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命升途 第87章

　　这时又有三棵大树倒下，紧迫的局势令姬怀素的思考中断，不远的铁路牌呈箭头形，一左一右各指向代表公园和都市中心的图标。她粗暴地掉头从树干前穿过，撞破铁栏闯入一墙之隔的城市公园。

　　厄运会利用她身旁所有的东西制造意外，要想暂时安全她就需要尽可能空旷的环境，至少减少引发危险的因素。公园里除了健身器械就只有草，再怎么作妖也伤不到她！

　　“你似乎走错路了，小骑士。”奥莱克说。

　　破墙后绿荫扑面而来，小绿地外玻璃幕墙的建筑群林立在雨中。那个金属路牌在她身后被风吹得旋转180°，重新指向正确的方向。

　　她走错路了。匆忙之间巧合与恶意开了个大大的玩笑，让她一头闯进最危险的绝地！

　　“去你妈的，来就来啊！”姬怀素破罐子破摔，向身后比中指，“随便玩你的垃圾堆去吧，我就不会被这些下贱手段打倒！”

　　雨势渐急，她一头闯入雨幕，像只与鬼魂搏斗的奋勇的狮子。恶魔的笑声在雨中飘扬，漩涡持续运转，将厄运泼洒向四面八方。有一件事是姬怀素还不知道的，那就是厄运漩涡的力量会随着运转而越发壮大，因为厄运总在不断的累积中迎接爆发。与之前无法相比拟的，全新的巧合正以秒为单位勾连，形成拘束命运的不幸的锁。

　　在最开始被斩断的半棵树木顺着风力滚落，砸中了两条街外的水栓。高压水流因受损喷出，正巧喷在一辆小轿车的挡风玻璃上。司机没能来得及刹车，引发事故追尾。前车是辆超载的运货卡车，一根没捆好的钢板恰好滑落，砸穿旁车道赶时间的越野车的玻璃，不幸的司机变成血浆，他的手因惯性还打着方向盘。

　　失去操控的越野车在雨中偏移出车道，撞入工地，正运货的吊车被直接撞上，司机赶忙应急处理，可在这时许久没保养的工程车辆不听使唤了。风雨中钢筋捆逐渐滑脱，一连串误操作使吊钩失衡，而后挂钩断裂，密集的钢筋从天而降，正落向姬怀素的头顶形成死亡之雨！

　　姬怀素紧握双手，尘土自两侧涌起，相合，形成将她保护在内的沙尘之手。钢筋被沙尘挡开，一根根插入大地，地底埋藏的管线受损，水汽和魔导力冲突，引发管线中的魔力砂砾躁动。土元素的紊乱使得大地再度开始动荡，仅限于小部分地区的局部地震开始了。这地震巧合至极地动摇了诸多建筑在两天前受损的地基，使得看似稳固的高楼开始晃动。

　　于是在人们的惊呼声中，在愈加湍急的风雨里，超过二十栋大厦同时倒塌。它们齐齐撞向道路中央的姬怀素，仿佛厄运的仆役们躬身行礼，邀请不幸眷顾者踏入地狱！

第147章 厄雨狂流（下）

　　道路两侧的高楼倾倒，实际极快的过程因过大的体积而显得迟缓，看上去它们还在慢慢地鞠躬，但死亡的阴影已盖向头顶。许多玻璃窗后有积压的黑点子，那是面临死亡的无助的人群。在他们眼中世界倾倒了，地板变成了山坡，他们被重力推到窗前，想避难却无处可逃。

　　姬怀素的好视力让她看到不少窗户被推开了，极端的恐慌下有人想要跳窗逃亡。但那也是没有意义的，从高处坠落会让自己死得更痛苦，侥幸没有当场咽气也会被后续的坠物砸中死去。她的战斗直觉指出唯一的生路，提前打破玻璃从楼层间的空隙中穿过，用最短时间绕过障碍物继续逃亡。

　　她听到远处旋涡逼近的噪声。看到人们绝望的脸。临死前的一刻高空弥漫着相同的哭声，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和旁人告别但说不出最后的话语。

　　她握紧手中的剑。

　　元素转化的技巧早就很熟悉了，光与影的融合在许久前就掌握。尝试引入第三个变量，进行快速三重融合，基本元素选定为尘·光·水，可引用的外力是地下管道中的水流与砂砾，术式框架参考赛斯伦的冰屋——

　　水蓝色与土黄色在光盾表面交替，女骑士单膝跪地，砸下盾牌，混杂的三色光芒渗入地面刻出法阵，沉眠于地底的土元素被调动起来稳固地基，水与砂砾被唤起，塑形，形成一束束粘稠但坚实的巨型“蛛丝”，它们撑住将倾的楼宇，彼此以冰柱相连支撑，像是一栋建立在高楼大厦之间的透明冰屋！

　　“戒律封印·光卫冰屋。”

　　姬怀素撑着剑起身，身体深处传来被抽干的枯槁感。旋涡的噪声越发壮大，近得像在她耳畔响起。她面前立着一片冰镜，镜中透露出残酷的真实。漩涡就漂浮在她的身后，如果继续逃亡她还能支撑得再久些，可她做出了错误的抉择。

　　无所谓了，姬怀素心想。至少她死前还救了不少人，死亡时她能作为一个战士而非仓皇逃窜的老鼠。恶魔或许会说这是自我感动，但她无愧于长辈也无愧于心。

　　她回过头来，举着剑盾向厄运发起最后的冲锋。透明的水流后是奥莱克严重扭曲的面容。她竭尽所能地挥剑，想要斩碎水中的倒影。

　　这时扭曲的水镜破碎了，一颗金色的子弹呼啸而过，在厄运旋涡中击出仅此一瞬的通路！

　　子弹壳里弹出一个螺丝钉般的小装置，卡在姬怀素的盾牌内侧，其中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我不习惯欠敌人人情。”

　　“多谢多谢！”姬怀素又惊又喜，趁此机会横穿厄运旋涡，冲向无人的绿地方向。自追踪的旋涡逆向旋转掉头，继续追逐厄运的选定者。

　　奥莱克遥望远方：“你的雇佣费用一个番茄就够？比我想象得要便宜些。”

　　“活了不知几万年的老怪物去针对一个质点2的小丫头。”沙克斯冷笑，“亏你有脸讲话。”

　　他趴伏在被暴风堆起的砖瓦碎石上，靠备用的侦查遗物勉强确定方位。在姬怀素的视角下整个世界都被厄运卷入与她为敌，但在沙克斯眼中敌人的能力范围很清晰。被连锁不幸覆盖的地区正好被雨水冲刷，不幸的出现越频繁处雨势便越是湍急。眼下雨势最急处就是姬怀素逃亡的区域，恶魔的视线还未投来，他还有一到两枪的机会。

　　他的圣枪不会卡弹。

　　瞄准框对准男童模样的恶魔，准星十字钉在额头，却又转移到不致命的腹部。沙克斯思考了一瞬，弹起原本准备的要素子弹，填入一颗最廉价的黄铜子弹。“做好准备。”他朝通讯器喊了一声，没管对方是否回话。

　　雨势变大，暴雨让视野一片模糊，沙克斯根据测算开枪。子弹穿透暴雨中的建筑，精准地命中奥莱克的右手。被瞄准的奥莱克在此刻微笑。

　　黄铜子弹在触碰到恶魔的瞬间反射，在建筑间折返，穿透风雨，最后竟离奇地击中了姬怀素的侧腹！奔跑的女骑士身形一歪，伤口中鲜血激射！

　　“——不幸的转移。”

　　似是嘲弄般的，奥莱克冷酷地笑着，溅入雨中的血液飘逸，落在他的掌心形成鲜红的血珠。

　　“就像你说的一样，我是个活得很久的大恶魔。我们这种老家伙总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擅长保存自己的性命。”

　　“来，继续吧。看看你的加入能改变什么……看看这份变动，会引导向怎样的结局。”

　　奥莱克抛起血珠，在月兽契约者的力量加持之下，区区一滴血液加速上万倍，变作袭向远处的鲜红子弹。沙克斯在开枪时就已翻滚回避，然而这颗子弹还是击中了他惯用的右臂。月兽的毒素瞬间侵袭向脑部，他拿出特制的血清扎向手臂，但许是运气不好，解药生效的速度缓慢，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他失明了。

　　沙克斯换用左手握枪，朝通讯器发话。

　　“跑，小丫头！”

　　他向附近接连开枪，子弹的轨迹在雨中清晰可见，像是一道道白色的枪芒。落地后子弹冒出金色的烟雾，那烟气才一出现就被风雨剿灭了，但沙克斯知道子弹的作用已经达到。

　　这片废墟是他提前清场的决斗场，不需担心旁人的移动带来新的变数。会有附近的人看到那片将散的烟。

　　·

　　“那边，信号弹！”倾夜惊呼。

　　楚衡空也看到了金色的烟雾，在此之前他听到了枪声。短短一上午跑遍整个都市，最后又回到了原本的决斗场。倾夜搀扶着他先一步赶到目的地，他用触手卷起子弹，弹壳中藏着螺丝形的小东西。他想起那个瞄准镜般的侦查机关。

　　“我是楚衡空。”

　　“那个恶魔会转移攻击，不要轻易出手。”沙克斯说。

　　“物理上让攻击偏转，还是概念上的伤害转移。”

　　“前者。它应该是个分灵，无法施展层级太高的能力，只能用其在低质点的‘投影’。”沙克斯停了好一阵，“现在只剩一枪，用声音给我信号。”

　　“好。”

　　楚衡空的回话没有传过去，这个侥幸捡到的通讯器失去作用了。沙克斯打出了上百颗通讯子弹，但在厄运干扰下他们只捡到了一个。现在他们也知道姬怀素的位置了，那个吞灭万物的可怖漩涡正向着战场涌来，漩涡前方有个金色的小点，那是靠意志力强撑着的姬怀素。

　　倾夜想说点鼓舞人心的话，开口时发现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们一定……一定能……”她说不出多好听的句子，“抱歉，我有点害怕。”

　　“很高兴能认识大家啵。”古力啵哆哆嗦嗦。

　　“不怪你们。”凡德眼神发直，“我更慌。”

　　当前场中只有凡德能看到真相，也只有它才能理解众人究竟与何等怪物为敌。它的眼中映着无色的锁链，那些锁链从高而又高之处垂下，穿透云层穿透房屋直通地底，将整个尘岛牢牢锁住，不留一丝空隙。

　　先前救援赛斯伦时他们尽己所能斩断了一条锁链，而此刻的锁链何止成千上万，数不尽的铁索支配着金叶市，像是透明的森林。

　　【不要放弃，还有希望。】石种写道，【现在的离垢符中带着强大的力量，我们用符去针对恶魔！】

　　“能做到就好了，但是没辙。”凡德干巴巴地说，“厄运之所以是厄运，就在于你的一切行动都会引发更糟糕的后果。有时你觉得自己暂时安全了只是厄运去折腾其他人了，但它终究会回来，它永远在你身旁。”

　　“向敌人祈祷没什么意义。我们用符拼一把。”楚衡空恢复了些气力，向着前方跑去，“来这边！姬怀素！”

　　姬怀素也看到他了，她大概没力气说话了，让光盾的光芒闪了闪作为回应。意气的感知告诉楚衡空当前的局势，他们身后是沙克斯，前方是姬怀素，越过穷追不舍的厄运旋涡后就是那个扮做人类孩童的大恶魔。

　　沙克斯还能开一枪，那一枪足够穿透旋涡，而后由姬怀素和倾夜联手制造冰晶通道，他冲过去出最后一招，赌凡德的催眠术能对那个分灵起效，只要有一刹那的空隙就能把那张符印到恶魔身上。这就是最后的作战，再之后怎样就真只能听天由命了，但那不是放弃挣扎的理由，至少努力到最后一刻——

　　“阿空……别……快……”

　　这时他听到了搭档的声音，比想象中要慌张数分。但这不应该的，她不是个贪生怕死的姑娘，她在担心什么……

　　光盾的亮度不断变化，时长时短的光芒在他眼中变作回生部队的暗语信号。

　　离开。

　　污染。

　　暗月污染。

　　姬怀素的右臂上有一道黑色的伤口，黑血在伤口中蠕动，仿佛细长的虫在皮肉下穿梭。暗月污染。巫何召唤的月兽的伤害。药物之前就被不朽机耗尽了。姬怀素身旁没有药。

　　“——快过来！！”

　　嘶吼着，楚衡空向前方伸手，搭档前倾身躯，也努力回应着他。但是忽然间她失去平衡了，过大的动作触动了侧腹的伤口，抑制不住的黑血在伤口上爆开，使得骑士身上散发出外道的气息。

　　土地开裂，一块块断裂着像是陆地上的浮冰，以姬怀素为中心，方圆百米的土地坍塌了，落向地下被掩埋的空洞。数双透明的手抓住姬怀素的脚踝，幽影骑士们从地底浮出，眼中带着对外道的杀意。

　　她没能握住楚衡空的手。她在同胞们的杀意中坠落，落向金叶市地下深不见底的黑暗。

　　“你们选定的决斗场位于金叶的勘察试验现场附近，因此这片地区的结构很不稳定，在连续的大战后坍塌概率自然大增。”

　　“姬怀素恰好被月兽所伤害，又因沙克斯的无心之举而受伤，就算我不出手她也没办法维持长时间的逃亡。外道的污染让骑士们本能产生了动作，因此即使你们选择了其他地点汇合，该发生的事情也一样会发生。”

　　大恶魔冰冷地笑着。

　　“敬请观赏吧，诸位。这就是你们自己引发的悲剧。

　　沉动界最后的戒律骑士，将死于正义的亡魂之手！”

第148章 以爱与正义之名

　　坠落，向着深不见底的下方，光芒正向着远方收缩，与天空一同变成看不见的小点。在无法触及的地方，隐隐传来搭档的呼唤声。

　　“姬怀素！！！”

　　好久没见到阿空急成这样了。这家伙，其实还是很在乎她的嘛。

　　姬怀素鼓起一点笑容，但是最终没能抓住搭档的手。声音和光一样远去了，虚幻的手拉着她追入黑暗。她重重砸中地面，身躯因反作用力而弓起，她在骨骼的断裂声中吐出血液，仿佛在妖魔手中被碾碎的可悲的祭品。

　　“咳……啊！咳啊！”

　　血中混着难看的肉块，不知是脏器还是伤口中落下的腐肉。半个身躯没有反应，手也抬不起来，腰椎可能被砸断了，骨头不知道还剩下多少。她用冰晶做成辅助行动的外骨骼，用冰块强行撑起身体，踩着自己的鲜血起身。

　　满脸全是血污，发丝中看不见金色，皮肉上到处都是伤口，黑月的血还在手臂上蠕动。姬怀素很高兴地底一片漆黑，看到自己当前的样子她或许会被挫伤战意。

　　然后光芒浮动着出现，一排排似是严阵以待的军团。披甲胄的幽影骑士们将她团团包围，让她想起准备捕食尸体的的鬣狗。它们身后是一扇紧锁的黑色大门，门上刻着蝠翼的妖魔，样貌可怖令人心生畏惧。

　　幽影骑士们齐齐拔剑。她迎着骑士们的目光，虚弱地笑着。

　　“你们……这就认输了？”

　　她用光盾格开火焰的长矛。用影刃斩向冰晶的铠甲。

　　“我还不想输。”

　　两位幽影骑士一齐冲上，被她靠着光盾用肩撞推开。敌人们被推倒了，但是后方存在破绽，石剑刺入姬怀素的后背，她回身用影刃斩开敌人的兵器。还有很多，看不到尽头，亡魂们将后辈当成死敌，在厄运的控制下向同族挥刀。

　　“我不会输。”

　　败北终将到来，胜者更无荣誉可言。光荣的信条被恶意蹂躏，曾被珍视的精神在恶魔的嘲笑中染上血污。但还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战斗，被数量的暴力压制，靠着自己的蛮勇冲出，被戳伤。被斩伤。血液在流淌。

　　诸多敌人一拥而上，她被数把长枪刺穿肉体。枪尖破开背部的肌肉，贯穿内脏从腹部刺出。像是分尸一样残酷的战斗方式。几乎要感受不到痛楚了。但是依然坚持着站起，坚持着咆哮。向着操控亡灵们的锁链。向着锁链背后的以命运为名的恶魔。

　　“——不会输！！”

　　·

　　真是可怕，奥莱克心想。

　　戒律骑士这支道途它见过很多了，年长的岁月让它得以从戒律帝的崛起见证至骑士国的没落。它们的优势在于团结和信条，用戒律约束能力就能绕开天灾种的暴走，万众一心的凝聚力使得同伴不断增多。

　　而信条不是无敌的，骑士的战阵中不乏逃兵，偶有意志不够坚定的人转投螺旋塔，在凡萨拉尔的“礼赞”中崩溃发狂者更是数不胜数。说到底道途和升变者们一样都是平凡的生命，会恐惧会犹豫会被诱惑，普通人的弱点他们也会有，反之亦然。

　　但是这个骑士的精神顽强得不像话，沦落到了这一步别说求饶了甚至连求助都没有，不向亡魂们求和不向自己的队友哀求，只是一味喊着不会输，在地底拼命厮杀。

　　“是个……灾难般的骑士啊。”奥莱克低语。

　　他控制厄运旋涡停留在空洞上方，阻断旁人插手的可能性，而后转身，望着救援失败的杀手。

　　“结束了，她死了。”他说，“想死的话就过来，不想死的话就走吧。”

　　回应他的是尖锐的枪鸣，白枪直刺向胸口，被激活的秘文珠引出洄龙的气息。奥莱克侧身回避，厄运的把戏要依靠被放大的概率，如果站着不动这枪击空的可能性就是0。出枪的楚衡空双眼血红，奥莱克端详着他的神态。

　　“不说些鼓舞士气的话吗？把姬怀素还给我之类的，我可以帮你传到地底，这样一来那骑士的魂灵或许能走得安稳些。”

　　没有回应，兵器的破空声中仅有静寂的杀机。枪刺击空后短刀出鞘，楚衡空刚刚顺走了倾夜的配刀，灌注意气的斩击险些斩入奥莱克的衣衫，被其轻巧地避过。

　　实际这一刀斩中也没有意义，他强制契约了低质点内生命力最强的“月之血”，哪怕被三妖直击也伤不得性命。但稳妥是个好习惯，质点2的修士手里指不定握着6级的刀，质点3的残心者心中或许藏着7级的术，任何时候未知都是风险，除非你保证自己全知全能。

　　被回避的斩击落向旋涡，激起海啸般的轰鸣。奥莱克抬起单臂控制锁链，无形的铁索缠向楚衡空的四肢，却因速度稍慢而被武修避过。他左枪右刀同时出击，枪刃刀锋划过冰冷的十字。奥莱克矮身躲过斩击，脚下黑血渗出地面形成三叉戟般的突刺。

　　楚衡空以后手翻回避，连续击出三枪。奥莱克不紧不慢地退后，三枪连续擦过发梢，脚后跟踩中吱嘎作响的石子。背后是挡住空洞的漩涡，他暂时无路可退，而那个残心者不见了踪迹……

　　这样啊。

　　“现在！”楚衡空高喊着扑前，他舍弃刀枪只用双手钳向奥莱克的双肩。以影袈裟术隐身的倾夜从奥莱克后方出现，她的指间夹着一枚闪耀金光的符篆。倾夜用尽力量将离垢符投掷而出，投向被楚衡空死死钳住的奥莱克的后背。

　　那是他们最大的底牌，因巫何放入的异物而拥有质点7本质的符篆。想要救姬怀素就只有这个办法，用层级更高的力量去击穿厄运的连锁！

　　“要战胜厄运只能用层级更高的力量，思路正确。看来支援你们的高位者很了解我。”奥莱克点头，“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

　　“我等空想恶魔虽不走升变之路，却也有高低贵贱之分。我的本体早已超越了第二深渊，在生命层次上大致持平于你们所谓的……

　　质点7。”

　　因此无人能逃离不幸。

　　盖因唯有至高，才有资格超越厄运的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