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比那名居桃子
树不子的生态系统中,绝对没有这种野蛮生长至堪比擎天北境城墙高度的巨木森林。
而脚下这种人工自然痕迹参半的藤蔓吊桥,证明附近有人居住。
“抱歉,赫恩先生,垂直高度稍微定得有些偏差,请回到里面来。”身后传来那个灰毛恶魔有些慌张的声音。
“……”虽然没有点名叫自己,但是Weiss还是有些无语地跟着在赫恩的身后回到了混沌回廊里。
……
再次重见天日,Weiss四下环顾,日光较之刚才要明亮得多,这里似乎是树冠层的位置,她能在视野中察觉到一些人烟。
而自己所处的位置……似乎是,缓缓上升的升降电梯?
Weiss盯着这座翠绿藤蔓编织的“牢笼”,脑子胡思乱想,猜测它的动力结构。
“牢笼”缓缓上升至顶层平台,翠绿的藤蔓随之如若青蛇般扭动着向外敞开,碎金般的日光从敞开的缺口处照射进来,Weiss出于本能地微眯着眼,抬手遮挡日光,并看见两个小孩惊慌失措逃离的背影,沿着一条笔直的树干。
尽管他们很快跑得不见踪影,但Weiss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身上的异常,一些不属于人类的特征。
“看样子是被当成不速之客了。”信女望着跑得没影的小鬼头消失的方向,面露微笑,“不过也好,省的我们再花时间去找人了。”
“赫恩,那两个小孩的尾巴是怎么回事?”Weiss试图将目标与记忆中的弗纳人对上号,可总归有些出入。
“罗塞塔的树海之民,你可以把他们理解为没有人类耳朵的弗纳人,事实上,类似动物特征的耳朵和尾巴人家的种族标签。”信女解释道。
“我试图忽视掉某些逻辑上的问题来理解你所表达的意思,好的,我听懂了,不过信女,你确定你要保持这个样子么?”Weiss指了指他的上方,准确地说是那个正骑在他肩膀上的虹发小丫头,不过对方没有理她,信女回以苦笑,“我没事,我们出去吧,下面还有乘客等着搭乘呢。”
信女·赫恩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他一路走过巨木枝干构成的道路,停步于树冠内侧的一片人工修筑过的平台上——看上去就像一块放大了很多倍的原木菜板,或者说被锯断的原木横截面,不过要光滑圆润得多,有自然修复的痕迹。
“你来过这么?”紧随其后的Weiss环顾着四周野蛮生长的过盛植物,感觉自己好像缩小了一样,她下意识地询问身旁的灰毛恶魔。
“听说过,但一直没有机会过来看看。”夏洛特也在东张西望,似乎对周围的景象感到纯粹好奇。
Weiss还是无法接受一头恶魔的脸上流露出如此纯真的情感色彩,她略微不快地撇过头去,“那还不如不说。”
“我只是据实回答而已。”夏洛特倒是不介意她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回道。
场面再次冷了下来。
“哦,来了。”
前方的信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穿越混沌回廊之后,他就放下了兜帽,那对水墨似的狐耳在吹过树冠的风中微微颤动,而在他说话之前,它们更是敏锐地耸立了起来,虹发的小丫头一度想要蹂躏他的耳朵,被他毫不留情地从肩上放了下来。
“对了,刚刚太混乱……算了,总之,Weiss,认识一下,她叫吉普莉尔。”信女将一脸不高兴的小丫头抱起来正对着雪倪小姐介绍道,“这孩子比较内向,不怎么喜欢说话,请不要见怪。”
“我明白的。”Weiss小姐非常理解地站在一步开外的位置,并没有自来熟地凑过来,而是面露极富亲和力乃至于有点近乎母爱的温和笑容,对着小丫头招了招手,“你好,我是WeissSchnee,很高兴认识你,加百列小姐。”
“……”
“……”
“……嗯?信女,你们为什么要用那种见了鬼一样的眼神盯着我?我念错小姑娘的名字了么?”Weiss察觉到一前一后两道见了鬼似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禁感到奇怪。
“不……我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会这样称呼她?”
“吉普莉尔是东部寒风王国的语法发音,按照擎天和溪谷的语法来念的话,你刚刚拼的那个词就应该念作加百列。”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原因了?”信女凝视着眼前的银发女孩,语气有些微妙。
“没有。”Weiss淡然地答复道。
“有意思。”一道稚气未消的声音从短暂的静默中缓缓浮现。
Weiss只觉得那稚嫩的声音有些陌生,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她是第一次听见那个虹发的丫头开口说话。
“你好。”雪倪小姐再次微笑着向她问候道。
不过却并未得到回应。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凝视了她很久很久,那是一种饶有兴致的审视目光,从头到脚,来回往复,最终停留在她的左眼之上。
被那道目光注视得太久,Weiss莫名觉得自己的左眼隐约浮现起一股灼热的幻觉。
“WeissSchnee小姐,对吧?”那个虹发的小丫头,吉普莉尔在结束漫长的凝视之后,以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应有的玩味口吻轻声问道。
“是的。”雪倪小姐点点头,“有什么事吗?”
“一件小事而已,现在的信女还没睡醒,所以我就暂且替他问问。”
“我现在不仅很清醒甚至还能抱着你举高高,虽然我的确很困。”信女不咸不淡地抗议道。
“您呐,如果实在觉得困的话就安心去睡好了,请您放心,小吉是不会在您睡着的时候继续胡闹的。”吉普莉尔轻轻后仰靠在他的胸口上,目光上移,微微一笑,“但眼下,小吉有一件事情稍微有点在意,不过请放心,一切都是为您着想。”
言讫,她重新将目光投向眼前的银发女孩,在后者开始有些不安的目光中念出一句莫名的话来。
“WeissSchnee小姐,请问,您对【克洛伊】这个词有何印象么?”
“克洛伊?嗯……抱歉,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Weiss在闻言之后,略微沉吟,随后摇了摇头。
“是么?那么看来是我会错意了,顺带更正一下,我叫吉普莉尔,而并非什么加百列,事实上,那个姓氏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抱,抱歉!”Weiss稍稍有些失措,其实她刚刚一直试图给这个叫小吉的可爱姑娘营造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可谁知竟一步走错,百密一疏,这着实令她感到些许尴尬。
“信女,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吉普莉尔往后靠了靠。
“其实我等你这句话挺久的了。”信女松手的速度远比说话要快,他放下小吉之后,活动着胳膊一面向前走一面说道,“应该快到了。”
他来到平台的正中央,在对侧的边沿能够看到通往别的树冠的枝干走廊,周围的一切都苍翠欲滴,悄静无声,他们这群外来者显然惊吓到了这片树海中生性机敏的原住民,这个聚居地的体量并不大,可能没有几户人家,那些不认识他们的长尾巴们估计这会儿都躲回了屋里,只有……
“Miko!”
略微耳熟而又意义不明的呼唤声突然飘入耳际,信女循着声音的来源很快扭头看向正平台正东面的那条枝干道上,在他身后不远处的Weiss等人也随着他的视线望向那个方向,并很快注意到一道陌生的身影正飞速靠近。
那是一只纯白的树海之民,头顶有一对毛茸茸的狐耳,身后拖着同样毛茸茸的长尾巴,耳朵和尾巴尖的毛色则是纯黑的——除此之外,都与一位二八芳龄的人类少女无异,她有着一双深灰色的眼睛,留着与耳朵尾巴毛色如出一辙的雪一样的白色长发,个子不算高挑却很有料,毛茸茸软乎乎的样子总是让人看了就想抱,戴着古典的单片眼镜……她在距离信女十步左右的距离纵身起跳,将树海之民的敏捷身手展现的淋漓尽致,红蓝相映点缀有北斗星辰的考究炼金术学者袍在半空中随着气流飘扬,带着一股丝绸织物特有的绵软。
“Miko!”纯白的树海之民呼唤着向信女飞扑而去,雪白的狐耳朵被风吹成了飞机耳。
“Miko!”信女也遥相呼应着向她张开怀抱,发出同样意味不明的呼唤声,头顶那对水墨般的狐耳似乎也随着欢快的气氛竖得老高。
Weiss惊恐地旁观着这一切,眼见二者越靠越近,她不禁向身旁的夏洛特投去询问的目光,“怎么转眼又来一个狐狸精?你难道就不采取一点措施么?我觉得信女现在的精神状态有点不正常。”
“不要慌,继续看。”夏洛特不为所动地回道。
“……好吧。”Weiss留意到连小吉都对此无动于衷,只得作罢。
“Miko!”
“Miko!”
两个相互呼唤的诡异生物之间的距离转瞬间缩短到只剩一米。
“Miko!”
“庐山升龙霸!”
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信女·赫恩摆出了一个熟悉的起跳姿势,并高喊着意义不明的名词赏了对方一记升龙拳。
Weiss无言地望着那个纯白的狐狸精在一片苍蓝的火焰中升空而起扶摇直上三十多米,并最终伴随着一声肉体碰撞的闷响砸在算不上坚硬的树冠平台上。
“这又算什么?”她向一旁的夏洛特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等赫恩先生过来解释吧。”夏洛特摇了摇头。
“可为什么你就这么放心呢?”
“你继续看就知道了。”
“???”
数分钟后,信女·赫恩拉着那只雪白的狐狸精来到三人面前。
“大家都认识,所以给雪倪单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
雪倪小姐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只温软如玉媚骨天成的白狐狸精不顺眼,所以连带着也没给信女什么好眼神,她双手抱胸,等着信女说出一个所以然来,然后好好地训他一顿。
“刚刚的失态实在是非常抱歉,因为在尝试新药时出了点问题,不过托赫恩的福,我现在已经充分清醒了。”个子不高的白狐狸很有礼貌地向三位女士微微欠身行礼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永琳,职业姑且是炼金术师,跟赫恩是生死之交的结拜兄弟。”
“???”Weiss只觉得眼前一黑。
“我说过不用担心的,因为这是只公狐狸。”夏洛特没好气地在一旁低声解释道,她解释的声音很轻,但也足以引来当事人的注目。
“你是……潘多拉小姐?我的天哪,五年不见,你的变化可真大,以前你只有……这么高。”自称永琳的白狐狸略显惊讶地比了个大概刚过腰部的高度。
“那是因为赫恩先生一直都很悉心地在照顾我,”灰姑娘回以礼节性的笑容,“好久不见,永琳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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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日后谈:茶余之章
“这宅子是植物催生出来的了么?”
直到在狐狸精的家中茶室入座,Weiss都依旧对罗塞塔人的这种活木材质的树屋感到好奇不已。
信女看上去似乎有点疲倦,他微眯着眼适时地回答道,“当然,罗塞塔树海的传统民居都是由族内的德鲁伊们通过与特定的种子沟通从而建造而成的。”
Weiss正欲接口,却见那狐狸精端着芳香的果酒跟花茶回到茶室,雪白的尾巴随着行走而摇曳不止,他将饮品放置于桌上,给几位客人逐一斟茶,“因为不清楚各位的喜好,所以酒水请稍后自取,实在抱歉。”
“这家伙以前差点成为一个德鲁伊。”信女睁开左眼,嘴角微扬。
“是的,但我父亲说我做德鲁伊不会有什么前途,因为我家在治愈学派和野性学派都没有熟人,而我若选择自然学派的话,毕业之后大概率会去工地搬砖给人修楼。”白狐狸精放下茶壶,感慨万千,“后来我成为了一名炼金术师,卖药为生。”
“别被他骗了,虽然嘴上说得那么悲惨,其实他的日子还是挺好过,【八意】是罗塞塔这边如假包换的“蓝血”贵族,祖上可以追溯到王室正统,换句话说这个隐居在边远小村庄里的炼金术师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贵族家的少爷。”信女嘴角上扬的幅度越发明显,“永琳,我记得我们最后一次通过书信联系的时候,你还没从家里跑出来做闲云野鹤吧,我记得——那时候你刚刚迎娶第三十二位妻子?”
“是第三十七个,这也是我逃出来的原因。”狐狸精风情万种地耸了耸肩,“在我研究出长生不死之药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雪倪小姐如遭雷击,而夏洛特和吉普莉尔的注意力似乎完全没有落在他们之间的对话上——后者似乎一直都在尝试重新回到信女的肩膀上去,而前者则是在安安静静地给他剥橘子。
信女从灰姑娘手中捻过那颗刚刚剥好的橘子,也不拆散,而是整颗塞进嘴里,“唔……非常好吃,谢谢你,夏洛特。”
“您喜欢就好。”
“……”
“Weiss,失陪一下,”信女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回身向三个女孩嘱咐道,“小吉不许胡闹,夏洛特帮我管好她们两个。”
“您尽可放心。”夏洛特微微颔首道。
刚刚回过神来的Weiss很巧地注意到,在信女说到某个词汇的时候,那只白狐狸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瞬,就像是有电流通过,话音戛然而止,连毛发都微微竖起,不过在她进一步探究其缘由之前,信女就已经搂着那只松软的狐狸精一步一摇地消失在通往走廊的转角之外。
“真的没问题么?他们。”Weiss还是有些惊疑不定。
“没问题。”夏洛特淡淡地回道,随后开始剥一颗新的橘子。
Weiss觉得那颗橘子基本上不可能是给自己准备的,所以自顾自地也拿起一颗开始动手。
吉普莉尔爬到了夏洛特的腿上,闭上眼安然入睡。
……
“能走路了么?”
转过又一个拐角,信女松开手。
“能……”永琳靠着墙堪堪站稳,稍事休息,在呼吸平复之后,他面露难以置信的神色,“赫恩,你差点害死我。”
“是你自己见面的时候叫得太快了,我在一边实在没好意思打断你,她似乎也并不介意这一点,所以你没必要这样……纠结。”信女斟酌片刻之后,选择了一个比较照顾对方颜面的词汇。
“我需要一点时间整理一下思路,书房在二楼,我们去那里……我大概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亲口说出来。”
“如你所愿。”
……
“坐吧。”
“谢谢。”
两人重新在书房里落座,信女略微扫视了一圈,房间布置得干净得体,充满了书卷气息,非常符合宅邸主人的风格。
“所以说,过去曾号称不碰上胸围小于85CM的妞的快意男儿信女·赫恩先生在五年后的今天退化成了一个被冲浪板小白毛堵进墙角里左右为难的纯情好男人?”
“更正一下,不是“退化”而是从懵懂无知惹人神伤的鲁莽少年变成了通情达理尊重体谅女士的绅士,明白吗?曾经坚定的独身主义贵公子,如今三十七位美丽女士的失职丈夫八意永琳先生。”
“我离家出走关你屁事!”
“肾欲停而腰不止,我看她们是想你死——放心,我不会嘲笑你醉心制作长生不死药的初衷的。”
“哪里哪里,我这叫知难而退,暂避锋芒——比起你当年知难而上肉身怼钢铁的光辉历史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五年了,我到现在都时常梦见你当初在【银嶺】的城墙上面对那遮天蔽日的智械师团时那段慷慨激昂的演讲,然后半夜从梦里笑醒。”
“如果你敢在除我之外的任何人面前复述那段讲话的话,我就把你的皮扒下来做成围巾然后把肉炖了吃了,我们都发过誓的。”
“好的好的,那我们换个话题,我能采访一下赫恩先生“顶到幽能反应炉”是一种什么样的珍贵体验……唔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吃我!放手!不要!!!”
……
“我想我们都已经充分冷静下来了了,不是么?永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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