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川祥子不想变成魔女 第495章

她伸出手，探向睦。

半透明的丝线缠绕住海铃的手臂，将她拽向飞行中的轿厢，两者的速度在丝线的控制下最终同步，然后触碰到一起，发出一声轻轻的碰撞声。

睦缩回了轿厢内部，海铃抓着扶手，像是准备坐进高达的驾驶员一样，从轿厢上方的安全窗钻了进去。

“抱歉，来晚了。”海铃紧绷的肌肉彻底放松下来，瘫坐在地面上。

“回来了就好。”睦淡淡地笑了笑，打开第三阶段的起爆器的按钮，“准备第三阶段加速，三，二......”

手指虚悬在大红按钮的上方。

“一。”

按了下去。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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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洪水在继续迫近，等到洪水淹没到飞机下方的那一刻，就是她们同步坠落的那一刻。

“我......”

喵梦以为自己的心非常地坚定，但是在面对梅蒂恩的邀请的时候，她居然犹豫了。

祥子想要的名单已经不可能找到了，但要完成最后阻止梅蒂恩的任务，喵梦只需要点点头，答应梅蒂恩的交易。

她成为了梅蒂恩的学生，阻止了世界毁灭。

同意，好像真的是双赢。

而且，这也不算背叛。

祐天寺若麦必须考虑这是不是此生仅有的机会，成为足以改变世界的“大人物”。

她曾经拥有野心，现在也还不算晚。

喵梦看着梅蒂恩伸出来的手，眼前发虚，呼吸变得急促。

这真的不算背叛吗。

祥子那么相信自己，自己现在却面对着敌人的邀请而犹豫不决。也许在自己产生犹豫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背叛了祥子。

从半空中落下的马车即将接触水面，引爆了第三阶段“助推”的电梯轿厢正在加速撞向墙壁，窗外的洪水距离波音747越来越近。

她沉默了。

背景只剩下洪水渐渐逼近的声音。

在短暂却又持久的沉默之后。

喵梦叹了口气，好像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成交！我们说好的！”

她猛地握住梅蒂恩的右手，拽着她跑向飞机的紧急逃生门。

洪水形成的幕墙已经挡在眼前了，再不从飞机上跳下去她们就要给洪水海啸淹没，喵梦拉开阀门，瓢泼的大雨扑面而来。

她拽着梅蒂恩的手，在电闪雷鸣之中大喊。

“准备了，三，二，一，跳！”

海水形成的幕墙将闪电都给遮盖了，在洪水即将将她们淹没之前，喵梦拉着梅蒂恩，转过身，往后一倒。

大风大雨几乎是横着吹打在她和梅蒂恩的身上，连个人携手从飞机上跳下，落向地面。

——“准备撞击了！”

第二层梦境，睦拉住海铃的手，两个人下靠在电梯的一角，抬起头，透过没有关严实的安全窗，看着墙壁距离她们越来越近。

三。

二。

一。

扑通——！

第一层梦境，轿厢撞击在了六面体空间的墙壁上面，被加速度按在地板上的几人，在轿厢撞击的一瞬间，顺着惯性，“坠落”向了墙壁。

与此同时，喵梦睁开了眼睛。

然后在下一个瞬间。

电梯的轿厢在猛烈撞击下完全化作了碎片。

哗啦————！

数秒钟的坠落，马车终于触碰到了水面，仿佛被延缓了无数倍的时间在触碰水面的那一刻全部恢复了正常。

然后紧接着.......

现实世界，飞机的起落架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这是提前吩咐好的，要用尽可能重的方式着落，偏重的着陆产生的颠簸足以称得上是一次“坠落”。

第三层梦，第二层梦，第一层梦，现实世界，达成了贯穿式的坠落体验，将所有沉睡在梦境之中的人拽回到了现实。

喵梦在VIP座位上睁开了眼睛，感受着飞机反推打开，起落架制动所产生的减速感。

她侧过头，看向祥子。

祥子也睁开了眼睛，和喵梦对上了视线。

喵梦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躲闪地避开了祥子的眼睛。

“抱歉，祥子。”

她轻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又自作主张了。”

轮回的物语·坠落之途，无归之路 : 第654章 用你自己的笔来写

Limbo之中，飞机落地之前。

祥子和阿莉娜待在茧的顶层，远远看着两个魔女之间所谓的“大决战”。

因为之前见过真正的涅槃在上一个轮回中毁天灭地的力量，祥子在它终于肯现身的时候，稍微多抱了几分期待。

结果，除了伴随在她周身出现的白色象棋兵以外，涅槃根本没有使用任何的魔法。它将阿莉娜化作的魔女拉到地面上，然后开始抡王八拳。

和小孩子打架没什么区别，硬要说的话更像是古早特摄剧里面套着皮套的奥特曼和大怪兽之间你一拳我一拳的互掐。

说是小孩子打架，但那么大的体型扭打起来，随便挥挥手都是巨大的破坏。

不远处的楼房啊路面啊之类的早就被两个大怪物夷为了平地，特摄剧里面奥特曼被打飞了会砸烂一大堆的纸板房，但涅槃和天堂坠落随便一个被砸飞了，撞在大楼上，摔在地上，都是一阵烟尘弥漫，瓦砾与石块四处乱飞。

烟尘四散，将它们的大半个身子都给完全遮住。

天空中，两头怪物的使魔完全混成了一团，像是乌云一样漂浮在半空，每一秒钟都有黑色的“雨点”从天上落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些雨点，有的是长着飞蛾翅膀和复眼的人形使魔，有的是穿着盔甲，背上长有石蜡质地的翅膀的白色象棋兵。

雨点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地上到处都是从天空中落下的白色象棋兵，或者是长着飞蛾翅膀的人，在地上铺得像地毯一样密密麻麻。

然而，无论它们怎么打，战火都没有再波及到祥子这边。

这里是安全的，不会有人来打扰，直到战斗出现结果。

祥子坐在楼顶上，望着这一片极其凄惨的惨状，叹了口气，肩膀软软地塌下来。

“嘶。”

似乎是叹气的动作牵扯到包裹在肺叶周围的肌肉，她的后背和胸口都是一阵快要裂开的疼痛。

体力消耗过大，肌肉拉伤了。

这时候连呼吸都是痛的，她甚至不敢太用力吸气。

祥子眼里的光芒变得更少了。

她很累，累到了极点，动一下手脚都能感觉到沉甸甸的感觉——毕竟只有做到这一步，才能让涅槃主动冒出来。

“可是，总觉得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祥子低声地喃喃自语。

即便做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有一点参与感。有种自己一直拼死拼活想要关在心底里的东西，和自己其实并没有特别大关系的割裂感。

“什么没什么关系？”阿莉娜好奇地问。

“和你没关系。”祥子把脑袋撇到另一边去，不想看她。但是她的眼睛，还时不时会向着涅槃的方向瞟过去。

这东西，真的和自己有关系吗？

它真的是当初那个自己累死累活之后才勉强封印的“涅槃的魔女”吗，真的是那个在几天之后出现在芦苇原上空的怪物吗。

不。

绝对不可能。

要是真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祥子抿着嘴唇，望着与大飞蛾厮杀的过程中，露出了纯洁笑容的怪物。就算这样的表情放大到一张几层楼那么高的脸上显得很恐怖，但......那不是祥子见过的笑。

眼前这个像孩子一样的野兽，和她在六月二十七日看到的那个，绝对不是同样的东西，她拼死拼活要压制住的“怪物”，其实根本不是眼前的“涅槃”。

毕竟它也只是未孵化完成的花魔女，当初Oblivionis和Somniorum把自己从坠落的边缘拉了一把，让这具身体没有了大脑，所以才会表现得像是个没有自我的天真孩童一样。

相反，六月二十七日，祥子见到的那个涅槃，眼神很清醒，好像有什么很明确的目的，而不是凭借本能肆意地破坏。

那个降下核弹雨的涅槃所露出的表情，比起眼前这个像是野兽一样的涅槃，更像是一个“人类”。

人类。准确点说，就是自己。

没有猜错的话，就像此岸的魔女是焰一样，那个突然出现的涅槃就是未来的自己。

Delete曾经和她说过，所有的超因果背后都是被人“分配”的，有什么特殊的存在像是操控吊线木偶一样操控着她们的命运。

会是涅槃吗？

会是未来的自己吗。

未来的自己，通过此岸的魔女回到了这个时候？还有那些寄给阿莉娜，寄给梅蒂恩的信，甚至是将被拆分的此岸魔女送到神滨，这些都是涅槃做的。

她会变成那个模样？

变成，将整个世界付之一炬的最终Boss？

祥子抱紧了膝盖，下巴埋在双臂之间。

好可怕。

想到这里，她的嘴唇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有什么理由变得，变得像梅蒂恩和巴麻美那样愤世妒俗，变得对世界彻底失望，以至于干出那么极端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祥子感觉到一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目光，灼地脸上发烫。

祥子侧过头，发现阿莉娜正在静静地看着她。

不说话的阿莉娜没有疯疯癫癫的感觉，看上去就像个正常的十六岁少女，长得特别漂亮，气质很好的那种。

但是一想她开口说话之后会是什么一副模样，祥子就感觉特别不自在。

“干什么。”祥子被她看得很不自在，于是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她以为最后会和阿莉娜来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战，但事实是，眼前的阿莉娜说难听点只是魔女留下来的残渣，既构成不了威胁，也没有干什么大事情的欲望，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随心所欲的“怪人”。

祥子跟她势不两立的理由好像都没有了。

两个人在这里肩并肩坐了好一段时间，祥子对她搅浑这碗水的怒火都已经消退了，只是还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思考的模样很有意思。”阿莉娜说，“我是说，好看。”

“谢谢夸奖。”祥子目光躲闪地挪到一旁。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没办法从这里离开。”阿莉娜继续说，“是已经做好了在这里生活上百年的准备了吗。”

“也许是上千年。”祥子淡淡地说。

“那可太Boring（无聊）了，我绝对会疯掉的。”

“我也是。”祥子说，“不过，应该不用等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