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掌柜
“这是妮姬能用的武器吗？！”阿尼斯手还在帮指挥官绑伤口。
看着从烟尘中的妮姬手拎巨型反舰步枪，朝着她们走来，米哈拉问道：“你是谁？”
这个妮姬身上是一条白色的肩披，露出的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机械改造，其中不少零件看上去已经十分老旧。
“谁也不是，只是个妮姬而已。硬要取个代号的话，喊我白雪就行。”
名叫白雪的妮姬将遮光境挪上额头，露出了淡漠的眼睛。
白雪无视了妮姬们投来的或是疑惑或是警戒的视线，看向了那个指挥官，说道：
“过了这么久，人类里终于又出了一个救世主。”
那种不要命的样子，简直和那位一模一样……想起了记忆中仅存往事的白雪心情有些悲伤。
拉毗低头看向指挥官，“救世主？”
白雪走到那个指挥官身旁。
“指挥官……”不论是嚣嘈复活，还是神秘的朝圣者出现，玛丽安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指挥官。
“不要把他裹得跟粽子一样，不然他可没法回收那些丢失的血液。”
说完，白雪就动手去拆那些绑好的绷带。
“你在干什……欸？血……消失了？”
阿尼斯见到这个朝圣者去粗暴地去拆绷带还很气愤，但见到绷带下完好的皮肤又愣住了。
米哈拉和尤妮也同样惊诧，明明绑绷带之前，指挥官的皮肤还是裂开着的。
“这么多血被绷带给吸走了，这不是要贫血了吗？”
白雪盯着沾满血的绷带，又看了看热切关注指挥官的妮姬们，她偷偷地收起了一段绷带，并将剩下的销毁。
“指挥官！指挥官！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玛丽安捧着指挥官的脸，焦急地希望他能给点反应。
“指挥官！”
“指挥官！指挥官！
“指挥官！指挥官！你在发什么呆？”
李左一猛吸一口气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在一片花海之中。
花海中弥漫的馥郁花香钻入鼻腔，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怡人，而花海的尽头是连绵的青山，其上便是万里无云的澄澈天空。
“我现在在干嘛……”李左一忽然想不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在偷懒。”
少女不满的声音传入耳朵的同时，李左一感觉自己的左脸像是被压力机给挤扁了，他下意识地大喊着：
“放手！机械母猩猩！”
“我有名字的吧！”
在疼痛的胁迫下，李左一只好喊道：“我错了，莉莉丝。”
“这不是记得我的名字嘛。”莉莉维丝笑着松开手，“而且最近大家似乎也和您一样，喊我莉莉丝了。”
李左一揉着脸转头看向旁边的少女，注视着她似乎含着星辰的眼眸：“莉莉丝，现在我们在做什么？”
“现在正在聚餐。”莉莉维丝疑惑地问道：“‘庆祝女神部队又迎来一名新成员，大家跟我一起喝！’这可是指挥官您自己说的，忘记了吗？”
“我……说过这话吗？”李左一有些心虚地打了个哈哈。
“难道您变得和◇●☆一样，都是一杯就倒，然后全忘了吗？”莉莉维丝开玩笑地说道。
“你说，我和谁一样？”李左一觉得是自己没听清。
“是◆??。”莉莉维丝有些疑惑。
“能再说一次吗？”
“?●△，怎么了，指挥官？”莉莉维丝担忧地问道：“是感冒了吗？”
没听错，唯独名字那一块，李左一听到的是跟电波杂音一样的声音。
“我没事。”李左一扶着额头：“莉莉丝，虽然有点奇怪，但我是认真的，女神部队都有谁……”
“指挥官！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不知何时，莉莉维丝的声音变得有些遥远。
李左一转过身，莉莉丝就站在野餐布前向他招手。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莉莉丝身边会有四个不规则形状的黑块，就像是谁用利刃在画布上强行切下来一样？
“莉莉丝，我好像忘了……”
李左一往前走了一步，仿佛踩在了金属物体上，低头看去，脚下是被切成碎块的铁栅栏。
原本的花海也变成了臭水横流的肮脏地板，就像监狱一样。
他想起来了，他切割掉那些让他痛苦的，无法集中精神的记忆，
是为了从更生馆逃出去。
而做这个决定，他花了四十年。
第十七章 玛丽安，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
李左一睁开沉重的眼皮，滴落的滚烫的雨水模糊了他的眼睛，扭曲了他眼前的那张脸。
好像是谁在给他膝枕，真好呢……
不，雨水不会是滚烫的。
“指挥官！”
玛丽安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李左一被她紧紧地拥入怀里，肺部的空气都快被挤压出去。
原来是玛丽安的泪水……李左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我还活着，放心。”
他勉强转动眼球，见到妮姬们都还在，心中便放下心来。
“抱歉，我没想到嚣嘈这么顽强。”李左一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当时他也就只能做到出声提醒，随即便晕了过去。
“不，我当时也没有好好确认。”
拉毗作为队长也负起了这件事的责任，要是她能再小心一点的话……
“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我昏迷多久了？与方舟联系上了吗？”李左一逐一问道。
看现在的环境，他们似乎在某个建筑里，也就是还在地面上。
那么，他就应该继续履行作为指挥官的责任。
“现在在嚣嘈尸体旁的一栋建筑的房间里，距离您失去意识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方舟正在派运输机赶来的路上，预计还有两个小时到达。”
拉毗也有条不紊地回答指挥官的问题。
“情况我了解了。”李左一看了眼其余妮姬，各个面色凝重，“还有，你们为什么都是一副参加葬礼的表情？”
她们都沉默不语。
李左一感觉自己的肺要被挤出来了：“玛丽安，咳，稍微放松一些，咳咳咳，我要被你抱死了。”
“对不起，指挥官。”玛丽安放松了些，但仍然抱着指挥官。
李左一感觉自己像是个人偶，他重新吸了口气，说道：“所以能不能来个人说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妮姬们面面相觑，氛围愈加沉默。
李左一注意到，她们似乎都有意识地站得比较远，似乎在躲着他。
不……
一个不好的想法冒出，他垂下眼，淡淡地说道：“玛丽安，放开我。”
“……不要。”
这是玛丽安第一次拒绝他的要求。
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放开我，这是命令！”
“不要！”玛丽安的身体开始颤抖，声音哽咽：“如果指挥官看见我这个样子的话，一定讨厌我的。”
熟悉的厌恶感出现在脑海，李左一感觉以前似乎也经历过这种事情，但他想不起来。
“侵蚀已经多久了？”李左一问道。
妮姬有时候会被特殊的莱彻所侵蚀。
这些妮姬会随着侵蚀，慢慢失去自我，会开始攻击同伴，攻击人类。
而解决侵蚀的方法……目前没有。
指挥官唯一能做的，只有帮助她们解脱。
面对指挥官的询问，玛丽安只是哭，并没有回答。
“看症状，应该是到了中期。”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李左一身后传来，但他现在被玛丽安抱着，看不到是谁。
不过，看拉毗她们的表情，应该不是敌人。
“朝圣者？”
现在李左一他们还在地面，支援未到，人类又不可能独自生活在地面，那么就只有朝圣者了。
并不是所有妮姬都在方舟，因为某些原因，地面上有一些不听方舟指挥的妮姬存在。
这些妮姬都被统称为朝圣者。
“用方舟的称呼的话，是的。”
“想必也是你救了我的队员吧。”
李左一本就对当时恶劣的情况不抱有信心，拉毗她们还能活着，说明有了变数出现。
“嗯。”
“谢谢你。”
“嗯。”
真是高冷……李左一轻拍玛丽安的后背，“虽然被抱着的感觉很好，但我觉得我该起来走走了。”
抽泣的玛丽安还是慢慢松开了自己的双臂。
‘重获自由’的李左一也看到了玛丽安现在的样子。
原本柔顺的头发变得杂乱，清丽的容颜沾满了灰尘，她的泪水从赤红的眼眸中不停地流出，哭泣的表情着实让人怜惜。
“什么嘛，玛丽安这不还是很漂亮嘛，红色的瞳孔很帅气啊。”李左一替她抚去了而脸上的灰尘，帮她理顺绞在一起的长发，他温柔地翘起嘴角：“要是笑起来的话，会更漂亮的哦。”
“指挥官……”
玛丽安刚才还在不安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下来，悲伤也好，后悔也好，痛苦也好，在他看向自己的那一刻一切都烟消云散。
“作为方舟的指挥官，你应该清楚，被侵蚀的妮姬需要被处决。”那个朝圣者在李左一背后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李左一有些艰难地撑着膝盖起身。
拉毗走到他身边扶着他，默默地取下了手枪，递到指挥官面前。
处决妮姬只能由指挥官亲自执行。
“没关系的，指挥官，能遇到您，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玛丽安整理了下自己的仪表，至少在最后一刻，她希望在指挥官眼里是完美的。
玛丽安已经做好了觉悟，李左一也只好拿起手枪，瞄准她。
只是，手在不停地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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