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铃风
“调查啊，调查。”喵梦背对着祥子，竖起食指转了转圈圈，“要不然这活你来干？”
“那还是算了。”祥子偏开目光，假装看着远方，“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开什么玩笑，让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自认为）的大小姐亲自翻这团肉肉泥吗，最重要的是她还不知道喵梦在瞎嚯嚯什么。
谁知道喵梦还真找出什么东西了，她提着一块破烂的布料，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果然他们都是一伙的。”
“谁？”
“这些拿枪的人.......嗯，准确来说他们是这个国家的正规军。”
“啊，这些人是正规军？”祥子微微张开嘴，“我还以为是土匪。”
“这村子又穷又破，有什么值得土匪光顾还大肆屠杀的理由吗。”
“我......”
祥子被问到了，其实她根本不懂这些东西，所有和战乱地区有关的信息，比起国际新闻，她反而更多的是从电影等娱乐作品里面了解得更多，对于这里的人或物，祥子充满了各种来自这些作品里的刻板印象。
-月椅硫》异 起盈ba'事咝爸|喵梦看她那副模样，好像早有预料。
她当然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不过在此之前，为了查找相关的资料，喵梦已经在暗网上面兜兜转转好一段时间了，看见过的都透过屏幕多多少少见过，她做的心理准备肯定比祥子要多那么一些。
而且她是成年人啊，祥子还未成年的，理论上来说这些画面都是少儿不宜的R18G画面呢。
“我们可是已经进入艾哈迈德政府的管辖区域之内了。”喵梦从尸体里面挑出一枚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反射着光芒的东西，丢给祥子，“来，拿着这个，应该还能用。”
祥子接住喵梦丢过来的东西，刺鼻的血腥味涌入鼻腔。
“好恶心。”祥子皱起眉头，“这是什么啊。”
“ID认证秘钥，吧。”
“什么玩意儿？”
“ID认证秘钥。”喵梦又重复了一次，“也就是身份证明，同时也有一些武器装备了相同的ID认证保险，需要秘钥认证通过才能解开保险，杜绝了武器被敌方抢走之后还能使用的风险。”
“为什么需要这种东西......不对，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这个国家的科技先进到了植入皮下认证的程度了吗？”
日本可是都没有这种东西啊，要不她当时才不至于流浪半年。
“应该是某种实验中的新科技，被战争贩子给输送到这些地方的，毕竟正在打仗的地方就是产品最好的试验田。”
“......也是。”祥子想起自己在琉球的军事基地里见到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科技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发展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沉溺在日益碎片化而且导向性更强的信息之中，对一些视野之外的变化浑然不觉。
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想想就......令人感觉胆寒。
祥子握住喵梦递给她的认证芯片。
丰川祥子，你现在可是已经在日常的世界之外了，不快点适应的话可不行。
轮回的物语·坠落之途，无归之路 : 第578章 蝴蝶的翅膀
“对了。”喵梦说，“我建议接下来的路我们换一辆车。”
“为什么？”
“越往前走就越深入这个国家了啊，那辆越野车也许会被认出来，不过要是开着他们自己的车就能少许多没必要的盘问。”喵梦解释道。
祥子想了想，最后点点头。
那就换吧。
回去越野车的路上，喵梦找了一辆架着机枪的皮卡。
皮卡涂着各种造型诡异的涂鸦，侧面还写着一串苍劲有力的大字。
【夜露死苦】
“夜露死苦？！”喵梦噗嗤一声捂住嘴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亲切啊怎么这里都能看到日语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汉字。”祥子纠正。
“但是除了暴走族谁会把汉字这么用啊，你问中国人他们认识这串字吗？”喵梦捧腹大笑，“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所谓的‘每个字都看得懂，但是凑起来就看不懂吧’！”
“......”
“他们看得懂这串字吗。”祥子多少也知道一点梗，无奈地看着那串板正的日文，“还是说就只是纯粹地当成装饰啊。”
“很多外国人都会在身上纹汉字之类的不是吗。”喵梦说。
“与其说是文字，不如说是当成图案在用吧。”
“就是这样才会觉得酷吧，谁知道‘夜露死苦’这四个汉字实际上是什么意思呢。”喵梦耸耸肩。
“有这个原因吧。”祥子抿着嘴唇，“无法理解的文化容易遭到排斥，同时也容易成为崇拜和美化的对象.......”
“像是什么Amoris啊Oblivionis啊这些词感觉酷酷的，不如说是无法理解的文化模式带给人的神秘美，是这个意思吧。”喵梦半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抿着嘴唇，“Oblivionis~小姐~”
祥子策划的商业性企划虽然因为拯救世界之类的杂七杂八事情搁浅了，但是喵梦可没有忘记那些稀奇古怪的名字。
“才，才不一样desuwa！”祥子的脸色一下子涨红了起来，“那些都是使魔本身的名字，我只是沿用在了企划里面而已。”
喵梦不可置否地耸耸肩，就当祥子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假不了一点desuwa！
氛围稍微冷却了几秒钟，喵梦似乎在思考一些什么新的洞察。
“呐，祥子。”只见喵梦表情突然变得很沉稳，声音也正经了起来。
“干，干什么。”祥子被她这么一问，也紧张了起来。
“你觉得语言是什么？”喵梦双手抱着胸，看着车门上的【夜露死苦】，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突然想到，问问而已。”喵梦摆摆手，“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算了，我也不是刻意没话找话。”
她拉开车门，跳上去，扒掉方向盘下面的塑料盖，稍微操作了一下，就把车打着火了。然后又拍拍车门，示意祥子先上来。
祥子看喵梦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的想法，于是绕到副驾驶，坐了上去。
魔女处在的位置其实不远，写着【夜露死苦】的机枪皮卡开向堆砌着死人的坑洞，没过多久，她们就回到了越野车停着的地方。
睦看上去好多了，正坐车门敞开的后座，腿上蹲着怪的像只猫一样的Delete，时不时给它顺顺毛。
后来祥子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睦不仅仅是因为看到周围凄惨的景象才会脸色发白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晕车了。
也许是因为新身体还不怎么习惯的缘故，祥子在睡觉的时候，睦在晕车，睡不着觉，所以看起来特别辛苦。
看到一辆机枪皮卡朝着自己开过来，睦先是出现了警惕，但随即就注意到了副驾驶上的祥子，整个人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看到车上大大的【夜露死苦】的时候，居然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
祥子面露难色地告诉她之后这段路都得坐这辆【夜露死苦号】——这是喵梦给它起的名字，和祥子一点关系没有好吧。
睦摇摇头说没关系，跳下越野车，坐上【夜露死苦号】。
花里胡哨的机枪皮卡再一次转动车轮，驶离了贫困的小村庄，继续向着目的地前进。
“语言对我来说，应该是工具吧。”皮卡行驶的途中，祥子突然回答道。
“哦？居然对这个话题有兴趣吗。”喵梦挑了挑眉毛。
“......什么话题？”睦小声地问道。
“刚才思维发散了一下，喵梦问我对语言的看法。”祥子回过头为睦解释道，“我想了想，因为之前调查梅蒂恩的时候也有类似的话题出现。”
那时候祥子并没有想到，正是这个以“语言”作为开端的闲谈，居然像是蝴蝶扇动了翅膀一样，将不远之后的未来搅乱得一塌糊涂。
“人类并非生活于国家之中，而是生活于语言之中.......”睦默默地复述了曾经在神滨的图书馆中看见的那句话。
“哦？你们居然听过这句话。”喵梦略微有些惊讶地说，“没想到啊。”
“这句话让我们注意到了梅蒂恩的存在。”祥子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电影呗。”喵梦耸了耸肩，“我有一部挺喜欢的电影就讲过相关的题材，刚才会问你也是想起了它。”
“什么电影？”
“《幻痛》，听过吗。”
“.......”
“.......”
诡异的沉默。
“好吧我知道你们没听过了。”喵梦叹了口气，“那是一部谍战片，电影里的最终Boss研发了一种叫做‘声带寄生虫’的生化武器，可以借由空气传播，寄生在生物的声带位置，借由特殊的声音频段——也就是‘语言’来激活寄生虫，杀死宿主。最终Boss的目的是杀死全世界讲主流语言的人类，重新建立世界的秩序，睦子刚才说的那句话就在电影里面出现过。”
“......”
“......”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喵梦眨了眨眼。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她问道。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梅蒂恩用了相似的......生化武器？”祥子说。
“怎么可能，那是电影虚构出来的东西，电影里面还有几十米高可以跳来跳去的机器人呢，现实有吗。”
“有啊，机械的，长肉的，长肉又长机械的，五米的十米的一百米的......”祥子理所当然地说，“......我们什么魔女没见过。”
“啧，差点忘了我自己都是超自然生物。”喵梦龇了龇牙，“不过我还是认为声带寄生虫的存在可能性不大，你想想你举例的时候都已经下意识地觉得只有魔法才能做到我说的那些东西了，那既然如此，只要是魔法造成的影响，就一定会有痕迹留下来，我们不可能追查不到——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还得深入战场寻找和她有关的人来获取线索。”
“你说话能不能分段说。”祥子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总是听得很头疼。”
“抱歉，习惯了。”喵梦吐了吐舌头。
“算了，你刚才说的也有道理。”
“至于你刚才问我的我自己对语言的看法嘛......”喵梦握着方向盘，专心看着前方凹凸不平的路面，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许思考的神色，“我觉得语言是拥有其独特的魅力的，区别于声音和画面，‘台词’‘对白’这些更加传统更加文学，更加本土化的东西，在通过银幕传递给观众的时候，有着区别于纸面的，自己独特的魅力。”
喵梦说。
只有在谈到和电影有关的东西的时候，喵梦才会一改平时吊儿郎当很不靠谱的形象，变得认真起来。
语言，对于她来说，是构成电影的一块重要拼图。
Delete睁开眼睛，又闭上，安安心心地躺在睦身旁，祥子和睦都安静了下来，祥子托着腮，看着车窗外面，睦正坐在后排，抬起一只手给Delete顺毛，一车的人和丘比都在静静地听着喵梦讲述。
车厢之中陷入了一种“讲故事”的氛围。
“你也知道我以前经常偷偷跑卖碟的店里面偷电影来看吧。”
“你以前那么野啊，还去偷东西。”
“啊，原来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调查我的时候把我出生的时候屁股上又块胎记都查出来了。”
“哦↑↓，这样吗。”
“......哎不是。”喵梦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强行把逐渐跑远的话题拉回来，“反正那家卖碟的店里面所有的碟片我都看过了，就连一些上古时代的胶片复原都见过一些。”
喵梦害怕一次性说太多话，刻意停顿了一下，侧目。
“嗯哼。”祥子示意她继续。
得到准许之后，喵梦继续说下去：
“也许是我语言天赋比较好吧，不知怎么的就学会了占据了电影行业半壁江山的英语和电影起源地的法语，这只是其中两种，还有各个国家的独立电影，我也在看碟的时候多少学了一些。”
“你还会法语？”
“会啊，Je peux vous parl francais maintenant~”
“？”
“我现在就能跟你说法语，的意思。”喵梦耸耸肩，“法国电影新浪潮，谈起电影是绕不开的，看着看着就学会了。”
“你居然还看了新浪潮，我父亲都没认真看过。”祥子来兴致了，她没想到喵梦一个高中都没读的人居然掌握了那么多门语言，“还有什么？”
“Русский，Таковский，Куришов，Монтекки.”
“你直接翻译吧。”
“俄语，塔可夫斯基，库里肖夫，蒙太奇。”喵梦说，“也是绕不开的一部分。”
“好厉害。”祥子发自内心地夸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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