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铃风
“这有可能是遗传基因带来的进化，也有可能是‘模因’带来的进化，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人类这种生物适应生存的产物。但是，逐渐庞大起来的部落遭遇了干旱，就无法继续供给相应的食品维持庞大的人口了，他们会怎么办呢，这个洋溢着利他精神的集团就只能灭亡了。”
“所以屠杀语法诞生了，为了削减人口数量。”
“屠杀语法是人类尚未能够控制粮食产量时代留下的遗产。要将影响扩大到全体的时候，一般生物会使用信息素或者带有气味的物质传递，但人类的鼻子作为嗅觉器官已经退化了。这样一来，想要将影响扩大到范围之内的每一个个体.......”
“就只有语言这个代替了信息素的‘器官’，一个必须可以完成一对多传播而不是一对一传播的媒介。”
被启发的暴力，出于生存所需而出现的杀戮，只有在群体社会下才能激活的语法......
喵梦想起来梅蒂恩之前说过，二战时期德国的环境下，屠杀的一方和被屠杀的一方都在使用屠杀语法。
祥子也说了神滨的魔法少女们实际上明确地分成了两派，现在想来并不是另一派没有被屠杀语法感染，而是语法完成了一定的筛选，筛选出“良心”等正面情绪相关的机能被抑制，这类人自然而然地就会产生极端的情绪。
简直就像是病毒一样，有些人身上并不是没有携带病毒，只是身体表现出了无症状的状况而已。
哪怕是魔法少女，也不能幸免。
祥子，还有自己，其实已经被语法所影响了，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烦躁和暴戾情绪，就是源于此吗。
该说还好梅蒂恩只是选择了在神滨魔法少女这个相当封闭的小社会中传播，而不是像艾哈迈德政府一样，找了个很容易传播信息的职位，在电视上堂而皇之地出现，才没有让全国都陷入这样混乱。
“完全正确。”梅蒂恩赞赏地看着喵梦，“你比小姑娘聪明。”
“这话可不能给她听到。”喵梦失笑，摇了摇头。
她又探出头去，看一眼外面的情况。
无论是大月光还是小月光，巡逻的轨迹都已经遍布了124号登机口周边的所有区域。
她自己还有机会，但是带着梅蒂恩，这个机会就会变得无线趋近于零。
要放弃梅蒂恩吗？
不。
她没有把机票给自己看，谁知道梅蒂恩手里的那张登机牌是哪个位置的，重要的东西又是放在哪里。
现在只能再等等。
大月光小月光虽然是在巡逻，但却没有很躁动，说明梅蒂恩的潜意识还是可控的。
再找点话说。
“可是，对个体不利的特性真的能够进化吗。”喵梦说，“旅鼠群体自杀的那个纪录片已经被证实是作假了吧。”
“当然不是自取灭亡，屠杀的一方往往站在了弱肉强食的强的一面。”梅蒂恩笑着说，“通过屠杀行为，弱小的个体减少，粮食就能稳定供应，从而恢复原始社群的平衡，这时候这个机能就会关闭了。使良心等产生负面情绪麻痹的模块反而能够使屠杀者更加迅速地完成‘任务’，毫无疑问是对个体有利的，这是充分进化的产物。”
“却不是正确的进化。”
“所以才能被利用来进行自我毁灭。”
喵梦瞪着她：
“祥子说你想用核弹毁灭这个世界，是真的吗。你小时候经历过屠杀，所以你憎恨这个世界，是真的吗。”
“.......”
提到自己曾经的经历，梅蒂恩第一次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我的家被毁了，养父收留了我，带着我在全世界到处救助和我一样的人，长大之后上学读书，也是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地方。”梅蒂恩说，“每到一个地方，我能够学会当地的语言。
“每换一种语言，我自己也会产生一些变化，有时候我是平易近人的好同学，有时候是难以接近的高岭之花，有时候是喜欢带头搞事的刺头.......无论是我的想法，人格，还是价值.......不同的语言像是病毒一样，深植我的体内，并不断繁衍，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的母语丢失了。”
“母语怎么可能会丢失，那不是应该.......”
“当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和你说这门语言的时候，它被其它语言侵蚀不过是时间问题。”梅蒂恩侧过头，嘴角明明是向上翘起，却看起来失落万分，“‘人类并不是生活在国家之中，而是生活在语言之中，母语即是祖国。’
“我的过去，真正的我早就被蚕食殆尽了，现在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具空壳。”
梅蒂恩漆黑的眼里，似乎燃起了一团火苗。
“我没有过去，只有未来。
“一个名为‘复仇’和‘重生’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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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背生双翼的持枪小人布满天空，将祥子拦截下来，然后又狠狠地砸到茧的平台上。
用来与飞蛾进行空中缠斗的战斗机也跟着一起砸落在地面上，轰的一声炸成了一团绚丽的火花。
“呃——！”
祥子捂着后背，感觉五脏六腑都给摔到移位了。
“呼......呼.......”祥子大口喘着粗气，仰起头看着天上的飞蛾。
红色的大飞蛾停留在天空，用复眼注视着她。
魔女似乎并没有想要杀了她的想法，只是偶尔扇动翅膀，抖下一些鳞粉，让它们和祥子缠斗。
祥子试了很多很多的方法，都没能攻破这些，闪闪发光的鳞粉化作的使魔所构成的防御网。
它好像只是为了好玩。
嗖——！
“只是陪它玩玩的话，还不够吧，你不是要Defeat（打败）它吗。”阿莉娜走到她身旁，“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我看你也很累了。”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祥子的肺喘得像风箱一样，露出像是自嘲，又像是再讽刺阿莉娜的笑容。
“No，我是在心疼你。”阿莉娜蹲在祥子的脑袋前方，遮住了祥子头顶的天空，“meaningless（没有意义）的努力像是西西弗斯一样，让人心疼又为其感到不值。”
“我们必须假设西西弗斯是幸福的。”
祥子在地上摊成个大字，汗水浸湿了她所有的衣服，漂亮的蓝色长发黏成一簇一簇。
但是她并没有露出任何失落的情绪，反而是讽刺地看着阿莉娜。
“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做无用功。”
“什么？！”阿莉娜微微瞪大眼睛。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难道你是想？”
“不行吗？”祥子歪了歪头，“反正这也只是在梦里。”
肆无忌惮地使用再现，对于她现在的身体条件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就算是有梦境里的“心想事成”帮她稍微减少一些负担，但用久了的话.......她必然会倒向失控。
可是刚才，她已经毫无顾忌地什么都用过了，无论是大炮飞机还是导弹，她拥有的武器，全部都拿出来了一轮。
毫无疑问，她已经处在了超负荷的状态。
祥子并没有想着这些东西可以对占据了四层梦境的魔女造成什么伤害。
毕竟这里是它的主场。
但是，也不仅仅是它的主场。
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透着阳光的裂痕。
素白的双手抓住裂痕的边缘，向着两边掰开，一张狞笑的巨大脸庞出现在天空的正中央。
“终于啊.......”
祥子满意地闭上眼睛。
“接下来怎么样，就听天由命了。”
轮回的物语·坠落之途，无归之路 : 第649章 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第二层梦境进入了最后的时刻。
飞行中的轿厢之中伸出了许多细密的丝线，帮助轿厢内的睦确定轿厢的飞行方向。
她现在就好像原始的海洋动物一样，依靠丝线（触须）来辨认自己的位置，甚至，可以微调一点点方向。
睦就是依靠丝线才能让轿厢保持正确的轨迹继续向前的。
“（我要引爆第二阶段了。）”睦紧紧地抓着电梯的扶手，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她咬着牙，声音里面带着再明显不过的颤抖，“（海铃，你快一点。）”
第二阶段，睦引爆了两枚炸药，轿厢的速度进一步加快，照这样的加速幅度下去，要是第三阶段，也就是最后一个加速阶段之前，海铃没有进入轿厢的话，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就算轿厢里的人全部通过坠落回到了上一层梦境，海铃也会因为死亡而跌落到Limbo。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睦想看到的。
她不是只围着祥子转，其它什么都不关心的人偶。
“（知......知道了。）”海铃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还要吃力，“（我差不多就过来。）”
听上去非常不妙。
外面的战斗到底激烈到了什么程度。
睦的恨不得直接透过这面墙看到海铃的样子。
“（再不过来就没有时间了。）”她焦急地说。
可是.......
之前一直说着我保证，我尽量的海铃，在这一次，却没有给回睦想要的回答。
“（呼.......没有关系。）”海铃轻飘飘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在睦的心里面响起，“（睦，也许要说再见了。）”
“（海铃——！）”
睦终于忍受不了了，冒着被擦碰到的风险探出头，望向海铃的方向。
黑潮一般的安全守卫向着那唯一一个微亮的小光点涌过去，眼看着就要将那道光点淹没.......
就在这时，整座建筑物出现了猛烈的晃动。
海铃背后不远处的墙壁，那些整整齐齐密布在墙上的电梯门，亮起了猩红色的指示灯。
震动随着指示灯的闪烁变得愈发猛烈，直到频率好像突破了某个阈值。
嘭————！
电梯门被什么东西冲破了，像是开闸的水坝一样，门后的东西一股脑地涌进了六面体的空间之内。
“那是——！”
睦瞪大了眼睛，望着数道横空出世的白色洪流。
远远看，几股洪流就和安全守卫构成的黑色洪流一样凝聚成了
那是曾经在涅槃结界里面见过的象棋使魔！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睦还没来得及惊讶，黑白色的两股洪流就撞在了一起，像是水遇见了钠一样，爆炸成了黑白混杂的烟花。
“（发生什么了？！）”海铃的声音从睦的心底里传出来，“（这些是.......涅槃结界里面的东西？）”
“（好像是.......）”
突然出现的使魔并没有将海铃列为目标，而是直接与安全守卫对撞纠缠在一起，而安全守卫似乎也将象棋兵更新成了主要入侵者，转移了目标。
海铃上一个瞬间还面临着被安全守卫淹没的结局，下一个瞬间突然变得安全了。
她呆呆地看着头顶汇聚在一起的两股洪流。
象棋兵与安全守卫的实力似乎有一定差距，黑色的洪流不停地蚕食着白色的洪流，只是一眨眼，海铃就能看到很多象棋兵被安全守卫撕成了碎片。
可是身后的墙壁还在源源不断地输送象棋兵进入六面体空间之中，就算实力上有一定差距，安全守卫也完全无暇顾及忽然变得像是个路人一样的海铃。
“（祥在帮我们。）”睦说，“（海铃，趁这个机会，快一点！我可以延缓一点第三阶段爆炸的时间。）”
“（好！）”
海铃转过身，猛地一蹬地面，朝着远处无人在意的角落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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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回荡在航站楼之中，所有的大月光小月光，还有其它款式的自动兵器，在捕捉到了这声异响之后，都将注意力集中了过去。
雨水从破碎的玻璃幕墙外面涌进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数个身材高大的纯白色生物。
“不对，那不是......不是象棋兵吗？！”喵梦从掩体里探出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闯入者，“马和车.......还有主教，全部都是高级兵种啊........这是怎么回事.......”
——“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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