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火说谎
他只是想说:“女人就不要多读书,掌握太多知识,会变成你妈妈那样薄情寡义的混蛋人渣。”这种话而已吧。
因为过了一段时间,他就忍不住向我抱怨,母亲离婚的真正理由大概是被某个研究所的教授勾引,移情别恋了。
说什么要开启新的研究生涯,不该被家庭拖累天赋和技艺,都是花言巧语的哄骗罢了,结果母亲真信了这套说辞。
“明明对方比她还要年轻……真是不要脸!”
父亲眉毛竖起,恶狠狠的咒骂着。
我战战兢兢的听着,不敢否定,也不敢应和。
——其实父亲和母亲都差不多,我是这样想的,这绝非空穴来风,因为很快,父亲就再婚了。
他的再婚对象似乎是同一公司的职员,是他的下属,那位年轻的小姐是他众多的追求者之一。
我必须要插叙一段介绍,虽然在这里有些突兀,但我突然想起来,这个设定好像是接下来不得不提及的基础——
父亲是个长得很帅的美男子,年轻时足以成为明星和偶像的级别,请别说什么“女儿的长相多半是遗传父亲”……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正是这样当时的母亲才会与他结婚,虽然事后反悔“不过是个空有皮囊没有内在的蠢货”,但那已经是事后了。
离婚后,父亲即使到了中年也是个帅大叔,再加上优渥的薪水和稳定的工作,哪怕有离婚史,还是很多追求者。
我的继母就是其中一位,由于工作的关系,两人的距离本来就很近,再加上高濑小姐积极发动攻势,很快就成功了。
高濑小姐是她的名字,不过不需要记,因为她之后也变成了结城小姐。
两人结婚以后,继母很快就辞掉了工作,或许是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吧,但更有可能是父亲不希望母亲继续事业。但继母是个很传统的小女人,乐于做一个全职太太,她很快变成了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学习着厨房的用法,更改了家具的摆放位置。
说到这里,浅川先生会不会觉得有些乏味?
不会吗?其实是有些乏味的呢,只是我的童年生活而已,父母离婚和重组家庭,很多人都遇到过的事情,没什么可聊的。
可能只是我自私的小小心思而已,我希望把我的故事说给你听,让你知道每一个细节……所以有些啰啰嗦嗦了。
哈哈,我可没你说的那么懂事,其实是个麻烦的女孩子呢。
浅川同学和我说的那些故事,是叫推理小说对吧,很有趣呢,紧张刺激,我总是忍不住想听下去,哪怕快要昏倒了也想睁
开眼睛打起精神来,可是听不见就没办法了呢,好像身体越来越烫了,所以听到的声音很模糊,我只能讲讲自己无聊的故事了。
但是,引人入胜的悬疑手法,和吊人胃口的情节设计,我也学到了一点点。
我要抓紧时间了,就略过那些不重要的细节吧,那么……就从我八岁那年的事情说起吧。
…
我八岁那年,亲眼目睹了生父和继母的尸体,他们被冻在我家的客厅里,就像是小时候看的《冰雪奇缘》里的冰雕。
而我的家,在那一天,变成了零下三十度的冷冻仓库。
雪女之夏 : 第二十九章 回忆被冰封
继母对我不能算不好。
即使以我的视角叙述,对人的感情肯定会有偏差,我也能这样断言。
她从来没有强迫我叫过“妈妈”,会把我当平等的朋友对待,总是“雪绘酱”这样的叫我。
我对她的到来也没有排斥和抗议,说到底,我的意见从来都无关紧要。
他们结婚以后,我发现了一个事情。
那就是【继母对我态度好的时候,仅限父亲在场的场合,否则,她会无视我】。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无视,两人独处在家的时候,无论我对她说什么话,她都会假装没听见,专注做她的事情。
继母是个很优秀的演员,如果“聪明”这个词有两个维度的话,那么我的亲生母亲是在科学与智慧上有见地,她则是在人际交往和情商方面有自己的钻研,她知道要如何讨我父亲欢心,也知道怎么利用最小的情绪价值创造更大的效果。
发现这一规律后,其实我没有多伤心,因为我也不想和她成为朋友。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上补习班以后,我要继续站住全班第一的成绩,得付出比先前多几倍的学习时间。
就在我埋头认真学习的时候,家里再次发生了变故。
说变故可能不太妥当,那就是我的弟弟出生了,再婚一年后,同父异母的弟弟,降临到了这个家里。
那是个灼热的盛夏,就和今年一样,格外的热,和我出生那时候的寒冬完全不同,父亲和继母都很开心的样子。
因为家里没有专门的婴儿房,所以婴儿床暂时放在了我的房间,因为小孩子的体质较弱,不能承受寒风,我被父亲禁止打开空调和风扇,家里也没有一个能够避暑的地方,说实话很热,在书桌前写作业的时候,汗水总会滴到纸上。
半夜偶尔会被婴儿的哭声吵醒,然后继母会急匆匆的闯到房间里来,不顾我的感受给他唱歌哄睡。
我在家里几乎成了透明人。
但我还在努力,心想着等到期末考试结束,这一切就会发生改变。
所以说小孩子就是很笨也会钻牛角尖的呢,当时的我还不知道,父亲真正讨厌的是什么。
当我把全班第一的成绩单兴冲冲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换来的只有冷漠的:
“嗯……然后呢?”
“你想证明什么呢,你没从我这里继承到愚蠢的基因吗?”
“果然,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父亲冷嘲热讽的时候,继母抱着他们的小孩,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
如果是往常,她应该会打打圆场,说不要说得那么过分,雪绘酱也很努力的嘛之类的话,可这一次她只是看着。
说明她明白了,和我做好朋友对于讨好父亲、维系这个家庭没有任何作用,我只是无关紧要的棋子罢了。
于是我攥着成绩单跑出了家门,一路上委屈的哭泣,心想着——
这世界上,至少还会有一个人夸奖我。
…
我站在烈日之下,衣服被汗浸湿,一路上跑着过来,让我气喘吁吁。
这样一个小女孩站在研究所的门口,引起了很多奇怪的目光。
“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吗?”警卫终于按耐不住,来找我问话了。
“我找结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母亲现在的名字:“藤岛美铃,我找藤岛美铃小姐。”
“这样啊,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呢,之前有预约吗?”
我还以为母亲会和工作的同事说自己有个女儿呢。
只能解释:“我是她的女儿。”
这是个再正当不过的理由,于是很快,我就见到了赶下来见我的母亲。
“你怎么来了呀?”她很惊讶:“你一个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向她展示了成绩单,果不其然,得到了亲切的抚摸,这令我的委屈得到了充分的排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归宿。
“很热吧,快进来。”
母亲牵着我的手,参观了她所在的研究所。
我也见到了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她的同事们,我压抑着紧张,颤抖着声音一个一个的鞠躬打招呼。
我也见到了那个“教授”,他确实很年轻,也没什么架子,感觉没有父亲形容的那么糟糕,或许母亲真的不是移情别恋?
这让我渐渐不那么拘谨了。
“我和你爸爸说过了,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放暑假了不是吗,就该放松一下。”
母亲甚至拿来了炸鸡和可乐,我已经很久没能吃过这样的东西了,于是吃得很开心。
吃完以后,我幸福的,趴在桌子上午睡。
醒过来以后居然已经是第二天了,看来我这段时间熬夜学习,累得不轻,好在一切都有了价值。
我拿开披在我身上的毛毯,环视了一眼四周,和昨天的办公室没什么不同,只是没有人。
睡了一觉感觉精神好多了,等了十分钟以后,母亲从门外进来。
“你醒啦,太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好在我追问了一句“以后我还可以随时来这里吗”,母亲答应了,这真是太好了。
母亲开车载着我回去,门外依旧是盛夏,天气炎热,刚上车她就打开了空调,我却觉得有些冷,可能是刚起床的缘故。
我抖了两下,但母亲可能没意识到,依旧调低了空调的温度,我也不好直说。
研究所离家里其实挺远的,开车都要半个小时,很难想象昨天我是走了多久,在路上我渐渐感到困倦。
母亲在我睡觉前给我讲了一个故事,那是【雪女】的故事。
“……雪女就是这样的妖怪呢,很厉害吧?”
“雪绘受了很多委屈呢,不过没关系,你得到了雪女的祝福,她会一直跟着你的。”
“谁敢欺负你的话,就请求她的帮助吧,雪女会出现的哦。”
事后想一想,我当时真的听到了那个故事吗,我其实已经睡着了吧,所以那是梦?还是什么?
总之迷迷糊糊中,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回旋,与之相对的还有凛冽的寒风,和那白发的女孩在背后抱着我。
…
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冰块塑成的炼狱。
我熟悉的家,每一寸都被光滑的坚冰覆盖,白色的雾气在屋内笼罩,那是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冷的低温。
客厅的正中央是两座冰雕,那是面露惊恐的父亲和继母,他们抱着那个婴儿,似乎还能通过表情听到嚎哭的声音。
从那一天起,我失去了现有的家人。
从那一天起,我也开始讨厌夏天了。
雪女之夏 : 第三十章 凶手在我们之中
“你别说了。”浅川陆打断了她的讲述,虽然故事也快要说完。
说到最后,雪绘的声音已经变得非常虚弱,就像一根若有若无的线,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浅川陆甚至要猜测和拼凑着句子,才能大概理解她说的那个故事。
“谢谢您……听我说完。”
她小小的手放在浅川陆的手心,炽热滚烫的皮肤。
女孩眼神迷离,脸颊泛红,因为高烧已经快要昏迷了。
“嗯,我听完了,会记住的。”他认真的说。
“我可以抱抱您吗?”
雪绘突然提出了这个请求,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她强撑着把身体支起来,浅川陆把厚厚的被褥挪开,温柔的搂起她的肩膀。
女孩的身体轻柔得像是雪花,感受不到任何重量。
“我还是第一次抱男生诶,嘿嘿,有点不好意思。”尽管这样,雪绘还是尽量把手抬起,抱住了浅川陆的身体。
那热量几乎隔着脸庞传递而来,沉重的呼吸喘息着。
“好几天没洗澡了,可能会有点味道,但是不准说出来。”
“其实没有,说白了我也差不多。”
“浅川先生,真是个很温柔的人。”
“我没做什么……”
浅川陆知道,或许是因为这十几天相处的吊桥效应,这女孩对他产生了好感。
她贪恋的渴求着最后的温暖。
“最后能在您的怀抱里睡着,感觉真不错啊。”
“雪绘,雪要停了。”浅川陆没有说谎,这不是给她希望,窗外的雪的确越变越小了:“再坚持一会。”
这个故事断断续续说了很久,以至于外面已经天黑,变成了晚上。
“是吗,很可惜,我好像看不到了。担上杀死家人的罪孽,雪女诅咒着我,我的死,看来终于让她平息了。”
雪绘的眼神紧闭,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毫无顾忌的把重量传递着:“这样就好了,请把我的尸体带回神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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