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普通人开局怎么办? 第80章

作者:午 夜 人 屠

  “因为对于八重樱而言,凛从未要求过一定要将她带出来,而你的姐姐是真的有拼着自己在人类世界活不下去,生活不下去为代价把你带出去,你为什么会认为你对逐火之蛾的理解会大于你的姐姐呢?”

  “即便你们同样被他人蒙骗,即便你们同样都是因为无知而导致的问题,你的这份自以为是也比八重樱一味的受人欺辱要更可恶,不值得怜悯的多。”

  “不过我想对你而言,最大的讽刺应该就是你的姐姐在日后亲手被你杀死了吧。”

  江城的声音拖得很长很长。

  正如那目光中所闪烁出的鄙夷。

  正如曾经第一次在意识的空间内碰见侵蚀的律者,言语中透露的是毫不避讳——

  “你让我最不能瞧得起的一点就是这个,到最后你也没能杀死真正的罪魁祸首,反而连累着一直爱着你的人因你而死。”

  “阿波尼亚、那些杀了你的士兵、阻止了你的姐姐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的凯文……你一个都没能解决掉。”

  “到最后你这位被害者成为了恶人,成为了律者,你的姐姐也死了,却没能杀死一个真正对你有仇的人。”

  “你猜猜最后是谁替你报仇了,是千劫,甚至连千劫都没能杀死所有人,至少没能干掉阿波尼亚。”

  一字一顿。

  语句清晰。

  如同物理意义上的雷鸣般在耳旁炸响——足以令已经自称过去了五万年时间,内心再也不会有任何波澜的侵蚀之律者重新变成那个弱小又无能的铃,重新回到曾经那无助又小丑的时光,那个亲手杀死自己的姐姐,亲手目睹着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着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因为自己的愚蠢死去的凄惨的一幕。

  啊啊……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可笑的呢?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小丑的呢?

  不相信自己的姐姐,选择相信别人,结果却迎来了被虐杀的结局。

  好不容易拥有了报仇的力量,却连一位幕后黑手都没有消灭,反而杀死了想要带着自己离开的姐姐。

  像这种事情仅仅是想想都感觉讽刺。

  太过可笑,太过小丑。

  甚至比亲眼看着那个金发青年背叛恋人,背叛小时候好像有过的,什么要拯救世界的约定还要讽刺。

  曾经发生过一次的事情如今在拥有预知能力的,最为客观的第三者口中被以最直白的方式叙述。

  怨恨着的一切、不满着的一切,都变成了对自己的可笑与小丑途径最大嘉奖。

  像我这样的家伙,到底有什么资格去怨恨别人呢?

  我才是最愚蠢的人吧。

  我才是最有罪的那个人吧。

  几乎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人在极致的无语下,是真的可以笑出来——铃几乎要忍不住为自己的滑稽可笑鼓掌了,尤其是明明完全是自作自受的自己,竟然还有脸去指责别人,有脸去怨恨别人不作为。

  像这样的自己就算——

  不……

  绝非如此。

  还没有说出口的那半句自怨自艾的话被第一时间制止,自卑禁止引擎被唤醒的江城连意志都没有跟得上的身体就率先的将手放到了头上——狐狸的头上,用这样亲密的行为强迫性的吸引着少女的目光。

  在思维意识到的情况下,那双妖异的樱色眸子已经与自己对视上了。

  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说是无意间的行为。

  所以只能说了。

  满怀着心虚,满怀着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说这些话有没有用的想法,与那双眸再一次认真的对视。

  也不知道芽衣用的款式能不能通用一下?

  安慰什么的……

  直到此刻,少女几乎要崩坏的此刻,少年的声音贰诌邻D吾III拔(七)易帬U才姗姗来迟的抵达了耳边——

  “当然,我依然会感到不满——对于施加戒律的阿波尼亚以及那些杀了你的人。”

  “无论当事人有多么愚蠢,我都厌恶着利用他人的信任将他人玩弄这一件事情,这也是我即便已经快死到临头了,还是像个傻子一样的在日后稍有空闲的时间,就立刻向着雷电芽衣将真相诉说的原因。”

  “怎么说呢……现在我估计已经把你惹急眼了,所以我也就有话直说,还是我之前就给八重樱说过的,你不要总是走极端,把所有的问题都怪罪给自己,不然就怪罪给别人,你确实有点问题,但不代表别人就没问题。”

  已经彻底的抛下了除了说真心话以外的任何的行为——江城直视着那以大狐狸的姿态出现的律者,那看似隐藏在细长茂密毛发与眼瞳之间,分辨不出的情绪,毫无波动的神色光彩,停留在空中的长长的吻部。

  没有犹豫。

  没有迟疑。

  他的眼睛几乎要顶着玲的鼻子——

  “善良在很多时候确实是愚蠢的,我也从来都不想做一位善良的人,连帮助八重樱我用的理由都是我乐意,但毋庸置疑的事情是,善良本身是没错的,可以愚蠢,但唯独不会和错误有任何的沾边,任何因为善良而导致的结果都绝对是他人利用的结果。”

  “这一句话并不客观也算不上真理,我……确实认为善良没错,唯一的错误是来自于世界或者来自于别人的恶,所以别埋怨自己,尽管讨厌他人就是了。”

  “当然,对于你蠢的部分真的应该讨厌,坏人知道保全自己,好人会比坏人死的快,但他们两个都不一定会死,唯一会死的只有蠢货。”

  他的声线又瞬间拔高了一些。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异常具现化。

  注视着彼此的眸子中有些莫名的怀念,同时有着清晰到仿佛真的在燃烧般的愤怒。

  “直到现在我也很难理解,为什么你会认为你自己比身为姐姐的樱还要理解自己待着的地方是什么东西……就算她可能有些因急生乱,一时之间表现的太过急躁了,但她第一反应是能带你离开这一点,难道就不够证明很多东西了吗?”

  “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真的很怀疑你是被下降头了,因为我本来以为你是没有机会离开才那么愤怒的,但我真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是自己跑回去的,你既然真的选择相信的那些人,然后把自己送入了地狱,也把你的姐姐送入了地狱。”

  ……

  ……

  ……

  这算什么?

  真心话大袒露?

  还是故意玩人心情。

  好话坏话都给你一个人说尽了。

  刚刚引导着我自我厌恶,现在又跑上来说好话,用华的家乡话说,是红脸白脸都准备一个人扮演吗?

  铃已经不知道该用何种的态度去对待这位既没有让自己的心脏升高,也没有突然掉下来,反而是一惊一乍的吓了一大跳少年了。

  给奖励不适合给予惩罚的话,对方说的似乎又全都是真心话——所以就索性由心一点吧。

  “说出这些话。你是感觉自己活腻歪了,还是认为自己可以脱离圣痕,脱离我的帮忙了?”

  “让我想想……如果我要杀了你的话,那位雷之律者大概几秒钟能抵达呢?”

  收起的利爪再一次从指尖浮现。

  能感觉到下巴传来的尖锐感。

  似乎只需要那再延长一分一毫,皮肤就会被刺破刺穿,面前的大狐狸稍稍用力,自己就会死在这里。

  现如今应该怎么说 龄紦屋澪久 氵刘九呢?

  连江城都不知道。

  严格来说他又不是什么看了剧本的智者或者上天给喂饭的天才,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有用的算计,从一开始的寻找圣痕到后面的从主角团里溜出去,至今所做的计划基本全都被别的不可抗力打破了。

  现如今面对这完全找不到破局方法的危机,爪子都已经放在自己的下巴上了——似乎还是由自己导致的问题。

  即便看起来就算自己不说,铃也会引导着话题转到这一步,也始终无法否定这一切算是一种自作自受的结果。

  或许在一开始可以用更加接近于客观的话,在真话中掺杂一些扭曲的实话来逃过侵蚀的读心能力。

  或许侵蚀没有妥协能力,或者说并不想对自己使用。

  总之像这些都已经晚了。

  再怎么后悔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江城只能面对着那戏虐的表情,那能从如镜子一般的瞳孔中照映出的属于自己狼狈不堪的姿态——竭尽所能的思考着,有什么办法能解决眼前的危机,至少先让自己多活几分钟,等芽衣及时来救自己。

  虽然其实也是完全不用担心的事情,芽衣留下的那种联系,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破开过……

  “——住手!”

  打破寂静的,是令所有人出乎意料的声音。

  身后的那位从被安慰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像是已经消失了的少女猛然抽出灵刀·樱吹雪,赤红色的刀刃第一时间停留在那托举着江城下巴的爪子边缘,其中碧蓝色的瞳孔从未有如此的坚定过。

  “这是我的圣痕。”

  ……

  ……

  ……

  ……把(A三)龄氿y邻(《九)洽罢

  “哦……”铃的目光中的戏虐更甚,“你又一次向我拔剑了呢。”

  “这一次,似乎是……为了一个男人。”

  ……

  ……

  ……

  理应是要这样说的,然后继续抨击着与自己交手了五百年的敌人。

  她。

  玲。

  侵蚀之律者。

  本该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去面对从五百年前就拦在自己面前,明明内心里无时无刻都想要毁灭这个世界了,却还是要虚伪的挡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会因为杀死那些村民——那些逼迫着他杀死自己的妹妹的村民而感到愧疚一样,是彻头彻尾的虚伪的家伙。

  连自己的本性都不敢面对,连自己的真实姿态都不敢确认,只敢一个人躲藏起来,龟缩在最深处,就算是别人伸出手了,不主动蹲下来的话也不会接受,像这样的货色即便作为敌人都是最劣等的那种。

  就算是讽刺都会感到无聊——但如果不讽刺的话就更加无聊了。

  唯独此刻。

  偏偏此刻。

  与那双在记忆中无数次都软弱又虚伪的眸子对视的瞬间,所目睹到的却是几乎从未在她的身上体验过的,哪怕是那家伙遇见卡莲之后也未曾拥有过的,绝对!绝对不会接受现在的事情的极致的意志。

  不是想要自我的逃避,不是只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可以躲开的理由,而是货真价实的想要去守护某个人,想要去保护什么东西,想要去做,因为想要。

  那本应该讥讽的笑容却第一次没有实质化的出现在那张狐狸的大脸上——波动不已的眸子猛然的闭上了。

  像是主动退缩了一般,在那锐利到如剑一般的目光中,几乎要已经在空中的少年被松开,重新落于地面。

  “真起亻尔山邻司久* 泣陕^飼 灵梦是……无趣。”

  “人类的想法……”

  完全无法评判之前听到的一切。

  无法否定。

  无法否定。

  根本无法否定。

  本来预料着,期待着想要听到对于八重樱,对于雷电芽衣那样温和的安慰,那样甚至愿意主动蹲下一点点的解释——为什么我能与你共情?为什么我会理解你?你现如今所做的这看似错误的一切为什么没有错误?

  啊啊……

  为什么偏偏只有我才……

  不。

  不对。

  如果真做出那样的事情的话,我反而会感觉失望吧。

  无论是安慰还是共情,这些东西都太晚,太晚了,比五百年还晚。

  身为拥有预知能力的预言家,做所有的事情都只能依靠路径依赖,也未免太过于无能力一些。

  就像是那位阿波尼亚一样无能,像是那个阿波尼亚一样,将一件明显的错误翻来覆去不断的触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