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女赫恩的奇妙冒险 第67章

作者:比那名居桃子

  “这跟我脸皮厚度又有什么的关系?我觉得你纯粹就是跟幻想种打交道打少了,你走之后不久我就“被搬家”去了乡下,在那个鬼地方我每天出门拿份报纸吃个早点都能遇见九个一千岁往上的美少女。”

  信女没好气地反驳道。

  “那你还真是辛苦啊,话说按照这么算的话那你今年不是刚好116岁?”

  总归都聊到这个话题了,青子也开始正视起自己如今的长生种生涯,她本就不是那种会放任自己逃避现实的人,正因为自己就是人生的第一位观众,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可懈怠。

  在人生观的很多方面,这师徒俩其实都如出一辙。

  “等等,你算错了,2092-1986=106,你怎么能凭空给我额外多算十年?我要告你诽谤。”

  如今的赫恩先生对年龄这个话题敏感得不行,在他的脑子里自己的年龄换算公式有且只有17岁又若干个月。

  “等等,信女,不是你刚刚主动提起要坦然面对长生种生涯现实的吗?突然这么激动干嘛?我怎么感觉你越活越像那个八”

  “八八八Baka,闭嘴!”

  青子眼瞅着这个突然不高兴起来的家伙,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缕坏笑。

  “嘿嘿,信女,你知道吗?红颜薄命的小男孩长大成人,一路上大多都是在被身边年长的女人们所成就,身上会留下了她们的影子也再自然不过了——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青子,你那套光源氏逆养成的歪理我也不是第一次听了,再之后的白泽也是玩这一套的行家里手,隔天就给我起了个冷泉源氏的风雅姓氏,可我认为我至始至终都挺贯彻自我的,更别提沾染上她们的颜色——难不成事到如今,你觉得咱俩的人格很相似?”

  涉及到关乎人格底线论题的时候,信女一向都是不服软的,是故当即针锋相对地怼了回去。

  【那倒也不是挺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尤其是在烂好人、理性远胜感性、绝对的自我坚持这些方面。】

  潘多拉在一边旁听了这场辩论的首尾,连日以来将这俩的德行看在眼里,嘴上默不作声,心底倒是下了相关的定论。

  “信女,那你说,最后又是谁得出了青梅竹马天坑无用论,老老实实皈依了天降系大姐姐的温柔怀抱?”

  “青子,你少给我偷换概念,我承认我十来岁时写在日记里的那些关于【青梅胜天降】的论述早已不攻自破,又拜从小到大身边尽是一群动辄比我年长一千岁的妖魔鬼怪所赐,审美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定向偏移,对寻常的同龄少女根本看都懒得看一眼,更不要说那些年纪比我还小的小丫头了,但是,即使如此,我最终爱上的不也还是跟我年纪相仿的那家伙么?”

  “噗呲——”

  “笑,笑什么?”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过去一百年了都还没发觉简直是太离谱了所以实在是忍不住噗哈哈哈哈哈哈”

  青子扶着信女的肩膀低下头压低声音笑个不停,直到最后笑声终于止歇,这才抬起头来,一边抹着眼角的泪花,一边直面信女那张“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别想过这一关”的阴沉脸。

  “笑够了吗?”信女阴沉着脸问道。

  “笑够了。”青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那可以解释一下了吗?”

  “当然可以。”

  “说吧,你到底在笑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你在一群动辄大你一千岁的幻想种女人堆里面对诱惑不为所动多年,最终坚持本心爱上了一个跟你年纪相仿的薄樱似的姑娘么?”

  “薄樱似的姑娘”是你自己加的,当然我承认这个形容很适合她,所以说我刚刚那话究竟有什么问题?”

  信女姑且还是赞同了青子的某部分言辞,不过在话题中的疑问水落石出之前,他暂时没有放青子蒙混过关的打算。

  “还没反应过来么?笨蛋徒弟,就算是以前一心一意忙着复仇,也给我把你那算无遗策的心思花点在私生活上啊。”

  青子这一次是真的凑到了信女的耳朵边上,四顾左右,确认只有小潘多拉在悄悄竖耳偷听之后,方才吐气如兰道。

  “式,其实大你六岁哦。”

  “”

第124章火起

  “等等,这笔账不是这么算的。”

  事关重大,赫恩先生扶了扶脸上那副刚刚用来自证清白的不透光墨镜,神色肃然。

  “哦?那您给说说。”

  青子笑眯眯地发出捧哏的声音,顺势抱住他的胳膊往前走。

  “我差点被你给绕进去了,严格来说我跟你俩的老家压根儿就不是一边的,不在一边就谈不上时间线同步,换作别的只能顺着连续的线性时间前行的人自不用说,但我在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能凭自己主观意识正行逆行压线跨线的怪咖了,还记得92年那会儿你拿来涮我的那招么?固定主时间轴后将自身维持在永远快我一秒左右的时间点上,然后先是用一套什么【超时空投影】的狗屁说辞来糊弄我,被我拆穿之后又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如果不想跟一大群“我”自相残杀玩“今日方知我是我”游戏的话就别操之过急,整得那么故弄玄虚——等到我自己也完成自身的时间线及平行世界全域个体统一之后,那招用起来也就那么回事。”

  在两只胳膊都不能自理的情况下信女难得有空回顾了一下往昔,随后从旧账中扒拉出来了一堆佐证材料辩驳道,“简而言之,像我们这种人的年龄根本就不能做减法,自己过了多少年自己心里清楚。”

  “听上去像是那么回事,那你自己还记得究竟过了多少年吗?”

  青子顺着他的说法循循善诱道。

  “我想想,在东伊豆海岸遇见你之前算6年,之后去乡下呆了12年,然后就全炸了,炸了之后我在罪城蛾摩拉呆了,嗯,1年左右,抱歉,那段时间天天把酒当水喝颓废得过分实在有些记不清了,不过蝇王烤的甜甜圈是真的好吃,后面没拿到请帖只能厚着脸皮去参加了那个谁的婚礼,完事之后我就溜去了如今呆的地方,本着返璞归真过日子的心思考了个大学刚上半年正好在放圣诞假——什么嘛,这么一算我不是才19岁出头吗?吓死我了。”

  信女在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这些年来的林林总总后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就感觉右耳一紧。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你小子!被我拆穿之后逃跑失败,眼见瞒不下去了就好吃好喝地给我接风洗尘然后张口就来“100年过去了,看到你我都还安好,唏嘘之余又甚感欣慰”,你究竟是何居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呆在77号事务所里不见天日不做成一单生意就出不去所以这才玩的这一手,等等,你绝对知道!你之前说过之所以是77号是因为那是我生日,我现在严重怀疑那个不做成一单生意连门都出不了的规矩也是你订的!”

  青子拽着信女的耳朵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不是,那个是行业规范。”信女吃痛之余义正言辞地澄清道,“你都是个力所能及能帮就帮力所不及拔腿就跑的甩手掌柜,我难道还能是个无私奉献大爱无疆的劳动模范?行规是别的家伙撰写的,我只签了个字——你这只手是啥意思?”

  信女瞅了瞅自己面前摊开的那只纤纤玉手,斜眼道。

  “补偿我的精神损失啊,你把我这样一个美少女幽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长达一年之久,事后还想靠一句“百年不见你可安好”蒙混过关,你知道这对我的精神造成了多大的创伤么?重逢以来我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每天早上起来都感觉自己掉了好多头发,头发对于女魔术师来说是多么宝贵的施术媒介你知道么?”

  青子扶额作昏厥状,作势就要往他身上倒。

  “胡扯,因为你跟那个谐星女人的关系转嫁到我身上的缘故,你现在连碳基生命都不算了哪里还会掉头发?实话实说那句“百年不见你可安好”的确是我随口诌的玩笑话,权当是你当初拿那套【超时空投影】的狗屁说辞来糊弄我的回礼,高兴吧,自上次碰面之后只过了两年时间不到,你自己算算就知道自己今年多少岁了。”信女没好气地回道。

  “Emmmmmmm我至今都清楚地记得我是在十七岁的圣诞节前后撵走了我那卷土重来的小气鬼姐姐,然后转手作为从根咳,从那个谐星女人那里接了个活出了趟远门——作为驱使第五法的代价,然后就遇见了你这个无懈可击的小鬼,回家之后又念了一年高中顺利拿到了毕业证,之后去时钟塔挂了个名后就开始世界旅行,逛到第三年的时候稍微有点无聊了,突然想起来好像是还有你这么个便宜学生在哪儿自生自灭,所以就顺势溜过来看看,结果一看吓一跳,当年清秀水嫩的小男孩变成了黑森林里的大怪物,既然你都说了仪式之后只过了一年多时间——什么嘛,这么一算我不是才22岁吗?吓死我了。”

  青子在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这些年来的林林总总后长舒了一口气。

  “赫恩先生,苍崎小姐,你们两个是在讲相声么?”潘多拉探头探脑道。

  “对,讲相声,小孩子乖乖听着就是了,另外记住一会儿要是看见我们打起来了马上过来拉架。”

  信女目光怜爱地冲着潘多拉点了点头,随后黑着一张脸转过头去。

  “青子你一定不懂吧,我以前是经营过花店的,但凡侍弄过花草都会明白,只种不养就别指望花花草草会长成你所期待的模样,那什么黑森林里的大怪物之类的比喻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了,总之,现在我们两个的账都算清了,至于所谓的精神损失,之前我不是一口气白送了你1700多年的时间账嘛?就当做是补偿咯。”

  “这还差不多。”想起了那笔白赚的生意,青子的脸色转瞬又好了起来,神色也恢复了平常那副笑眯眯没安好心的模样,“原来那笔账是这个意思吗?老板您考虑得还真是周到呢。”

  “打钱的时候就是老板,平日里就笨蛋徒弟,稍微两句话不如意就你小子,偷跑一趟出去回来连窗户都给锁了,放我在楼顶上一宿吹风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你老板?”

  “嘿嘿嘿,因为大部分女孩子都是不讲道理的啊。”

  “哟吼?算清楚年龄之后您又觉得您行了?”

  “稍安勿躁,小家伙,老师我是在教你怎么变得受欢迎,你难道从来都没有反思过为什么那么多姑娘到最后都被你活活熬成了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么?”

  “你”

  信女闻言只觉得喉咙一甜,脚下更是一个趔趄,吓得身旁的潘多拉赶紧把他扶住。

  “赫恩先生?”

  “没事吧?”意识到玩笑开得稍微有些过火,青子回过神来,面露歉色。

  “呼”

  缓过来后信女先是深呼吸换了一口气,清空肺腑之中的浊念,随即摘下那副自证清白的不透光墨镜,面露春风般和煦的微笑。

  “苍崎,我们继续聊年龄的事。”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咱俩的都已经捋清了,还有必要继续下去么?”

  “有,第一,你刚刚为什么会说我比他大六岁?”

  “那个是为了攻破“百年不见你可安好”的谎言才故意开的玩笑啦,虽然那个谐星女人大事不能指望,小事还是能办得妥帖的,有她的心智封锁在,你基本上不用去怀疑小姑娘当初的年纪。”

  “好,第二,楚楚可怜的洗衣板又是怎么回事?”

  “咳,我说你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是白天大街上能聊的话题吗?只能意会,意会。”

  冷不丁地被重提起前夜里那段插曲,再有后面小潘多拉暗度陈仓冰释前嫌,将心比心之下,纵使是青子也难得脸红了一回,是故当下只能暧昧地锤了锤对方胸口,示意别再提起这一茬儿。

  “那,第三,以前我跟信女一起拿你当可靠的前辈,怎么两年不到你就跑来撬我的墙角?”

  “?”

  “?”

  “!!!”

第125章温故

  睁开双眼,入目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虽说绿色较之红色更为养眼,不会留下莫名的视觉残留,但穷尽浅绿到墨绿的房间内饰,配上诸多活木催生而成的装饰陈设这种过于明显的种族特色,使得信女在睁眼后的一瞬便确定了自己所在何方。

  奥苏安内城的哥赞领馆,此刻尽数笼罩于时之海的氤氲之中。

  普罗米修斯粒子,真是大气又神棍的名讳,然而信女从头到尾都没打算采纳这个。

  化归无形的青耀本质上都是时之海的溢散物,哪怕是在酣眠的梦中,信女都会保持庞大的监视网络,一方面天然地屏蔽掉来自外侧的窥视,另一方面又不间断地窥视着任何监视网笼罩的角落。

  那副自证清白的墨镜其实只是面子上好过的副产物,他真正的视野早已不局限于那双眼睛,也不仅止于俯瞰,而是一如那庞大监视网般繁杂的多维视野。

  能够处理的前端信息量取决于后台处理器的水准,碳基生命用大脑,硅基生命用处理器,从过热到熔毁,小潘多拉要学的还有很多。

  至于外部环境,信女其实从来都不挑嘴,虽然嘴上说着在楼顶吹了一夜西北风云云,然而抛开他本身的适应性暂且不提,只要是时之海及其氤氲覆盖的地方,对他来说都是宜居度1000%的舒适圈,走到哪儿都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这一条同样适用于羽衣这种生活在时之海里的眷属生物。

  除非外部修正力完全碾压了时之海的事象覆写能力,否则他就是个带着自适应生态圈满世界跑的旅者。

  不过,难得睡着了一会儿,养精蓄锐结束,也是时候起床了。

  信女从床上坐起身来,留意到自己身着的月白长襦袢,嘴角微微抽了抽,小声嘀咕了一句,下床之后,周身青光一闪,给自己换了身玄黑底碎金枫叶纹的远东剑客装束。

  推开卧室门走进起居室,生机盎然的翠绿陈设依旧,只不过多了块跟装饰风格完全不搭的白板。

  青子正手持马克笔有模有样地给潘多拉上课。

  “总之,生命树的下四环【王国】、【基础】、【荣耀】、【胜利】统归于物质界,而瑟兰海姆世界因为血海公约的缘故会将所有降临此地的高维生物统统降格至【王国】之环内,所谓【王国】并非代指文明诸国,而是物质的王国,作为基础之下的根基,构成物质基础的则是地火风水四大元素,各种沟通元素的术式也是王国之环内的生物所掌握的相对常见的神秘嗯?你坐过来干什么?”

  正讲得滔滔不绝的青子在留意到信女也拉个小板凳坐在潘多拉旁边之后,授课戛然而止。

  “我来补课啊,老师。”信女扬了扬手里的青色小本本,颇为不满道,“怎么我一来就停了?”

  “今天的授课到此为止,潘多拉同学,课后自己记得复习笔记,明天我会抽问。”青子冷着脸无视了他的发言,示意潘多拉将教具挫骨扬灰回收为青色粒子。

  潘多拉高效地收拾完场地,随后注意到信女手上那个小本本完全不听她的话,信女察觉到她的视线,不禁哑然失笑,“这是我自己准备的,你回收掉你塑造的那部分就行了,潘多拉。”

  “我明白了,赫恩先生。”潘多拉收拾好自己的小本本后向在场的二人敬了个学生礼,随后一溜烟地回了自己卧室,顺手带上了门。

  “真听话呢,一点都不像某人。”青子将视线从那扇门收回,斜眼瞅着信女感叹道。

  “真敬业呢,一点都不像某人。”信女将视线从那扇门收回,斜眼瞅着青子揶揄道。

  “怎么,你现在连小潘多拉的飞醋都要吃?”

  “我只是在感慨你当年教我的时候怎么连半节理论课都没上过。”

  “呃”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啊,要忽悠那会儿才六七岁的我的话随便露一手华而不实的魔术不就行了,就像这种——”

  信女的手中蓦地升起一朵炽热的红莲,那是再普通不过的火球术,由正常的火元素架构完成,随着他双手一合,那颗能转瞬间引发半径20尺范围球型大爆炸的危险玩意儿便被摁没了影,再次松开手的时候已经化作了一颗拳头大小的水球,被信女随手扔去了附近的盆栽里浇花。

  “——结果,在我说魔弹射手已经看腻了之后你直接开大给我整了个【超越时空之影】,我承认我那会儿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你那会儿该不会自己也是个半吊子除了魔弹射手和第五法之外啥都不会,理论课也是纸老虎怕被戳穿所以才不敢教唔!”

  “你能不能闭上你这张嘴让我深情缅怀一下2004年9月底那个冰一样哀愁诗一样婉约的红颜美少年?”

  忍无可忍的青子黑着一张脸直接上手把信女的嘴摁得死死的。

  “被唔嗦中了系呗?”

  信女依旧不服输地反抗道。

  “啰嗦!”

  “且慢,有人听墙根。”

  信女突然转过头去顺势脱离了封锁,青子也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起居室一角。

  刚刚关上的卧室门悄无声息地咧开了一线,小灰姑娘正狗狗祟祟地躲在那里偷窥,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之后转而淡定地探出头来,神情自若地提问。

  “赫恩先生,苍崎小姐,你们又要开始说【相声】了对吗?”

  “小孩子放学就老老实实做作业去。”二人齐声道。

  “好的。”潘多拉乖巧地点了点头。

  卧室门很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