憧憬成为宝可梦训练家 第75章

作者:覆酒

  曾经的那只雏鸟已不再需要依偎在他的羽翼之下,少女已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空。

  遥望蔚蓝的天穹,当那死寂的灰风亲临大地,腐化世间,无论谁人,都陷入了无法战胜的绝望与遗憾。

  唯有纯白的大日惊现云间,还天地一份澄澈,所谓的希望才再度浮现在了人们的脑海。

  无疑,那头本应远在天涯的白龙,现身在此处,只会是与南音的所作所为有关。

  “合众的道之白龙啊......”

  见那龙神与禽鸟战后的裂谷与陷落的深坑,可可布尔站在近处沉声呢喃。

  他为传说的伟力震撼,他更慨叹少女的无惧与勇敢。

  直面死亡的源头,而不怯懦半分,这不是常人能具有的胆色,即便是自己,也无法想象如何去对抗,去战胜自然本身。

  老一辈的师长思绪绵绵,而可尔妮则是直白地扑入了南音的怀中,更涌泪滴于眼眶。

  “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也能回归昔日的生活。”

  不作推搡,她轻轻搂住友人,看她流露真情,既畏缩又激动地细说渐渐。

  “南音,真的,真的好危险。我从来没有想过会真正身临这样的处境,那种一点意识都提不起的绝望。”

  有感怀中之人发颤的颈肩,南音如旧地附于耳畔,吹出一缕温湿的暖风。

  “不用担心,因为,你的身前还站着我。”

  绝对的自信,当少女真正踏入这片危机四伏的战场,就代表着她做好了完备的筹划,有着必胜的决心与底气。

  “我才不是因为这个!”气息打落在皙白的耳垂,叫前者也染上了一层浅薄的霞红,然而,这份异色却不比那颜面的气恼醒目,“我说的危险,是指南音你自己啊,哪怕有着超能力的傍身,去穿行在宝可梦的攻势之中,那也是一着不慎、必有伤及的错举!”

  后知后觉的反问,非但没让南音面露惭愧,反倒让她舒开鸦睫,将目光倾向那些气喘吁吁,却气势昂扬的孩子们。

  “因为,我相信它们,仅此而已。更何况,如果没有我的挺身,又要由谁来保护彼时的你们?”

  炎流擦过脸颊,拳掌带去皮肤,一如可尔妮所说,训练家参与战局是极为危险的举措,尤其是面对数量几倍于己身,实力极为强横的敌手。

  常人固然如此,可极致的专注却催生无暇的心思,让少女彻底忘却了所谓的危险,尽心沉醉于设身处地地掺入世事,落下逐一践行的步伐。

  少女的话语似若无心,却给予了可尔妮一份重击,让她再次认识到己身的无能为力。

  不仅仅是胆色与战术,在决心与斗志自己也远远不及友人的分毫,这又让自己如何能履行那日的约定,去心生追逐胜利的念头。

  前者的思绪不为人知,而南音则抚摸着仙子伊布焦黑的缎带,相比于自身所受的微薄创伤,她更担心小家伙们的状况。就算抛离伊裴尔塔尔的存在不提,弗拉达利的一众精灵也绝对够得上天王的水准。

  阻挡它们的攻势并非易事,单看天蝎王耷拉的鳌针,便前者的受伤之重。

  取出备好的医疗箱,她提指捏紧棉签,沾上酒精,细细处理着伤口的污物,但有忍痛的唔鸣,就暂缓动作,以柔声抚慰,以眉眼相交。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少女才会倾注真切的耐心,去放下身外的一切。

  “那也就是说,那位倩丽的白龙是南音你唤出来的?”

  看着天边澄亮的大日,可尔妮如是发问道。

  “的确。”

  不作掩饰,她干脆利落地承认了前言,当事实呈现于眼前,所谓的扯谎便没有实质的作用。

  在当下再去隐藏白龙的存在,担忧麻烦的缠身大可不必。

  当身怀利器,兼有底力,如何解释来源、伪装平常便不再是她的义务,南音要做的只是将这份传说的伟力适如其分地用尽,为己身撑起一根坚实的支柱。

  或许,在此前还对莱希拉姆不甚熟悉,但当那交错的火焰流转于心头,彼此之间便看透生平,交流更甚。

  她的灵魂,与那头白龙存在的根本极为相似,仿佛天定如此。

  “诶?那算上蒂安希与玛机雅娜,南音你好像真的能吸引到这类存在诶。”

  “或许人人都与传说有过一面之缘,而我却恰好和衬了彼此的应求,所以,才有当下。”

  颔首附声,她顺理成章地给出解释,更继而梳理着诸多小兽的面貌,这是当今世上唯有她能道出的言辞。

  “......布咿。”

  没有在意缎带的灼黑与隐隐的疼痛,仙子伊布同样踮起脚尖,以柔顺的脸颊触碰南音的雪颈,更有些许的忧色流露。

  它能感知到皮肤的变化,生命的衰老,在直面伊裴尔塔尔之时,少女所受的暗伤远比它们来得严重,可对方向来不作吭声,暗自承受。

  抬眼看向少女,看那澄澈的瞳眸首次附上浑浊与黯淡,小家伙默默咬紧了下唇。

  不能接受无所作为,仙子伊布咬住少女的衣襟,引来前者的驻目。

  “怎么了,伊布?”

  是一如既往的柔声,然而这一次,小兽的回应不再是听之任之的乖巧,

  “布咿。”

  缠紧少女的单臂,将那皙白的指掌与己身的肉球相触,晶莹的光屑亦是从伊布的肢体褪去,涌进南音的体内。

  分担痛楚。

  并非治疗的措施,那是将生命的重量相加,再均等地匀入彼此的身心。

  种族的限制让它本不能习得这样的招式,可强烈的思绪与机关人偶的协力却彻底突破束缚,交融各自的生息。

  “......傻孩子,你的生命还不及我的久远,却想着做这损己的付出。”

  鼻尖的吐息微微发颤,南音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环紧最初的伙伴,看它有感自身毫无遮掩的心喜,看它的耳根如旧地泛开红晕,染上羞涩的馈赠。

  [因为,这样,南音就只能,在我的眼里,在这一辈子中仅与我相伴了。]

  是为朦胧的心声,也是头一次清晰至此的意识。

  将生命平分,如此一来任何一方都只能在相同的岁月里存活,不再有出离身边、寻到新情的可能,比戏谑的吻额更为直白,这是最为纯粹、不含杂质的陈情与贪心。

  但少女全不在意伊布的小小心思,或者说,她无比清楚,却乐意接受。

  它们的陪伴,正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扎根发芽,心悦神怡的缘由。

  谈声就此淡褪,唯有目光的相触往复,时间仿佛徐徐沉淀,化作耳畔恬静的虫鸣。

  或许谁人都有感事端的结束,可战至如今,联盟的增援仍是不曾赶赴,远来的余震同样未曾褪去。

  更甚于,愈渐势大,宛若重开地脉,颠覆山河。

  “弗拉达利,你还做了些什么?”

  第一时间看向那已伏诛的男人,可可布尔连声追问道。

  然而,在弗拉达利的面上同样显出一份震惊,更有不竭的愤怒聚于眉目。

  “库瑟洛斯奇,他怎么敢做这种事!”

  如是的话语,已表明了手下有违命令的举措,更证实哪怕在此掐断闪焰队的主干,最终兵器的开启仍是无法阻止。

  “可是,那柄钥匙,你所说的开关不正在南音的手中吗?”

  循声开口,可尔妮尚且记得弗拉达利来时大放的致辞。

  “......因为,那座装置在一开始并不是歼灭的工具,它原本是让死去的宝可梦复活的奇迹,是借取生命与死亡两种伟力诞生的实物。当作为中和的秩序之神身化核心,同时满足两个类型的供能,所谓的钥匙便不再必要。”

  从林深之处缓步走出,那苍发垂髫的老人面相衰败,衣衫褴褛,却与弗拉达利有着诸多相近的点面。

  “AZ国王,你是指,那位独立于伊裴尔塔尔与哲尔尼亚斯的基格尔德?”

  古籍中的记载并不完全,如果对鹿与鸟的描述还有具体的字句,那位只在卡洛斯的生态面临崩溃时现身的神话根本翻找不到只言片语的形容。

  人们很难用现有的词藻去修饰那只传说,它时而是渺小且繁多的涡虫,时而是迅疾且灵敏的猎犬,时而又是诡谲且凶猛的毒蛇,更时而在天象大变时化作擎天的巨人。

  这不怪知识的浅薄与贫瘠,卡洛斯的传说宝可梦有别于纯粹的强大,它更像自然理念与生态系统的某种具象化。生老病死作为人之常态,也不足为世人察觉异样与特殊。

  “正是,虽然因由联盟有心的隐瞒与实证上的缺失,无论是图鉴还是数据中都不存在任何基格尔德的信息,可通过一步步的推导与探寻,闪焰队的确找到了它的所在之所,更将其中的一枚核心捕获。”

  承应可可布尔的前言,弗拉达利先且一步做了答复,而那位老国王更是用着发颤的话音循声问去。

  “......你是,袍弟的子嗣?”

  “先祖,鄙人不至于您的尊称,况且,时代变迁,现在,已经没有了王国的存在。”

  心知老人的身份,更早有预谋那柄开关的打算,此刻的赤发男人正为过去的谋划惭愧不己。

  然而,相较于叙旧,一旁的两位老人更在意对方口中的核心一词。

  “基格尔德并不是单一的个体,它以细胞的形式散布于世间的各个角落。旦当毁灭生态的危机出现,其的核心就会呼唤各地的细胞,组成相应的形体。”

  “原本基格尔德是为早有的谋求,而伊裴尔塔尔则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虽然不足以推脱犯下的罪行,但它的确是巧合所致。”

  回想那时库瑟洛斯奇的听命,弗拉达利这才后知后觉他对手下的忠心未有过甚的考校。

  “而将秩序之神作为核心,以这种形式强行启动最终兵器,它的结果便是——”

  抬首望向额顶,伴随话音褪去,有一道墨色的光柱贯通云霄,唤来万千子体,化作天穹的道道流星。

  青气东来,强能西至,待到华光散去,百丈的巨人已是巍峨屹立于远方的大地,站定于世人无法触及的穹顶。

  然而,比及自然的翠色,它更像失去生命的死物,浑身遍布裂痕,更有灰黑的气浪裹挟。

  “失去理智,无情地摧毁眼见的事物。”

  深黑的基底,盈绿的棱角,分叉的翅翼,红蓝的垂羽,不似生灵,那伟岸的巨人更像只存在人们幻想中的造物——

  机甲。

  

第九十七章 秩序之神与它的指挥官

  比初见伊裴尔塔尔时更为震撼,这百丈的巨人头顶苍天,脚踏大地,每每行进一步,都能引发剧烈的震颤。

  哪怕相隔数百里,蔓延的波动仍是让众人立足不稳,难以站定。

  无法想象,当这秩序的神明踏及拥嚷的城镇,会造成怎样的伤亡。

  “不能任由基格尔德继续前进,再往前,可就是人口稠密的遥香市。”

  “可是,我们如今又有什么手段阻止它?”

  面上不乏迫切,更匿有无奈,到了这个时候,两位老人也感到了自身的力不从心。

  岁月的痕迹让他们失去了强健的体魄,敏锐的反应,就连过去昂扬的斗志同样消褪了太多太多。

  没有想过奢求白龙的相协,方才的一战,是南音唤出了莱希拉姆,神明的施舍并非无价,他们的后辈已付出甚多,又岂能再去劳烦那尊传说,为难身旁的少女。

  [......基格尔德。]

  扬起修长的脖颈,抬高虹色的枝杈,灵鹿挪步走到了众人的身前,看那天光黯淡,感那生灵哀鸣。

  听闻那位巨人内心的挣扎与愤慨,愧疚与痛心同时浮现在它澄澈的眼瞳之中。

  作为史书中留有记载的传说宝可梦,它与伊裴尔塔尔分别象征着矛与盾,生与死,哪怕在万载的岁月中多有冲突,它们仍是在是非面前通力合作,共同维系生命的循序,而基格尔德则是作为自然的监管者,视听生态系统中的创伤,保证整个地区的平衡与稳定。

  只是,传说宝可梦之间,亦是存有差距的。

  数值与特性的组合既定了电子对战的优劣,可它却不能评判现实中的事况,排列精灵的高低。

  身为卡洛斯,乃至整个世界的支柱,可以说,基格尔德的伟力远胜于它与伊裴尔塔尔,纵使只有单一的核心,也同样如此。

  “哪怕没有办法,也必须尽上全力去阻止。”回想身居比翼市时的恬静岁月,福爷的神情愈渐坚毅,更涌话音出口,“事到如今,唯有我们,能够站在卡洛斯民众的身前。”

  有着AZ的引导,他们找到了哲尔尼亚斯,有着南音的领衔,他们战胜了闪焰队的魁首。

  可以说,几人已经超额完成了会议分配于己的任务,只可惜,这一次的危机仍未解除。

  地震,海啸,暴风,这类耳熟能详的词藻是为天灾,而战争、疾病、革新,这类留有笔墨的足以称为人祸。

  闪焰队招致的祸患无疑更偏向后者,可在当下,它却像某种必然,某种生态系统自发演化,用以清洗矛盾根源的——

  天灾。

  “......是我没能早些认识到错误。”

  近观老人与少女的百态,肯定此前的过错,弗拉达利低垂额首,默默呢喃着。

  哪怕无法在一时抵抗那位神明的力量,有着他们的存在,卡洛斯就不会彻底走向黑暗。

  交谈短暂停息,直至灵鹿柔和的心声和间杂的歉意在众人的脑海点落涟漪。

  [虽是抱有歉意,但我的职责行尽,此生的寿命也接近尾声。]

  妖精气氛不再笼罩这片古老的森林,哲尔尼亚斯垂落眼睫,目中流露出一丝疲惫。

  抵抗衰败的灰风并非易事,倾洒生机、复原生灵更是伤及根本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