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铃风
紫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缩小成一条尖锐的缝隙,随即又猛然扩散。
在扩张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的,是一张从海蛞蝓的两只触角眼睛之间浮现出来的男人面孔。
初华举起颤抖的手。
“——用我爸爸的声音跟我说话!!!!”
哐!
男人用木盾轻松地挡住了初华的木剑,然后抬起手,尽可能地控制力道,敲在初华的木盾上。
咚——!
初华来不及收回劈出去的力量,僵硬地抬起左手,用圆盾勉强挡住从海蛞蝓身体里伸出来的剑形触手,整条左臂被瞬间弹开,整个人的正面空门大开。
完了!
破绽太大了!
初华暗道不妙,可是左手被打出了僵直,根本没有防御的能力,她只能徒劳地将片手剑举在面前,以祈祷能挡下对方部分的攻击。
但,意料之外的是。
海蛞蝓停止了行动。
锍I奇*壹把;丝(四)8“啊?”
直到左臂恢复了行动的能力,预料之内的攻击都没有到来。
初华瞪大了眼睛。
她不敢相信。
这么大的破绽,它怎么会不追击呢。
这完全......没有理由啊。
“初华。”男人笑了笑,“比起小时候生疏了很多嘛,你以前力气可大了,稍微不注意就会被你打出几块淤青。”
他摸摸下巴的胡茬。
“是不是心情不好,在外面受委屈了么,告诉我是谁,我叫弟兄们一起去找那人麻烦,哪怕在本州我们都会找过去。”
他拍拍胸膛。
“爹永远都会是你的后盾。”
“闭嘴。”
初华紧紧咬着牙齿,揉了揉发麻的左手,重新摆好了架势,一双眼睛死死地锁定在海蛞蝓双眼之间浮现出来的那张脸上面。
这个怪物。
这个杀了自己父亲的怪物。
它怎么敢,用自己父亲的脸,用自己父亲的声音,这样和自己说话?!
——“初华小姐,那个......”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地从初华身后传来。
剧组的导演走到初华附近,喊了她一声。
刚才初华不声不响地就没了影,组里面还有人开始抱怨累,说她“以为谁都和她是乡巴佬本地人可以在扛着那么多器材的情况下在树林里面走那么快吗,一喊cut就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
导演虽然自己不那么想,但多少还是被某些人的抱怨影响到了,过来找初华的时候,语气稍微显得有点冲。
“你怎么人突然就不见了,我们还得等着你带路——”
随着他越走越前,视线越过了初华的肩膀,看见了黑暗深处冒出来的软体生物。
海蛞蝓的触角眼睛把目光投向了他。
“——啊啊啊啊啊啊!!!!!”
导演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这这这这这是什么?!”
“哦?”
男人看向突然出现的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人。
“看起来你和我女儿认识?”
“......会,会会会会会会说话?!”
“是同事吧,我听说她在芦苇原,已经是大明星了。”男人灿烂地笑了起来,“要一起来玩玩吗,就当,交流交流感情。”
男人的笑容很灿烂,但一点没有笑意。
他听到到了导演语气里的不满,这股不满的劲直直地指向自己的女儿。
所以说,这是职场欺凌?
对着他闺女来?
既然让我撞上了,那就不客气了。
他这么想着,冲着倒在地上的导演举起了木剑。
海蛞蝓的身后探出一条带有海葵的触手,向着导演的方向飞了过来。
“不要!”初华伸出手想阻止,可是海葵的速度超出了她的想象,直接从她的身侧擦了过去。
嗖——!
噗嗤——!
飞在半空中的海葵被一支箭贯穿,箭矢穿过海葵的身体,将它钉在了一旁的树干上面,然后被初华一剑劈开,断成两截。
“初华,发生什么了?!”
真奈拿着一张几乎等身高的复合机械弓,落在导演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有,有有有有有海怪啊!”导演语无伦次地指着黑暗中海蛞蝓喊道。
男人看着自己被包裹着棉絮的箭头打飞的木剑,他虚握了一下手掌。
“初华,看来你真的有交到朋友。”男人失笑着摇摇头,“那爸爸就放心了。”
他转过身,去旁边捡起木剑。
“还以为你在那边净被人欺负呢。”
“......真奈。”初华咬牙切齿地抬起头,眼瞳逐渐变成溃散浑浊的野兽瞳孔,“你保护好身后的普通人,它交给我。”
“可是初华——”
“听我的!”初华猛地回头,朝着真奈嘶吼。
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野兽的形状,原本瑰丽的紫罗兰色泽被一层模糊的浑浊覆盖。
她的犬牙变得更加尖锐,其它的牙齿也向着尖牙的形状变换。
“我自己能搞定!”初华哑着嗓子吼道。
真奈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初华一个人战斗,可是当她想加入战斗的时候,树林里又响起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被使魔包围了。
真奈拉开复合弓的弓弦,搭上箭射向天空。
箭矢飞上天,在天空炸开,散成无数箭雨,落在剧组的队列周边,围绕着他们形成一个圈,将靠近的使魔全部逼走。
“啧,这数量也太多了,这到底是什么魔女,从来没有见过啊。”
真奈咂咂嘴,看了一眼初华的方向。
“而且,初华华那边......”
初华面对的那只海蛞蝓明显和其它的不太一样,更强,体型更大,触角的中间还长着一张脸,很明显不是一个等级的。
可是自己现在就算想去帮忙也做不到,拍摄的剧组十几个人,都要靠她来保护。
不管怎么样,初华那边只能靠自己了。
“你可得没事啊。”
真奈转过身,对着在树林里伺机而动的使魔拉开弓弦。
嗖————
尖锐的锋刃划开空气,初华握紧片手剑压身上前,朝着海蛞蝓防守的空隙——
叩——
木剑行径的轨迹被木盾挡住。
“不错,开始有进步了,知道要找空隙。”
男人心情愉悦地用木盾挡住劈过来的木剑。
“还记得以前你总是喜欢从这个方向挥过来,一开始确实打到我几次呢,不过爸爸可不是那种会心甘情愿挨打的人呢,喝,看招!”
在挡住木剑的同时,男人举起了自己的武器,轻飘飘地挥向初华的盾牌。
轰隆————!
被坚硬角质层包裹的触手重重地砸在初华的盾牌上面,卷起的气浪将周围的灌木都给吹飞。
可是,比起触手的重击。
那些熟悉又温柔的话敲击在心上,才是让初华最难以接受的。
她绝对,绝对不认可——这个用自己父亲的声音说话的怪物,真的是他。
“我老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大城市里会过不下去,会孤独,会想家,会有放弃的打算。”
父亲和女儿的决斗游戏变得有模有样,开始了一来一回的攻防。
只不过,初华永远都处在下风,她的每一次进攻,都会被轻松地格挡下来,反而是防守,男人则是故意留给了她喘息的空间。
就像大人和小孩子玩的时候一样,大人肯定会让着不肯服输的孩子。
“不过你妈妈说你在芦苇原成名的时候,我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女儿挥舞着片手剑,和狰狞的海蛞蝓战斗着。
眼角的血管几乎要爆开,尖锐的犬牙几乎要咬碎,她一言不发地向海蛞蝓发起一次又一次的攻势,却被那近乎无死角的角质层盾牌挡开。
心里越来越焦躁,动作也变形得越来越厉害。
初华的心已经彻底乱了。
她根本没有办法用正常的心态去面对这只海蛞蝓了。
“其实呢,当初为什么会那么笃定地想让你去神滨。”
男人顿了顿,稍微往后退了两步。
小丫头不屈不挠地跟了上来。
他没办法,只好继续说下去。
是时候把这么多年的没告诉女儿的事情说出来了。
“因为我跟之前来我们这里度假的那家人谈过了,我跟丰川先生提起了你的天赋的事情。”
什么?!
初华的动作忽然间停顿了一下。
哐————!
右手的片手剑被角质层盾牌弹飞。
男人用木剑轻轻地在初华头上敲了一下。
咚!
初华的头部被海蛞蝓重重地砸中,大脑嗡的一下变得一片空白。
为什么它要跟自己说这些。
把这种事情都跟自己说了的话,那岂不是......
“丰川先生答应我会关注你,但是不可能这么快签约,我就联络了几年前搬去神滨居住的亲戚,让他们安排一下你的学业,等到丰川先生觉得合适了,就去找你签约,带你到芦苇原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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