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东流
“你说的操纵空间，是什么？”
“这你其实不用管的……好吧好吧。”
看到秋露曦的眼神，我就知道自己想要敷衍过去的说法行不通。
“毕竟只是私人上传和非官方渠道，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你可以发布一个官方通告之类的东西，替我申明，我们是一个社团的，为了校园活动而在进行排练。”
“那时候我也会拜托小赖以老师身份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并且在字里行间暗示，这段视频的是校园内拍摄的，为什么会流出去并且产生谣言，和那些负面热搜照片一样，目前学校尚不清楚。”
“到时候，那些率先造谣的人应该会很头大吧。当网友的吃瓜好奇蔓延到事件背后，他们这种真正偷拍和无中生有的，反而会被拿放大镜看的网友发现端倪。”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要能赢，我们这边可以把一切撇得干干净净——包括用假视频操控舆论这种事，也能够赖到对方身上，说成是水军之间的乌龙。
但是，前提是。
“前提是，我能赢，对吧？”
秋露曦安安静静地看着我。所以说猫猫少女就是好啊，明明她才是这场惊涛骇浪中的主角，此刻却偏偏能够那么冷静，好像与自己无关一样。
也难怪热搜中不少人形容她淡漠。和秋露曦相处，确实有种她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觉
但我此刻，真心希望她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拜托，有我在你身后，你还能输不成？”
我故作轻松地笑着说道。
其实这种事情和当时的新街口人气牛郎拉票没什么区别，全看那边更能忽悠拿着花票的客户。出于对这个世界灰色产业的尊重，我保守估计一下，我的胜率大概有百分之九十吧。
然而。
“我不在乎自己赢不赢。但我不要你输。一点输的可能，都不要。”
秋露曦摇着头，拒绝了我的提议。
我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所以，我不会让你站在我背后的。”秋露曦轻轻地说道，“宁若钰，你在骗我。你不是准备站在我身后——你是想要挡在我面前。”
“喂喂喂，你也把我说的太伟大了吧，我们非亲非故的，我哪有这么老好人哈哈哈……”
“宁若钰，你知道吗，你每次想要说谎或者藏住心里话的时候，就会表现得很认真很严肃，还有就是，很理所当然。”
诶？
这算什么，野猫的直觉么？
秋露曦注视着我，少女靛青的眼眸没有丝毫阴霾，带着些许闪耀和决心，干干净净地仿佛雨后的天空，让我不由得移开了目光。
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是你洗澡时候非要推开浴室门看看发生什么事的猫猫，充满了让人哭笑不得的愚蠢担心。
“真的吗，我都没发现呢。”我淡淡地想要揭过这个话题，“别在意这些细节了，相信我，这真的是最最简单并且直接的方式了，我们下午发送视频，大概明天他们就投降了。”
“嗯，我一直相信你的。”秋露曦点了点头，“但是宁若钰，我不要你挡在我面前或者站在我身后——我只想你能够像在游乐园一样，在我身边就好。”
“可以很近，不要太远。”
救命啊，这个方位问题还有完没完了！
看着秋露曦这如同猫猫一样倔起来的态度，我实在忍不住想要揉自己的眉心。
我周围的人都是怎么了，为什么有捷径摆在面前，一个个却全都要拽着我扯后腿呢。
“如果你一定要用这种方法，那我宁可向爷爷道歉回家。”
“哈？”
这话多少让我有些动了肝火。小姐，你以为我现在到底是在为了什么目的而帮忙啊？
“回去当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是么？哦，应该说是笼子里的猫猫。”我皱眉说道。
“那也没关系，因为你比自由重要。”
少女干脆地说道，直白且理所当然。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句话，有多沉重。
“即使关在笼子里，我也已经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有很大的游乐园，很香的咖啡馆，很多猫猫，很快的地铁，很热闹的学校，还有，还有一个很笨的学长叫做宁若钰。”
“对于我来说，这样的事情就已经够了。而且知道这些事，下次，下次我也会更加努力跑出来的。所以你只要在外面等我就好，我一定会从家里出来的——因为我答应过，会做你的主唱！”
“说到做到。”
……天台上空，白云悠悠地飘着，一行似乎正在准备南飞的大雁划过天际，让人惊觉原来秋天已经来了。
秋露曦不肯让步的眼神炙热地投在我的脸上，与平时那副慵懒和没睡醒的随意不同，她下定决心的样子，也像一只在领地巡视的猫猫一样，高傲且执着。
到底是谁说这家伙淡漠的，这个样子，眼神热烈的都让人害怕了。
“……真的不行么？有一说一，我提供的那个方案可是最简单，最轻松，最能出气，并且对你来说，收益是最大的方案哦。”
我还是不死心，像个狼狈的推销员一样，做最后的挣扎。
“绝对！不行！”
秋露曦用很用力的语气否定道。
“宁若钰，你是笨蛋么？还是说，你是炸蛋？”少女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不要你用自己受伤的方式去帮助我。你要好好的才行！”
炸弹是什么鬼啊。被你这种猫猫说成笨蛋，真是我职业生涯从未有过的侮辱。
我叹了口气，低下了肩膀。
“行吧行吧，当事人不同意，方案A算是彻底宣布破产了——真的无法理解你们这些人啊，明明我对这个方案很有自信来着。”
我像是一个失败的项目经理一样，嘟嘟囔囔着耿耿于怀。
“？”
“别去当什么鸟笼中的金丝雀了，猫猫就应该肆无忌惮在桌子边缘上犯贱地用爪子把瓶子推下去。”
“不许你这么说猫猫……唔，虽然是事实。”
“对吧。”我笑了笑。
“方案什么的，要多少有多少。虽然其他或许麻烦一些，但怎么都轮不到那群蹩脚的水军在这里给我指手画脚。”
我只是挑了一个省时省力的方法。但，在操纵舆论玩弄人心方面
——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只会躲在屏幕后的废物来给我上课了？！
保守估计的百分之九十是方案一获胜，除外的百分之十那也轮不到他们赢——是我用剩下的方案获胜。
正当我露出充满自信笑容，准备告诉这位一脸讶然的猫猫小姐后续方案的时候。
我的手机响了，一条来自陈笛的莫名其妙的信息弹了出来。
【我尽力了。】
然后，天台上，不，应该说整个学校，响起了广播。
“那个，抱歉打扰大家了。我，我是高二F班的安遇……”
？？？？
【下章预告：“胆小鬼哪有资格心酸。”
“因为他能够肯定一点。自己就是这么能够，被人讨厌的角色定位。”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现在的宁若钰真的是以前的宁若钰么？”
“……可别做傻事啊！”】
间章：不要再欺负他了！
“诶，宁若钰他呢？”
上一个课间不欢而散，午休的一开始，安遇就想要堵住宁若钰，却发现他的位置上已经空无一人。
“下课前的几分钟就跑出去了。”
宁若钰旁边的一个男生讨好地对安遇说道。虽然他这学期刚开始的时候，对于和宁若钰并排感到绝望，但没想到这个座位竟然能频繁招来安遇和陈笛，有种在沙漠挖到石油的快乐。
“这样啊，谢谢你。”
安遇有些失望，但还是礼貌地向男生道谢，男生大手一挥，表示有什么问题尽管找他。
“那，你知道宁若钰他去哪里了吗？”
男生大手一挥，表示这种问题他完全不知道。
安遇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没找到人？”
“嗯。”
由于宁若钰坐在靠后的位置，在更前排一些的安遇和葛兰兰她们都没注意到他提前溜走这件事。
“我当时倒是看到了，只是没想到那家伙……”胡丹有些自责地说道。
F班有个潜规则，偶尔会有人在最后一节课提前离开教室然后去食堂占座。当时胡丹看到宁若钰离开，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在意太多。
“嗯，没关系的，我等会再去找他就好……诶？班长他会不会……”
目光注意到同样走到宁若钰位置的陈笛，安遇看了一眼对方，脸上露出一些纠结和犹豫的神色。
“……去问问班长吧，我们先去食堂帮你点好午餐。”
“！”
“可以么？”
安遇抬头看向胡丹。
“嗯。否则的话，你一定都会想着这件事吧？安安你啊，一旦挂念一件事情，做事就老是走神——这样可连吃饭都不香了哦？”
“也，也没有挂念啦。”
安遇泛起的脸红让胡丹内心微微一酸，掩盖好自己的情绪波动，她轻轻地揉了揉少女的脑袋。
“去吧去吧，如果说谁能找到那家伙的话，或许只有班长大人了吧。”
“嗯！”
目送着安遇向陈笛的位置跑去，胡丹弯了弯嘴角。
“……不心酸么？”葛兰兰在旁边，淡淡地说道。
“你呢，你不心酸么？”胡丹没有回答，反而是反问道。
葛兰兰微微一愣，露出一抹苦笑。
“我？……和安安比起来，我是个胆小鬼呢。胆小鬼哪有资格心酸。”
……
“班长！”
安遇向正在思索的陈笛打招呼道。
“……嗯？怎么了？”
陈笛回过神，看向有些焦急的少女，温和地笑了笑。
“那个，你知道宁若钰他现在在哪里么？”
“我也很想问那家伙呢。”
陈笛的话语里多少带了些情绪。
“连，连你也不知道么？”
安遇肉眼可见地失望着。
“不过多少能够猜到。”
“请，请告诉我！”
陈笛被安遇的情绪转变吓了一跳，轻轻地摆了摆手。
“知道了，你先冷静一下安遇同学。”
“哦，对，对不起。”
“那家伙虽然说是和我们商量，实际上大概也就是一个通知吧。”陈笛轻轻地说道，“对他来说，这个方案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所以即使我们说得再多，他也会固执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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