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活下去 第106章

　　但她没有直说，还指望方解去救希儿。

　　“你才是笨蛋，笨蛋布洛妮娅，吃你的儿童餐吧！”

　　琪亚娜大怒，和她日常互怼，然后贴贴芽衣，关心道:“吃啊，大家都吃啊，芽衣，尝尝这个，味道真棒！”

　　雷电芽衣挤出一个笑脸。

　　她的厨艺……还行吧。

　　自从养上了琪亚娜，料理水平与日俱增，但目前尚需磨炼，毕竟此前她是真大小姐，没事钻研厨艺做什么，钻研剑道就够了。

　　毕竟迟早有一天，她会和吼姆剑圣决斗。

　　布洛妮娅倒是吃得坦然，方解已经第一时间告诉她再等等，他眼中只是掌握了进出量子之海的办法，精准找人还不行。

　　说是大海捞针都不够形容，方解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深入了量子之海遇到了‘舰长’或者‘摆渡人’。

　　崩坏三的宇宙是个无底深坑，本征世界的太阳系就像是一个‘奇点’，连接着虚数之树，文明在此反复轮回，投射出各种各样的世界泡，与本征世界外侧飘荡在量子之海中，那是无计其数的脱离虚数之树的世界泡，压缩甚至坍缩在星系内，乍看只是一个巨大的太阳系，实则层层叠叠堆满了各种妖魔鬼怪。

　　所以杨叔注定头秃。

　　而雷电芽衣这边，她深吸了一口气，张嘴想要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自打去年11月16日，她的父亲雷电龙马因为巧立名目融资骗取34亿美金的罪名被警方抓获，她的人生就变了。

　　从原本的极东重企ME社社长大小姐，变成了诈骗犯的女儿，被同学霸凌。

　　具体的案件她并不清楚，如今也不再重要，经历了大崩坏，可以说是她……杀死了长空市，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是律者，雷之律者，毁灭世界之人。

　　正当她这么想着，背负如此罪孽打算继续依靠琪亚娜支撑的活下去，开始女武神的人生，又是一连串意外纷至沓来。

　　那是，更加惨烈的过往，她以雷之律者的姿态被琪亚娜拯救，和另一种互相依靠，逃离长空市的‘幻梦’。

　　甚至……差点连累琪亚娜死掉。

　　孤独，恐惧，怀疑……

　　“不想吃东西的话，喝点奶茶怎么样，正经奶茶。”

　　方解品尝过三月七的特色菜，只能说不如她推荐的奶茶，此刻也是配合琪亚娜打连携，递给雷电芽衣一点甜的，让神情很不自然的她放松些。

　　“谢，谢谢。”

　　雷电芽衣木着脸接过:“那个，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虽然有些唐突……”

　　方解就坐在琪亚娜对面，毕竟她非要坐芽衣旁边，就差抱着睡觉了，很敏锐的琪亚娜。

　　“我不知道你具体想要问我什么，但我可以回答你的是，放轻松，未来会更好的。”

　　“未来，会更好吗？”

　　雷电芽衣注视着他的双眼，和一开始的漆黑不同，此刻是一泓清水似的方瞳，和金血璀璨的圆环，很正常的眼睛。

　　雷电芽衣手捧奶茶，看着琪亚娜大吃大喝，活跃气氛，而自己……借助方解的眼睛，她看到了自己。

　　很好看，很孤独，很痛苦。

　　“如果未来会更好，你为什么害怕我呢。”

　　她语气幽幽。

　　雷电芽衣是一位美人，好看到琪亚娜的审美里，宛如绸缎的紫色长发柔顺无比，肌肤也和他一样白净细腻，容貌更是带着极东风味的素雅高贵，身材不用说，喜欢穿丁字裤的她完全长在琪亚娜的好球区。

　　如此美人，方解却对她另有看法，从一开始就是。

　　那种另眼相看，敏感的少女轻易就能察觉。

　　方解不怕姬子，蹬鼻子上嘴脸，热情奔放；也不怕琪亚娜，他顶多看她还未成年让着点，但吃福利不带含糊；对布洛妮娅管她成没成年，顷刻炼化，磋磨打压！

　　唯独雷电芽衣，方解不掩饰他的……不能说忌惮，多少是敬畏的。

　　“嗨，这事儿啊，不是针对你，是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一个，嗯，很强，比所有人都要强的人。”

　　方解明白雷电芽衣十分敏感，不只是她，所以他才以诚待人。

　　“你别不信，这不是借口，真有这么一个人。银河广袤，总有相同的人，相似的事，我给你们看看另一个成年的布洛妮娅吧，喏——”

　　方解展示兰德鸭的样子，是认真办公的样子，虽然稚嫩但带着大守护者的风范，是极美的，可惜一直惨遭方解小心眼。

　　布洛妮娅眼神一下就亮了，好大的自己，如此丰盈婀娜，对此她很满意，然后是清纯的俏脸，一看就是鸭之一族的肥脸蛋，如初雪一样细腻，还有那黑丝哦，反光，在反光，我长大了一定也要穿黑丝……

　　不过眼神略有不同。

　　“看，这也是我朋友，布洛妮娅兰德。我见过很多相似的人，相似的事，所以我看着你们，有时会先入为主，难免有些想起她们，我和她一开始也有些恩怨呢。”

　　布洛妮娅眼神一下就暗淡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只兰德鸭得罪了你，连累到我板鸭了吗？

　　她若有所思，愤愤不平——兰德鸭你怎么这么坏。

　　雷电芽衣顾不得那些，她疑惑真假，看着方解的表情，不似作伪，所以……是这样？

　　有些释然，又有些困惑。

　　“那，我能看看另一个我吗？”

　　她问。

　　“不能。”

　　方解果断拒绝。

　　“你们本来就很像，若是产生任何形式，甚至象征上的联系，我可不想让你们在梦中相会，进而……”

　　吃瘪的雷电芽衣也很可爱，所以不要进化成那副样子啊。

　　如果再发生那种悲哀，黄泉会砍死自己的。

　　方解十分的尊敬，甚至敬畏黄泉，考虑到自己如今是个血罪灵，他还不是很敢去见她，能不犯嘀咕么。

　　雷电芽衣这张脸都让他发憷。

　　“听上去，那位芽衣很强？”

　　姬子当着未成年的面大放福利，但也没有乱来，此刻也是主动开解雷电芽衣，这可是律者！

　　但开解的方向……

　　方解一拍大腿:“别那么叫，非要称呼的话，黄泉，你们可以这么称呼她。”

　　“名字都不行？”

　　姬子被方解拍的很痛，从力度上就能感受到坚决，她不由诧异，你也有怕的时候。

　　“不行。”

　　方解语气坚决，注视着雷电芽衣，并不把她当黄泉，但她无疑也有那种可能性——在银河，具有可能性就是必然。

　　“芽衣小姐，我就更亲近的这么叫你了，大家重新开始做朋友吧，我不会再用奇怪的目光看待你，也请你理解。”

　　方解姑且道歉，和不觉得抱歉。

　　“你或许觉得很悲伤，很难过，很恐惧，很怀疑一切，以至于我的态度让你在意，但请相信，我对你并没有恶意，这一切也已经足够美好，你还年轻，还有未来，还有同伴和大家，尤其是这个吃货。”

　　“干嘛？”

　　突然被指指点点的琪亚娜十分不满，索性抢走了方解面前的菜，吃吃吃吃……

　　没错，就是这吃货。

　　在一千个相似的世界里，也未必会有一个琪亚娜，方解很宝贝她，早早打定求婚主意。

　　“也请你相信我，我也不想看到你会变成——当你几乎一无所有，真正的一无所有……抱歉，这个故事还是不讲了，哪怕现在是夜晚，我们备好烛光，香氛，还有软榻，打造一个舒适的梦乡，也无法将这些事当做一个小小的睡前故事说给你们听……”

　　方解难得严肃，注视着雷电芽衣，看着她的彷徨和迷茫，无法劝慰她这已经很好了，只能努力的表示自己对她没有意见。

　　“我们还是聊聊她的故乡吧，一个名叫【出云】的美丽的星球，和【高天原】一样美丽，和她一样美丽。”

　　雷电芽衣和姬子都愣住，为方解分享的外星人小知识，那些星球听上去……还挺地球的哈。

　　“真的有那种名字的星球？”

　　琪亚娜啃着大肉，表示怀疑。

　　方解不理她，继续讲述:“那是两颗交织着彼此悲惨宿命的星球，围绕一轮漆黑的大日跳着永恒的轮舞。

　　最初，其中一颗行星孕育出了人类，他们俯首，将脚下的土地唤作【出云】；又抬头，指天上的世界为【高天原】。

　　于史无载的某日，【八百万神】自高天原垂迹。以神为名的恶兽使天穹倾覆，海川燃烧，大地崩毁——人们惊觉，那并非是为了统治，支配或掠夺的入侵，凶神不为任何理由，来此仅为杀而杀。

　　存亡之际，出云踏上【神刈】的道路，穷举国之力斩落大祸【都牟刈神】，将其兽体锻造成最初的【诏刀】。从此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通过吟诵蕴含于刀身中的真言，持刀者便可将高天原的神业握在手中，以之对抗恶神，救天下苍生。由此，出云国开始了漫长的征伐，以不可胜数的牺牲换来一位又一位神明的陨落，尽折人间万千剑，终铸成【护世诏刀】十二柄。

　　在残酷的生存战争中，出云国便借诏刀伟力，将未开化的黑暗世界点亮，建立起虹霓缭乱的城邦，那过去遥不可及的高天神国，也已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但历史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两颗行星的存在于旦夕间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边星【出云】的过去只能在银河的只言片语中寻得，学者们对此众说纷纭，而我要告诉你们的真相是——它是被一刀斩断的。”

　　“一刀……斩断？”

　　姬子和布洛妮娅都在认真听，明白方解不会无的放矢，于是感到了莫名的荒谬，你认真的？

　　雷电芽衣也在听这个故事，就更莫名觉得荒唐了。

　　不愿讲述‘她’，却谈起了她的故乡，这一刀是谁斩的还真是让人搞不懂啊。

　　可以说委婉了，但没有完全委婉。

　　所以这就是你害怕我的理由？

　　畏惧我，不，畏惧她的力量？

　　“总之，就是这样。出云的历史本应是条流淌的长河，但如今它被一刀斩断，种种过往与未来皆消失在空无的彼岸，人，神，刀，鬼……皆已无处可寻。”

　　“为什么？”

　　琪亚娜只觉得没头没尾，原本这个故事听上去还挺有既视感，什么外星人入侵，然后敌我同源反抗，最后即将胜利……就嘎了。

　　这没有道理啊！换成小说剧情是要扑街的！

　　而且星星要怎么斩断，还是两颗围绕大日的，等等，你说了这是一刀对吧？

　　琪亚娜隐约对强有了具体的印象，世界观突破了。

　　“因为所发生的一切必将归于终结，而已终结的一切必将再度发生，这就是银河的永劫回归性。”

　　方解向她们，向所有人讲述着不亚于哲学的银河真理，十分坦诚。

　　琪亚娜挥舞猪肘要让他说人话，不许谜语。

　　“揍你哦，快说清楚。”

　　“不说了，太早了，那些对现在的你们来说太早了。”

　　方解一口咬住她肘过来的好吃的，三两口嚼碎咽下，不再谈论更多。

　　至于区区白毛团子的纠缠，再来我舔你。

　　琪亚娜败退。

　　他大胜而归，看向雷电芽衣，语气温和:“总之，芽衣小姐，不要害怕，如今你绝不孤单，未来也会有更好的明天，我坚信这一点。”

　　“那，谢谢。”

　　雷电芽衣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保持微笑吧。

　　这个故事确实没头没尾，既不是睡前故事，也不是恐怖故事，它很平淡的讲述了一段过往，真实发生的事，似乎蕴含了什么，却又难以捉摸，因为他不愿讲得太透彻。

　　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却也还行。

　　方解真心诚意的祝福着她，让雷电芽衣感到那都不重要了，如今她需要的不多。

　　倒是应该尝尝这些美食，都快被琪亚娜一扫而空了，真有那么好吃吗？

　　姬子沉默不语，也不吃菜，默默端起自己的……奶茶，方解不给她喝酒。

　　良久。

　　“呼。”

　　她一口饮尽，平复骤然上升极快的心率，扭头看向和琪亚娜抢吃的的方解:“喂，我说……”

　　“你该叫我什么？嗯？”

　　方解回一句，超有气势，木头一样搁那沉思，你在想什么？肯定想多了。

　　所以今晚已经说的够多了，不想跟这个太过聪明，又好又坏的女人纠缠，免得她继续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