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川祥子不想变成魔女 第619章

这是.......上一个我的记忆？不对.......自己之前继承的记忆是前面7775个自己的记忆，而这个多出来的，她一点印象没有。

也就是说，这是，所谓的B世界线的自己的记忆？！

是留下录音带的那个自己的记忆！

祥子瞪大了眼睛。

她本来应该是第7776个丰川祥子，但是录音带的最后一句话告诉她，她是第7777个，中间空出来的，就是这一份记忆。她们两个同时存在，但又不尽相同，都继承了7775个丰川祥子的记忆，但是从某个地方开始，产生了分歧。

难道说，平行宇宙其实是存在的——不不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祥子揉了揉眉心，把注意力放在四周的环境上面。

这是.......去RiNG的路上，她还留有一点点印象。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里？

列车靠站的惯性让祥子踉跄了一下，她跟着人群，不明不白地就下了车。

走在池袋的街头，祥子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她跟随着本能，走到RiNG的大门口的时候，才猛然回想起来，自己刚才看见的所有路人，其实都看不清面孔。

这里，是结界？

“这里是反宇宙。”一道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从RiNG的里面传出来，“反宇宙是将所有的熵逆转之后而产生的世界。是超越时间，超越空间，完全独立于正常宇宙而存在的地方，是神明的居所，是能够扭转客观事实，改变一切的地方。”

“那为什么，会是芦苇原？”

“反宇宙是无法观测，无法预知，无法确认的地方，你的灵魂宝石会创造一个让你可以感知到的虚拟环境，所以这里又不止是反宇宙，更是你的记忆深处，是你的深层结界，只有你在反宇宙的时候，才能够看到这些画面。”

“什么？”祥子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个从门里面走出来的人影。

那是一个，头发很长，很长很长，长到编出一头繁杂华丽的辫子挂在头上，都能够拖到地面上的人。

那是自己。

开启了轮回的，第一个自己。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灯应该快要找到这里了。”丰川祥子说，“放心，我会把她也赶走的，我不会让B世界线的事情在我这里发生。”

“你也拥有那一份多出来的记忆？”祥子皱起眉毛。

“嗯。”丰川祥子点点头，“世界线分裂了，分割成了两个独立的宇宙，B世界线，从此以后与我们再无联系。”

“这.......”

“所以，你快点给我滚出这里。”丰川祥子语气不善地说，“将轮回继续下去，直到我们找到更好的方法。”

“但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你那拙劣的计划根本没有可行性，杀了我又能如何，取代我，你就只剩下痛苦。”

“你也是我不是吗？我们拥有的记忆是一模一样的，就算我真的取代了你，你不也应该感到解脱吗？你不是一直想要解脱吗？那为什么，要拒绝我？”

“不关你事。”丰川祥子平举右手，亮出枪刃，将它指向祥子，“别怪我不客气。”

“你就是想自己扛下一切责任，果然.......这种别扭、一厢情愿地觉得为别人好就是真的好，从来不问别人想法的自己，真的很招人嫌。”祥子扯了扯嘴角，甩出自己的枪刃，“想要赶我走，你就自己动手。”

“.......果然人最讨厌的永远都是自己。”

话音落下，丰川祥子的身影消失在了祥子眼前，下一个瞬间，枪刃与枪刃碰撞在一起，擦出火花。

枪刃相互弹开，丰川祥子在两人都处在僵直的时候，扣下了扳机，子弹爆燃产生的推力硬生生将刀刃推向祥子。

“也不尽然。”

祥子矮身躲过子弹爆燃的横扫，意图逼近丰川祥子。她将枪刃挡在身前，朝着丰川祥子撞了过去。

“比起你，我更喜欢给我留下录音带的那个自己，也想变得像她一样。”

“啧。”

在两个人即将接触的一瞬间，丰川祥子忽然失去了踪迹，祥子失去了即将撞到的目标，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两步。

她停下脚步，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RiNG的门口。

这里是.......家里的二楼，自己弹琴的房间。

祥子愣了一下，随即凭借本能，将枪刃向身后一格。

火花擦过，枪刃偏斜了枪刃的戳刺，祥子顺势抓住丰川祥子的手腕，脚掌扒住地面，力量从脚底一直向上传导，从脚踝到小腿，到大腿，再到核心肌肉，像一条鞭子一样，最终传递到扣住对方手腕的手上，形成了一个流畅的过肩摔。

但是，身体落地的闷响并没有传来。脚底下踩着的地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两人同时跌落向无尽的漆黑。

啪嗒啪嗒。

脚踏实地的感觉从脚底传来，祥子猛然发觉自己好像又到了不同的地方。

四周有春花散落，脚底下传来微微的震动和响声，一辆火车从桥洞底下开了过去。丰川祥子站在马路的对面，夕阳在她的背后，将她变成一道萧索的背影。

风掠过路面，卷起漫天的花瓣。

枪刃与枪刃在空气中碰撞摩擦，击打的金属声响彻天空。

“不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吗。”祥子有些感慨地说，“当初和Oblivionis战斗的时候，也像是照镜子一样。”

“我没有什么感觉。”丰川祥子依旧冷冷地看着她，“毕竟没有亲身体验过。”

“哦，我忘了你所在的那个轮回被焰提前救下，所以没有患上精神分裂。”祥子笑了笑，“但是你当时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对吗，没有得精神分裂，可是双相的症状却比我严重不少。”

“你是在讽刺我吗？”丰川祥子和她分开，揉了揉僵持得过久有些发酸的手腕，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就因为我没有和你患上同样的精神病。”

“当然不是。”祥子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忍，“我知道，不是所有的我都有治愈精神疾病的机会。”

有不少祥子和她一样，熬过了那段灰暗的时光，将问题往后推迟了不少。但也有很多，她们压根没有治病的机会，就在孤独和绝望影响下，变成了涅槃。

“如果是可怜我，那更没有必要了。”

丰川祥子抬起手，再现的魔法发动，在身后生成了数十枚的导弹，朝着祥子飞过去。

一阵狂轰滥炸，从桥洞下穿过的火车被爆炸炸得脱轨，回忆中的桥也断裂成几块，祥子从爆炸的烟幕中冲出来，身上挂了不少的彩。

爆炸炸烂了天空中挂着的夕阳，还有夕阳旁边的幕布和布景灯。幕布从天上掉下来，露出了后面的摄像机和影棚墙壁。

“太阳”也跟着一起掉了下来，砸在祥子的脚边。那是一盏模拟阳光的大灯，套了层橘红色滤镜。

“当初跟着初华一起打工，干了一段时间场记。”祥子用拇指抹掉嘴角的血迹，“我想过，要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打工的时候积累的经验可以帮我组建起乐队。”

“这些，我印象也不深。”丰川祥子再现出好几台漂浮在空中的机炮。

密集的弹幕倾泻向对面。

“毕竟你没有亲身体验过，还是很不一样的。”祥子耸耸肩，双腿在地上踏出蝴蝶一般的舞步，在子弹离开炮膛之前，先一步冲进了丰川祥子的身旁。

两道人影再一次碰撞到一起，武器之间擦出的银光火花制造了短暂的失明，将她们带到了新的地方。

长满了青蓝色花朵的海岸线。

“.......海魔女的时候。”祥子呼出一口热气，“我一直很后悔，当初没有陪着初华一起，在海面上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你本来可以做得更好。”丰川祥子面无表情地说。

“这我当然知道。”祥子握紧了枪刃，在背后再生出一对爆燃喷射的喷气式引擎。

引擎的尾焰将青蓝色的野花燃烧，将祥子承受的G值瞬间提升到了超过300G。当然也只是一个瞬间，她就来到了丰川祥子的面前。

轰——！

两人的武器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堪比导弹引爆时候的动静。

反宇宙里面，她们都与创世与灭世之花连接着，魔力已经是完全没必要在乎的东西。

但是，再一次接触之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放弃了理论上无所不能的魔法，只使用最纯粹的剑术碰撞。

“你一直很羡慕海铃，偷偷学她的剑术。”丰川祥子露出讽刺的笑容，“原因很简单，就是单纯觉得很帅。”

“这种短你也要揭吗？明明你也一样。”祥子扯了扯嘴角，矮身躲过横砍。

“之后还自己钻研IX淋锍〕逝榴?qi玐?2拔了一段时间，在拿到了莱因哈特之后，终于将之前所学融会贯通，变成了只属于自己的剑术。”

丰川祥子扣动扳机，加速的剑刃划出一个反物理的轨迹，折返回祥子身上。

“我是在夸你，让我也学会了那么帅气的动作。”

当——！

银光乍现，她们身边的景物又换了一茬。

这次是哪？

祥子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圈。

四周都是金灿灿的颜色，似乎回到了芦苇原，但是充满了年代感，像是回到了上世纪。这座充满年代感的芦苇原沐浴在一片金色光芒之中，金色光芒的来源无从可知，仿佛它们就流淌在空气中，将夜晚照得透亮，就连天上，都是一片雾蒙蒙的淡金色。

这里是？

“这里是童话镇的神国，你也去过。”

“但是我去的时候灰蒙蒙的一片，不像现在那么漂亮。”祥子有些陶醉在景物里面了。

“这是它们启动时候的样子，你看到的，是已经死了的模样。”丰川祥子说，“你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以素世和芦苇原全部都救下来，但是事实并不如所愿，现实充斥着电车难题。”

“我不会再犯过去的错误了。”祥子握紧了枪刃的握柄，“这一次，我会说到做到。”

当————！

火花在金色的流光之间炸开，劈开了雾蒙蒙的天空，列车践踏铁轨的声音不绝于耳。

两人的身影交错，替换了位置，重新拉开距离。

一辆横躺在地上的火车头毫无预兆地翻滚起来。

——隆隆隆

翻滚的火车头发出难听又不自然的声响，凭空地在空中反转了几圈，四周散落的碎石，零件，火焰，还有什么杂七杂八的被火车头撞倒的东西，都开始向着翻过的火车头汇聚过去，最终，列车的残骸变成了一辆正在倒着行驶的列车，与正向行驶的列车并排。

两辆并排行驶的列车车顶，祥子站在左边，丰川祥子站在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丰川祥子脸上戴上了一块面罩。

丰川祥子用一种很反直觉的动作跳了过来，面罩底下传出有些失真的声音。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丰川祥子的声音飘出来之后，祥子才看到她脸颊肌肉动起来。

“神滨，此岸与彼岸的第一次碰撞。”祥子熟练地挡下来自彼岸的攻击，“你怎么跑到对面了。”

“毕竟，这里我也没有亲身体验过。”丰川祥子垂下眼眸，“是我亲手在焰即将变成魔女的瞬间，杀死了她。”

焰死了，自然就没有了此岸的魔女。

“也没有想到，B世界线的你可以用彼岸，回到初华消失的那个时间，为你创造出这样的机会。”

丰川祥子低下头，将几枚子弹从弹巢内取出来。

！——轰

火焰倒飞入枪口，祥子趁着她在换子弹的时间，丢了一枚烟雾弹过去。

两人被烟雾淹没，脚下的震感也在渐渐消失，火车的隆隆声和倒放的隆隆声都消失不见，脚下变成了不那么结实的泥土地，一股烤肉味混杂着塑料烧糊的焦味飘进了祥子的鼻腔。

不用等烟雾散去，祥子就已经知道自己到了哪儿。

这时候，红光撕开了烟幕，出现的却不是丰川祥子的身影，而是长着人造肌肉构成的双足步行坦克“月光”，发红光的是它的主摄像头。

哞——！

月光发出牛一样的咆哮，一脚踹了过来。

祥子挡住月光重达数十吨的驴踢，身体在泥土地里面拉出一长条的拖拽痕迹。

丰川祥子从月光的头上跳下来，落在祥子的身后。

“梅蒂恩，一个普通的人类，居然拥有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丰川祥子说，“这些惨状，全部都是她用一张嘴就.......做到了。”

“怎么，你很羡慕吗？”祥子咬着牙，将枪刃往后一挥。

这时候，身后的月光反而踹了过来，她不得不放弃进攻，一个驴打滚躲开了月光的踢腿。

两面受敌的状态让祥子变得很难应付。

“我不是羡慕。”丰川祥子手握枪刃，却垂下眼眸，“我在想，是不是就算我们让魔女和魔法少女全部消失，也改变不了很多东西。”

“不要想你触及不到的东西。”祥子冲向丰川祥子，“想想你力所能及的事。”

“比如，把你赶回去。”丰川祥子抬起头，咬了咬牙，挥刀与祥子的斩击碰撞在一起。

当——！

雨点落在了祥子脸上。

雨水顺着祥子的发丝和脸颊滑落，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溅起一道道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