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淡定喝茶
雷夫皱了皱眉没有再说话，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数据盘，把它递给了医生，“密码是迦勒底，请你放给他看吧，阿基曼代理所长，之后我会去保安部那边接受反间谍审问的。”
Dr.罗曼脸色复杂地接过U盘，他张嘴想说什么，但几次都没说出口，最后看不下去的达芬奇一把抢过那个U盘，插入控制台的接口中读取记录。
“聆，做好心理准备了么？”在读取数据的同时，达芬奇对着屏幕另一面的聆问道。
“这种事情哪有什么心理准备的？达芬奇，播放吧！”聆急切地看着达芬奇，而紫苑也识相地在那边的世界多开了一个投影，准备播放那次召唤的内容。
“好吧，仔细看了。”说完，达芬奇按下了播放键，那天奥尔加进行从者召唤发生的一切，从奥尔加念出召唤咒文，到姬聆的出现和离开，再到芙芙跑入召唤室利用那个中国结召唤出聆，一切一切都被清晰地播放出来。
聆从姬聆出现后，就打醒十二分精神看着画面，看着姬聆那绝代的风华，听着她对奥尔加那声【母猪】的称呼，最后看到那颗特别的珠子，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忘记了呼吸，心中的一个个疑问被解开，然后又产生出一个个新的疑问。
如此往复的过程一直到这段影片结束后依然没有停止，他是以第三方的目光去看这段记录，因此比起别人的复述，他更加清楚地知道了一切。
知道了姬聆是在袭击宝石翁之后获得他过去必须用以续命的东西。
知道了头一次出现在迦勒底，自己为何脱口而出用【母猪】来称呼奥尔加。
知道了当时自己的行为举动为什么如此奇怪。
甚至知道了芙芙用以召唤自己的【缘结】，恐怕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不简单。
“——这是开哪门子的玩笑吗？”聆看着自己那不断颤抖的双手，“姬聆？天意？绫将军和洛神？不，提到吃应该用世界第一吃货殿下称呼她才对——那么我算什么，世界第一便当殿下吗？哈、哈哈、哈哈哈——对，饿了就要吃，领便当就是死，吃货和领便当——哈哈——”
就像坏掉了一样，聆不断说着完全让人听不懂的话，“第一法？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型月吗？V家？对啊，以前就觉得自己的样子很熟悉——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他双手按在自己脸上，“转生？平行世界？第一法创造？这种事情——啊啊，我怎么可能明白啊！我只是普通人！普通人你们知道吗！就是那种即使发生世界毁灭都不被允许知道的无知者！！什么相信世界的善意！！我以为自己知道！结果还是一无所知！这种世界有什么善意！什么我愿意站在你这一边！都是假的！这种世界！这种世界——干脆——”
第三百一十七章 惧怕未知（中）
奥尔加看着竭斯底里大喊着的聆，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她抬起头看向达芬奇，达芬奇微微摇头，接着她又看向紫苑，紫苑只是眨眨眼，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最后她看向冬之圣女，对方的注意力根本没有离开过聆。
最后奥尔加决定还是靠自己，所以她伸手，轻轻地搭在聆的肩膀上，但没想到的是，聆马上挥手扫开，只见他用充满恐惧和陌生的眼神看向自己。
“——让我一个人静静。”说完这句话，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一边蹲了下来，双手抱膝把脸埋在大腿上，一副完全自闭的动作。
奥尔加看着自己被甩开的右手，咬了咬下唇，她决定静观其变，因为她知道自己和聆是不可能分开的，这样的话，倒不如先让他冷静整理一下思绪，之后在和他沟通。
其实在这时候，奥尔加并没有发现自己这个选择是一种退缩，让她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再次下降。
抱着卫宫切嗣裤管的小伊莉雅，看着突然都不说话的大人，她小小的脑袋根本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妈妈爱丽丝菲尔突然变成了以前一起睡觉的时候曾告诉过她的羽斯缇萨大人。
父亲卫宫切嗣的表情也变得很可怕。
大爷爷露出一种从没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
那个给自己很亲切感觉的大姐姐和很多人说话后开始发怒，然后又缩在了很冷的地上。
——好难懂啊，真的好难懂啊，不过伊莉雅要做个好孩子，如果是好孩子的话，不能让那个姐姐着凉，她穿得那么少，地上又那么冷，如果着凉的话，身体会好难受的，就像她每次发烧那样，感觉很不舒服啊。
——所以伊莉雅要叫那个姐姐起来，然后……然后……然后要怎么办呢？唔唔，然后就找她一起玩！只要身体暖和就会不怕冷了！
伊莉雅这样想着，勇敢地松开抱着父亲的双手，啪嗒啪嗒地跑到聆身前。
“伊莉雅！”切嗣之前还不知道女儿想干什么，但当他看到伊莉雅竟然跑去聆身边的时候，他脸色一紧，慌忙喊了一声想跑过去。
就在这时，一直修长的手臂挡在他身前，“没事的，就让伊莉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缘这种东西，只要接下来，许多人的命运都能得到改变。”
“大姐姐，地上很冷的，再待在这里，会着凉哦。”伊莉雅用清脆的童声向聆说道。
聆没有抬头，甚至连任何动作都没有做。
“伊莉雅呢，知道着凉会生病哦，生病是很不舒服的！每次生病，切嗣都会变得很啰嗦哦！”那完全没有经过思考的童稚之言，在向聆诉说着她知道的道理。
“不过我知道，爸爸其实是在担心我哦，因为他虽然啰嗦，但只要伊莉雅一生病，他和妈妈就会一直一直陪在我身边，那里也不会去，不像平时，很难才见上一面哦！”伊莉雅看到聆依旧没有反应，并没有放弃，而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搭在他冰冷的手背上。
“哇哇！不好了，大姐姐你的手好冰！要生病啦！一定要生病啦！”触及聆的体温，让伊莉雅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马上用双手拉住聆的一只手掌，用了地想把他拖起来。
“唔唔！加油！伊莉雅！加油！”可爱地为自己打气，伊莉雅觉得自己绝对不能不管这个人，无论是因为她（他）给自己的亲近感也好，还是她敏感地察觉到如果放任她（他）这样孤独地思考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也好，总之，她现在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善意还有所有的希望却来扯动着聆。
“……，小孩子的无忧无虑？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聆抬起混浊的双眼，看着憋气憋得小脸通红的伊莉雅，突然开口。
被吓了一跳的伊莉雅不小心松开了手，一屁股蹲地坐到了地上，这一下还挺疼的，所以她眼泪汪汪地摸着小屁股，鼓起脸生气地看着肇事者。
“坏人！竟然吓伊莉雅！你是坏人！”伊莉雅重新站起来，用手拍打着聆的手背，在打得聆手背发红后，自己也因为吃痛了几下。
手心疼，屁股疼，还有本来好心不想这个大姐姐着凉，结果对方竟然不理自己然后又吓自己，疼痛和委屈终于让她“哇”一声哭了出来。
聆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说了想独自一人静静，结果竟然有人来烦自己，但当他发现这个人是伊莉雅后，他就没有发怒的意思，小孩子的举动，不能用大人的规矩来衡量，本以为自己不理她，她很快就会放弃，也不知道是不是卫宫切嗣的遗传，没想到她会这么执拗。
在说完一番很幼稚却又充满善意的话后，竟然伸手想拉起她，她根本没想过两人的力气差距吧？心里很混乱，他抬头问了一句，结果让伊莉雅跌倒了。
小孩子的心性果然转变得很快，之前还担心着他，结果一转眼自己又变成了坏人，聆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啪！”“啪啪！”几次突入起来的巴掌带来了微微的痛感，他看着眼前这个小人儿用那只有他手心那么大的手掌打着自己的手背，然后这个小人儿就收回后，对着手心“呼呼”地吹了几下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聆默默地看着哭泣的伊莉雅，为她天真无邪的举动感到奇怪，这种稚子之心，大概只有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才会有吧，肆意地哭，肆意地笑，眼中充满好奇，整个世界不会如何复杂，在名为成长的路上，这些东西都会渐渐消失，变成他现在这样，需要为过去的事情反思，需要为未来的事情而忧虑，需要对已知提出疑问，需要对未知抱有恐惧。
“真好啊，伊莉雅。”聆有种想把现在这样纯真无邪的伊莉雅破坏掉的冲动，他知道这种感情不是出于嫉妒，而是名为可爱侵犯（the Cute Aggression）的典型心理。
正常人类在面对可爱的事物不仅会让产生照顾的冲动，还会引发伤害它们的欲望，但绝大部分人是不会付诸行动。
这种看似如此分裂的心理其实是大脑的平衡机制，为了防止单一的情绪过于强烈而发生失控，大脑会触动相反的情绪来达到平衡，比如喜极而泣，这叫做积极情感的二元表达。
第三百一十八章 惧怕未知（下）
看着这样的伊莉雅，聆再次缩了缩身体，带着奇怪的笑意开口，“伊莉雅，如果有一天，你的父母骗你说出去办事情，结果最后没有任何一个人回来，你孤单一人在这个城堡里等啊等，等啊等，由充满希望等待到充满绝望，最后知道了母亲去世，父亲带着你的弟弟在日本安家，你被爷爷带到了工房往移植上全身的魔术刻印，好不容易带着对父亲的恨意忍受完这些痛苦，结果又被告知父亲死掉了。面对着这种错乱的人生，你觉得怎么样？”
先不提伊莉雅听完这番话有什么反应，但是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卫宫切嗣，已经好几次被聆针对，特别是这番仿佛预言般的话，让他感到异常忐忑。
他知道聆说的应该是半年后的圣杯战争这件事，对于妻子的死，他和妻子都早有准备，然而，聆的话怎么看都是说他们会以失败告终，而那个所谓的儿子卫宫士郎又是怎么回事？听名字就知道是男孩子，既然如此，这个男孩绝对不是自己和爱丽斯菲尔所生，而他和久宇舞弥之间也没有生孩子的打算。
“爸爸妈妈才不会丢下我！！”伊莉雅跺着小脚，气呼呼地看着聆，对她来说，聆的这番话还是太难理解，和别的人造人不同，她是从母亲的体内诞生的，所以到现在为止根本没有被输入过知识，她的成长如同普通人类一样，是需要接受教育的。
聆把下巴搭在膝盖上，半眯起眼，“毕竟你还太小了，大人的真实对你来说太过残酷，你看，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这么回事，连至亲之人都会骗你，啊啊，对，他们可能会说这是为了你好，但是对你来说，这个为你好的结果，只是被迫代表爱因兹贝伦参加十一年后的第五次圣杯战争，你的结局或是化作圣杯、或是被人掏出心脏、再不然就是穿上你母亲根本不想留个你的天之衣，启动第三法拯救士郎。”
“三个世界线，除了最后一个外，卫宫士郎到死都不知道你是他姐姐，你把对父亲的憎恨和思念都投影在这个弟弟身上，这种亲情真的值得你付出那么多吗？”
伊莉雅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她第一反应是望向自己的父母，切嗣想走过去，但羽斯缇萨先他一步，她冲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了伊莉雅，“不行，这种结局我不能接受！我的小伊莉雅！我的小伊莉雅！”
“妈妈？”伊莉雅开始的时候还反应不过来，但在听到这个人的话，还有这个熟悉的怀抱，让她知道这个人已经变回自己真正的母亲。
“太太，这种结果是爱因兹贝伦的执念和卫宫切嗣的愿望导向的最终结局，爱着丈夫、支持着丈夫，以他的理想作为你的理想，一心执意把圣杯献与他，那么无论是不是苦果，你都得咽下去！这就是所谓的世界法则！对，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善意呢——”
聆露出讽刺的笑容，“嘛，不过未来是卫宫士郎被伊莉雅抽出灵魂封入娃娃中占了大多数，不过无论如何，圣杯都会不落入爱因兹贝伦家手中，而在伊莉雅失败后，人造人之父也切断了电源，整个爱因兹贝伦宣告成为历史。”
“呐呐，所以你们看，所谓的亲情啊是不是十足的笑话？好了，要说的我都已经说完，能请你们圆润地滚开么？”聆以这句话作为结尾，正要重新思考一下，但伊莉雅却挣脱出母亲的怀抱，那双纯真的眼睛直视着聆。
“不行！坐在这里真的会着凉的！”
聆有点惊愕，自己说了这么多，伊莉雅还是执着在这个问题上？自己和她非亲非故，为什么要管自己？这对她又没什么好处？
“啊啊，是这样啊，小孩子只在乎喜好吗。”聆晒然一笑地摇摇头，“是呢，只要随心所欲就好了，不用管其他么，但是我做不到啊，未来的你也做不到。”
“大姐姐——”伊莉雅叉着腰，鼻子哼哼地呼出气，脸上出现了可爱的腮红，“你刚才说的我听不懂，但是有一样事情我是知道的，就是切嗣和妈妈绝对不是故意离开我的，他们绝对不会抛弃伊莉雅。”
说到这里，伊莉雅天真无邪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色，“因为伊莉雅最喜欢他们，他们也最喜欢伊莉雅了！大姐姐你也有这样的人在等你，所以一定不能着凉！”
何谓童言无忌，伊莉雅这番话就是了，聆就是因为发现一起生活了十四年的爷爷有事情瞒着他，甚至在死的时候都没有告诉他，这个诱因让他开始怀疑起一切，再加上突然知晓关于【姬聆】这个存在，一切就像个混沌的漩涡把他吞了进去。
他知晓自己根本不是个坚强的人，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选择考古这个专业，为的就是从那个压抑的现代家庭逃开。
“——你母亲最喜欢的是你父亲，而你父亲的话，作为一个圣人，对他来说世界上每个生命都是一样的。”聆似图反驳。
“骗人！妈妈说过很多次最喜欢伊莉雅了，而切嗣的话——切嗣的话——”她被聆的话气得想哭，本来很肯定的心也动摇起来，于是她马上转过头看向父亲。
卫宫切嗣也走了过来，先是摸了摸伊莉雅的头，让她那眼泪汪汪的表情破涕为笑，“我也最喜欢伊莉雅了，比起世界上任何人都喜欢。”
“你看！切嗣都这样说了。”伊莉雅兴高采烈地向聆炫耀。
“——还真亏你说得出口呢，卫宫切嗣。”他抬起头，看着卫宫切嗣那张麻木的脸，“我说过你的人生是被诅咒的，你将亲手摧毁你的所有幸福哦。”
“不，我并没有说谎，虽然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但这并不妨碍我有着所爱的人，而且你说的那种未来，我绝对会亲手打破！”卫宫切嗣用发誓般郑重的神态说出这番话。
第三百一十九章 选择未来（上）
“决心很好，但过于天真与无知——嘛，不过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根本没有立场去嘲笑你就是了。”聆嘴角扭曲了一下。
“伊莉雅，你应该还有话要问这个大哥哥的吧？”爱丽斯菲尔拉起伊莉雅的小手，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
“咦？大哥哥？不是大姐姐吗？”感受到父母就在身边陪伴着她，伊莉雅心情很好，听到母亲的话后，她歪着脑袋仔细打量着聆，不过还是分不清他的性别。
她接触过的男性只有父亲和爷爷，但这两个人都有着很明显的男性特征，那就是胡须，大爷爷的是长长的，而爸爸的虽然很少而且很短，但十分扎人，想到这一点，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聆的下巴，“没有，妈妈骗人，这个是大姐姐。”
聆任她施为，同时在考虑是不是再次沉入羊水池更清净。
“唔，伊莉雅不管了~”看着母亲哭笑不得的表情，伊莉雅再次跺跺脚，她的两只手被双亲拉着，一家三口显得很是美满，“大姐姐，你说那些未来都凄惨，但就真的没有好的未来吗？没有切嗣和妈妈都一直在伊莉雅身边的未来吗？”
聆被这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的确，他说的那些未来都是主线的未来，但要说都是这样的凄惨未来的话，那肯定不是的。
“——那个未来，你已经抵达不了了啊。”聆突然有点于心不忍，自己之前都是在迁怒着。
“就算抵达不了也没所谓，因为伊莉雅现在很幸福哦，至于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以后的伊莉雅来想就好了。”伊莉雅的这番话在聆看来就是逃避。
“逃避吗？是啊，我一直都在逃避，总有一天是逃不过的，既然这样的话——”聆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既然未来总会迫近，倒不过在那个未来来临之前，开创自己想要的未来？”
聆慢腾腾地仰起头，看着高高的天花板上的吊灯，蜡烛在放着明亮的光芒，同时又摇曳不定。“Mooncell的事项选择树的机能；做不到的话就第二法平衡世界运营；难度太大的话就光带再创世；而且，第一法的话——”
这个无意识的自言自语，让所有听得见的人都冷汗直冒，里面的内容简直骇人听闻，雷夫在听到光带再创世的时候已经肯定了聆知道人理烧却的计划，不过这已经是早有预料，现在只是肯定了这个猜测。
“说到底，还是力量不够。”聆握紧了手站了起来，眼中重新升起了理智，但紫苑和达芬奇在看到这种眼神后，都大呼不妙。
“不，我认为你缺少的不是力量，而是理智。”还好，无论是紫苑和达芬奇都不适合开口，毕竟她们在这一边，无法干涉聆的选择，所以当听到聆身边有人开口后，她们都暗暗地松了口气。
卫宫切嗣再次鸣枪，子弹擦着聆的头发打入墙身，溅起的碎石打到了他的右边脸。
“你又想干什么？卫宫切嗣——”聆皱着眉头看着切嗣，哪怕知道自己打不死，但没人喜欢被枪指着的。
“我从现在的你眼中完全看不到所谓的理智，你应该很清楚我的生平，那么作为一个杀手，我在这里告诉你，失去了冷静，那么你离毁灭就不远了，你刚才那些设想完全没有经过周密的推算，而是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一拍脑子乱来，注定会失败的，别忘了你之前说了什么，你说了我是无知的人，而也自认自己是无知的人，结果在明明有自知之明，却依旧得出这样的结论？”
聆完全没想到卫宫切嗣会以这种态度来对自己说教，明明自己已经把他的未来说得那么悲惨了，但他却不是选择追问自己那些事情，而是说出这样一番告诫自己的话，这还是他知道的那个卫宫切嗣吗。
不，这样想不对，因为名为卫宫切嗣的存在虽然看似手段卑鄙，但他的最终追求从出发点来说是极其伟大，虽然最终获得了完全相反的结果，如果圣杯真的有完美实现他愿望的能力的话，他的确会成为救世的圣人。
“问你，卫宫切嗣，你现在还追求圣杯吗？”聆决定认真、正面、带着善意地和他谈谈。
“如果圣杯有能力实现我的愿望的话，我会继续追求，不过从你和冬之圣女的谈话中，我已经知道冬木市的圣杯是不可能达到我的目的。”卫宫切嗣收起了枪，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三颗极其细长的子弹，看到这些子弹的瞬间，聆的瞳孔一缩。
“这三颗子弹，就当是我对你的报答吧，我会选择别的方法去达成我的理想。”卫宫切嗣把盒子递给了聆，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郑重地收起来。
“卫宫切嗣，你的愿望是很难实现的，就我所知，拥有你那个理想的人，最终得到的结局都只是杯具，而哪怕你放弃了东木的圣杯，寻找别的道路，很大可能也是倒在求道之路上，最好的结果就是荒废一生老死。”
“——没关系，即使是这样我依然要继续下去，就算完成不了那个理想，我想我也能在那条道路上救到更多的人。”卫宫切嗣用疲惫目光看着虚空，“我的前半生已经见过太多悲剧，那么就让我这个已经见惯了这些悲剧的人去阻止更多的悲剧。”
“你就没想过放下这一切，陪在妻子、女儿、小三身边，慢慢地老去么。”聆莫名地有些心酸，因为知道这个男人的生平，虽然说切嗣手染无数的鲜血，有亲人的、有爱人的，但无可否认，他是为了普通人能好好地生存下去才强迫自己这么做。
就如同那个故事的开头所说，这个男人比谁都富于理想，也因此比谁都绝望，希望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幸福，一直在心底这样祈盼着。
这个男人的一生都在努力，哪怕知道自己已经坏掉了也在努力，哪怕不被人理解也在努力，哪怕失去了所有爱他的人也依旧在努力。
第三百二十章 选择未来（中）
“太痛苦了，这种人生，比起我的未知，你的可是已知啊，为什么明知是那样痛苦，依旧要做出那样的选择，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告诉——”不知为什么，聆现在的脑里清晰地记起了那名为Fate/zero的故事，如果说之前只是记得个大概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完完整整地能把每个细节都说出来。
这种感觉，仿佛是有人把脑海深处的记忆完全提取，然后把它放到最上层记忆之中一样。
“——不需要，”可能猜到聆打算说什么，卫宫切嗣先一步打断，“在我看来，未来不是注定的，起码你知道的结局，我想我已经不会遇上了，我已经决定放弃第四次圣杯战争去找新的方法。”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聆被卫宫切嗣这番斩钉截铁的话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改变一下伊莉雅的结局，虽然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所谓的第五次圣杯战争，不过我不希望伊莉雅死亡，还有那个卫宫士郎的事情也麻烦你详细说明一下，我可是看出你之前是故意挑拨我们夫妻感情。”
卫宫切嗣冷冷地看着尴尬不已的聆，语气中满是不悦。
“其实也不算吧，虽然卫宫美游是别的世界线的事情，但如果这场第四次圣杯战争一定发生的话，卫宫士郎，嗯，现在还不是这个名字，毕竟这名字是你为他取得，就用他另一个名字叫他好了，总之名为无铭少年的的确存在。”聆不好意思地左顾右盼，“那是个与你有着深厚渊源的孩子哦，大部分世界线只要你和他相遇的话，他都会成为你的养子。”
听到“养子”这个称呼，说真的，卫宫切嗣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毕竟他可是个无比自律的人，根本没有再外头拈花惹草，又怎么会有儿子这一说法，而且，总感觉在知道那是养子后，从爱丽斯菲尔那边传来的刺人视线终于消失。
“——呐，卫宫切嗣，就算是伊莉雅也好，你还是不要再继续探求那没有尽头的道路比较好。”聆犹豫了一下，虽然卫宫切嗣说自己不想知道未来，但可以的话，他还是想扭转一下悲剧。
“太太如无意外的话，会在半年后的圣杯战争中死亡，哪怕这次仪式成功，伊莉雅不用被改造成下一个小圣杯，她的寿命也不会太长吧？”聆看着在切嗣和太太之间的小伊莉雅，“极限寿命我没记错的话，只能到十八岁，她现在已经八岁了，也就是说还剩下十年，你就不能好好地陪她十年吗？”
切嗣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低下头，眼睛深处出现了极大的挣扎，“我，我——”
“我”了好几次，他依旧没法说出那个差点就从心底突破出来的答案。
“没关系哦，切嗣。”小伊莉雅能看出父亲眼中的痛苦，所以她先一步为他做出了选择，“不用担心伊莉雅！伊莉雅会乖乖的！所以切嗣你就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卫宫切嗣看着女儿做出了母亲一样无条件地支持自己这个选择，双眼微微发红，在这一刻，他开始怀疑自己所选择的路究竟是不是对的。
伊莉雅仰起头，睫毛轻轻地眨了眨，本来决定不把之后的话说出来了，但终究是忍不住，她不是真的什么也不懂，聆之前已经好几次好几次特意说道自己的母亲会死，父亲也会再也见不着，这种话哪怕她不愿相信，但听多了依旧会去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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