世长歌》，说的是狡诈的影子想做恶作剧，便与睿智的光打赌，看谁能解出对面出的难题。影子出了一道简单的小谜语，光立刻就答出来了。而光出了一道极难的算术题，这道题是如此艰难，以至于影子看了都眼花缭乱。

　　它干脆认输，又与巨灵打一样的赌。巨灵是个慢性子，祂乐呵呵地说：“你先来吧，影子。我是最大最厉害的人，我的智慧能解开你的谜语。”

　　影子便将从光那儿寻来的算术题亮给巨灵看，憨厚的巨灵盯着算术题看了很久，期间很多个尘岛磨灭又生成。最后它把光找过来，光只用了飞快的一瞬间就把算术题解开了。

　　“我赢了！”巨灵高兴地宣布。

　　“你找了外人帮忙，这也算你的智慧吗？”影子取笑。

　　“我的超级智慧告诉我该让光帮我一把。”巨灵得意地说，“问题的确解决了，所以我很聪明。”

　　影子哈哈大笑，称赞祂的聪慧。随后它们发现，巨灵解题时生出了很多没意义的念头，这些念头落到海里，让一部分生灵也变得有点呆愣了。但这些呆呆的家伙也继承了尘埃的优点，遇到困难时他们懂得让其他人帮忙。因此他们虽然不够聪明，但却过得不错，比最聪明的家伙们还要更好。

　　“……独行愚，群聚聪。一人弱，众人强。原灵淳淳，往事如歌~”

　　启苏（以比上文复杂数倍的古文）念完了整个故事，镇民们齐齐向神像行礼，后各自散去。凡德从衣兜里探出头来，阴阳怪气道：“我可太需要这些睡前小故事了。真真的生活必备品，不听这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眼魔了。”

　　“听听没坏处。”楚衡空不以为意。他来到委托木板前，一一拿下最近的委托单。近期多是些搜集杂物的小活，似乎大家想杀的怪物也杀干净了，因而没有大型狩猎委托。

　　“兄台可是恢复了？”

　　楚衡空转身，见湘凫子远远望来。“基本正常了。”他说。湘凫子闻言安下心来，连连道喜，又东拉西扯地说了一阵，才小声道：“我有一事，想请兄台帮忙。”

　　“但说无妨。”

　　“前些日子，我听闻兄台杀了那山中作乱的蜈蚣。”湘凫子的眼中隐隐有恨意，“实不相瞒，我与那毒虫有深仇大恨，真要见其尸骨，方可安心。如兄台再入深山，可否将那毒虫爪牙削下一块，带回与我？”

　　“好。”楚衡空点头。

　　湘凫子大喜：“如此，便多谢兄台了！”

　　他很愉快地走开了，似乎连脚步也轻快了许多。楚衡空不禁思索起一个书生，须有什么过往才会与毒虫结仇。他首先自然想到了家人被害，但看湘凫子神态，似乎又并非如此。

　　他将无用的疑虑从脑中甩过，开始准备外出的行囊。

　　·

　　深山，老林，寂静无声。树冠层层叠叠，似大伞遮盖天顶。行人踩断一根树枝，发出清脆的响声。

　　断枝的声息穿过密林，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闻声而来。那是一只丑陋的狐猴，它自树梢无声落下，手爪只扣向行人头顶，掌中喷出无色的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