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活下去 第19章

　　深坑边缘光滑无比，和飘荡着灰烬。那些同样被吸引而来的物质在触碰到黑暗边缘后先是能量流失殆尽，然后才是它们。

　　此刻黑暗骤然消失，残余的眨眼间又在暴风的吹拂下，化为了雪白的灰，漫天飞舞，洒落原名千羽学院的巨型深坑。

　　“……姬子少校！”

　　从休伯利安号上迫降而来，更加强壮的路人女武神们惊慌失措，寻找主心骨。

第十五章 【毁灭】与自灭

　　姬子倒……方解倒在雪原中。

　　“为什么，总感觉那边比这边还要危险？”

　　一直以来的耐活耐痛派上了用场，哪怕看上去身受重伤……区区致命伤，他冰封止血，瘫痪痛觉，蠕动着肌肉将伤口闭合。

　　以及，注视着比他更凄惨的‘八重樱’。

　　印入眼中的是一双猩红的眼睛。

　　绯狱丸似乎完全狂暴了，失去理智，根本不理会外界，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悲伤中一个劲的发力，要撕开那阻拦自己的一切。

　　撕不动，完全撕不动！

　　下一刻，狂暴的她张开不知何时长出尖锐犬齿的嘴，一口咬向……招架身前的复合刀·柳叶。

　　“卡擦——！”

　　这把伴随方解一路，他心爱极了的好刀应声破碎。

　　“可恶，我的刀……”

　　方解痛心疾首，就见手上只剩下半截，还在不断被铃撕咬，一块块咽下去，残暴的画面让他不由咽了一口唾沫，这要是被啃中了。

　　下一秒他就弃了刀，也是叼在嘴里让铃啃——空出的右手犹如坚不可摧的灵魂宝石，一把抓住她的右手。

　　给我吸！！

　　这可不是随时有可能被奥托发射崩坏裂变弹的地方，不惯着你。

　　这也是八重樱身份的尴尬之处，一旦暴露奥托分分钟不做人，牵连一大片。

　　方解根本没时间解释，也不可能让姬子砍了她……消灭肉身就有用的话，前文明还至于灭亡？他只能抱着赌上一只手的觉悟，给世界一个机会。

　　“你顺势而下，斩了我一刀这还不算大波澜，但若敢再进一步，就将天翻地覆！”

　　肉眼可见，‘八重樱’的动作越发无力，本就遭到狂暴汲取能量，此刻没有那么狂暴但持续不断，她穿透方解的手臂都在咔咔作响，坍缩成一团。

　　一把赤染樱妖刀更是快要变成废铁，一点点扭曲成怪异模样——很公平。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狂暴的攻击着，撕不动就咬，哪怕是铁……她咽下去了咽下去了，要啃上来了！

　　这就是‘侵蚀’的棘手之处，肉身对她来说只是载体，没有也无大碍，很难完全消灭。

　　好在方解针对的是能量。

　　奇妙的事情就在这一刻发生了，初时崩坏能强化的特种钢铁都被嚼碎的尖牙利齿，此刻却越发软弱无力。

　　嘴下留情？

　　一开始或许有可能，之后必不可能。

　　是方解的努力终于起效了，‘缴械’一直在进行，汲取着她反抗，甚至是行动的能量。

　　另类的犹大第零额定功率。

　　直到那双猩红泣血的双眸不知何时恢复了一些理性的色彩，恢复了青紫色，醒觉过来。

　　“清醒了吗？八重樱小姐。”

　　他确认道。

　　“清醒，谈何清醒呢。浮生恍然若梦，梦醒也不过物是人非。”

　　八重樱醒来便要求死：

　　“这位阁下，还请不要犹豫，斩了在下吧，和这恶魔一起。”

　　“看来是清醒了。”

　　如果是姬子听到这种话，糟糕的心情会真的很糟糕，你说这种话能骗……

　　但是方解。

　　“我砍死你也不会砍死她。”

　　他嘟囔着，你才是赠品的含义表露无遗。

　　八重樱有那么一刻的感到尴尬。

　　“阁下，认识恶魔？我听到你称呼她……铃？那是妖狐的名字吗？”

　　显然她在意这件事。

　　她从不知道这件事。

　　她的语气惆怅，忧郁，全然不在意失去的手臂，和大家都身受重伤的事实。

　　病房大乱斗没有胜利者，只有幸存者。

　　姬子大概也倒了。

　　“是的，她叫铃，不是什么妖狐。”

　　方解不是很想谈论这个，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铃愿意告诉你的话，就让她自己告诉你。她不愿意……我也不好多嘴。”

　　刺激的再狂暴了怎么办？

　　我是可以再传送走，把这广阔天地留给你折腾，无非一个【侵蚀】罢了，崩铁大舞台，命途颠佬轮番来。

　　但好不容易接触到她了，哪怕危险……我都挨了毒打了，不赚点什么总觉得亏。

　　“这样啊。”八重樱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问：“阁下的伤势……不要紧吗？”

　　大概还是要紧的，方解龇牙咧嘴。

　　“不碍事，应该顶得住，你呢？”

　　“身负妖狐……这股力量，在下可以吸收妖力自愈，曾经的伤势都已经愈合了。”八重樱语气淡然：“不过这里似乎没有足够的妖力，除了阁下。我死之后，铃或许会另寻人依附。阁下还是斩了在下为好，否则。”

　　她并不仇恨方解，一直被封印的她如今的记忆还停留在绯狱丸和卡莲的大战。

　　那时，绯狱丸就是离开了她重伤的身体，附身狐形崩坏兽袭击了卡莲，甚至打算当着卡莲的面生吞八重樱。

　　也是为了守护自己，重伤的卡莲举起黑曜石长枪和绯狱丸决一死战，最终将绯狱丸和被感染为拟似律者的自己一同封印。

　　那之后怎么样了呢？

　　再次醒来在陌生的城市，她只知晓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和绯狱丸再度害人。

　　好不容易随着崩坏能持续降低，绯狱丸不再具备压制力，就被一直压制的八重樱重新压制，掌控了身体。

　　如果方解要斩了她，解除后患，她也能接受。

　　但他好像很在意……铃？

　　一道愤怒的声音就在心底响起：

　　‘不许叫我那个名字’

　　尤其是你，叛徒！

　　“小心！”

　　八重樱只来得及提醒。

　　一瞬之间，方解便看到，八重樱的一只眼化作了绯红兽瞳，还好提前把她手打断了，刀也打断了，再加上八重樱的牵制，翻滚开来的方解没有被咬上一口。

　　感觉律者她都能咬死！

　　场面看上去重伤号病房大乱斗再起，在这苍茫的雪原上追咬不休。

　　貌似滑稽但一点也不安全。

　　“你清醒一点，铃，我不是你的敌人。”

　　“是人都该死！”

　　无穷无尽，生生不息的负面感情推动着她的决意，哪怕崩坏能都严重不足以支撑，还是咬战不休。

　　方解没奈何，就和她兜着圈子，仗着状态更佳和八重樱的牵制，还掌握传送这一‘神速力’，隔空吸能地等她没力气。

　　绯狱丸真的杀不得，也杀不了，去哪再找一个黑匣子，和让她失神被关的人，只能话疗，她还听不进去话。

　　难搞。

　　与之相比八重樱就好说话多了，可恶，没有德丽莎你就这么怠惰吗？主动一点爆发感情压制绯狱丸啊！果然你们两个早就处出感情了对吧！

　　方解扭头看了一眼还在go的‘八重樱’，异色瞳的她属于青紫色的眼睛看上去也有些无奈和身心俱疲。

　　她的伤势比方解更重，还在不断加重，是生命力本身的流逝。

　　终于，坚持不住。

　　“废物！”

　　铃很熟悉这种画面，五百年前就是这样，虽然这次八重樱没有背刺她，反手自杀已经很不错了。

　　索性留下一部分崩坏能维持她的生机，然后……

　　黑雾从八重樱身上腾起，化作黑狐阿铃。

　　她需要能量，需要崩坏能。

　　见鬼，这个世界没有一点崩坏能可言。

　　可恶，这样下去八重樱死定了。

　　这个废物！

　　还有你，跑什么跑，让我杀了你，夺取你身上还存在着的崩坏能。

　　“别想逃！”

　　再怎么顾忌之前方解被捅时爆发的力量，铃也只能勇敢冲上去，她不怕死，一点也不怕。

　　方解很怕，他不想死，想活下去。

　　所以，

　　“没用的，你追不上我。”

　　黑雾冲刷而过，不多的一部分已经侵蚀上方解身体，却顷刻间被‘吞噬殆尽’，只留下微不足道的一点，还失能停转。

　　绝大部分更是打空了，他一瞬消失在原地，看到了一群正在排查战场的女武神。

　　突然出现的方解，差点迎来集火。

　　他无意逗留，再度闪回贝洛伯格的雪原。

　　“回见。”

　　留下一群女武神面面相觑，这是见了鬼？

　　等等，那不是姬子少校吩咐的，需要注意的家伙吗？如果能找到就赶紧抢救，他……他又跑了。

　　毕竟方解一点也不信任圣芙蕾雅学园的医疗。

　　那地下室藏着什么方解再清楚不过，他可不想当天命解刨台上的外星人素材，也不想多出一群弟弟妹妹。

　　再度闪回原地，黑雾铃正茫然搜寻四周，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力，八重樱的生命也是风中残烛。

　　方解理解这种感觉。

　　“你抓不住我的，铃，但我们可以谈谈。”

　　方解付出了极大诚意，停留原地被黑雾冲刷，又是‘吞噬殆尽’，又是消失……

　　他已经掌握五五开的窍门。

　　即便是侵蚀，失去了崩坏能也只能‘失活’，意识到这一点，方解才对她产生了更大的觊觎。

　　但必须让她意识到，自己不是她想拿捏就拿捏的。

　　如此反复，让两边的律者和女武神都感觉见鬼，终于，铃只剩下不多的黑雾身体，不管是崩坏能，还是侵蚀的权能，全都不如当年太多，拿捏不下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