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好感的她们今天却还在贴近 第159章

作者:竹东流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比赛一开始的时候,我感觉他就显得格外紧张。在两次打断和两次追问后,他那被再次诱导的紧张会让他下意识希望用反驳来阻止犯错——而我需要的共识,恰恰是他的这句反驳。

  至于朝向评委和观众,倒不是我轻蔑。辩论虽然是两方的互动,但本质目的实际上是说服评委和第三方。因为对方但凡是个正常选手,都不会在场上被你说服。

  大家立场在选题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固定,看似是说服对方,实际上不过是展现给评委,“我才是对的”。

  啊不过能够为此让一辩小哥更加紧张,也算是意外之喜。面对从定义这个根基开始动荡的一辩稿,我方拆家的速度可以加快了。

  “……质询时间结束。感谢两位辩手精彩发言。接下来,有请反方一辩立论。”

  坐回位置上,我轻轻舒了口气。

  我之后质询的问题并没有像第一个问题一样对体系进行大规模拆解,而是先达成几个小共识,为陈笛和学姐之后的发言做好铺垫和进攻手段。

  说四辩是打野刺客还真是形象啊。调整节奏和扩大优势,几句“达成共识”就让对方惴惴不安,揣测着这份共识会被用在哪里——嘛,虽然有时候真的只是强行达成的“共识”啦……

  虽然说辩论最忌讳扣帽子,可实际比赛过程中,大家都是一边扣对方帽子,一边向评委卖惨,“啊,对方在扣我帽子”。

  ——这么想想,其实就是用最礼貌最理性的语言说出最卑鄙最蛮横的内容而已。

  “很棒的拆解,感觉接下来完全可以围绕对方一辩稿不够全面来进攻。”乌月华学姐对我耳语道。“这是很根本的一个点,而且对方几乎无法防守。”

  在赛场上不禁止辩手的交流和沟通,当然如果太过闹腾和聒噪,会被适当扣除礼仪分。

  “学姐你和陈笛在个人环节进行一次,自由辩再强调一次就好。我觉得三次下来评委应该会把这个点记在分数里了,讲太多会浪费时间。”

  “嗯,然后就是陈笛想问的一些事……”

  由于位置问题,以乌月华学姐为中介,我们三个人进行着短暂且快速的交流,主要是讨论我刚刚达成的共识以及接下来需要深挖的攻击角度。而马上,场上也轮到了凌清雪被质询。

  看到站起来的“乌岁安”,我们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这家伙之前的比赛明明是三辩攻防手,这次却选择了四辩位置来掌控全局。大概也是为了不让我们从学姐那里探查到他的辩论风格吧。

  大概是看到我方一辩是个楚楚可怜的美丽少女吧,“乌岁安”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色欲和施虐的快感,甚至舔了舔嘴唇。

  我扶住了额头。凌清雪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淡雅清纯的模样,在比赛场上更是把自己娇弱无助的样子展现的淋漓尽致。

  “由于反方一辩腿部受伤,这次质询请不用站起来了。”

  更重要的是,她还充分利用了自己的伤势。明明现在已经可以靠支撑物起身,可她偏偏要露出困扰的表情,在外人看来,确实是一个柔弱到极点的小姑娘,甚至说人淡如菊都不为过。

  我看向“乌岁安”。他眼神黏在凌清雪身上,就好像一条粘腻的舌头,想要将少女的全身舔遍。

  而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凌清雪那时不时腼腆看向评委和观众席的可怜眼神。若不是早就知道这家伙的性格,大概谁都会说一句“乖乖,真是我见犹怜”,可唯有我们文学社的成员和极少数人才知道。

  ——这家伙越是轻飘飘越是温柔乖巧的时候,说明肚子里的坏水和算计越丰富多彩……

  ……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祝“乌岁安”他好运。

  【下章预告:现在!就让我彻底把你们的立场击碎!

  “请对方辩友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随意发挥!”

  如果这个少女真的利用场外因素到这种地步,那么他真心觉得可怕。

  好帅!!!真的是那种由表及里,表里如一的帅!

  “太禽兽了!狠狠谴责。”】

间章:全是铁板的恐怖队伍

  看到对方那位一辩少女的模样,“乌岁安”是有点兴奋的。这种文文弱弱的JK少女更加能够激发他嗜虐的心性,看着少女那发育良好的身体,恨不得过去将她生吞活剥。

  自己那个便宜“妹妹”也很极品,但毕竟还要利用这层身份做事——明天篝火庆功的时候,不如就挑这个女孩下手吧。

  肆无忌惮,用一种仿佛看物件般的眼神打量着对方,“乌岁安”的脑袋中思绪飞速转动。虽然刚刚的开局非常糟糕,但自己这边一辩本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田忌赛马一样,对方队伍里最让自己忌惮的不过是那个“银夜之王”宁若钰,除了他以外,这种被迫临时组合上台的队伍,有什么值得担忧的。现在宁若钰已经结束了他的质询环节,就算自己这边的体系和理论已经摇摇欲坠,但最可怕的风暴已经过去了!

  宁若钰,感慨你个人的渺小吧!我承认你刚刚提出来的东西是很致命,但很可惜,辩论终究是团队的游戏。就凭你一个人,是不可能打败我这边已经成熟的队伍的!

  现在!就让我彻底把你们的立场击碎!

  “乌岁安”用低沉到让人难受的声音,问出了自己准备的问题。

  回答吧,小羊羔。就用你那娇嫩湿润的嘴唇,为我们的胜利打开大门。

  一瞬间,“乌岁安”有种自己就是那得意洋洋的将军,正在攻城掠地,战无不胜。

  “关于对方辩友提的问题呀,我觉得需要多方面来看待,不能简简单单用……”

  ?

  听到少女的回答,“乌岁安”皱起眉头。

  “请对方辩友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随意发挥!”

  “我、我就是在回答你的问题呀?”少女看起来格外委屈,但眼神却连一分都没留给“乌岁安”,而是无奈地看向评委席,“对方辩友会问出这种问题,是因为没有听明白我方一辩稿的内容,所以我才想要重申一遍。”

  “那请直接回答,是或不是。”“乌岁安”心里升腾起不妙的感觉。

  “我也已经回答了呀,这个问题需要多方面看待,不能简简单单地说是或者不是。在我方一辩稿中明确指出,当……”

  “你,你这分明就是在拒绝回答!”“乌岁安”有种被蜘蛛网一点一点缠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甚至只能强行打断了对方的发言,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结论和看法。

  台下,那位主席男生幽幽叹了口气。

  “乌岁安”学长根本就是在被对方戏耍。从一开始那个一辩就是一个擅长利用气氛的选手。虽然语气娇柔态度温和,可无论是绕话、浪费时间还是激怒“乌岁安”情绪,她都是早有预谋。

  他甚至怀疑,这位一辩不站身除了身体原因,是不是还故意利用这种坐着听质询的优越姿态,来在心理上天然形成优势,从而让质询环节中四辩的压迫力大大下降。如果这个少女真的利用场外因素到这种地步,那么他真心觉得可怕。

  刚刚临外高中那位四辩少年已经给评委留下深刻印象,再配合此刻的一辩,身为主席的男生不得不承认,临外高中打造一个堪称完美的开局。而这种碾压般的打法,根本是实力差距极大的双方才会形成的落差。

  之前他听说临外因为友谊赛而换了大部分成员,心中还有些疑惑对方是不是太过轻视了。现在比赛才经过不到十分钟,他竟然有些汗流浃背——临外在地区选拔赛的时候是故意示弱么?难道其实临外的辩论社压根就是把地区选拔赛当成无关痛痒的练习赛?

  联想到最近网赛的流行,少年愈发确信了。之后他们的一辩少女松弛有度,有些问题正面回答有些问题绕圈圈,该松口就松口该坚持就坚持,让“乌岁安”的所有问题都变得不痛不痒,脸色也愈发阴沉。

  顾左右而言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在辩论赛中被称为“划问题”的毛病,可以简单理解为明显的兜圈子,一旦滥用就会引起评委极大的反感。可除了刚开始刻意激怒“乌岁安”使其心理失衡的那次后,少女的应付都非常言之有物。根本挑不出毛病。

  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是那种盲目耍赖的辩手,而是从心理层面试图控制他人的狡猾猎人。在引起“乌岁安”失态,向评委展现自己无辜后,她就一直把全场观众的好感和同情票握在自己手里!

  “主席,我们这边是不是有点……”连最近新入队的新人辩手都看出来了,自己这边从开局到现在一直处于被动。

  “……或许,等会她们两个会有所突破吧。”

  这么想着的少年,只能寄希望于剩下的二辩和三辩身上。乌月华的实力他多少了解,但对方那个一直噙着笑意认真倾听的少年呢?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攻击性——而二辩最需要的就是压迫和进攻。

  一支队伍里总不可能没有短板吧?少年这么期望着,期望对方那个二辩,面前名牌写着“陈笛”的男生,会是自己这边最大的突破口。

  ……

  “接下来是中场讨论环节,计时一分钟。”

  自由辩前的中场讨论,临外高中的四人默契地交换着纸条和想法,将之前还未完全打出的东西汇总在他们的四辩那里,并由四辩按照情况重新分发给每个辩手。

  而鹿城大学这边……大家都很沉默。

  “没用的东西。”

  “乌岁安”第一个开骂,可这一次,黑长直的三辩女生却不再沉默。

  “如果不是你在质询环节毫无突破,我们现在也不会那么被动吧?”

  “你他妈说什么?!”

  若不是此刻正在台上被无数双眼睛注视,“乌岁安”几乎准备拎起这家伙的领子。

  “我说的有什么错么?当初一辩稿也是,一辩都说定义不够完整,写的可能会不够全面,是你说反正是表演赛所以没有问题;你达成的共识都是对方乐意达成的,有些自说自话的共识,刚刚也被对方三辩和二辩全部解释了。”

  黑长直少女作为对“乌岁安”最不满的人,此刻再也无法容忍他这种自己做错事却甩锅给别人的态度。

  “妈的煞笔东西你他妈再说一遍?!”

  “不,不要吵了!”

  二辩的丸子头女生终于忍不下去了。

  “对方就是很厉害,我们早点认清这一点吧!接下来还有自由辩和四辩结辩,我们好好打就好了!”

  至于能不能赢……说真的,在刚刚经历了和对方男生的辩论后,丸子头少女有些道心破碎了。她第一次在现实中感受到,学长学姐口中那句“逻辑大于数据,数据大于例子”的含义。

  那个微笑的帅气少年和她平时比赛遇到的二辩都不相同,说话慢条斯理,语气非但不剑拔弩张如连珠炮,反而充满了温和干净的感觉。

  和他对辩的时候,自己不但没了平时的攻击性,还真的会陷入到他的逻辑中,打心底里升起,“他说的好对哦”的感想。

  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少年,竟然意外地对上了视线。少年温和一笑,甚至还隔空微微点头致意,而丸子头女生则是马上不好意思地挪开了视线。

  好帅!!!真的是那种由表及里,表里如一的帅!

  已经默默成为对方二辩迷妹的少女扪心自问,自己是不可能有信心和对方对抗了……不叛变就算成功!

  而另一边,宁若钰隔着乌月华,狐疑地看了一眼陈笛。

  “你刚刚怎么还对人家点点头啊,莫非是看上人家大姐姐了?明明是大学生但还挺可爱,嗯,没想到啊陈笛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那倒不是,只是礼貌。”陈笛笑着说道,“加上我心里有愧。”

  “什么意思?”

  “刚刚对辩的时候我说,根据阿美莉卡国心理学家协会于公元2013年的研究报告,对于维护公正而未能达成理想效果的人之中,有约百分之六十九点三的人懊悔当时没能‘用尽全力据理力争’。”

  “这个数据有什么问题嘛?不是挺适合我们这场辩论的嘛?”

  “临场编的。虽然阿美莉卡国心理学家协会真的存在,权威性仅次九华国心理协会,但报告和百分比都是现场随口胡编的。”

  陈笛耸了耸肩,一副抱歉的模样,“我只是想要给对方一个有震撼作用的数据,不过对方为此放弃了整条逻辑线的防守,我感觉有些做过头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他轻轻叹了口气。“因为知道评委不会特地去外网查这组数据,查不到也不能肯定是没有还是自己没找到,所以我才会这么心安理得。但终究是做了亏心事。”

  宁若钰在几秒的震惊后,敬佩地拍了拍手然后向他竖了个中指。

  “太禽兽了!狠狠谴责。”

  【下章预告:就好像上次那场选拔赛一样,自己才是这个队伍里最大的隐患。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吧,仿佛整场舞台只要他站起来,就只剩下一个主角。

  【所以,我在自由辩能够做到的到此为止。】

  仿佛,都能看到这些人想要说的话呢。】

间章:重获勇气的少女

  当计时结束的时候,乌月华不由来的心头一颤。

  虽然因为队友的超模和宁若钰对比赛节奏的把控,哪怕是对辩论毫不了解的路人观众,也能够明白现在的形势情况。

  但对于乌月华来说,她其实一直清楚地知道——就好像上次那场选拔赛一样,自己才是这个队伍里最大的隐患。

  那个假冒自己哥哥“乌岁安”的家伙,这次刻意从三辩换成了四辩,目的就是更好地针对自己。三辩质询环节和二辩对辩的一对一不同,质询的是除对方三辩以外的所有人。换句话说,两个三辩是不会对上的,但除此之外的辩位,三辩都需要交集。

  而刚刚,她在质询环节的时候,还是下意识不想和那家伙对视。一方面是因为愤怒,一方面是因为胆怯。

  关于这点,以陈笛和凌清雪的细心程度,应该都能看出来吧?更不用说宁若钰了。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对面的“乌岁安”应该也察觉了。他的目光屡次瞟到自己这个方向,仿佛一只窥探猎物伤口的野兽般。

  在意识到他们这边一辩凌清雪并没有那么好对付后,那个如恶狼般的家伙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目标。虽然内心充满了愤怒,但乌月华却同样感到了某种窒息的压力。

  纵然她在心底一次次告诉自己,那个才不是她哥哥。但对方为了今天做的准备,甚至包括穿上哥哥过去常穿的衣服,摆起哥哥曾经的姿态。

  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从哪里得知哥哥的情况,就仿佛他背后有个充满恶意且庞大的组织在为他所用。

  就算再怎么坚强,在看到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后,乌月华还是会下意识想起一些已经尘封在记忆里,不可能回去的往事。

  而更让人恶心的是,那个混蛋,在注意到这点后,更是向她露出毫无顾忌的、充满恶意的笑容。

  “对方辩友的说法实在有失偏颇了,在我方看来……”

  该轮到我站起来了。这么想着的乌月华,突然被旁边一只手拉住了。

  “关于这点,刚刚我方二辩已经详细向您论述了,在此我不多做累述。关于贵方所说的生命健康权问题,我觉得没有讨论必要,因为今天的辩题更需要全面的角度,而非……”

  身边的少年站起身。怎么说呢,不愧是他啊,那个精彩的质询之后,只要他站起身面带微笑着向评委论述,几乎所有评委,甚至连观众都会忍不住赞许地点头。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吧,仿佛整场舞台只要他站起来,就只剩下一个主角。少年的话语很舒缓,但观点却很犀利。正如他平时吊儿郎当不喜欢说正经话,可刚刚握着自己手的时候,却那么温柔,仿佛自己是易碎的珍宝。

  也是呢,他一定也看出来了。这场比赛有他们就够了,随着自由辩的深入,明眼人其实已经能够发现,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比赛。乌月华这边的队伍根本就没陷入过危机,甚至每次都能通过配合,将对方玩弄在自己的理论之中。

  我就乖乖当个花瓶和吉祥物,等待胜利就好。这样就好。

  乌月华努力让自己这么想着。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些闷闷的,可这种感觉又是何必呢?她的队友强到可怕,彼此配合已经天衣无缝,反而是自己每次站起身后,一看到对方“乌岁安”的那阴毒的眼神,就会急急忙忙撇开脸,虽然没结巴,但总像是不和谐的音符。

  此时此刻,她甚至觉得,自己每次站起来的时候,都能看到台下观众揪心的表情。他们的眼神仿佛在担心着什么——是担心自己不小心说错话,是担心自己不小心给了对方机会,还是担心自己像上次一样,在整个三辩质询沉默了一分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