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铃风
对啊。
这个世界都是虚假的，是素世在绝望之下创造出的魔女结界。哪怕它再真实也好，真实到连作为创世神的素世都再一次心碎，选择了沉沦也好，它归根结底也只是个魔女结界。
我没有必要。
为一只使魔。
伤心。
【你真的觉得他们是虚假的幻想吗？祥子，和它们相处了那么久，你真的觉得他们怎么样都无所谓吗，哪怕是你宝贝得不行的小皇后？】
嗡————
祥子猛地抬起头。
一道光柱刺破了天际，照亮了海上的夜晚，等到光芒散去，发亮的法阵消失了，漂浮在空中的圣杯也消失了。站在法阵中间的人影变得高挑了许多，比祥子都高了。她穿着一身的白色的华服，将傲人的身材淋漓尽致地显现出来。
“成......成功了吗......”白皇后望着最后出现的人影，嘴巴不受控制地微微张开。
成功了。
当然成功了。
祥子能百分之一百确定。因为站在面前的，就是大家无比熟悉的......
“素世。”祥子望着那道身影，张开嘴，发出沙哑的声音，“......我来救你了。”
花魔女“童话镇”，这个世界的女神大人，长崎素世，睁开了眼睛。
“可是小祥......”
素世嘴唇翕动，半睁着的眼睛望向祥子，湛蓝色的虹膜显得黯淡无光。
“我不需要被你拯救。”
迷途的物语·迷路的孩子 : 第420章 我做什么都愿意
“什......么意思。”祥子疲惫的双眼望向素世。
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不需要被你拯救”。
就好像......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所做的所有努力，做出的牺牲，都被否定了，没有任何意义。
祥子不相信，不相信那个曾经说出了“我什么都会做”的素世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等着素世的下一句话。
另一边，包裹在灯身上的黑色爾伊散 儛起9W溜彡尔铠甲化作一团黑雾消散，灯跌跌撞撞地走向素世。
灯原本的愿望就是拯救素世，现在素世回来了，回到了大家的面前，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好，还是伤心好。
再一次见到素世的喜悦和小素世离开的伤痛混杂在一起，就好像将七彩的颜料搅和成一团，最后得到的，是一片浑浊的漆黑。
明明......应该开心才对的啊。
“素世？”她张开口，颤抖地呼唤。
“你说的素世，是我呢，还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素世望向她。
灯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
“你们为了我牺牲的那个孩子，成为了我的心，唤醒了沉睡中的我。”素世的嘴角挑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明明遭受了那样的背叛，这颗心却从来没有恨过你们......”
“谢谢你，小祥，灯。”素世说，“还有大家。”
素世抬起头，环视着平台上将自己围起来的众人，轻轻地微笑。
“为了唤醒我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真的，非常感谢。”
明明是微笑，却没有任何人能从中感受到“快乐”的情感。
那是无比苦涩的笑容。
“......”
“但是......对不起。”素世低声说，“我不想，也不需要被你们拯救。”
“那就给我一个理由。”
祥子依0（七）岜丝企是wu捏紧了拳头，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素世。
“告诉我为什么。”
“小祥，你知道‘永远’有多久吗？”素世问。
“......这个世界不存在‘永远’，一切都是相对的。”祥子说。
“是啊，不存在真正的永远，鸡啄完了米，狗啃完了面，火烧断了锁，钻石的山脉被凿空，大概就是永远了吧。”素世笑了笑，“就算是相对的，我也想美好的日子可以相对地永远下去。”
“但是过去的，就已经回不去了。”祥子哑着嗓子说，“Crychic已经消失了。”
“不，它还活着。”素世将手掌放在心口，“活在我的心里，活在我的神国。”
“包括这个世界，所有死去的人，动物，文化。曾经逝去的一切，都活在我的神国之中，‘永远’地，活在那里，以最美好的形式。”
“神国......原来是那样的地方吗......”白皇后呢喃道。
素世耸耸肩，无奈地笑了笑，目光望向呆立在那儿的白皇后。
“对不起哦，小白，没有告诉你那边的存在。因为......魔力快要不够了。”
“什么？”
“这个世界，快要维持不下去了。”素世说，“我原本以为我拥有了近乎无尽的魔力，就可以创造出一个真实的世界，但正就是因为它的真实，蚕食了太多的魔力。更何况，我还要维持神国的运转，那又是另外一份消耗。”
素世叹了口气。
“祥子，同为魔女的你，应该能理解吧。”
“......”祥子握紧了拳头，点了点头。
能维持如此庞大而且真实的世界，只有花魔女那近乎无底洞的魔力才能做到。祥子没想到，就算是用了取巧的办法，有现实的服务器作为载体，维持这个世界的魔力量也远远地大于她的预期。
就连花魔女的魔力都能见底么。
也是。
在外面的世界虽然才过了不到一个月，她们进入结界的时间也不到一年，可是在她们进来之前，这个世界就已经自行发展了几百年的时间，再加上那个素世口中储存了所有死去之人的神国......童话镇的魔力会见底，也不奇怪了。
“倒不如说，能创造并且维持这个水平的结界，绝对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Delete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祥子脚边，“包括孵化者一族。”
“但是——”祥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只要放弃这个世界，就没有问题了，对吗？”素世毫不意外地说。
“只要你什么都不做，我就可以保住你，哪怕你是魔女也一样。”祥子说，“我现在是芦苇原的Protagonist了，你想要的我都能做到。”
“把你的魔力让给我，可以吗？你也和我一样有几乎无限的魔力吧。”素世眯起眼，说道，“就算是那么过分的要求，你也会答应吗。”
“那也只是几乎.......”
而且，祥子也不可能答应。
“所以啊，不可能的。”素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悲伤，“小黑，摄政王，狼骑士，你们叫他什么都行，他的出现，是为了带领军队，入侵现实世界，为这个世界夺取能够将它维持下去的灵魂——对于魔女来说，这就是魔力，但是现在他死了，让这个世界维持下去的希望已然泯灭。”
素世苦笑。
“......你要我放弃吗？”
“梦总是要醒的，这里就算再真实，那也......”祥子说。
“小祥，你还要骗自己多久？”素世的声音忽然拔高了几分，她握着拳头，直视着祥子的眼睛，“到现在了你还想说这个世界是虚幻的不存在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在牺牲那个孩子的时候你会流眼泪？为什么你的眼神会那么纠结？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同样的话，这是在对我说，对别人说，还是对你自己说的？”
祥子一下子哑火了。
面对素世的视线，她下意识地偏开了目光。
那是心虚的表现。
她不敢去看素世的眼睛，就像她不敢去看小素世的眼睛一样。
“事到如今，放弃，这种事我做不到，小祥。”
轰隆——
远处似乎响起了某种声音。
“我逃避了太久，正是因为我的逃避，才会让世界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素世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在胸口握住拳头。
“我不会再逃避了。
“为了让这个世界维持下去，我什么都愿意做。”
迷途的物语·迷路的孩子 : 第421章 我愿为了他们成为最残忍的神
“我什么都愿意做。”
多么熟悉的台词。
祥子听过这句话好多遍了，自己说过，素世也说过。这是素世第二次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第一次的时候，素世抱着自己的手，跪在地上，满脸的恳求，似乎只要说“我什么都愿意做”祥子就可以留下来。
上一次，祥子对素世说，你能承担一辈子吗，什么都愿意做就是那么沉重的话。
那时候，素世沉默了。
所以祥子打心底里认为素世只不过是个心底里还在玩过家家，不愿意放下Crychic的小女孩，她所谓的“什么都愿意做”只不过是嘴上说说——即便上一次是因为药物的愿意特别容易动怒，也会后悔自己说出去的话很过分，但她一直不认为自己说错了。
现在素世再一次在她的面前说出了同样的话。
“为了这个世界，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一次，素世的表情变了，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决绝，不再是一副软弱无力，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看着祥子，同样的一双眼睛，眼神却截然不同。
轰隆隆————
远方的震动变得愈发明显。
与此同时，遥远的海岸线，圣休亚里的抵抗军和停留在地面的帝国军之间的战斗持续了一整天的时间。
就在战斗陷入僵持，双方都有撤离的想法的时候，异变突然发生了。
“林海！不好啦！”烟草指着远处那黑压压的一片大喊，“帝国哪搞来的那么多魔物？！！”
魔物从四面八方出现。
数不清的魔物，像是山像是海一样，朝着战场的方向涌过来。
“那不是帝国方的魔物。”林海摇摇头，“对面的阵地也动摇了，那些魔物很可能是......凭空出现的。”
“凭空出现？”
“嗯。”林海咬了咬嘴唇，“恐怕，祥子那边出什么问题了。”
“诶？！”
......
祥子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海面上出现的一团水花。那团水花离天空城很远，远到水花的大小还不如拇指盖那般大。但是那样的水花还不止一朵，陆陆续续地从海平面的尽头冒出来。
一只又一只水生魔物出现在海面上，溅起的水花甚至形成了雾气，在海平面上拉起一条长长的白线。
那就是她们刚才听见的震动的来源。
“你干什么了？！”祥子转过头去，看向素世。
“维持整个世界的运转需要的魔力太多，我要将除了神国以外的世界全部收回，将魔力转移到现世本体的孵化上面。”
“女神大人？！”
“你疯了？！不是你说的要守护这个世界吗？”
“我当然要守护他们——！”素世歇斯底里地吼道，“所有人的意识都会在死后进入神国，只要不停地有魔力补充，他们就能‘永远’地存在下去！”
“那样子还是活人吗？！”祥子捏紧了拳头，“我承认，我将这个世界当成是虚拟世界是错的！它很真实——不，它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鲜活的生命，我所牺牲的那些人的记忆到现在也依旧存在于我的脑海之中。”
亲手牺牲了小素世之后，祥子再也无法将他们当成单纯的使魔了
“但是，你现在要把他们全部牺牲掉，换取用来孵化自己的魔力，为了一群死人去掠夺活人的生命，不就是在毁掉你自己所创造的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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