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铃风
“哈——！”
祥子猛地睁开了眼睛。
狂风在她的耳畔猎猎作响，狂风将雨水几乎吹成了与地面平行的轨迹，豆大的水珠落在身上，就好像有一万把小锤子不停的锤在身上一样，引起一阵阵轻微的钝痛。
她在下坠。
从高空，落向地面。IV陵?霓侕弍思覇泗
天空中，涅槃的本体碎开的白色光点，像是烛火的飞蛾一般，追上了下落的祥子，汇聚在她的身上，最后慢慢融入了她的体内。
在下坠的过程中，有一个人紧紧抱着她。
涅槃，她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抱紧了祥子，自己的身体像是白色的巨影一样，一点点地化作光点，融入祥子的体内。
在接近落地的时候，抱着祥子，将自己垫在她的身下。
嘭————！
一声在风雨中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的闷响之下，涅槃和祥子坠落在了一间十层左右的大楼的楼顶。
楼顶的天台被她俩砸出了一个大坑。
由于涅槃垫在了祥子身下，所以几乎所有下坠的力量都由她一个人吃下了。
“你看到了吗？看你的表情，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吧。”
在生命的最后，涅槃的表情变得柔和了几分。她怜惜地看着祥子几近崩溃的神情。
她们也不过是同病相怜的人。
“你看到的那个，就是编号0001的丰川祥子。”涅槃轻声说，“同时也是，我们所持有的超因果的源头，让一切悲剧发生的.......‘创世与灭世之花——涅槃’。”
“当足够的花朵聚集在一起，便可以化作拥有创造世界，或者毁灭世界的力量.......”祥子双手撑着地面，眼神空洞地看着身下几乎已经变成透明的涅槃，“原来.......是这么回事么.......”
无论是自己，还是澪，还是素世，还是麻美......所有拥有超因果，可以绽放出花朵的魔法少女，大家的力量都是“被赋予”的......为的，就是.......
“是啊......我们都不过是为它提供实验数据的工具。”
涅槃苦涩地闭上眼睛。
“也许在我成为涅槃之前......它还对我抱有‘也许这次就能成功’的期待，但是我没有那个能力，我和前面所有的丰川祥子一样，全部都失败了，在我变成涅槃的那一刻开始，我剩下的命运，就只有被下一个丰川祥子，也就是你杀死.......然后，开始下一次尝试。”
怪不得。
怪不得，Delete会反反复复地说，她们都是某个存在的吊线木偶。
原来，真的是这样吗？
“我反抗过......结果你也看到了.......虽然超因果的量随着每一次实验一直在增加，但是......它始终只会给我们一点点的力量，留给下一个祥子杀死上一个祥子的机会，将实验继续下去。”
涅槃抬起手，抚上祥子的脸颊。
“不过那也没关系了，我们的力量会被取走，但是......记忆不会.......现在我们.......之前所有的丰川祥子的记忆都归你了.......”
她轻轻地翘起嘴角，声音变得前所未有地温柔，那张涂满了雨水和血液的脸，也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地.......圣洁。
“祝你成功，下一个我。”
话音落下，涅槃彻底碎开，变成数不清的光点，汇入了祥子的身体之内。
片刻之后，天台上只剩下祥子一个人的身影。她傻傻地跪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天空，雨点砸在她的身上，脸上，甚至是眼珠子上，她都没有动弹过哪怕一下。
完全获得了前面所有丰川祥子的记忆之后，她才知道，这样的对话几乎每一个轮回都在发生，甚至很多时候，一个字都没差。
自己已经接受了涅槃所有的记忆，她清楚地看到，见泷原的魔女之夜，就连芦苇原的前辈们全部去支援都没有用——那个叫做舞台装置的家伙，实际上是魔女的聚合物。
它原本不应该有那么强，最起码上一次登陆的时候，还没有强大到现在的地步。是自己，也就是涅槃的出现，像是两个合并的台风眼一样，使得它的力量更进了一步，只要等到倒置的舞台翻转过来，世界一样会被毁灭。
用Delete的话来说，涅槃和舞台装置，是世界线的收束。
这条时间线注定会迎来毁灭，无论是焰，还是自己，永远都无法跨越收束的世界线。
前面的所有自己，都迎来了同样的结局。
我还要继续下去吗？
——“小祥！”
初华落在天台上，看到如此颓废的祥子，心里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里面，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
祥子轻轻摇了摇头。
“我只是......累了而已。”
反正等待着自己的也不过是和前面所有的自己一模一样的结局。
她已经，不想继续下去了。
轮回的物语·羁绊 : 第739章 小祥需要我
灯猛地睁开眼睛。
心脏在砰砰直跳，额头上都是汗水。
“嘶......”灯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又是那个梦。
“做噩梦了吗？”素世坐在她隔壁的床上，看着她。
“这里是......哪儿？”灯撑起身子，疑惑地环顾四周。
这里好像是一间酒店，很普通的双人房，两张床中间有一个床头柜，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小桌子，绝大部分的酒店都是这个模样。
“我们来神滨了，你忘了吗。”素世说，“祥子撤离了芦苇原所有的魔法少女，让有生力量去支援见泷原以应对舞台装置，剩下的，都来到相对安全一些的神滨避难。
“祥子专门吩咐我要保护好你，要不然我可能会留在芦苇原。”
“......我想起来了。”灯垂着脑袋，蔫蔫地说，“原来已经在神滨了啊。”
“我刚才看你好像不是很舒服，发生了什么吗？”素世看灯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关心地问道，“是做梦了，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
灯摇摇头。
“不是梦，是......”
她也解释不清楚自己梦里看到的东西。
赤红色的大地，漂浮在空中的列车，碎片，楼房，变得巨大的月亮，还有......那个坐在天空树顶端的女孩儿。
那是，梦吗？
如果是梦的话，怎么会那么真实？
还是说，那是......
“是噩梦。”灯点点头，轻声说。
她把原本想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最近压力很大，我能理解。”素世温柔地摸了摸灯的头发，“好好休息，等到一切过去了，就会好起来的。”
轰隆——
外面传来一阵雷电轰鸣。
“呀！”
灯吓得捂住了耳朵。
素世刚想安慰安慰她，但是灯不仅很快就回过神，而且还直接站了起来，越过了素世，走向窗户。
哗——！
灯拉开窗帘，酒店的落地窗将外面的一切都映照得清清楚楚。
外面的天空一片乌黑，花草树木随着狂风四处摇曳，天空中时不时降下一道雷鸣。
还没有下雨，但是估计差不多了。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太阳还没落山，天却黑得比夜晚还要黑。
“素世。”灯回过头，“今天是几号？”
“二十七，六月二十七。”
“.......二十七，是不是那个日子？”灯的瞳孔微微放大，“是小祥说的那个，魔女之夜登陆的日子。”
“再过几个小时，接近凌辰的时候，就是了。”素世说，“现在还只是前兆。”
“......前兆？所以是还来得及吗？！”灯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再一次快速地跳动起来。
灯一直埋藏在心里面的冲动，像是想要挣脱牢笼一般，一直砰砰砰地撞击着她的心房。
“什，什么来得及？”素世被她这么一问有些懵了，“灯，你不会是想......”
“我记得芦苇原-神滨特急的车站就在楼下不远，坐回去的话只需要一个小时，趁着电〃棋〗爾傘令肆?鸠?弃衤三>似车还没有停运，现在回芦苇原还来得及。”
“不行！你得留在这儿。”素世走过来，按住灯的肩膀，把她按回到床上，“祥子可是专门嘱咐过我的，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我就算不留在芦苇原，估计也会去见泷原支援。”
“我不需要素世保护！Delete说过我有能力——”
“——那只丘比的话，你还敢相信吗？”素世皱着眉头打断了灯，“它告诉你的所谓‘事实’，可能是隐瞒了最关键真相的谎言啊。”
“Delete没有说谎。”
“隐瞒不说比说谎还要恶劣！”
“我不是那个意思！”灯一下子也变得激动起来，“我知道丘比这个种族不可信，但是——Delete它不一样！它愿意告诉我所有事情，告诉我每一个选择所需要承担的代价。”
灯顿了顿，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素世。
“就算，它真的隐瞒了我什么，我也一样要这么做，哪怕......”
“不许说那个哪怕。”素世低下头，握紧了拳头，“你知道多少人在担心你的安全吗？祥子嘱咐我保护好你，就是为了让你挥霍自己的生命吗？你知道你这么任性妄为，会有多少人......”
“我清楚，我一直都很清楚。”
灯的那双眼睛，好像穿透了素世的心脏，穿透了雾蒙蒙的天空。
“正是因为我知道大家都很重视我，很关心我，我知道绝对不能任性妄为。”
“你既然清楚，那为什么还那么执着？”素世不解地看着她，“有什么理由，让你必须这么做吗。”
素世不理解。
明明大家都在保护她，明明一直都生活在被温柔包裹的世界之中，可是灯为什么会那么执着？
“因为......”
灯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了梦里看到的那些画面。
赤红色的大地，高塔，下落的少女。
夜晚路灯下的谈话，不容拒绝的眼神，横跨在二人之间的鸿沟。
灯的脑子里充满了祥子的脸庞，恐惧的，落寞的，绝望的.......这些情感，灯像是亲身经历一般体会到了，那一次次轮回之中叠加的绝望。
名为希望的光芒一直在推动着祥子前进，推动着她从一次次的失败之中再一次爬起来。
但祥子也在沉沦，紧紧地抓住“希望”的疾病不放，等到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已病入膏肓的那一刻——
【自己无法改变未来】
当祥子彻底认清现实，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就会成为下一个涅槃，陷入下一次的轮回之中。
那绝对不仅仅是梦，那是祥子曾经经历过现实，是祥子一直所面对的梦魇，是祥子痛苦的根源。
冥冥之中，灯感觉到了祥子此刻的心情。
她感觉到.......
“小祥需要我。”
轮回的物语·羁绊 : 第740章 让我任性一次
素世输给那双眼睛了，她不是祥子，没有那么“铁石心肠”，拒绝不了灯的请求，哪怕她很清楚，灯这么做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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