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比那名居桃子
学姐的食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她似乎了却了最后一点犹豫,以一种不太熟练的态度,姑且选择先听听这位学妹的烦恼。
二楼庭院的门扉外也悬挂着一串风铃,先前学姐端着茶点过来时,那清脆空灵的声响绵延了许久,而此间又微风习习,是故余音袅袅久而不衰。
于是,Marisa几乎没有注意到那扇门在她们畅谈的间许里是否又再度开过。只是回过神来时,发现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轻巧地落座在茶座一侧的空位上。
那是一个虹发的小姑娘,看上去约莫八九岁的年纪,似乎刚刚睡醒不久,身上罩着一件尺寸明显不合身的男士衬衣。
学姐很是体贴地为小姑娘准备了一套茶具,并为她沏好花茶,然后在做完一切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示意Marisa继续她的述说。
不过在Marisa的视野里,那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似乎对学姐的体贴并不领情,她一面睡眼朦胧地打着呵欠,一面又仿若无人地伸出手,放置点心的三层塔挪到自己身前,从上面取下最大的那一块,然后毫不在意Marisa这样一个外人似的,翘起那双衬衫下露出的光洁无暇的小腿,搭在桌沿边,连椅子也一种匪夷所思的平衡状态悬于……略高于地面的半空,随即作势开吃。
“……”
饶是神经大条如Marisa也能看出来这空气中酝酿着一股不和谐的气息,仿佛平静海面下的波涛暗涌,寻常人不得见,是故她一时卡壳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在Marisa的眼中,那位自称平平无奇的学姐在沉默了大约三秒钟后,她默不作声地抬起那只素净的右手,指间微曲,然后,Marisa几乎,应该说根本就没看到她做任何动作,而那个惹人怜爱却吃饭翘脚的小姑娘便眼泪汪汪地捂着额头坐回了座椅上,她的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刚刚发生了某些出乎她意料的奇事,不过这一次她坐得很稳很稳,吃得也有教养,很安静,连椅子也很安静。
“抱歉,刚刚你说到哪了?”学姐维持着方才交谈时不变的姿势,除了那只微微抬起的右手此刻又收了回去,不过Marisa只敢权当没看见。
此刻问及正题,Marisa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将那困惑于心的秘密向对方合盘托出。
“请救救我吧,夏洛特学姐,我大概或许应该是被人追杀了。”
……
第4章LambsDay(2nd)
一如大多数的故事那样,Marisa小姐的烦恼依旧起源于无端的意外。
结束青涩的高中时代,人生中初次独自远走他乡的Marisa小姐在近日清点堆积如山的行装时,偶然从某个一直没来得及拆封的包装中翻出了一堆不属于她的物事。
Marisa小姐是个暗地里很没收拾的姑娘,但还好她的记性不差,凭借过去十来年的经验跟回忆,她很快判断出这几本上了年头的书籍来自于她那位常年云游四海的母亲。
是的,中学时代的Marisa小姐也一位家宅挺大父母双忙独居在家,并常年坐在教室靠窗倒数第二排的边缘女孩。
孤独的人总是擅长观察,以及阅读,她很快意识到这些年纪挺大的书本来自于她母亲的书房,想来应该是出发前满屋子打包行李时收拾错了。
本着对家人以及故乡的些微思念,Marisa小姐在接下来的几天夜里抽空研读了一下这几本“妈妈的书”。
然后收获了一堆看上去没卵用的冷知识。
有一个从事考古事业的母亲,小孩总归会解除到一些林林总总的没卵用的豆知识。
这几本书籍Marisa自然是看不懂的,虽然她说着一口流利的散装英语自身也有半身血统来自西洋人,可这并不代表她就一定会懂那些来自早已泯灭的失落文明的文字。
通过事后的比对,Marisa确定那些书籍是由闪族人的文字书写的,而她实际解读的则是一份夹书中的手稿。
那份手稿详细地记录了种种早已泯灭在第五次工业革命时代浪潮下的古老传说,那并非是何种值得弘扬的先民文化,恰恰相反,手稿中大多是关于一支来自中亚地区的失落民族,以及他们过去所进行的一系列令人毛骨悚然的人祀活动的仪式记录……
Marisa坚称那些书籍已经被她扔进炉火里一把火烧掉了,原因是一个人居家这些亦真亦假的文字让她感到心里发毛。
这大概是距今近两周前发生的事,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那就是电信运营商的事情。
最初的变化是每日登陆电子海世界的过程变得越发漫长。
作为一个用户体验至上的时代中最为主流的产物,连接电子海的个人终端毫无疑问不应该出现这种低级的纰漏,Marisa先后尝试过大部分办法,比如找街区的运营商申诉调整,亦或者干脆购买新的个人终端,可一切都无济于事。
身居黑暗中的等待愈发地漫长起来,终于,直到上一次登录,理应秒通无缝衔接的用户体验已经滑落进了马里纳亚大海沟。
Marisa是真的觉得自己正在滑进海沟里,漫长的无响应黑暗是那样浑噩惶恐,极端的寂静中,她开始隐约察觉到有别的存在在向她一步步靠近。
“真的,我已经不敢再登录电子海了,最近的一次,我甚至感觉到有无数双手在拽着我向下拉扯,如果不是最后登录成功了的话。”
Marisa哭丧着脸,把脑袋地往桌面上一垂,青瓷杯中的茶水随之荡漾。
“而泛欧大学社区的版块里也流传着关于电子海用户失联的都市传说,有人说那其实是犯罪团伙通过高超的黑客手段黑掉了那些当事人的个人终端并掌握了他们的真实地址,通过制造漫长的无响应状态令受害人的意识处于进退两难的窘境,进而闯入他们的住所轻易实施犯罪,像我这样的独居者很容易成为目标。”
Marisa抬起头来,进一步分析道。
“令人信服的判断,为什么不报警?”
“正义或许永不缺席,可它偶尔也会迟到,我不敢赌。”
“所以,为什么会想到来找我?”
“因为经过上次的事情,还有听槙岛学长提过,学姐也是个精通虚拟入侵的黑……额,资深爱好者。”
“既然你认识槙岛,那还不如请他去你家日夜守候,然后静待他把上门的犯罪团伙按在地上摩擦,放心,那只肌肉狒狒对自己妹妹以外的异性没有任何想法。”
“事实上我已经请动槙岛学长了,学长意外地是个大好人呢,虽然看上去那么高大又可怕的样子,结果只是稍微地撒了一下娇就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虽然最后他一听我要来找学姐你一道帮忙就一溜烟似地跑了……”
Marisa的话音越来越小。
“我猜他逃跑的时候一定说了些很中听的话。”
夏洛特一面聆听着Marisa小姐的倾诉一面百无聊赖地搅拌着杯中的茶水,她一如既往地给自己的饮品中添加了一些奇异的物事,起源于一时兴起的灵感以及久远的习惯。
“不,没有,完全没有。”这是Marisa今天不知第几次言不由衷,那位大猩猩学长跑路时自然是口吐芬芳风雅之词不绝于耳,可面前的学姐微微眯起的眼眸中闪烁着的危险光芒更是丝毫不得做假。
Marisa暗地里其实不止一次地怀疑眼前这位美人学姐有潜在的精分倾向,大部分的时间里她的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名为“平凡”的固有气场,像极了大屋角落里默默地打扫屋子看尽人世冷暖凉薄的灰姑娘,仿佛世间谁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即使她实质上拥有着一副承蒙上天垂青的皮囊——在这个义体置换普及的时代,这毫无疑问是最为难能可贵的一点。
那样的学姐稍微有一些内向,沉默而寡言,热爱阅读且心地善良,是个很好说话的人,Marisa最初就是与那样的学姐认识的,还记得那天下着小雪,闯了祸的Marisa误打误撞地溜进了那间花店,在店里遇见了正在看书的她,那天的学姐穿着“苏联”的冬季校服,裹着黑白格子的针织围巾,戴着海蓝色框架的眼镜,手里捏着少见的实体文库本,柜台上还摆着一杯热可可,余烟袅袅,她公式化地接待了疑似花店客人的Marisa,并顺手解决了尾随而至的“小麻烦”,值得一提的是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不擅言辞的学姐都没能成功向Marisa兜售出任何一束鲜花。
就像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小姑娘,初见时的Marisa甚至有这样一种错觉。
可第二次在学院偶遇的时候,夏洛特学姐却又变得有点可怕,她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与童话里的【灰姑娘】有任何一丝瓜葛,反而像极了……咳,今天的夏洛特学姐也很有精神呢。
至少,将那个正眼泪汪汪地坐在座椅上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的小姑娘纳入参考系的话,Marisa再一次在心底稳固了这个状态下的夏洛特学姐的形象。
总之,像极了童话里的【后妈】。
“Marisa小姐,你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报酬的事情姑且也有了眉目,现在,请你回屋里梳洗一下,找个客房做好登录电子海的准备。”
“好的,我充分地明白了。”
早已感觉到茶会中酝酿的某种压抑气氛的Marisa小姐如蒙大赦似地先行退场,她在道谢后逃也似地消失在了花园的门扉之后。
令人心神放松的庭院里很快只留下了主人家的二人。
片刻之后,有气鼓鼓的稚嫩女声唤起。
“总有一天,我会把这院子里的紫罗兰全部拔掉,然后种上姐姐最喜欢的鹤望兰……他绝对不会反对。”
“是吗?那你可真是个残忍的女孩呢,吉普莉尔殿下,你能想象每天一早就被揭开伤疤得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么?回忆固然美好,可人总归得向前看。现在,跟我出去活动活动吧,你已经自闭了快三个月了,我记得那个女孩身上有一本不错的“报酬”,我想赫恩先生会喜欢。”
“给我闭嘴,潘多拉!”
……
第5章Lambsday(3rd)
“我拒绝。”
“为什么我要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蝼蚁身上?”
“更何况还是与你这般卑劣丑恶的存在同行,可憎的赫菲斯托斯之女。”
“占据不属于你的位置,践踏他人的幸福,扼杀唯一的希望,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因你的无知、鲁莽、僭越、自私与贪婪而蒙受不幸?”
“你根本就不配沐浴在阳光下,享受如今的生活。”
“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别人那里夺过来的。”
“你这德不配位的弄臣,野心家,强盗,贱民,婊子,哪怕你还有一丁点廉耻的话,你都应该绞首自尽,立刻,马上!而不是堂而皇之、恬不知耻地坐在这里,你只配死在那条天寒地冻的阴沟里!”
……
三月的苏黎世,雨后的天空刚刚少许地见了些放晴的颜色,如今又阴霾了下去。
湿冷的空气中偶有微风,裹挟着同样浸透寒意的花香,那是事宜冬春两季的切花,满园盛开的紫罗兰的气息。
自那之后的三个月,庭院里如约地种满了这种幽蓝而清冷的花儿。
在些微的起伏之后,这座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的庭院中再度回归了无言的寂静,只剩下偶有的,茶匙搅动与瓷质茶具轻碰的零星声响。
如今的赫菲斯托斯之女早已不需要身披那件灰旧的斗篷,然而尽管如此,与对侧的那位虹发,由明快而鲜艳的暖色调勾勒点缀的沙利叶小姐相比较,她依旧XI惯性地将自己包裹着一片肃静的冷色里,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漆黑的连衣裙装,点缀着深紫色调的缎带与零星的金属饰品,如此看来,倒真是与童话里那些恶毒的蛇蝎心肠皇后们如出一辙。
而坐在对面的,仿佛历经了风吹雨打,尝尽了人世凉薄,在结束了酝酿整整三个月的宣泄式发言后便委屈至极地缩在椅子上,唯独以不变的怨恨,厌恶以及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她的沙利叶小姐,追根溯源,倒是一位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纯净至极的公主了。
这段漫长的,引人焦虑的,充斥着晦涩暗涌的沉寂终归还是划下了句点。
在沙利叶小姐的眼中,那可憎的赫菲斯托斯之女在轻抿了一口茶水后便缓缓地放下了青瓷茶杯,这使得她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数十个涉及维度转移的术式在暗中筹备至只待主动或被动击发的节点,而最为关键的则是保证自己的灵魂能够完整地脱出,以待事后对峙,为此,即使是舍弃这具天生的躯体都再所不惜。
如果灵魂被撕裂哪怕一星半点,落到那个女人手上,就一切都完了。
“吉普莉尔·沙利叶殿下。”
“!”
“如果这就是你放下尊严,像个真正的小丫头一样自闭三个月时间,最终所得出的结论的话,我只能为此感到遗憾。”
“啧,还会有别的可能么?你那腐臭的脑髓里难道还存有天真的幻想?真是可笑!”
“我以为你已经找到了和解……”
“和解!?”
沙利叶小姐的声线骤然高昂且尖锐了起来,仿佛是因为听见了一个荒诞而可笑至极的词汇,她毫无征兆地打断了对方的言辞,随而刻薄地嘲弄道。
“抱歉,我要修正十秒钟前对你的评价,你究竟要恬不知耻到何种程度才会抱有我会跟你和解的无端幻想?你的脑髓岂止是已经腐朽,我看里面还堆满了肥硕的蛆虫在蠕动穿梭!”
“然而单论你的同辈,别西卜家的那位殿下,至少在家教方面比你要好太多,沙利叶殿下。”
赫菲斯托斯之女的话语言简意赅。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装了三个月的小鬼,你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站在长辈的位置上教训我了吧?”
年幼的天使反唇相讥。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无耻,狂妄,你这种出身低贱的土之子也配以上位的身份如此轻薄僭越地谈论地狱中最伟大的七位君主的直系子嗣?”
“那么出身高贵的吉普莉尔殿下,加百列席位的唯一继承者,从诞生那一刻起即拥抱永恒的第二代火之子,这样伟大的造物,这般高贵显赫的你,此时此刻,在低贱如我这般只配饥食腐土,渴饮秽水,然后死在阴沟里的土之子面前,除了像只暴雨里淋得脏兮兮的野狗一样无能狂怒地发出一声声哀嚎犬吠之外,你还敢做出任何一件多余的事情么?”
赫菲斯托斯之女淡然地陈述着不那么淡薄的词句。
“你……”
“还是说,你对你暗中构建完成的四十一道维度转移类法术模型有着足够的自信?”
“……”
些微的上扬,形似讥讽,亦或者是同类的颜色,这是这位赫菲斯托斯之女在这场不愉快的茶会中第一次流露出的情绪倾向,她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毫无犹豫,亦或者心理隔阂地来到吉普莉尔的身前,微微俯身,向年幼的天使伸出双手。
而至始至终,随着她的起身,她的脚步,她的手势,年幼的天使除了愈发畏惧地瑟缩在座椅上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连那些暗中构建完成,只差最后一步的维度法术,都没能按下任何一种的击发节点,直到最后,她甚至屈从于那记忆中烙印下的恐惧,闭上双眼,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形似幼兽的悲呼。
“咿……”
脖颈间,有什么被解开了。
吉普莉尔颤颤巍巍地睁开双目,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着那可憎的赫菲斯托斯之女的影子,她正在更正年幼天使衬衫上的扣子,这件不属于她的男士衬衫着实有些偏大,而扣子这种东西,扣错了一颗,便只能一步步错下去了,直至最后。
吉普莉尔僵硬着幼小的身躯不敢轻举妄动,听那可憎的女人在这极为亲密的间许里低声念道。
“我曾以为像你这样拥有近乎无限时光的火之子,会用更理智更成熟一点的思维去看待事物,可如今看来,过于漫长的寿命同样延长了你们的成长期。”
“我从五岁睁开双眼那一刻起便在伊苏的贫民窟里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地奔波,啊,反正在你眼里低贱的土之子与蝼蚁无异,那么那座天寒地冻的冰窟也的确算得上是一条阴沟。”
“你今年多大了?让我想想,哦,赫恩先生跟我提过,算了,照顾一下你的面子,不提也罢,反正你的心思跟你活过的漫长岁月无法划上等号,连约等号都不算。”
“天真的是你,无耻的也是你,吉普莉尔·沙利叶。”
“6473次,这是你曾经杀死我的次数。”
“究竟要天真烂漫无知无畏到何种程度,才会恬不知耻地产生我会单方面地期望着与你和解的荒谬想法?”
“我只是个庸俗的凡人,没有那么博大的胸襟,当然这是心理上的,物理上的我还是比较期望拥有的,毕竟这样的话赫恩先生也会比较开心,所以,潘多拉·莱茵哈特至始至终都没有产生过一星半点要与吉普莉尔·沙利叶和解的念头,请你不要再自作多情。”
“还记得第6473次时我最后说过的话么?”
“【我已经触摸到了你的极限,而再下一次,我会亲手宰了你。】”
“你的记忆不会欺骗你,所以你现在才会瑟瑟发抖地任我摆布,那时放过你只不过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为了拦在半路做炮灰的你而浪费时间实在是太过愚蠢和无谋了。”
“所谓的【和解】,是你与你自己的【和解】,而非与我的。”
“就像在你看来,我是一个夺走了你的姐姐唯一一次死而复生的机会的仇人一样,在我眼里,你又何尝不是一个不共戴天的血仇宿敌?哦,抱歉,那是以前,你现在连做我敌人的及格线都够不到。”
“我不需要你的【和解】,也不关心你是否能与自己【和解】,我对你的要求其实很低,低到近乎不存在————只要你一股脑地将你所做过的一切都归咎于过去在圣血天使部队服役时留下的思维钢印,宣称那是被逼无奈,是不可抗力,所作所为一切都与你无关,你是无辜的……只要这样,就可以了。我不会再追究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玩偶过去犯下的罪行,即使那些罪行中有部分的受害人是我自己。除此之外,如果你能一直保持这副年幼无害的外表的话,我甚至还会为你提供庇护,保证你能高枕无忧地活到正式继承那两个席位之时。”
“怎么样?你几乎不用付出什么价码,便能获得你所期望的一切,这个交易很划算对不对?跟赫恩先生可不一样,我这边呢,还是比较平易近人的,目前。”
“好好想想吧,反正你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不是么?吉普莉尔小姐。”
过去的灰姑娘为现在的小公主系好最后一枚扣子,细心地整点衣领,抚平折纹后,这才转身离去。
“我就不指望你主动洗盘子了,吉普莉尔,不过要对食物心怀感恩,如果我回来时发现你有浪费任何一块茶点的话,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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