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唯独只有身体依旧执行着之前的想法——向右侧转去的头依旧看不到任何问题的源泉，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被那过分艳丽的粉色眸子占据了全部的视线。
“就靠你这个连炸鱼都会被鱼抽一巴掌的战斗力，真实战场上下位崩坏兽的帝王级都可以在一对一单挑中杀死你……你还想和谁打？”
……
唯独无法否定这一件事情。
实力……
无论如何也无怼回去——因为实在过分知晓自己的能力处于何种的界限了。
即便有维尔薇的造物帮忙弥补，对于技巧和技术一窍不通，没有任何天赋的本质、依靠着圣痕来填充，即便相对于普通人都属于亚健康级别的身体素质、更是有着地藏御魂这把第十二神之键补充杀伤力。
江城也从未有一刻认为自己很强，从未有一刻认为自己配得上这些种种装备叠加起来的S级战斗力。
因为说到底就是一个普通人。
以前连鸡都没杀过的普通人。
没有任何战斗天赋，没有任何战斗意志，更没有任何对于战斗的认知——如果小时候打架打急眼了能算做是战斗的话，那么或许有几次被别人组团单方面殴打，然后找机会告老师的丑陋到可笑的战斗经验。
再好的东西放在破烂身上也加载不起来，没有战斗天赋和战斗细胞的人。恐怕也只有打急眼了的几声怒吼，肾上腺素狂飙之后只会用蛮力的发疯有用。
“我至少亲手完成了复仇，杀死了我和八重樱的敌人，那些腐朽愚蠢的村民们。”
“弱就弱吧，反正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像我这样的普通的家伙只要能活下去就够好了。”
这不代表就一定要一句话都回应不了——尤其是建立在刚杀完那群菜鸡的如今。
“杀死一群信息？”
“一些过去的残响。”
那妖异的粉色凤眼似乎有些上挑。
是在嘲笑吗？
无所谓了。
江城懒得去告知自己下杀手时心情有多爽，又在结束之后闻着血腥味时有多么想呕吐。
个人的感受都是属于个人的东西，很难被他人理解，正因此才如此普通的宣告着——
“对我而言，我并不是对着信息出手的，我是朝着活生生的人，我的同类出手的，是秉持着——就算面前的人真的是活生生的人类，我也要杀死他们。”
……
……
……
正因如此才想问为什么？
真的只是因为吗？
真的是因为想要保护，所以才在知道结局之后依旧一遍遍的努力吗？
凛和铃的名字被混淆了起来——侵蚀对此似乎毫无认知，一如既往的注视着，用着那份大狐狸的姿态表现出一副好似在诱惑他人般毫不在意的样子，以粉色的，象征着侵蚀的瞳孔，注视着少年的一切。
在连少女也没有意识到的内心的深处，那理应在五万年的封印中被折磨到连丝毫都不存，只剩下最纯粹的负面情绪的那娇小的心脏已经缓缓的升空。
期待着、恐惧着。
江城会说出什么呢？
江城会给与怎样的答案呢？
凭借着能看到一切的眼睛，凭借着那与阿波尼亚等同的预知。
最终的答案会像是对那位雷电芽衣在屠杀了千羽学院之后说出的那些话一样吗？
毕竟是想到这些事情都感到身体在颤抖——属于律者的意志此刻却被一位少年掌握在指尖，伴随着那嘴唇的张开，那眼神的变动，那一丝一毫微不足道的变化而一同上升下浮，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回答——
“我做这一切只是因为我乐意而已，我不会说我是什么正义的人或者是童话中的英雄，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看到凛和八重樱的自相残杀，不想目睹着在别人的丑恶推动下被迫破碎的那本应美好的幸福。”
“你应该是可以看到外面的事情的，所以你应该也知道雷电芽衣，我就是秉持着与那时候相同的想法，唯一的区别在于我可以更自由一些，不必太担忧一不小心会死亡。”
不……
不会！
你才不会死！
仅仅是听到这几个字八重樱就几乎抑制不住的想要冲上前安慰——完完全全是依靠着在口中默念雷电芽衣这四个字，不断的回忆着少年的正牌恋人，那位爱意几乎无可比拟的少女，才勉强抑制住心中的情绪。
深呼吸，空气呼入又吐出，华丽的巫女小姐垂下眉梢，独自站立在少年的身后，一步也不敢向前踏出，只敢就这样目视着侵蚀的那令人羡慕的举动。
少年的下巴被抬起。
巨大的狐狸爪子托起下颚。
被刻意隐藏利爪之后的手掌只剩下了毛茸茸的一片，即便如此携带的力量依旧恐怖到了几乎无法对抗的程度，就以这样的方式，几乎是强迫着他与那双妖异的粉色瞳孔对视，被居高临下的侵蚀俯视着。
“这就是你的心声吗？”
“只是出于不满。”
“但你知不知道，你可怜的那位少女实际上是杀人无数的恶魔。”
啊？
就这？
江城几乎要笑出声了——实际上没有笑出来仅仅是因为被抬着下巴，所以呼吸有些不通畅。
“你笑什么？”
狐狸的长吻更接近了一些。
似乎都要闻到那口腔中的味道，异样的妖异的香味，仿佛是蛊惑的具象化。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所可怜的家伙从一开始就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做到，甚至从一开始就有机会逃出去，是因为她的愚蠢和信任才留在了原地，在之后更是连面对自己做出的选择的意志都没有，选择化身为恶魔大杀特杀。”
……
第81章对玲的讥讽，轮回的终结
身为被拷问的，那个杀死了整个村子的少女——八重樱，现如今明明应该恐惧，明明倭厁霖四气伞群应该担忧，明明应该向后退一步，害怕着少年可能露出任何嫌弃的表情，害怕着侵蚀的律者吐出更多过去的黑历史。
然而，此时此刻所感受到的与其说是恐惧，倒不如说是一种意外的疏离，即便听到了也没有任何的感觉，无法在心底回荡起任何一丝一毫的波澜和涟漪。
是因为江城知道吗？
知道我曾经发生的一切。
探索着自身，探索着心的底层，探索着那个实际上无论如何思考都会引发病态，会引发悖论的问题。
提前预设江城已经知道自己的一切，知道自己的所有所有的性格，所有的喜好，所有的内在和外在，这样的话，每一次看似随意的选择选择就都会变成——他明明知道我的本质是什么，却依然如此坚定的选择我的选择。
用这种方式思考，会对某个人进行无限的美化，尤其是当这份思考是无法否定的真正的现实的时候。
尽管少女并不会在乎这一点，而用这种想法也完全无法解释心中的情绪。
这份解离。
这份VII龄8屋私流VIII【企靈夢仿佛是局外人的感觉。
哪怕他人在说着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实感。
就好像——此时此刻侵蚀之律者口中的那个恶魔根本不是自己。
那个无能的明明有机会逃出去，却依旧留在了原地，导致惨剧发生的家伙根本就不是我——八重樱。
那么……
那个人……
会是谁？
……
……
……
“——铃。”
目视着那几乎已经紧贴的眸子，那几乎已经紧贴在鼻子上的修长的狐吻，江城清清楚楚，一字一顿的喊出那个名字。
能感觉到，从她的呼出来的那有些炙热的气息忽然在某一瞬变得急促了些，连眼睛都在颤抖着，剧烈的波动了片刻。
明明自己才是脚下的那一个。
江城却仿佛居高临下的张开了嘴——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所以我现在可以给你答复，你就是愚蠢，就是脑子有病，就是把你的姐姐拉下水了。”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读心，但我猜按照侵蚀的权柄八成可以，所以我也就懒得去说谎了，我就是感觉你有病。”
“与八重樱不同，我同样也可以理解你做的事情，我同样也可以和那一刻的你共情，可以完完全全的分析出那时候你的心里那份信任，那份相信，那份可笑到让我甚至感到可悲的对于逐火之蛾的认同感。”
“你猜我为什么明明选择理解八重樱，却偏偏不理解你？”
为什么——像这样的话根本没必要问出来。
因为此时此刻的眼神已经展现了。
毫无保留的将情绪展示给了面对面的少年。
也同样的以相同的大礼回馈，江城也将自己瞳孔的色彩送给了少女。
午意 "芭岜龄霓翏 那**裸的贬低。
从未想象过会落到这一步境界。
从未想象过会与侵蚀之律者以如此的方式互相面对面。
但既然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既然连精神和自我都可以被随意的改写，那么江城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掩饰可言了。
大概是从在那场崩坏中被侵蚀开始，脑子里的某一处就永久的坏掉了，因此恐惧两个字已经彻底的变成了被丢弃的东西。
尤其是建立在看似自己的生命被把握，却依旧有着十足的自信于玲的复仇执念。
所以——他的声音一如既往。
“我可以告诉你理解和共情的本质。”
“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你那么无法释怀。”
“就用我曾经看过的一本书里的一个例子来描述一下吧。”
“那是一位非常有名的作家，屠格涅夫的小说《白菜汤》里的一个对比。”
“这个农场的寡妇的独子死了，地主太太去看望，发现她却在喝白菜汤——”
她在这种时候还能够吃东西！她们这种人真是心肠硬，全都是一样!
这时候太太记起来了：几年前她死掉了九岁的小女儿之榴8久岜溜 司O鷗 菱 -梦后，她很悲痛，不肯住到彼得堡郊外美丽的别墅去，她宁愿在城里度过整个夏天。然而这个女人却还继续在喝她的白菜汤。
啊呀，你真叫我吃惊！难道你真的不喜欢你儿子吗？你怎么还有这样好的胃口？你怎么还能够喝这白菜汤？
我的瓦西亚死了，妇人安静地说，悲哀的眼泪又沿着她憔悴的脸颊流下来，自然我的日子也完了，我活活地给人把心挖了去。然而汤是不应该糟蹋的，这里面放有盐呢！
太太只是耸了耸肩，就走开了，在她看来，盐只是不值钱的东西。
“对于太太来说，盐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对于无法想象彼得堡郊外别墅的美丽的人来说，也不清楚是多大的悲伤换来的舍弃。”
“你所谓的痛苦他人未曾经历无法感知，才觉得无关紧要罢了，本质上是立场的不同，所以才体会不到更多，看到的也不同。”
描述的确实很清晰，很直白。
两个不同身份的人。
面对同一件事情所展现出的不同的姿态。
她们本质上是人类，有着相同的情绪，相同的情感，悲伤和喜悦都理应是相同的，却因为有着不同的外在的物质条件，所以就有着截然相反的无法理解的表现——终究还是因为无法设身处地的去理解他人。
“但我不一样，我真的可以理解你——铃当时的想法，当时的理念，当时的明明你的姐姐把你抱出去了，你却依然要回去，回到逐火之蛾的全部的想法。”
那么为什么有差异？
即便同样不喜欢当时的自己。
即便同样厌恶着当时的愚蠢。
身为如今被折磨了五万年后的姿态——铃已经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与曾经的自己共情了。
再江城有意的拉悬念的声音下，还是不可避免的，专心致志的注视着那双樱色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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