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川祥子不想变成魔女 第481章

这张仿佛是海铃第二张脸的面具，审视着将自己包围起来的安全守卫，面具上张开的狰狞嘴巴，仿佛像是在嘲笑它们的不自量力。

一瞬间，海铃突然收回了抵挡着安全守卫的光剑的力量，用光剑劈砍过来的安全守卫们出现了刹那的失衡。

嗡嗡嗡嗡————！

转瞬之间，四周的安全守卫化作了一地碎片。

然而，敌人还在从四面八方涌来。

身前，身后，头顶，左右，甚至是脚下那些被腰斩却还能勉强行动的，只剩下一半残躯的安全守卫。

光剑的碰撞声，高温切断钢铁的滋滋声，海铃愈发沉重的呼吸声，风声，来自上一层梦境的雨声，放慢了二十倍的音乐声，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她的四只手分别握着四柄光剑，挥舞的过程中却没有出现彼此之间轨迹的交叉，反而和谐得宛若天人合一，或是抵挡，或是进攻，或是二者同时进行。

海铃从未有过这种天人合一的忘我感觉。

她好像升华了。

还有多久？她已经记不得了。

是梦还是现实？她也不在乎了。

剑术是她一个人独行那么多年，最喜欢钻研的东西，在这一刻，她完全沉浸在了里面，其他的一切好像都变得不重要了。

身后虽看不见，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敌人的动向，就好像后脑的鬼面具真的成为了自己的第二张脸。

用魔法构建成的血液手臂一开始还有些生涩，在高强度的战斗下也变得像是原本就生长在身体上一般。

这样一副鬼神的般的模样，让海铃不自觉地想起以前听到的传说。

“飞騨国有一人、曰宿傩。其为人、壹体有两面、面各相背、顶合无项、各有手足、其有膝而无膕踵。力多以轻捷、左右佩劒、四手并用弓矢。”

传说中的鬼神，两面宿傩。

也许就是这副模样吧。

海铃咧开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她自诩为鬼神，身姿却如同燕子一般，在敌人的海洋中乘风破浪。

燕子扑向冲过来的浪头，然后翻身，迎接下一个浪头。

明明只有三分钟的时限，海铃却好像已经战斗了整整一天，头上冒着肉眼可见的白烟，汗水完全浸湿了胸前的裹胸布。

没有自我意识的安全守卫，感觉不到恐惧，只会前仆后继地朝着海铃涌来。

这正合了她的意。

一对多的打斗几乎没有停止的一刻，每一秒钟都发生着光剑与光剑之间的碰撞，红绿的光柱一交锋，旋即便有安全守卫被斩断成废铁。

她冲向前方，斩下前方敌人的首级，又后退半步，身后的双手让她仿佛正对着背后的敌人一般，连转身都不需要，光柱便沿着中轴线，将对方一分为二。

然而，天人合一的境界似依柒镏?一〉鸸?陾j?iu児〔峮乎并无法持续太久，一道声音打断了海铃这般忘我的境界。

“（海铃。）”这时候，睦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我有不好的预感，你快点回来。）”

自从成为了“Mortis”之后，睦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唯独在“预感”上面，敏锐得异常。

这一次行动，虽然计划周密，可是在执行的时候，睦总是有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出现得没有任何理由，睦害怕自己乌鸦嘴，所以从来没有说过。

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应验告诉她，自己的感觉也许才是成为Mortis之后所获得的能力。

为什么是预感，睦也不清楚。

但是她不敢再无视这种不好的预感了，按在大红色起爆按钮上的手指出现了明显的犹豫。

海铃刷的一下停下脚步，鞋子在金属地面上摩擦出火花。

“啧。”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想过要是可以不管不顾地痛快打一场就好了。

如果不是睦把她叫了回来，也许......

背后的双手挡下追上来的追兵，海铃喘了口气，转身跑向A面墙。

然而，就在她迈开步子的同时，一阵横向的力将她甩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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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秒！九秒！”

丽贝卡按开音乐的开关，翻身跳出车厢，大声喊出坠崖之前最后的倒数。被鹿首砸出来的豁口快速地填充着，要不了几秒钟，那儿就会再一次填补上。

所以在丽贝卡倒数在八秒的时候，初华就踏出了前蹄。

猛烈的加速度将车厢里的人都压在了座椅上，背对着初华的那一排靠着皮带紧紧捆着才没有在车厢里面滚成一团。

初华拉着马车，冲出了即将填补起来的豁口，朝着距离她们不远的悬崖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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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初华的速度太快，下一层梦境的感觉变得格外的强烈，睦差一点被巨大的横向力拍在墙上，手中的大红按钮甩飞了出去，在触碰到地面之前，又给丝线捆了起来，抽回了睦的手中。

“（海铃！）”睦焦急地在念话里面喊道。

“（我正在回来的路上！）”海铃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自顾不暇。

被睦从天人合一的状态拽出来之后，海（六） 异起II巴四师< 捌铃第一时间感觉到的情绪是不耐烦和埋怨，埋怨睦居然将自己从那么完美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连带着，甚至开始埋怨祥子的计划。

但是下一刻她就清醒了过来。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海铃一边抵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往A-345的方向撤离，一边扪心自问。

她想到祥子和喵梦这段时间也变得有些不太对劲的情绪。

自从和祥子汇合之后，她就发现时间过得好像特别地急促。不是快，是急促，每分每刻都好像有事情要做，就连休息都像是打卡一样必须卡着时间来，所有的人——特别是祥子，情绪化的行为也变得多了起来。

就连自己也.......好像被传染了。

就连自己也在无形之中都变得情绪化了起来，那祥子恐怕也......

“这就是祥子说的，梅蒂恩的影响么。”她叹了口气，“现在只能指望喵梦可以拉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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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轰！！

轰！！！

人造肌肉的拳头将最后一台月光的坦克头部砸在地上，狂暴地对着金属部分的构件狂轰滥砸，直到将它彻底砸得没有反应为止。

“呼.......呼........”

祥子站在月光的残骸是，重重地喘着粗气，将肩膀两侧的人造肌肉手臂还原。她全部都是散发着荧光蓝色的冷却液，还有一点点自己擦上去的血。

一直到最后，她都是在发泄式地摧残这两只月光，宣泄积压的怒火。

冷静下来之后，她环顾了周围一圈。

这一片地带在经过了激烈的战斗之后变得格外凄惨，地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弹坑，站楼的乘客早就死得死跑得跑，虽说这些乘客都是梅蒂恩潜意识的投影，但死相还是非常真实的。

这是自己干的。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全部都是自己干的，她在战斗的过程中根本就没有去理会逃跑的人群，也没有考虑过任何后果。

然而她看着这幅惨状，居然有种......很畅快的感觉。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祥子捂着脑门，发现心脏还在因为亢奋而砰砰直跳，无论她的脑子怎么否认，可是那种畅快的感觉就是无法消退。

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祥子放缓呼吸的节奏，深深地吸气之后停顿了一会儿，才将肺部的浊气呼出来。

往复了几次之后，狂热亢奋的心跳才终于放缓了几分。

“呼.......总算是.......”

就在她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的时候，乌云密布的天空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一连串的闪电，将整片天空全部照亮。

隐约中，闪电还照亮了一道漂浮在跑到上空，将光线遮挡住的巨大又朦胧暗影。

祥子眯起眼，看着那道暗影。

那是.......

“喂喂喂，祥子你看到刚才的闪电了吗！”

“看到了。”祥子从月光的残骸上跳下来，看了一眼计时。

还有一半左右的时间，可是刚才的雷鸣......应该是第二层梦境发生了什么，对第三层梦境产生的影响。

“应该是第一层梦境准备进入坠落的过程了，我们得加紧时间。”祥子平复了情绪之后，冷静地发号施令起来，“你问出点什么没有。”

“她想起了一点周围的环境细节，我推测是.......”

“等等，你先别说。”祥子用手堵住喵梦的嘴巴。

喵梦的嘴唇给软软的手指按着，感觉特别舒服。

这是在奖励我吗——啊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唔唔唔？”喵梦模模糊糊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祥子看见她到现在都还是这幅不正经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手指比划比划了自己的脑袋。

“带着我去，别告诉我在哪儿，也别告诉我那儿附近有什么。”

“那你刚才不早提醒我，我要是提前知道还告诉你了怎么办。”喵梦小声地在她耳边咆哮。

“我也忘了。”祥子抬起眼，用一种在喵梦看来像是玻璃般脆弱的眼神看着她，“.......我已经不能相信自己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喵梦揉了揉祥子的头发，虽然她的头发因为各种冷却剂啊汗液啊血液啊之类的东西黏在了一起，但喵梦还是使劲地揉了揉，“还剩二十多分钟，我们来得及。”

祥子软软地点了点头，任由喵梦拉着自己的手，带着梅蒂恩一起，朝着保险库的进发。

梅蒂恩捂着愈发疼痛的胸口，跟在她们的身后。

她看着祥子和喵梦的背影，脑海中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好像想起了一些什么。

她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也正是因此，在她跟着祥子与喵梦来到那座保险库门口，亲眼看着喵梦用那个已经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345124打开保险库的库门，看着那个绿色长发的，从惊吓盒子里蹦出来的小丑举着写着【你们被骗了】的字样的牌子，随着弹簧的晃动，张扬地左右摇晃的时候。

她一点也没有意外。

她已经想起来自己是谁了。

头发已然变成了全黑色的女人，吐出了带着肺部组织的鲜血，面对眼里带着惊愕和不解的两人，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最后是我赢了。”

然后，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轮回的物语·坠落之途，无归之路 : 第634章 失去母语的孩子

梅蒂恩依稀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她的名字其实不叫梅蒂恩·赫尔墨斯。

那是她妈妈给她起的名字，她的亲生母亲，也是那个当初在大火下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女人用最重要的语言，赐予了她最重要的名字。

可是那个名字，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读出来了。

她忘掉了能够念出那个名字的语言，忘掉了自己的母语，彻彻底底地忘了个干净，只记得，那个名字，好像和飞翔的小鸟有着什么关系。

一个人怎么能忘掉自己的母语呢？那不是应该印刻在灵魂里面，伴随一辈子的刻印吗。

可她就是忘了。

当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再没有一个人可以使用这门语言的时候，母语的消失，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这是她在某一天，发现自己忘记了如何说母语之后，才意识到的事情。

她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一个遗世独立的地方。她的家乡，太过于渺小，以至于没有自己的文字，使用的文字是从别的地方抄来的。

但他们这里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语言，从自己记事的那一刻开始，说的就是这种话，那是她的母语。

曾经在山村中生活的她，没有现代化的便利设备，没有离开山村的办法，但她却有着和世界上绝大多数普通孩子一样相似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