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或许可以称之为神赐下的折磨,用以让人类感受到的痛苦无限延长——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
快乐的事情在主观意识里极度的短暂,糟糕透顶的事情却被无限放缓,仅仅一瞬就是万年。
曾经有一本文学作品认为在最终的救世主降临之前,人类所知晓的用以对抗灾难的最终的方法就是等待与希望。
但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希望呢?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苦难就是唯一的主旋律,等待的时间会被无限拉长,近乎永恒,其中的任何一个节点又脆弱到过分,自我的精神要么在时间中磨损麻木,沦落为他人玩物,凄惨至极,要么被彻底触怒引爆,将自身化为烈火,燃烧一切。
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像这样的事情延续下去,名为八重樱的少女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已经不需要再担心了。”
目之所及,是哪位陌生的少年。
“不需要理由,我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无人踏足的地方,第一次被人侵入。
被他。
具体的外貌还有些看不清楚。
或许是因为下午的阳光比较模糊。
不像正午那样热烈,不如早晨那般明亮。
太阳已经逐渐落幕了,显现出如橙橘般的色彩,连茂盛大树上的枝干都难以穿透,被叶子组成的壁垒分成无数的光斑,或明或暗或轻或淡的打在不远处那个人的身上,微微抬手遮住阳光,反而又垂下一条阴影。
他又慢慢的走过来,正轻轻的推开柳条,黑色的碎发被绿叶扫过,带起一缕,又随着自然的重力压回额前,唯独那一抹樱色是这份自然橙黄翠绿中的唯一主导。
走到身前,来到那近在咫尺的,能清晰的看见他的一切的身前。
伸手。
那个人正在伸手。
向着被勾起了悲伤的少女。
“藏在心中的悲伤并不代表没有,总而言之你想什么我不在乎,但既然你能让我等一下,想必也是无法接受凛会死这个结果吧。”
……
……
……
发不出声音。
明明面前的人是敌人。
明明面前的人还砍了自己一刀。
身体却像死了一样动弹不得。
这具似乎已经如木头一般僵硬的身体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仅仅能做到的事情也只有猛然抬起头,想要更清晰的看着他脸上的色彩——那是难以用单纯的言语描述的,挑起的嘴唇、眼角,那脸上的一切表情似乎都在显现出居高临下的不在乎,但在那粉色的瞳孔的深处蕴藏着的却是轻车熟路的平和以及……
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明明对这些从来没有了解过,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少女却在抬头的瞬间从那双樱色的眸子中目睹到了如同落满樱花的湖水一般,可以容纳一切的温和——澄如碧湖的剪水瞳眸中倒映的就是如此宽宏的色彩。
明明不管怎么看都是很正常的姿态,没有什么太多值得让人注视的,人也很普通……
却无论如何也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
“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太难接受了。”
——他的声音再一次抵达。
莫名宏大。
清晰异常。
……
第71章巫女与毫无仁慈的江城
“但是我相信在你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妹妹被选为祭品的那一刻,一定比我现在说的话更难接受吧,既然你连那样的事情都可以忍耐,为什么不能度过现在的这个小难关呢,总不至于真的无能到开始自欺欺人了吧。”
不要再这么悲伤了——能从少年的脸上看到的文字就这么多,哪怕是看似激烈的话语中也是在围绕着这几个字。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呢?
在这一刻,萦绕在少女的心头的反而是无法理解——对于那近在咫尺,非富即贵却充满善意的少年都无法理解。
啊啊……
明明你连我的想法都能理解,为什么要装出这样一副不懂的样子呢?
……
……
……
大概是有什么爱好吧。
也只能用这句话解释了。
因为少女还从未忘记过,自己现如今的身份或许更接近一位俘虏——主动向他人攻击却被他人反杀的俘虏,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村子里的人也没脸救出自己,赎回之类的……只看那把刀的华丽度就知道不可能了。
在村子里那些老人口中的礼器都是如此的华贵,哪怕是把村子加起来都不够买一把,更不要说是比那些东西还要更珍贵,也更锋利的少年手中的刀了。
所以听吧。
反正自己是俘虏。
也没资格不听把自己抓来的人的话。
自己身为俘虏,也打不过他,所以也只能待在这里任人宰割了——粉色的巫女小姐就是用着这样的理由,就这样决定待在原地的,在自说自话间,完全忽略之前苏醒的第一时间的自己还在找寻武器,而是开始耐心的倾听着奇怪的少年所说的一切。
有关于自己的一切此时此刻的情绪,这份无人可以理解的悲伤的原因是什么,以及还有关于祭祀,关于凛……明明面前这个少年是陌生人,却好像比自己还要更理解自己。
更理解自己身边的一切,包括很多连自己都说不清楚,也看不透,就像是在茂密的树林里,看不出自己在哪儿,也看不见那层层绿茵包裹的天空是何种颜色。
甚至包括很多只在自己心中的,甚至连自己都很难理解的自己心中的情绪都可以被他详细的说出来。
这样少。绫梦翼玲弃师吾I(X飼韭爸女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面前的少年才是更应该这具身体的主人的错觉。
太了解了。
太清楚了。
过去漫长的时间所积累下来的一切困惑,一切不安,包括那似乎只能一个人慢慢品尝的如风般的孤独,(六)零2亻尔三肆八覇司都似乎只需要一个下午时间就可以被迅速解决了。
八重樱甚至有些上瘾——对于能和面前的少年对话这一点。
就像是回到了幼年的时光,和妹妹一同出去玩一样。
那时候总感觉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完,明明已经聊了好久好久了,却还是只要手随便一指就会继续说起来。
……
……
……
“凛的事情……我不知道,但你如果要待在这里的话,我可以给你准备一个房间。”
不善言辞的少女相比起那位雷电的律者都显得更加沉闷,背负着更多的枷锁/规定。
即便已经被完全的共情理解,甚至是提供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到最后所做的唯一的选择也依然是避开,逃避着面前的悬崖,似乎只要闭上眼睛就不知道面前是悬崖了。
此刻的少年却没有任何想要罢手的想法——樱色的目光从未软化过外在的激烈。
“你想看着凛去死吗?”
“规定比凛大吗?”
不……
不是!
就连这两个字也说不出来。
明明面对着敌人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出刀,想要将对方不造成伤害的制服的少女——那位英姿飒爽的武人在这一刻却只能低头,把下巴,把整个脑袋都埋到胸口,羞愧的不敢去直视那或许会很失望的目光。
“我可以给予你一段时间,但最晚在凛要被祭祀的那一天,我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将这份丑陋终结。”
“给我也无需准备什么房间了,我懒得见你父亲,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给我抱两件被子就行了。”
仍在犹豫的少女不自觉的抬起螓首,下意识的想要劝阻的话语卡在了唇口————那双剪水中眸子中是变得愈发遥远的少年,此时此刻正转身,半背对着她,沐浴在光辉中的侧颜连线条都变得柔和,这一刻的景象仿佛在直视着神明般,光辉从身旁流过,透着几分墨色般的挑染的碎发染上了几分缃色。
似乎有天上的神明专门计算好了,连光晕在这个瞬间也变得怡到好处,仿佛昨日细雨所留下的后遗症还未完全消散,折射出的光正好被少年撒向世间。
但这一幕所留下的却仅仅只有那微乎其微的瞬间,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的下一刻的少年就只剩下了背影。
在那双瞳孔中,最后所留下的也仅仅只有一道在黄昏中变得模糊的背影。
正如一开始时所目睹到的,那在将日光划分成光斑的柳条中走过的模糊。
“我……我……”
“我在哪里才能见到你?”
终于无法再自我抑制的少女跌跌跄跄的站起身,甚至下意识的伸出了手,似乎是试图抓住那一抹影子,那一瞬光影,想要将从未出现过的那一线的(二)林污玲IX叁I琉就羣希望握住,却还是只能无力的任由那迟暮的光辉自指头的缝隙中流出。
最后所能得到的回应,能得到来自于少年的回应也仅仅只有……
“就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
……
……
……
我一直在这里,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这句话的含金量直到少女发疯似的跑回家,躲过了一路上所有人的视线,避开了父亲在的地方,偷偷的从柜子里找出来连自己也不舍得使用的榻榻米,又一次遵循着记忆跑回去,大口呼吸着寻找着那个人的方向。
被欺骗——没能找到人的空虚感还没有随着因为拼命的奔跑而到来的疲惫感一同到来,甚至连背上的汗水被风吹干的那一瞬间冰冷的发抖都没有体会到,那道身影就从夕阳下现身。
那个自称江城的奇怪的人又一次出现在熟悉的位置,被风吹起的碎发的一角中,那双眸子依旧是如此熠熠生辉。
在那双大雾湖泊般朦胧的眼瞳中所能倒映出的最后一幕,就是将手中的刀重新插向腰间,转身挥手的少年。
“来的挺快的嘛,谢谢啦。”
……
啊……
真的……
竟然是真的啊!
……
死水般的内心掀起了波澜,被投下了无数块巨大灵$梦 首!发的石头、灌入泥沙,似乎要被彻底填平的海洋翻起了滚滚巨浪、黑压压的云层被少年的掌心撕裂,露出阳光的灿烂。
或许不过是偶然一束阳光刺破云层的一处薄弱点,或许只是恰好掷出的石子让麻木的内心卷起浪花。
等到夕阳也要落下的时候,就需要再一次拿起刀成为巫女,这个世界依旧会是没有任何能理解自己的孤独。
无所谓了。
已经……
没必要想那么多了。
那种事情不是俘虏该想的。
这个时候能给予的回答,此时此刻对着少年的瞳孔,对着少年的脸说出来的话,真的还有可能有别的什么吗?
“不……”
“不用谢……”
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按在饱满的胸口,从那嫣红的唇吐出的是柔和的轻语——与那双樱粉眸子对视的,是仿佛恰好被那束光点亮的蓝色,灿若繁星的一剪春水。
……
还真的美好的相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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