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铃风
然后是第三个。
咔哒。
还是空空如也。
她扯了扯嘴角，瞥了一眼梅蒂恩。后者对她耸了耸肩膀，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喵梦龇了龇牙，目光放在最后一个没有打开的行李架上面，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要是这里也没有怎么办？那这一路不是又做了无用功吗？
她可是信誓旦旦地答应了祥子，这么以来不是又......
哎。
喵梦拍拍脸颊，告诉自己清醒一点，自己要找的东西肯定在最后一个行李架里面的。
深深地吸了口气，喵梦按下卡扣式开关。
咔哒。
行李架向上敞开。
喵梦踮起脚尖，目光探进去......一个小小的黑色公文包躺在里面。
“就......这么点吗。”她拿下公文包，不免有些失望。
里面的东西比想象中的还要少，只有一本皱巴巴的笔记本，上面还有数不清的便签。
“居然是它。”梅蒂恩好像认识这个东西，眨了眨眼。
“这是，什么？”喵梦两只手指捏着皱巴巴的笔记本，吊在眼前。
“你翻开就知道了。”
“.......”
喵梦翻开笔记本，粗略地扫了两页。
各种不同的文字，分隔符号，升降调的标记，密密麻麻地出现在眼前。
“屠杀语法的构造本身是很明确的，不过必须经过翻译使其和不同的语言相吻合，所以语法的效果仅仅局限于单一语言圈，只要控制好传播的范围，就很容易控制屠杀的规模。”梅蒂恩解释道，“这本笔记本，就是我用来将语法植入不同语言之中的笔记。”
她有些自豪地说。
“这算是我毕生的心血了。”
“可是，那......”
可是喵梦并没有为梅蒂恩的毕生心血感到佩服，她满头大汗地一页页地翻着笔记本，试图从上面找到另外一些信息。
“名单呢？”喵梦的呼吸好不容易平复下去没一会儿，又立马变得急促了起来。
她翻完了笔记本，合上最后一页，猛地抬起头，眼里带着惊恐。
“名单在哪里？”
“什么名单？”梅蒂恩疑惑地看着她，“你们想要的难道不是我的成果吗。”
“你的研究成果可以作为罪证提交，但是太慢了，你下飞机就会马上去参加会议对吧！”喵梦抓着笔记本，走到梅蒂恩身前，“把它当做罪证根本来不及！我要的是名单！那些和你有勾结的五角大楼官员的名单！”
“我勾结的官员？”梅蒂恩顿了一会儿，随即恍然大悟，“你说的是资助我的人，库瓦克·萨尔瓦对吗。”
“冒牌医生？那一听就是个假名啊！”
“当然是假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怎么可能让我知道他们的名字。”梅蒂恩苦笑道，“原来你们是这个打算，挺聪明的.......但真是抱歉，对于人家的内务事，我知道的也不多。”
隆隆的声响从窗外传来。
喵梦转过头，透过飞机的窗户望向外面。远处的地平线好像变高了一些，像是有一座山伫立在那儿。
风雨之中，音乐的声音变得清晰了许多。
喵梦知道那根本不是山，而是海啸。
海啸即将淹没机场，是第二层梦境快要坠落的信号。她们已经没有时间去找下一个有可能埋藏着重要信息的地方了。
“淦！”喵梦把笔记本丢到座位上，揪住梅蒂恩的衣领，“你早就知道！”
“你冤枉人了。”梅蒂恩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睛平淡地看着她，“那位资助我的‘冒牌医生’从来都没和我见过面，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
“我不管了！醒来之后我直接把你干掉！也一样可以！”
“你们是一起的对吧，飞机落地是六月二十五日早上十点，如果你杀了我，就会被调查，事后就算你们拿出了我的笔记本，洗刷了自己的嫌疑，时间也早就过了六月二十七日了。”梅蒂恩冷静地说，“六月二十七日可是个大日子。”
“你知道？！”
“信上说的，要不然我为什么会挑这一天。信许诺了我之后会迎来一个崭新的世界，这样说你听明白了吗，我想做的从来就不是毁灭世界，而是重建世界。”
“又是信！呀呀呀呀！气死了啊！”喵梦牙齿都快咬碎了。
她已经听梅蒂恩提过很多次“彼岸的信”了，梅蒂恩的每一步都有着信的指示，就好像演员中场加入舞台之前要不停地和台上的人对时间一样，这些从未来寄回来的信，在一点点地将梅蒂恩引导向一个固定的位置。
现在，舞台上的演员即将就位，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她。
“黔驴技穷了是吗。”梅蒂恩明明被揪着衣领，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是给你的机会，祐天寺若麦。”
“哈？”
“我说过我可以为了你放缓计划实施的脚步，甚至在二十七日之前送你们回国，只要你愿意继承我的衣钵。”梅蒂恩的目光撇向躺在椅子上的笔记本，“就是那本东西。”
“你到底看上了我什么。”喵梦不理解。
“天赋，还有.......我们都很像。”
“你想我继承你的笔记，干什么。”
“我想你帮我一起重建这个世界，用自己的天赋，用自己的语言。”梅蒂恩说。
轮回的物语·坠落之途，无归之路 : 第653章 此生仅有的机会
“我想你帮我一起重建这个世界，用自己的天赋，用自己的语言。”梅蒂恩说，“而不是依靠一封信的许诺。”
“你说什么？”喵梦指着自己，“重建世界，还要我来帮手？”
梅蒂恩想要建立的世界，那个杀戮和和平完全分开，互不影响，完全平行的世界，喵梦从她只言片语的描述中听出来了。
她真正的目的，难道不是用核弹洗地吗。
重建世界？
这可比摧毁世界困难多了，如果说之前喵梦还觉得她只是极端地厌世的话，现在这个梅蒂恩九龄瘤师刘气扒IIba才是真的疯了。
“为什么，你凭什么？”喵梦不解地看着她。
“因为这就是我最开始的愿望，创造一个新世界。”梅蒂恩说，“但是后来我发现由于我的能力不足，反而害死了.......我的养父。没有战争的新世界，原本是我为他准备的。”
“你.......”
“每个人的世界都被包裹在茧房之中，人们只会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至于世界被怎样的悲惨笼罩，他们无所谓。偶尔有些突破了信息茧房的人，会为那些悲惨的事情感到惋惜，确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们嘴上说着自己无能为力，也以此为借口坐视不理，懒惰懈怠。
“这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哪怕像是你这样的魔法少女，也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就算要和有可能让你们丧命的魔女战斗，你们也依旧能够享受咖啡店的下午茶，超市的八点八折，感受和体会青春期的烦恼，做着由艺术作品为你们绘制出来的粉红色的梦，只看自己想看的东西。”
“文明.......良心都是脆弱的，易碎的，文明大体上是在朝着让每个人都幸福而发展，但我们的文明还没有准备充足，我们还没有根除全世界悲惨的决心和能力，除非，许愿。”梅蒂恩扶着额头，叹了口气，“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真的有魔法少女能够通过许愿来推进文明的发展吗.......”喵梦喃喃道。
“人类的进步离不开孵化者这种生物，它们在上百万年之前，甚至是上亿年前，就已经在背后一步一步推动着这个世界发展。”梅蒂恩说，“我们是在培养皿里面成长起来的.......正因为是培养皿里面成长起来的，依靠自己的双手，来改造，重建世界，才是最有价值和意义的。”
“可是.......你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我要创造一个茧房，一个将整个世界都包裹起来的茧房，让大家能够继续做着自己想做的梦，不用去理会茧房之外的痛苦和失去，不用为了看不到的东西感到无力。
梅蒂恩做出一个切除的手势。
“历史车轮是有惯性的，时代无论如何都在前进，我们所做的，就是像做手术切除肿瘤一样，把落后的机能从进化之中剔除，以此推动人类社会进一步前进.......这不是依靠‘许愿’换来的，而是我们亲手推动车轮加速转动。”
“不是靠自己的双手实现的愿望，不是愿望，你能理解这种想法吧。”梅蒂恩抓住喵梦的手，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我们拥有魔法都无法做到的力量，这是属于人类自己的力量。”
那一封封引导她走到现在的信，只不过是她走投无路之后的唯一选择。那封信许诺了诺亚方舟的存在，许诺了新世界的诞生，却要她成为发动灭世洪水的那个人。
现在她见到了喵梦，找到了能够亲手实现梦想的机会，她要当创造新世界的人，而不是引发洪水的那个人。
“但是我一个人做不到，这件事情要很长的时间来完成，我的命有无数人盯着，今天不死明天也会死.......所以我需要一个能够帮我完成这件事的人。”
梅蒂恩深深地吸了口气，激动地握住喵梦的手。
“‘信’许诺了我新的世界，其背后的存在引导我走到现在这一步，我原本已经打算认命了，直到你们把我拽进了梦里。”梅蒂恩说，“你和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明白了，那亲切的口吻，那让我感到怀念的口音.......是我家乡的口音，你是模仿我的口音现学现卖的！”
“是又怎么样.......”喵梦满头大汗。
那时候她为了帮祥子快速安抚梅蒂恩，现学了梅蒂恩那与众不同的口音。原来那种口音，是梅蒂恩彻底消失的“母语”所残留下来的东西吗。
她可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好坑方便跳进去啊。
“我在语言学的圈子里驻扎了十几年，见过无数研究语言的学者，但他们所有人在这方面的天赋都不如你。”梅蒂恩说完，又在后面补了一句，“除了我自己以外。”
“.......现在是自吹自擂的时候吗？信既然许诺了你，为什么你还要那么大费周章？明明你前不久还说要在发布会上面用主流语言释放屠杀语法.......现在怎么完全反过来了？”
这才是最让喵梦理解不了的地方。
她明明前面还，完全不是这样。
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态度转变的？
喵梦搜肠刮肚地回想了一下，从现在，一路倒退回到Limbo，她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碰面。
梅蒂恩态度上的转变.......
喵梦的瞳孔猛地缩到了最小。
.......好像是从她们开始独处开始的啊！
原来是那个时候。
自己是在那个时候就给盯上了。
她早就已经深陷在梅蒂恩精心设下的陷阱里面，无法自拔了。
梅蒂恩低下头，摘下来了将眼睛完全染成黑色的隐形眼镜。
一双湛蓝的眼睛重新出现在喵梦眼前。
她摘下了用来掩盖自己真实想法的美瞳，将自己的意图，自己的野心，全部地放在了喵梦的眼底下。
“你作为魔法少女的实力也不强，顶多算能够靠自己活下去的程度，你有想过自己能够改变世界吗？”
从未想过。
她做梦的时候幻想过靠拍电影名扬天下，可是改变世界？她连想都不敢想。
“这个机会现在就放在你的面前。”梅蒂恩说，“我可以放弃在发布会上面使用屠杀语法，可以帮你们回国，这是WINWIN（双赢）的结局，而通往结局的最后一个条件，就是你答应，成为我的弟子。”
“.......”
喵梦微微张开嘴，愣住了。
她在梅蒂恩重新变回湛蓝色的眼睛里，看到了野心。那种野心，自己曾经也有过。
在她拿着剧本找上制片厂的时候，在她挥霍着那在资本面前微不足道的十亿円，做着遥不可及的梦的时候。
祐天寺若麦，曾经也有过这样一双眼睛。
她是在什么时候失去了这双眼睛？是剧本又一次被拒之门外的时候，是钱花光的时候，还是沉沦在小小屋子里当美妆博主，满足于能够苟活下去的日子的时候？
喵梦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道背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喵梦发现自己只要一想到祥子，第一时间在脑海中浮现的不是祥子的脸蛋，反而是那道阳光之下的背影。
那道不愿意服输的背影。
——“我想要争一口气。”
这是《英雄本色》里的名台词，也是祥子当初从Amoris的银行中逃出来之后，和她说过的话。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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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层梦，丽贝卡望着近在咫尺的水面，憋足了气，做好了触碰水面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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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铃！）”
第二层梦，海铃飞到距离轿厢很近的位置，试图一点点靠近。
好在六面体空间不是完全真空的环境，里面充满了空气，流体力学可以帮助海铃一点点向着轿厢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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