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覆酒
这是在给出一个信号,我依旧陪伴在你的身边。
分秒流逝,便在悄然的候待间,厄诡椪像是克服了某个心结。它抬起小脸,以灿色的眼眸回应少女的相伴,连那唤声恢复了此前的清脆。
“波尼哦~”
“好。”
仅此的答复过后,她们也一同走进了入住的旅馆。
然而,不及推开房门,邻间的游客便主动附上了提醒。
“两位姑娘可要小心一点啊,昨天晚上,那些村民气势汹汹敲了你们的房门,更扬言找你们有事。”
“感谢您的告知。”
并不意外这类行径,越是对己身不自信,越是人轻言微,就越是会张扬身兼的微薄权利。
比及管理员的刁难,南音更意外的是另一道身影的出现。
披散一头如瀑的金发,半遮一角精致的眉目,一身大衣,一袭阔腿裤,来人的穿搭简洁,却在举手投足间彰显干练飒爽的气质。
那无疑是她有过一次面缘的丽人。
——神奥的女冠军,竹兰。
第一百零七章 深交与喜欢
“哦?”
合指将旅行手册收入衣袋,那金发的丽人侧过有致的身形,倾投目光于两位面熟的少女。
视线得以相触,心意得以浅交。
“南音,可尔妮。”
停驻脚步,如是呢喃着称谓,竹兰的眉眼匿有讶异,也有意外的惊喜。
哪怕有着年龄的差距,那日在卡洛斯的午间也让她心生舒宜,倍感和洽。
既是处之惬意,那就是可以深交的朋友。
“竹兰。”
同样唤出了神奥冠军的名,既是朋友,就不需要在处处带上谦辞,拘谨且尊敬。
听到这样的称呼,竹兰浅浅地上扬眉目,展一抹心悦的弧弯。
“没想到我们能在这里再会,密阿雷大会在即,听卡露妮说,你们两个都报名了大会。”
“的确,但比起反复的训练,我觉得实践的并行更能培育那几个孩子的能力。”
“说得在理。”
一应一答,全无磕绊,少女与丽人的交流形如流水,涓涓似绸。
“那竹兰姐又是因为什么才来到北上乡的?”
出声询问,可尔妮没有按捺自身的好奇。
“当然是为了出世的三宝伴以及其流传至今的民间俗话,毕竟,北上乡也算是神奥的周边地区。”
不作掩饰,身为神奥冠军的同时,竹兰也有另一重身份,亦可以说是兴趣,即神话学者。
专精对战与探寻历史同样是她的心头所好,所以,她对两种身份有着一并的重视。
近日以来北上乡镇民发布了诸多帖子,一如宝伴得天感召,得民感化,再而复活,这些宣传用词豪放,自然吸引了数众的目光,女冠军也对此有所关注,更通过视频和照片见到了宝伴的真容。
打从心底,竹兰有些失望。
那三只宝可梦的外表普普通通,先且不说拥有与传说相符的力量,连灵性与特殊都难以在它们身上窥见半分,实则是与寻常的宝可梦没有太大的区别。
传说中击败恶鬼的英雄,就只是那样的存在吗?
掩面祭在侧,三宝伴应召出世,这自然能获悉大众的耳目,但当神话的面纱逐渐剥落,匿于其下的平庸愈发醒目,不需要太久,世人就会对此失去兴致。
北上乡的祭礼与习俗源于民间传说,尽管管理员将这些故事统合美化,用以宣传,并借此发展成赖以生存的旅游业,可如若传说本身德不配位,那这一切只会是空中楼阁,一触即溃。
——当这偏远的乡下地区连仅存能吸引游客前来的理由都不复存在,它们又将何去何从?
出于怀揣的忧虑与探寻的兴致,女冠军才亲身到访了这片地域,更决心用自己的耳目去了解真相,深入民情。
“虽然竹兰姐应该不会遭到诘责,但我们在这里可是遭受不少刁难,那些村人简直就是......”
一时找不出词藻形容,但可尔妮愤慨的面色已将不满的情绪如数传递。
“果然是这样吗?那些归来的游客对北上乡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本以为那多是常见的抱怨,但听你们这么一说,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传说与现实的有别,那还只是在名气方面的问题,如果是村人的恶俗与本心不善,那就可以说作为景点,北上乡的根烂了,其不符社会的风向,有违接待的标准。
如此前提之下,这偏远的乡镇还能称之为景点吗?
曾经探寻世界的角落,追寻历史的沿革,竹兰自然博见多识,与北上乡情形相似的地域也并非不存在,城都地区的缘朱市便是相近的例子。
那里的人们以历史为豪,他们遗憾于神明的离去,却同时在自省反思,深虑未来,那如数举办的祭礼只为纪念神明。
哪怕缘朱传说中虹之神与海之神的离去已过去了一百五十年,也许当下没有人还抱有神明归来的期望,但他们仍会带着那份先辈的遗志,带着代代相传的品德,以善缘相交,将历史继而延续。
“嗯,这里不方便细说。”
承认女冠军语中的指代,南音拧开门把,亦摊平五指,邀请着前人走进。“租赁的房间还算挺大的,竹兰,我们进去聊。”
“好。”
没有拒绝,少女们比她先致此地,对北上乡的了解自然比只是眼观的她更为透彻,所以,哪怕身为冠军,竹兰也依旧会秉持着一颗学徒的心。
将手提箱放置于玄关,金发丽人收拢衣摆,落落大方地端坐在了茶几的侧座。
加热一瓢温水,洒入几片茶叶,静候时间的沉淀,到了这仅有她们的空间,无论是谁,都没有急于开口,任由氛围的积蓄。
直至白发少女抿唇的出声。
“给,一杯红茶,不知道能不能缓解竹兰你的舟车劳顿。”
“如果是南音你亲手做的,当然可以。”
两指握住杯柄,向那友人轻言调侃,竹兰笑意盈盈地开了口。
然而,南音却丝毫没有动容,她只招展眉眼,为这和洽的交流有感舒心。
“既然你能满意,自然是我的有幸。”
维持适如其分的距离,就着感兴趣的地方多做追问,再辅以些许闲情的话语提调,这便是作为情分未深的友人,最好的交谈方式。
“几月不见,没想到南音你改变了不少。”
不比初见时的平淡与沉默,再次相遇的当下,那白发少女已是举止自若,口述言传间尽显底气。
“因为,不仅仅是宝可梦,人也是会跟着成长的。”
一如语中的含义,那些孩子陪伴着南音一路向上,予她不竭的动力,予她直面冠军而不落下风的底气。
“收获颇丰?”
“自然。”
并不迫切于北上乡的民情,她们就各自的变化与旅行的经历闲谈渐渐,只在恰到好处时陈述前情的要因。
明明仅仅相逢了两面,南音与竹兰却似深交了数年的密友,理家常,谈生活,从天南聊至海北,再而回归正题。
“和南音你聊天真是一种享受,看来,我们之间相当有默契。”
不知是调侃,还是真话,丽人单以一掌托住下巴,任凭灿色的长发遮住额侧,覆一侧的眉目垂倾而下。
那是极为放松的举止。
“嗯。”
轻哼允以认同,与合适的熟人沟通,与倩丽的佳人畅谈,无论是眼,还是心,都能收获舒宜的体验。
没有冠军与常人的身位之差,没有生人相谈时的拘谨尊崇,处身在这片客厅,她们仅是交情极好的朋友,甚至于更进一步的闺蜜。
“伊布那孩子成长地很棒呢。”
毛色的艳丽,身形的苗条,这些呈现表面的事物无不象征着粉白小兽的健康及优良的身体素质。
语出称赞,竹兰更唤来冰结的伊布,与之互作打量。
“布咿?”
“布咿。”
垂髫纤长的发辫,冰伊布有意交心,却收获了仙精灵如出一辙的漠视与平淡。
至始至终,那孩子只将目光停驻于南音一人的身上。
“相当有个性的小家伙,或许正是因为南音你的特殊,它才能进化为仙子伊布。”
没有像此前的众人那样意图抚摸,竹兰转而夸赞起少女,而听闻这样的称誉,仙子伊布对丽人的介怀反倒是淡褪了颇多。
着重干流,洞悉主次,这便是观察力的深浅之分。
“和我讲讲吧,关于北上乡的民情,以及你身旁的那个孩子。”
撇去方才的平和,当话题偏向重心,竹兰的眉目便带上了些许的肃然。
挪目看向少女身侧的翠色小兽,即便有着面具的遮挡,那陌生的形体与别样的气质仍然让女冠军有了确切的猜想。
这是一只她不曾知晓的宝可梦,也是此前未曾伴于南音左右的孩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副面具应当是传记中的碧草面具,以这条线索铺展开来,莫非,这小家伙就是北上乡传说中的恶鬼吗?”
竹兰能够直接推导出答案,并不出乎南音的意料。
毕竟,作为冠军,瞬息之间的观察与应变都是必要的基础,哪怕抛弃训练家的身份,对方也是专门研究神话传说的专家,怎么可能遗忘本家地区的历史。
不过,任凭竹兰眼神再好,她也无法透过表象,了解厄诡椪出现在南音身旁的原因,知晓她们是以何种方式相逢及相伴。
神奥冠军看向少女的目光炯炯有神,充斥求知的欲望,对真相的好奇及兴致全然体现在丽人的眉眼之中。
——她在追寻着答案,而南音也给出了自身的见解。
“我不能肯定厄诡椪是否是传说中的恶鬼,因为,就我所见,它的一切都与那为恶多倡的鬼相反,与那流传至今,已有上百年之久的故事相驳。”
没有道明所有,与其说是解惑,这更是借否认给予对方一个思路。
“波尼哦。”
似是感觉到了少女语中的分量与为自己正名的决心,小恶鬼伸出小手,揪住了前者的五指,是默默的感谢。
“也就是说,北上乡所谓的宝伴传说,并非真相,并非事实,善恶的定义也不准确,你的意思是这个吗?”
并不是驽钝的人,一经耳闻,竹兰就知晓了南音匿藏于前言的意思,而这也符合她对至今以来见闻的疑惑。
“是,就你我所见,厄诡椪并没有作为鬼的本相,它只是个被村人误解,被宝伴伤害,被目光逼迫的宝可梦。”
“......厄诡椪吗?”
蹙起纤长的鸦睫,丽人的面色不算好看,她没有怀疑少女的致辞有假,她只是深思着当真相与传说截然相反,北上乡的未来又会偏向何等的境地。
如若宝伴们只是其貌不扬,品德倒与故事中的英雄相近,那也不失为一桩内秀于心,外毓于行的典例。但假若它们的品行不佳,恶态丛生,那如今的盛况只会是凋零前的最后一束烟火。
“这可真是,给我的旅途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用指尖轻轻敲打着茶几,清脆的叮当声起,一旁正笨拙地用手戳弄果盘的小恶鬼也望了过来。
见到这孩子呆萌的模样,原本心情不算太好的竹兰转而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是啊,就算是作为神奥冠军,也不意味着要对任何相关的事物负责,就算是作为神话学者,也并非要对一切事情寻根究底,将相驳的真相当即呈于大众的眼底。
如是心想,顷刻的沉郁过后,竹兰反倒是扬起唇角,笑意更甚,“南音,虽说你告知了我真相,但也因此浇灭了我的兴致,所以——”
“得负责哦。”
浅浅地拉长尾音,丽人不乏刻意地看向前者,似要真正追究少女的扰兴。
然而——
“任凭吩咐。”
也不戳穿那调侃的字句,顺应着竹兰的意思,南音亦是压低喉嗓,相当上道地扮出了一副知错的颜面。
“嗯嗯,那就陪我好好逛逛北上乡,带我去深切地了解潜藏在表相下的事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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