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生命正在被人掌握着。
被雷电芽衣。
被正在身旁询问着自己的少女。
那正在用着关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少女。
“没事吧？是不是那块儿还有什么隐患？”
“你先回床上躺着吧。”
“还是不要这么快就走下床行动了。”
……
……
之前连忍受那么强烈的剧痛都没有落泪的眼睛已经轻微的闪烁着了，瞳孔在眼眶里轻轻的打着旋。
明明这么努力就想活下去，明明那么剧烈的痛都忍了，明明拼尽一切了，也只想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而已……
到最后，却还是连自己的自由都无法掌握，生命还是悬于稻草之上。
在长空市这个瓦尔特不知道、可可利亚眸主动推动、灰蛇作为背后技术的来源、奥托默认并观赏的地方，自己只要一步做错了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什么死法都可以。
气v龄虾f捂IV陆虾 祁泣什么死法都拥有。
死在崩坏手中，死在人类手中，就连雷电芽衣出问题了自己也会跟着一起完蛋。
投靠了一个即将要成为律者的存在，这看似是一件无比完美的事情，看似是找寻到了一个最大的大腿。
啊啊……
一个连自己都保不住的大腿，一个自己都本质上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还难以交涉，难以沟通，难以交流……最好的结果就是直接跑路，偏偏根本没有跑路的渠道，也没有跑路的一线机会的家伙。
没有希望。
没有希望。
没有希望！
无法挣扎，没有出路，没有可依靠的存在，即便是以穿越者的上帝视角也找寻不到活下来的契机。
整座长空市可以利用的资源近乎于零，能使用的微乎其微，相反危险系数拉满，任何行为都会导致死亡。
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可可利亚盯上，那家伙对于长空市的掌握堪称如臂指使，眼线遍布长空整座城市。
把自己的生命压向赌桌子，当了一回愚蠢的小丑之后，现在所能收获的也只不过是区区的不再畏惧崩坏而已，失去的自由就足以弥补这一份得到了。
在这种地方把握不了自由。
就等同于随时可能死去。
因为现在甚至连选择投靠奥托和可可利亚的那一份万分之一被允许活下去的可能都消失了。
想要重新拿回自由，大概就只能依靠着完全成为律者的芽衣处理圣痕的问题了。
啊啊……
现在这样真的还有活路吗？
笼中鸟，盘中餐，还有生机吗？
生命真的珍贵吗？真的不是……不是那群家伙手中廉价的耗材吗？
……
……
——但他绝吴（一）起爸零霓陆壹Qun不会放弃！
无论如何江城也会握紧双拳，再怎么愤怒，愤怒到想要一拳打烂这个世界也只会狠狠的把拳头攥紧。
现在爆发也不会有任何的希望可言，抓不住活下去的契机，唯有能屈能伸，活到最后的人才是王道。
说到底，现在就算对身边的人愤怒也没用，雷电芽衣并不是幕后黑手，她也同样只是个受害者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废物，太无能，如果有资格承载圣痕，如果不至于第一瞬间就被崩坏能侵蚀，雷电女王也就不会为了保住他的命进行特殊的处理，依靠着对崩坏的操控勉强的把他和圣痕缝在一起。
而且雷电芽衣又不会处理圣痕，更不要说是雷电女王，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上也有圣痕的话，估计连此刻的缝合都做不到，现如今自己能活下来已经很厉害了。
想要跳出棋盘，想要拿回自己的生命，绝对不是受害者互相责骂，互相推卸责任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而且雷电芽衣也不是能得罪，有资格得罪的人，只有有病的人才会在这种关头得罪能救自己的家伙，在知道信息的情况下将御三家全推成自己的敌人。
就算是从小到大都几乎没有和异性相处过。无论社交还是聊天都是普普通通的级别，更没有心机，也不会用什么话术——芽衣的重要性也显而易见。
拿回理智，必须要拿回理智……最终连握紧的拳头都要一点点松开，一点点的将已经僵直的指节只靠意志力掰开，像之前一样，在回过头的同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轻轻的，轻轻的抵在桌子上。
呼……哈……
呼……
竭尽所能的调整着呼吸，在雷电芽衣的面前维系着自己表面上的正常。
没有愤怒、没有生气……名为江城的普通人只是将这一切全部压下，注视着那绝不能去挑衅的少女。
“怎么了？”
少女的关心是不能拒绝的绝对。
“什么……”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让自己忘掉自己身上的压力，只留下曾经身为玩家的单纯的期待，在看向彼方的眼眸中轻轻笑着。
“谢谢你的提醒。”
“现在就该轮到下一步的行动了。”
“我刚才发现了一件不好的事情，现如今的我们应该已经被可可利亚发现了。”
“雷电芽衣小姐……请容许我问你一件事。”
“你……”
“能否接受杀掉长空市所有人。”
……
……
……
在那看着比任何人都要温柔的笑容中，从他——江城口中说出的确实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恐怖的话语。
既然别人把生命当成廉价的耗材，那他为了活下去就只能做的比别人更绝、更狠、更无耻、更肮脏、更卑鄙……正如奥托一样，用卑劣的手段掩盖能力的不足。
是的。
已经有所觉悟了。
抹除掉所有仁慈的觉悟。
化身为奥托那种狗驴的觉悟。
……
……
……
PS：这里实际上是给一个江城能活下来的理由，因为咱说过不开金手指的。
毕竟就像文里说的，身为普通人的江城真的废，一点相关的抗性都没有，就像是发展到后期的艾滋症一样——沾到点崩坏能就会死。
芽衣引发了一次中小型崩坏，又和樱打了一场，江城没有芽衣帮忙保护的话，是真的没有活下来的理由。
第21章那我陪你杀了他们吧，芽衣。
现在直接引发大崩坏是最简单的方式，成为完全的律者的芽衣大概也很有可能能解决自己的问题，至少总比现在无头苍蝇更好一些——虽然说出这些的时候，就连江城自己都不认为自己的要求能被答应。
最后交谈的结果是不怎么完美的，因为即便遭遇了那么多霸凌，雷电芽衣所给出的回答依然是拒绝，不想要释放大崩坏。
是因为可以容忍自己被欺负，却不能接受别人被欺负，还是……
感受着雷电芽衣投向自己的目光。
江城抹去了内心的想法。
……
——因为担心着连一点崩坏都碰不了的人。
……
……
“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
“我并不想也不能独断专行，所以我会采取你的意见，毕竟你才是主体。”
被强迫着再次重新坐上床的江城，伸手敲击着旁边的床头柜，再一次变得灰暗的目光被轻轻掩饰着。
“那……”
“去学校？”
“为什么？”江城的声音停滞了片刻，“你不知道你现在去那里还是会被欺负吗？”
直接的责问不带任何委婉的余地——原本还能直视的目光一瞬间像是畏惧阳光的老鼠一样飞速的逃离，少女轻咬着唇，几近无法对这份疑惑给予回应。
“你不是说有人盯着我吗，如果我今天不去学校，可能会让那家伙起疑心。疑栮0厁II鳍肆 ”
“……”
这本来就不是为了向雷电芽衣询问，而是向雷电女王表示自己很听从雷电芽衣的意见，自己很忠诚。
但即便如此也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应，会在昨天亲眼看到他把几个学生打死之后选择这样的回应。
“上学？”
“为什么要弃陵芭,吾俬爸奇上学？”
“可是……”
“不用我多说，你应该也见识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存在吧。”
是的。
在雷电芽衣毫不犹豫的点下的螓首中，在那确确实实写着我知道的眼神里，看到的确实是肯定本身。
江城几乎与用左手敲击桌子的频率相同，连带着视线中的审视都变得浓重，“你所持有的将会是这份力量的多倍叠加还要的多的多，是足以在一瞬间仅仅因为诞生这一形式就将长空市这一城市级单位彻底摧毁的至高大权，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上学？”
“可是……”
第二个可是。
就连雷电芽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否定江城。
仅仅因为听到不要去上学这几个字，就像是触发了什么本能反应一样下意识的否定，下意识的拒绝。
少女甚至想说——江城不理解自己曾经遭遇的一切，所以才可以这样居高临下的用轻描淡写的言语评价。
直到连有些桀骜不驯，带着愤怒的声音刚出口才被临时止住……才被临时的憋在嘴里。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经历的事情足够多，现在的自己或许真的会说出声。
去否定一个想要关心自己的人，还要用最残忍的方式——也就是指责对方不理解自己，不能与自己感同身受，认为对方只是站在高处，自以为是而已。
“我懂了。”江城点了点头，目光依旧低垂着，不想也拒绝这一切的接触，“请放松，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所以我不会去责怪你的，这个问题不在你。”
虽铃萌吧龄?韭弃鸠呜（八）然我也没资格责怪你。
真说你一句怕不是要被雷电女王电个半熟。
像这样的事情是没有说出去的必要，也不能说出去的东西——少年只是让自己的声音单纯的温和些。
即便猛然从自己羞愧的泥潭中抬起头的少女无法目睹到曾经的恳切的目光，也能从声音中听出柔和。
“不只是局限于你的经历和过去，包括你的心理我也可以感同身受，可以理解，你可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相信我——就比如你现在所患有的心理障碍。”
“我知道你的这份恐惧心理的由来，因为人类本质上也是动物，也是可以被驯化的，长时间的规训会让人的心灵被扭曲的，就像西瓜可以长成方形的。”
“西瓜本来是圆形，它应该长成圆形，但如果在他还在生长的时候强行套上方形的壳子，那么就算西瓜再怎么不愿意在成长中也只能遵循着那个方形的壳子让自己生长，让自己的外表和内在都变成方形来适应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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