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比那名居桃子
“罗塞塔在上,你居然真的打算咬我,呜……耳朵都快被你拽掉了。”
“你可以多看几眼我脸上那些深不见底的抓痕,这样的话你的心情或许会好点,然后顺道给自己套三层回春术,入门级别的德鲁伊治愈学派法术都不会的话你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少瞧不起人了!”
……
“好了,回到正事。”
“嗯,关于你如何向那位内心远比外表看上去要坚韧倔强的小公主坦白的正事。”
“很简单,将我们五年前最初的那场旅行复述一遍就行了。”
“你确定要事无巨细地全都告诉她?我建议你在充分考虑之后有选择性地……毕竟,那听上去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一点。”
“当然,同时,记忆会美化掉一部分本并不美好的细节,这一点毫无疑问。永琳,我来找你也正是为此,我需要除我之外的另一位见证者,通过相互比对来重新审视一遍我们当初的遭遇,尽可能地保证客观与真实,再酌情修改,最终予以传达。”
“信女,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可我认为,我们在一开始就遇到了一个绕不过去的坎,一个由你亲手编织的死结。”
“哦?说说看。”
“我无法理解你当初的抉择,信女,我知道万机之神及其造物的陨落与土之子的彻底灭绝跟你脱不了干系,可我从未想过——你当初从【银嶺】带走的不是潘多拉,而是夏洛特!”
“不,永琳,事实上——只有小孩子才做抉择。”
……
第63章当魔鬼来敲门
日落时分,来自阿尔卑斯山脉的晚风裹挟着圣彼得教堂的钟声轻柔地拂过利马特河沿岸,随后拥入苏黎世湖的怀抱,如血的残阳将蔚蓝的湖面投映出练染般的金红色;湖的北岸,晚归的黑天鹅越过那些停靠在码头的游艇和白帆,振翅高飞的背影孤傲而优雅,它们渐行渐远,化作一些模糊的黑点,直到最终彻底消失在一片油画般的橘红色天幕里。粼粼的湖水在夕阳下焕发着金耀似的光,不知疲倦的游人搭乘快艇,航行于日落时分的湖面上,快艇驶过,一道道雪练似的波纹扩散开来。
年轻人站在落地窗前,将视线从那片火烧的云霞中收回,由南岸吹来的晚风带着苏黎世湖的水气微微涌入室内,墙壁之上,一只旧式的机械挂钟正忠实地记录着当前的时刻。
2092年12月19日18时整点,距离这座古老的瑞士水乡迎来圣诞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
这是一栋看上去颇有年份的哥特式小楼,尖尖的暗色系屋顶,上了年纪的砖石外墙,波光粼粼的湖水透过同样尖尖的金属栅栏,将金耀似的光映射到雪白的墙壁上,照亮那架秋千孤单的影,庭院里草色萋萋。
他从酒柜里随手取出一瓶红酒,慢悠悠地推开门,来到位于三楼的露天花园里。除了几盆常绿植物之外,大部分苗圃里都一片衰败的景色。
苗圃的一侧,靠近苏黎世湖的地方,静静地安置着一席小桌。一位令人由衷地为他屁股下面的楠木椅子感到担忧的健硕男子老神在在地坐在席上,年轻人走上前去,熟练地抽出瓶塞,将暗红的酒液缓缓倒入对方面前高脚杯里。
“年份就不提了,反正在你嘴里都是漱口水。”信女与其相对而坐,开始给自己倒酒,片刻之后,他举起高脚杯示意,“提前一周的圣诞快乐,槙岛。”
“圣诞快乐,赫恩。”明日将返回极东陪伴家人度过圣诞假期的槙岛瓜江先生回声与其碰杯。
随后传来一阵漱口水似的声音,然后是空空如也的高脚杯重重地落在桌面上的声响。
信女咬着杯沿抿着红酒,无言地盯着对方。
身高至少有一米九五以上的肌肉梆子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里阵阵发毛。
“槙岛。”
“干嘛?”
“圣诞留下来吧。”
“我拒绝,我要回到极东跟我亲爱的姐姐和妹妹一起过圣诞。”
“真的不考虑一下?”
“不考虑。”
“看来我82年的拉菲是倒马桶里了。”信女摇头轻叹。
“艹,你说谁是马桶?你妈的!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少女?还一口气伤害537个。”槙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请停止那无端的构陷,我从未伤害过573个少女。”
“居然是573个,看来是外围情报有误。”
“我拿出家里的藏品与你分享可不是期望看到你跟那些提前四年开始社会实习的传媒专业狗仔们同流合污的,我的朋友。”
“那四个字我是真的担当不起,不瞒你说,我这个圣诞假选择回极东过的绝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我不想在七天之后的圣诞当天成为你跑路时卖掉的炮灰。”
“你看我这诚挚的眼神,我像是那种会卖掉自己相识四个月不到的至交好友的人么?”
“就在一分钟前你还将你的至交好友视作马桶!”
“冷静点,槙岛,事实不像狗仔们传的那样。”
“我非常冷静地思考过,所以我才毅然决然地决定回家过节。”
“那些都是谣传,我从未进入过她们的身体,只是进入过她们的生活,是个过客。”信女·赫恩忧愁地说道。
“这就是213个重归单身的男孩和被甩的拉拉决定抱团堵你的理由?”槙岛大惊失色。
“是吗?原来那573个姑娘里还有拉拉?我居然从来都不知道。”
“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掰直泡了复数拉拉的你可真***优秀。”
“槙岛,坐下,太阳下山了,你这样大吵大闹会引来邻居们的不快。”信女挥挥手。
“坐下谈也没用。”槙岛一屁股坐回楠木小椅子上,“你知道我的原则,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会对女人动粗,所以你指望拿我当肉盾垫背的那我实话告诉你——效果不会比你牵几只纯种比特犬要好。”
“我的人生得多寂寞如雪才会在圣诞节当天跟几条狗一起过?”
“那么我唯一能给你的建议就是——你即刻起沿着利马特河沿岸往上走,一路把苏黎世大教堂,圣彼得教堂,圣母教堂挨个祈祷个遍吧,看看慈悲的圣主圣灵圣子会不会降下神迹救赎你这陷入困境的罪恶灵魂。”槙岛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太棒了,千叶基督徒。”信女翻了个白眼,“你的神会宽恕你内心中滋生的那些对你妹妹的龌龊欲望么?”
“请尊重我的信仰,然后去你妈的赫恩。”槙岛反唇相讥,随即回想起两个月前的某段插曲,“你不是说你在来苏黎世之前曾有过去剑桥神学院进修的打算么?”
“我若迈进任何一座教堂大门,十字架上的圣子皆会流下血泪。”
“说人话,你已经从初中二年级毕业五年了。”
“好吧,其实是我妈跟我说那条路太XX苦了,还是不要继续走下去的好,所以我志愿了苏联。”
“气氛突然变得苏维埃起来,虽然我心知肚明你是说的咱们学院。”
“算了,我自己的事情自然会妥善处理,从现在开始,这仅仅是一出简短的送别酒会。”信女摆摆手,示意他已经放弃先前的提案,气氛回归如初。
“考虑到我下次飞回苏黎世时很有可能会与你在公墓相遇,你这“送别”二字用得好。”
“槙岛,别忘了我有你妹妹的联系方式,如果你那张嘴继续损下去的话。”
“草,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是她主动联系上我的,渠道不方便透露,她希望我能看管住她们家年轻一代唯一的壮丁也就是你,不要在外面乱搞。”
“因为这种事而被你监管我总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毁灭了算了。”
“不要轻易糟蹋三十五亿普通人的幸福啊槙岛,毁灭世界和拯救世界这种事就交给17岁风华正茂的高中生去做吧,况且谁会莫名其妙地毁灭世界啊,白痴吗?”
“好啊,那就姑且说说你17岁的时候干了啥?顺带一提,我的话是在备考健身打篮球和讴歌青春。”眼见赫恩不再纠缠圣诞垫背的事,槙岛的情绪为之放松,他的语气变得明快起来,尝试聊起过去的事。
槙岛跟眼前这个看上去一股书卷气的家伙相识于近四个月前的开学季,赫恩是地球物理系而他是机械设计系,虽然不在同一个专业,但从离开机场搭乘同一辆的士起便莫名其妙地投缘。在夏天最后的尾声里,他们一起在湛蓝的苏黎世湖上扬起白帆,参与了最后一场纯表演性质的帆船比赛,在如同泥石流般的混乱之后夺得名次,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座静静地坐落在苏黎世湖北岸的哥特小楼是赫恩母亲名下的不动产之一,在每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北半球的太阳穿破云层投下万丈霞光,坐在楼顶的露天花园里,能将大半个苏黎世湖的湖景尽收眼底。
当然,大概也正是如此优渥的生长环境所致,这个连钢铁拉拉看了都情不自禁想抱的男人在教养优良而学识渊博的同时——他的感情观也渣得令人发指。
“毁灭世界。”坐在对面的赫恩抿了一口红酒后淡然答道。
“白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槙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槙岛抬头仰望天空,夕阳早已落下,机械挂钟的时针跳过晚八点的整点。
他从座位上站起身,“赫恩,明早我得准时去机场,所以这会儿我得回宿舍去了。”
“我这里空房间很多,你下个学期真的不考虑搬过来?”赫恩目送他到花园入口的门扉处,并诚挚地提议。
“免了。”槙岛在门前站定,倚着门框神色严肃地拒绝道。
“伤心,我被挚友嫌弃了。”
“……赫恩,有没有人提醒过你……你有时候有点……”槙岛神色肃穆而纠结地斟酌词句。
“给里给气的?”
“对。”槙岛先生郑重其事地点头。
“没有,我从出生那一刻起至今都是纯度高到爆表的猛男。”赫恩在晚风中惬意地撩起左鬓长发,并理所当然地答道。
“……好吧,再见。”身高一米九五的筋肉梆子突然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后臀发凉,槙岛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以及以后尽量不要一个人到这座哥特风的湖畔小楼来。
在转身开门的间隙里,槙岛的视线无可避免地再次扫过空空如也的苗圃。
“赫恩。”
“嗯?”
“虽说下午来时就注意到了,你是把苗圃里的花都铲了么?我记得秋天的时候花园里还长着些五颜六色的鲜花来着,这样光秃秃的,看着的确有些违和。”槙岛尝试着提出那个困扰了他一下午的问题。
“没办法,我这边的花园出于美观考虑实在无心搭建温室,温带海洋性气候的苏黎世冬季虽不至于太冷,可零下四摄氏度到零度的气温和露天环境也足以淘汰掉大部分柔弱的温室花卉,在你来之前它们已经差不多快全军覆没了,我花了半个上午时间把它们收拾干净。”信女的视线也随之扫过那些有着新翻痕迹的土壤。
“你好像对照料花草很在行,是你们这边大少爷的基本素质之一么?”
“别家的孩子素质如何可不关我事,也许是我上辈子开了间花店吧。”
“你现在倒是可以去开一家。”槙岛咧嘴笑了笑,他很喜欢对方那种思维模式,这让来自极东的他在异国他乡也倍感亲切,既然话题聊到这个,他也就下意识地顺流而下,“那么,将来有什么打算呢?”
“你是说花圃么?嗯……我是这样考虑的,我打算利用圣诞假期时间去花市买些品相不错的紫罗兰回来种在花园里,作为冬春两季的切花。”信女抵着下巴沉思道。
“紫罗兰?我记得那花是比较耐寒,原产地就在地中海沿岸,离这不远,要找到优良品种不算太难。”
“是的,而且又经过快一个世纪的品种改良,苏黎世的冬天对于它们来说已经是小Case了。”信女赞许地点点头,“它们耐寒而不耐阴,害怕渍水,苏黎世湖北岸的日照充足,楼顶花园这种位置较高的地方也很适合它们生长——不过你知道我这个人在某些方面其实也蛮懒的,所以买回来种上之后很大概率就不会只当做冬春两季的切花而是四季常驻了,苏黎世温和的气候也足以支撑这一点,唯一的问题就是……”
“是啥?”槙岛回问道。
“我寻思着恐怕得雇个女仆来照看那些花朵,你想想看,若是咱们在外旅行时苏黎世天逢大雨,那这一园子的花不全得泡烂玩完。”
“很有道理,可我怎么就觉得你这话不对味儿呢?”
“那是你的偏见,说了不要被外面的流言蜚语左右了你的思维。”信女皱了皱眉。
“放心,本质上我还是非常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的,虽然你这人有时候说话是真的讨打。”槙岛耸了耸肩。
“等你什么时候自由搏击能打得过我之后再说这句话吧,朋友。”信女面露微笑。
“……”被踩到痛脚的槙岛眼前一黑。
天知道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娘炮少爷会那么能打,当他三个月前第一次在场馆被对方单手捏着头盖骨在地板上拖行摩擦之后,槙岛一度心灰意冷连续一周没去健身房。
“咳咳…...”话题尴尬,槙岛做作地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不提这段黑历史,“你有初步的打算了么?赫恩。”
“不需要全职,兼职就Ok,但一定要专业,纯粹的英国妞还是免了,因为偶尔也会拜托人家做做早点,如果你尝试过连续一个月都吃传统地道的英国菜……我的天哪,还是别提了,总之我个人希望是个又懂园艺又浪漫的法国妞,最好还是个泛德语区出身的德裔姑娘,德国人严谨的作风还是很靠谱的,就是偶尔不那么随和,还有胸围的话必须在……”
“停停停停停,停一下,赫恩,首先我问的是花不是人,而且你他妈刚刚最后提到要求总觉得很不对劲,你确定你招聘的是个园丁?”槙岛抓狂地意识到话题又歪了。
“是家政万能兼职园丁的女仆。”信女义正言辞地回答道。
“那好,我就安安心心地回去休个圣诞假,等回来看你能不能招聘到满足你那奇葩标准的家政万能还兼职园丁的德裔法国妞女仆。”
总觉得继续跟着对方的思路绕下去有变神经质的可能,槙岛寻思着是时候离开了,他一把拉开花园的房间门,遥遥地背对坐在楠木椅上的赫恩挥挥手算是告别,“快八点半了,溜了溜了,懒得跟你继续唠嗑下去,你这满脑子都是女人和胸.部的家伙没准儿连紫罗兰的花语都没搞懂。”
“如果你是指过去半个世纪里由转基因技术培育出来的五花八门的奇怪品种和满脑子都是春的男男女女在传媒组织年年炒作下诞生的潮流花语的话,我的确不懂。”赫恩那一如往常的慵懒嗓音在槙岛身后遥遥之处响起,“不过若是最早和纯自然的那几种颜色——我是指蓝色、白色、紫色的紫罗兰花,关于它们的话,我倒是略知一二,事实上,我也只打算购买那些由蓝色过渡到紫色的品种。”
“我信了你上辈子开花店的邪。”槙岛迈出的步子为之一滞,作为同龄人间不服输的情绪让他从认识那天起就热衷于跟赫恩抬杠,眼下他回过神来,抱着膀子,一字一顿地开口道,“那么我问你……”
“不过两个男人在入夜之后的屋顶花园里聊花语是真的恶心啊,槙岛,你该不会是想借机补补课回家讨妹妹欢心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是建议你送玫瑰之类的效果会好点,因为紫罗兰的寓意有些过于硬核,不太适合你妹妹那种纯纯的大只小姑娘。”
“……赫恩你少他妈废话,还有不许再提我妹妹更不许再联系她,你再岔开话题我就视作你认输。”
“”
“那么,信女·赫恩先生,请依次说出紫罗兰花的寓意,以及白色、紫色、蓝色紫罗兰花的花语。”较劲上头的槙岛瓜江先生隔空怒视着屋顶花园边沿的赫恩先生。
月上中天,苏黎世湖的湖面随着夜晚的风泛起粼粼的波纹,在流淌的水银般的月光之中,信女·赫恩略微作思考状,他歪了歪头,视线一度飘向湖面,最终又越过花园,落在即将归国的友人脸上。
片刻之后,他轻声开口,话音里隐隐透着一缕毫无缘由的愉快。
“清凉的盛夏和质朴的美德;
把握幸福;
幻梦的爱恋;
永恒的美丽与不灭的忠诚。”
“赫恩,那我真走了。”
槙岛被送至庭院门口,站在庭院门外两步远的位置,这个身高一米九五年方十八的少年蓦然回首。
“走吧走吧走吧,赶紧滚回去睡觉明早打飞的回家看妹妹。”信女一脸嫌弃地挥手送别。
“我真走了哦。”槙岛的脚一动不动。
“有话直说。”信女抱着膀子倚在庭院门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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