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川祥子不想变成魔女 第449章

“什么意思？人也有结界？”

“嗯，算是新发现。”Somniorum点点头，“人也能拥有‘结界’，而这个结界就是梦境，梦和结界，本就是一体，只不过魔女与魔法少女用魔力，将这份梦境转化成了‘现实’。”

“啊......原来是这样吗。”祥子眨了眨眼睛，“换句话说，普通人的梦境有魔力介入的话，也会成为结界？”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这样。”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最近有新思路吗，哦忘了你在做梦的时候不一定想得起来，那就当成我为了吸引你注意力吧。”Oblivionis耸耸肩，“好让你不要把注意力放到万人坑里面。”

Oblivionis话音刚落，祥子的目光就下意识撇了过去。

坑里面还多了一具看上去很大的尸体，尸体干干瘦瘦，蜷缩成一团，后脑勺开着一朵猩红色的花。

是她刚刚才杀死的魔女。

“告诉你别想大象反而会一直去想大象.......你就不能不提这事儿吗。”祥子有点犯恶心地捂着嘴巴。

“反正你也快醒了。”Oblivionis拍拍祥子的肩膀，指着后方旷野上卷起的阵阵浓烟，“喏，有人来接你了。”

祥子回过头，看到喵梦开着越野车又开了过来。

“怎么又是她。”祥子一脸的不爽。

“因为你认识的所有人里面就她有驾照能开车。”Oblivionis说，“这就叫矮子里拔高个儿。”

“哎算了，我先走了。”祥子摇摇头，准备走上越野车，“走之前还有什么事情想说吗，虽然我醒来的时候不一定记得就是了。”

“......祝你一切顺利。”

“就这样？”

“嗯。”

“好吧。”

“加油哦。”Somniorum攥着小拳头，放在胸口，鼓励道，“说不定我们告诉你的新发现会有用得上的一天，别忘记了。”

“嗯。”祥子面对Somniorum的时候态度就明显好了很多，微笑着朝她最后挥了挥手道别，坐上了喵梦开过来的越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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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祥子在梦中的越野车里渐渐睡了过去，又在现实的越野车中醒了过来。

喵梦是开着皮卡沿着原路返回的，关着丽贝卡的地方就是她们遇到魔女的村庄，所以回来的时候就开着原来的那辆越野车回来的。

只不过这次回来就变成了四个人外加一只丘比。

祥子睁开眼。

玻璃窗外的阳光撒了进来，喧闹的街道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卡萨布兰卡（Casablanca），是摩洛哥（西北非）最大的城市、最大的商港和最大的工业基地，也是世界最大的磷酸盐输出港。城市临海，树木常青，气候宜人，风光秀丽，是北非著名的旅游城市。

当然，最令它出名的，是一部与它同名的电影《卡萨布兰卡》，又叫做《北非谍影》。

轮回的物语·坠落之途，无归之路 : 第589章 爱斯基摩人与雪

——“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以来，在被禁锢的欧洲，许多人以希望的或失望的眼睛，向往着美洲的自由。里斯本变成了一个大的转运站。但是并非所有的人都能直接到达里斯本。

“于是，一条迂回曲折的难民路线就形成了。

“在这里，幸运的人——通过金钱，或者势力，或者碰上好运气——得到了出境护照，急急忙忙赶到里斯本，又从里斯本到美洲。但是其他的人，却只能留在卡萨布兰卡——等，一直等，等待着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希望。”

日本导游的声音通过腰间的“小蜜蜂”扩张到所有人都能听到的程度。四周衬着热带天色的小尖塔和屋顶，远处是一片雾气笼罩的天空，现在的天气算不上好，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过这种阴天的好处之一就是不会太晒，阳光均匀地涂抹在这座专门为旅游而打造的地域。

从充满血与硝烟的战地回到和平的地区，跨度之大简直像是恍如隔世，祥子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很严重的不适应，下意识地觉得周围的楼房应该是冒着浓烟正在着火，天上被黑烟弥漫

祥子和喵梦混在日本旅游团的最末尾，默默地跟着一边讲解一边带路的导游走着。

喵梦戴着一顶大宽檐的帽子，鼻梁上架着时髦的墨镜，完美地融入了旅游的人群。

祥子则是略显拘谨，紧握着小皮包的挂绳，好像做贼一样跟在后面。

“我说你啊，这么大摇大摆的真的没问题吗。”祥子皱着眉头，看着走在她前面一点点，大大方方毫不遮遮掩掩的喵梦。

“你这样鬼鬼祟祟的反而会被人注意到哦。”喵梦回过头，拉下墨镜，笑眯眯地看着祥子，“前面不远就是‘里克咖啡馆’，要进去看看吗。”

“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吧。”

“这地方说是饭店不如说是旅游景点好吧。”喵梦耸了耸肩，“随便看一看就好了。”

“说到底为什么我们要来逛街啊。”祥子眉头紧锁着，“明明梅蒂恩现在可能在地球上任意一个地方，我却和你在一个原本并不存在，电影出名之后才建起来的步行街里面逛街？”

里克咖啡馆是电影故事主要发生的场所，虽然这个场所原本只存在于好莱坞的摄影棚之中，但是电影全球爆火之后，卡萨布兰卡就将里克咖啡馆连同电影里出现的整一条街道都一比一的复刻了下来，成为了人们来到此地旅游的打卡景点之一（非现实哦）。

祥子是搞不懂为什么喵梦对打卡这种事特别执着。

“这不是现在什么事情都没得干嘛，初子海子的飞机要下午才到，丽贝卡和上头重新取得联系也没那么快，你现在能干什么？”喵梦搭着祥子的肩膀，“安心安心，这不是你点头了我才带着你出来的吗，就当散散心，散散心好吗。”

“随你了......”祥子叹了口气。

很显然她还是很难放松下来，自从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梅蒂恩间接地影响到之后，祥子的神经就特别紧绷，就算是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情，但越是提醒不要去想大象就越会去想大象，祥子这样子只能把自己搞得更加紧张。

她就这样，全身僵硬地跟在喵梦身后，和她一起走进了里克咖啡馆。

由于时间还没有到应该开业的时候，里克咖啡馆现在只起到了充当景点的作用，没有任何餐厅的服务。

餐厅的布局和电影里一模一样，墙上还挂着许多电影的剧照，用看上去就很名贵的相框裱了起来。

中间是一个方形的天井，被云朵散射过的阳光从头上洒下来，让室内显得干净又宽敞。

室内的游客比想象中的少许多，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打卡，可能很多人并没有真的看过《卡萨布兰卡》这部四十年代初期的电影吧，祥子也没有看过。

应该只有喵梦是看过的，她挽着祥子的手臂，对那墙上那些剧照指指点点。

当然，饭店里面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一台位于饭店中央的老旧发黄的立式钢琴，喵梦说那是电影中很经典的一幕发生的地方。

服务员过来，用法语问了她几句话，之后点点头，就要带着喵梦往其中某处走。

“干什么？”祥子给拽着一起，一脸莫名其妙。

“服务员说这里很快就要开放用餐了，如果不用餐的话不建议逗留，我就问两个人的位置有吗，他说有。”

“要吃饭吗。”

“来都来了，刚好有不用订位也能坐到的位置，何乐而不为呢。”

“......睦还在酒店里。”

“待会打包两份回去就得了嘛，难得的二人时光。”

“谁和你二人时光啊。”

“那你说现在是不是就我们两个人。”

“......”

“咋样？”喵梦的声音突然变得特别夹，夹得让人起鸡皮疙瘩，“来嘛来嘛~吃个午饭而已那么纠结干什么~你可是把我冷落在芦苇原整整一周了哦~”

“咦......好恶心啊，能不能不要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祥子没办法地扶着额头，“反正都是你把我拽出来的，随你了。”

“好耶！”

喵梦掏出手机打开自拍模式，把祥子拉进镜头，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自顾自地用超快的语速说出“三二一嗨起司~”然后按下了快门。

咔嚓一声，相框将阳光可爱（照片里看上去）的喵梦和因为惊讶而花容失色的祥子框在了同一个方块之中。

“今天可以发个推咯~”

“你给我把照片删了！”祥子伸手就要抓过去。

“才不要，这里是公共场合，还请Oblivionis小姐注意一点~”喵梦避开祥子探过来的手。

“你你你！”祥子红了。

也就只有喵梦能让她那么容易就红温，从最开始刚认识的时候就是。但是碍于在公共场合，她也不好给喵梦来个代表她们之间“亲密无6 亿 %艺~栮覇4是?|虾间”的过肩摔，只好默默地咽下这口气，任由喵梦占自己便宜。

最后服务生把她俩带到墙边的一张两人座，喵梦坐下之接过写着法语阿拉伯语和英语三种语言的菜牌看了一会儿，最后点了两份苹果派和一种用名叫“塔吉锅”的本土特有的传统厨具闷煮的羊肉。

祥子对这种充满异国风光的料理还挺感兴趣的，不过实际上的味道和高压锅闷出来的东西味道差不多？让她稍微有点失望。

午饭差不多解决的时候，祥子叫了一份打包，准备带回去。

等待打包的料理端上来还有一段时间。

“说点有用的东西让你没那么焦虑。”喵梦突然说，“和梅蒂恩有关的事情，你想听一听吗。”

“说吧。”祥子一口闷了刚刚倒满的柠檬水，看上去还是那么心不在焉。

“你知道梅蒂恩的学历吧。”喵梦十指交叉，意味深长地说。

“牛津的双博士学位，很夸张的学历。”

“那你知道她做的是什么研究吗？”

祥子摇了摇头，她不懂这些，所以没怎么去关注。

“用你听得懂的话来说，就是研究语言如何影响人类的行动。”

“......语言可以决定人的思考模式甚至意识形态，这样的东西吗？”

祥子眨眨眼，她想起了自己刷手机的时候无意间刷到的小知识，里面提到了关于爱斯基摩人对于雪的称呼多达几十上百个。

“我听说过.......爱斯基摩人有两百多个不同的词语形容雪，离了这些词语，他们的对话会变得分外单调。”

因为他们的世界里都是雪，所以对雪的区别非常细化。

“薄雪和厚雪、小雪和大雪、泥泞的雪、松脆的雪、急急忙忙的雪、悠哉游哉的雪、邻居靴底踩得你干净整洁的冰屋地板上到处都是的雪”祥子掰着手指头回忆起短视频的内容，“冬天的雪、春天的雪、童年记忆中比现在任何雪都要好上许许多多的雪、精细的雪、羽毛般的雪、山上的雪、谷底的雪、早晨落下的雪、晚间落下的雪、你正要去打鱼却忽然落下的雪，还有尽管你费尽力气训练雪橇犬但它们仍要往上撒尿的雪......“

等等等等，数也数不清。

即便是离开了雪原的爱斯基摩人，在母语的影响下，也会保留相同的思维模式。

当时看到的小科普是这么说的，当时下面的评论都是“今天又学到了一个没有用的知识呢！”，然后将这个短视频看到的内容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在和朋友聊天或者勾引女孩儿的时候用“因纽特语里面有上百种表达雪的词汇哦，想必是因为他们每天生活在雪中吧，他们的‘世界’和我们完全不一样呢，哦对了，还有还有，你知道吗，因纽特人其实很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们为‘爱斯基摩人’呢，因为这个称呼其实带有侮辱性质.......”这样的话来开启一段话题，让自己成为话题的中心。

祥子自己也免不了俗，在和喵梦的对话中回忆起了短视频的内容。

“萨丕尔-沃夫假说，对吧。”喵梦对祥子能回答到这个程度很意外。

“好像是叫这个desuwa。”

“你能答到这个份上很了不起......”

祥子有点小得意，她甚至有种，“我懂得好多快夸夸我”的想法深藏在其中，绝大多数会在茶余饭后提起这种没用知识的人，应该也是那么想的。

但是喵梦又摇摇头。

“但很可惜，和这个没关系，实际上萨丕尔的假说由于他自己在论文中表述不清，本人又英年早逝的缘故，并没有明确的定义，更像是一种都市传说，梅蒂恩在自己的论文中阐述了关于这一部分的假说。”

祥子一听自己答错了，头发都跟着一起变得软趴趴的垂在肩头，看上去像是一只搁浅的水母。

“你看过她的论文？”

“当然，毕竟要了解就必须深入地了解。”

“居然......看得懂吗。”

“你可以怀疑我的学历但不能怀疑我的学习能力！”喵梦哼哼了两声，“继续说回刚才的话题，论文里面写到，最初有人提出关于爱斯基摩人对雪的不同称呼的时候，语言学的记载中，关于‘雪’的名词明确记载的只有四个。到沃尔夫写论文的时候增加到了七个，之后经过杂志、收音机、电视等媒体的传播这个数量在逐渐地增加。但是从实际调查来看，真正关于‘雪’的词根数量也不到一打。

“也就是说，因纽特人是‘被’拥有的多如繁星一般的表达雪的名词的。”

啊。

祥子愣了一下。

这么说她刚才侃侃而谈的东西反而是错的吗？这这这这，这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反应过来之后，祥子羞愧地涨红了脸。

不过好在喵梦也说到了兴头上，只是笑了笑，没有继续调侃。

“梅蒂恩认为，人类对现实的认知和语言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不管你是在哪儿长大的，现在身处何地，现实都没有语言规定的那样模棱两可。”喵梦指着脑子，“思维是先于语言存在的。”

“可是我现在的脑内os是日语哦，这怎么解释。”祥子问。

“那是因为思考面对的现实里包含了语言。作为思考对象的各种要素里面，你说的话也是其中之一啊，于是大脑也要处理‘语言’。语言是思维的对象，是因为需求进化出来的‘器官’，而不是比思维更宽泛的东西。硬要说语言先于思维的话，就像在说偶蹄目进化出了反刍，所以它们就用胃来思考一样。”

“......这是你的观点还是梅蒂恩的观点，我听得快晕了。”

“当然是搬运论文的观点啊，你不会以为我真有那么博学吧，你现在提到的每一个问题她应该都被人问过，所以论文和访谈里面都有很详细的资料。”

“那就好那就好，还以为你突然就变得......”

“变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