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东流
“别担心，在其他方面，我可完全不正经哦~”她的眼神游离到了下方的某处，娇媚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让我狼狈地后退一步。
这家伙当队友也还是那么让人疲惫。在少女魅惑妖艳的笑容中，我只觉得浑身发毛。
我生活的环境可真是水深火热……
【下章预告：“妈妈，我果然还是……”
“你也在关注着呀？”
说真的，乌岁安很想把这个女孩介绍给自己的家人。
何须顾身，我亦不孤身。】
间章：成为英雄的理由
“你不都已经在鹿城大学读本科了么！？为什么还非要这么执着，去那里学这种东西呢？！难道就非要走你爹的老路么？！”
“妈妈，我果然还是……”
隔壁卧室里，哥哥和妈妈又在吵着什么。
自从哥哥他快要大学毕业后，他和妈妈的争论就没停过。在自己房间默默复习的乌月华叹了口气，合上书皱着眉头打开门，却刚好看到走出来的哥哥。
“啊……”少年清秀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么？”
“是有点吵。”乌月华向来是个有一说一的好学生。
“额抱歉，下次我和妈妈会去其他地方讨论的。”少年轻声道歉。
“也没关系。你们在吵什么？还是读研专业的问题？”
“嗯……”
“你现在的专业虽然不好考，但跨专业的话，没必要选那种吧？”乌月华认真地说道。
少年微微一愣，紧接着笑了起来，摸了摸乌月华的脑袋。
“你也在关注着呀？”
“你和妈妈整天争个不停，我当然要去了解一下。我难道不是家里的孩子了么？”
乌月华拍掉了自家哥哥的魔爪，皱着眉头说道。少年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在外面非常受欢迎的乌岁安在自家妹妹眼里，只是一个有些麻烦的老哥罢了。
“怎么会。只是有些惊讶，毕竟最近你考试压力应该也挺大的。”
“既然知道的话，就不要在这种时候非要换这个专业啊。”乌月华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惹妈妈不高兴了不是吗？”
在乌月华的印象里，父亲去世以后，哥哥仿佛是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大人。在同龄的朋友还向自己抱怨和家里哥哥吵架、争东西的时候，乌岁安明明自己才小学六年级，却已经能够在妈妈忙碌的时候接她放学了。
正是因为这样，此刻的她更无法明白，哥哥为什么偏要还这么固执。
“现在我们都那么大了，也知道爸爸从事的工作有多么危险了吧？”乌月华叹了口气，“你选这个专业的话，别说妈妈，一直来都在照顾我们家的张叔叔也会很失望吧？”
张叔叔是爸爸当年的战友，这么多年来，只要逢年过节，他一定会到家里拜访帮忙。后来有了家庭后，更是常常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过来。在大年初一的时候一起给他们和乌家两兄妹发压岁钱。
乌月华在那位叔叔口中听到最多的就是两句话，“大嫂，我的命是大哥救下来的。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像大哥一样守着这俩孩子。”“大嫂，让小岁安平平安安长大，平平安安就好……”
张叔叔是个很奇怪的人，明明看样子是个坚毅的大人，妈妈也说过，他好像还是什么什么英雄，可唯独在面对乌家两兄妹的时候，会显得特别小心甚至有些……保护过度。
或许对他来说，眼前这对兄妹身上寄托着的，是他比自己荣誉和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来自对曾经偶像英雄的怀念和责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叔叔不希望我们去做爸爸的职业，但我觉得他总不会害我们吧？张叔叔本来就最疼你了，每年红包的数目，你的比他亲儿子都多……”
“月华。”乌岁安轻轻的呼唤，打断了乌月华的话语。
“什么？”
“张叔叔去世了。”
……
对于乌岁安来说，父亲是个很模糊的记忆。
在他还小的时候，有一天突然很想念总是不回家的爸爸，便缠着母亲，想要给他打电话。
母亲没有像平时一样，说什么爸爸工作忙，不要轻易打扰他，等他给我们打电话才行之类的话，而是抱住乌岁安，拍了拍他的背。拍着拍着，乌岁安感觉到自己肩膀凉凉的、湿湿的。
啊，明白了。这就是动画里说的，回不来了吧？
那一刻乌岁安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够那么坚强。或许是妈妈过去从未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脆弱和不安，让他瞬间肩负了自己的责任。又或许是之后妹妹胆怯的样子，让他明白自己必须勇敢。
也或许很简单，只是因为他已经是这个家里，唯一可以照顾妈妈和妹妹的男孩子了。
从前偶尔会和妹妹吵嘴，偶尔会偷吃妹妹零食，偶尔会偷懒，甚至做了坏事还会推给妹妹的乌岁安，再也没做那些事。“因为是家人。”偶尔朋友问他为什么对妹妹那么好，他就笑着回答。
朋友也有妹妹，但不理解这种事。而乌岁安也不解释。有些事情之后在失去之后才能明白重要。乌岁安不想再体验失去家人的感觉，也不想看到家里人流泪。
所以哪怕有些不甘，他还是听从了张叔叔和妈妈的建议，选择了普通的院校。
在大学期间他过得还算不错，社团学生会朋友众多老师信赖，张叔叔时常带着妻子过来帮忙家里的事情，还指导月华读书；在父亲去世后每个月的奇怪汇款也从来没停，所以家里的经济也一直还行；选择这个专业后，他甚至还有时间和精力去交了一个可爱的女朋友。
李婉莹是个很好的女孩，倒不如说让他觉得配自己都有些可惜。即使他在某些方面有些执拗，那个女孩却也愿意默默笑着守望他。她或许和乌岁安有些地方并不一致，但却能彼此尊重对方的不同，而分享相似的兴趣。
说真的，乌岁安很想把这个女孩介绍给自己的家人。虽然自己的家庭有些特殊，但如果是李婉莹的话，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那天，他下定决心想要带李婉莹去先见见乌月华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了。是张叔叔的妻子。
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脑子里好像炸起一阵白雾。怎么形容呢，相比于悲伤和痛苦，惊愕和难以置信率先到来。
张叔叔怎么会……他明明比谁都要谨慎，明明比谁都要警觉。他常常说自己的命是爸爸救下的所以不能轻易死掉，明明再过几年就能退居后方……
内部的哀悼会，在听到他姓乌之后，很快放行了。他来到张叔叔妻子身边，叔叔的大女儿和乌月华差不多大，此刻表情肃穆坐在母亲旁边；而叔叔的小儿子则尚且年幼，大概是被环境影响，在一直询问爸爸在哪里无果后，开始啜泣了起来。
乌岁安蹲下身轻轻摸着这位小儿子的脑袋，没有说话。
据说，是为了保护其他队员，面对对方突然扔过来的手榴弹，张叔一个人把它挡在了怀中。
“岁安。”
那位憔悴的妻子突然向乌岁安搭话道，少年连忙回答。
“阿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不……只是有些话，你张叔一直想和你说，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张叔的妻子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但终究没能成功。“老张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对你干涉太多。”
“怎么会，我知道的，张叔是把我当作亲儿子一样对待。”
“但是老张他终究是心里有愧。”女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这人，固执、死板，凡事都要分个黑白，认死理，一点不懂变通。”
“听妈妈说，我爸爸也是这样。”
“那难怪他们是战友。也是，不然也不会去做这个职业吧？”女人轻轻说道，“我们其实都知道你想成为什么。但你张叔他真的害怕。他害怕自己保护不住自己战友最后的血脉，害怕自己明明答应了你父亲好好照顾你，却又亲眼看着你陷入危险。”
“从小到大他甚至从没送过你玩具小手枪……明明他知道你最喜欢什么，但他一点都不想让你和这个扯上关系。”女人叹了口气。
“我现在这么说，可能有点像是借口。但如果现在不说，我总觉得老张他睡不踏实。”女人有些哽咽。乌岁安默默握住女人的手，被她投以感激的眼神。
“……我打算带着两个孩子回自家老家了。老张的同事也都说孩子还小，这样比较好。”女人看着乌岁安，一如当初老张向妈妈介绍她时候一样，温柔而腼腆。
“……嗯，这样确实比较好。”作为张叔这样身份的家人，其实很多时候，转移确实是一个更加安全的选择。
“阿姨这辈子应该都不会让他们回这里。岁安，就好像老张说的，你和月华也是我们的孩子。我带走了两个孩子，却要把你们留在这里，我其实是愧对老张的。”
“所以我唯有在这里，祝福你和月华，一个岁岁平安，一个月华流照。”
……
那天回去后，乌岁安还是找到了李婉莹。
“那么晚了，叫我出来干嘛呀？”打扮好出门的李婉莹，有些紧张和窃喜地向眼前的男生问道。关于乌岁安似乎想要把自己介绍给家人这件事，被乌岁安的室友“泄露”给了她。
这么多天，少女一直在默默等待少年的坦白。
乌岁安抬起头，脸上是李婉莹从未见过的悲伤和坚决。
“婉莹。我们还是……分开吧？”
“……！”
抱歉，妈妈，婉莹，还有张叔。我终究还是无法接受只有自己一个人当胆小鬼。
我是英雄的孩子，被另一个英雄养大。所以，绝对不能给你们丢脸。我或许做不到自己的岁月安好，但至少，我要去守护其他人的岁岁平安。
即使这份生命，将会定格在未来。也要像爸爸和张叔一样，救下更多的人。和他们一样，践行自己的正义。
何须顾身，我亦不孤身。
【下章预告：“我觉得，额……我们的定义是……”
尤其是最后一个想要丢臭鸡蛋的许兴鑫，我们邀请你来看比赛是让你做这种事么？！
换句话说——杠精。
看到站起来的“乌岁安”，我们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第一百二十一章：我见犹怜凌清雪
在听完对方的一辩稿后，我和乌月华交换了一下眼神。
是非常中规中矩的立场，类似于维护正义需要在保护自己前提下进行，社会需要正义更需要安全之类的东西。
毕竟是正式的辩论赛，一些怪异或者离谱的观点虽然能够博人眼球，但确实容易给评委留下不好的印象。
虽说是表演赛，但为了避免纠纷和流言，学校邀请的裁判直接便是地区大赛的评委们。
不过这其中有没有因为在正式比赛输了，所以希望友谊赛能够给点友情分之类的想法，我对学校没什么信心。毕竟临外高中在不做人事这方面也不是一天两天。
等我抽出空，还是看看能不能让几位大老爷和曾经的教导主任一起再就业吧。相比在最近快忙出重影的小赖，上面除了瞎指挥就只剩下添麻烦，还是换个基层拿这多余的精力去发光发热吧。
对面的一辩是个看起来比较沉闷的、戴着眼镜的男大学生，嗯，我多少也看了上一次失败的比赛，再加上刚刚亲耳听了他的发言和语气——感觉有点明白是什么样的性格了。
“请反方四辩质询。”
台上的主持人在比赛的时候会被称为主席，此刻正在对着我们这边微笑说道。
我颔首致谢，站了起来。
“感谢主席。关于对方辩友的一辩稿，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对方辩友。”
台下传来一阵骚动。
“诶？这是宁若钰？！”“真的假的……之前舞台剧因为装扮我还没发现……这么帅？！”“操，那什么安遇还有秋露曦的传言不会都是真的吧？”“丢个臭鸡蛋没人发现吧？”
这群靠不住的家伙。尤其是最后一个想要丢臭鸡蛋的许兴鑫，我们邀请你来看比赛是让你做这种事么？！
“……请问对方辩友，您认为关于‘正义’的定义，是不是‘公道的、有利于人民的’的意思？”
戴眼镜的大学生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一辩稿，皱起了眉头。
“我觉得，额……我们的定义是……”
“不用强调您方定义，我只是想问一下，贵方定义的正义，仅指‘公道的、有利于人民的’意思么？可以这么简单理解么？”
“那不行。”听到我最后的补充后，戴眼镜的对方一辩像是条件反射一般，摇头道。
“我方觉得关于‘正义’的定义不能那么随便简单，实际上‘正义’是一个多方面多含义的……”
“好的感谢对方辩友的回答。”我露出了笑容，而看到我这副样子，对方明显愣住了。
“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正义’的定义应当是多方面多含义的，如此一来，对方辩友关于‘正义’的思考，主要集中在‘有利于人民’方面，便显得有些片面。”
“对方辩友的通篇稿子似乎都在强调‘见义勇为而保护自己’，但‘正义’正如对方辩友所说，并非简单的见义勇为一种。坚持真理、不配合暴政、对善行进行鼓励，也是‘维护正义’的一种。关于这方面，我想等会我们的一辩会为大家详细论述。”
我没有看向对方，而是面向评委和观众，“由此可见，对方一辩稿的论点和立场似乎并不全面，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观点，那我们今天的辩题应该是‘见义勇为应该奋不顾身还是量力而行’，而这显然离题太远。”
“那么，下一个问题，我还想请教一下对方辩友。”
我看向那个一辩。和刚刚的警惕与提防不同，这次他的眼里，多了浓浓的绝望和懊悔。
刚刚我的提问故意一直在纠缠“能否简单归纳，能否划等号”的问题上。
实际上这算是一种针对辩手的陷阱。正常人在被这么提问的时候，只要相差意思不大就会点头，但辩论赛选手是天生生活在质疑和反对声音中的人。
换句话说——杠精。
大家都是那种，对方越是希望你承认什么，就绝对不会去承认的生物。
刚开始那个一辩还试图用一辩稿的车轱辘话来敷衍质询，可当听到我说能否‘简单理解’后，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直接否定了。
因为普通辩手的思维里，对方说的话都应该先下意识否定才行。
当然能上地区赛的辩手会思考的更加多一些，但这位眼镜小哥的性格，看起来有些孤僻和焦虑，属于那种害怕被欺负所以反而容易被欺负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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