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比那名居桃子
“”
“”
相顾无言，沉默片刻，青子蓦地叹了口气，坐下来向信女投去鄙夷的视线。
“我怎么觉得小潘多拉越来越像你了，你究竟教了她些什么啊？”
“我教的都是最朴素的生存之道，而且教的时候你不都在场吗？”
信女摇摇头表示他不背这锅，随即又借着这个话题改口问道。
“对了，你怎么突然想起跑来当理论课老师来了？我原本是有打算把小丫头甩给你的，但是后来想想一是乱了辈分二是太不负责任三也不想给你添麻烦所以才作罢。”
“我看小潘多拉顺眼不行么？”
“顺眼归顺眼我发现自从你俩住一屋睡了一晚上之后关系就有了飞跃性进展，天哪，你该不会做了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吧？她还是个孩子，青子。”信女习惯性地揶揄道。
“你在那个遍地“拉拉”的“乡下”呆了十二年一定很辛苦吧。”青子罕见地没被一点即着，反而用怜悯的目光回敬他。
“唔”信女被那怜悯的目光一扫，突觉胸口心绞痛。
一轮交锋以赫恩先生的失败告终。
“总之少给我贫嘴，说正事，我会教潘多拉一方面是因为小姑娘的确讨人喜欢，另一方面则是”青子摸出一个蓝色的小本本，翻开其中一页念道，“再这样下去这小姑娘会变成他的第二个翻版，苍崎你必须盯紧了把你爪子拿开！你敢来抢我就把这几页烧掉！”
“居然还有几页？”信女悻悻地缩回手去，一脸震惊。
“废话，你以为你是个省心的乖宝宝？式嘱咐了我一堆条条框框，其中九成九都是关于你的，潘多拉只占了一条。”青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
信女闻言往兽皮沙发上一仰，手里的小本本往脸上一搁，神情不知作何颜色。
“你小子这两年长进了啊，亏我还一厢情愿地以为你还是以前那只不懂少女心的小刺猬，没想到进大学才半年时间你就勾搭了573个姑娘，我以前只觉得你是个风华绝代的戏子，若非拿着《哈姆雷特》的剧本，怕不是会祸害一方，没想到一语成谶，如今你把《哈姆雷特》演完了剧本也扔了，看样子是打算开演《唐璜》了是吧？”
“霍雷肖，你怎能如此诋毁哈姆雷特的清白，你明明知道哈姆雷特从未进入过那些姑娘们的身体，只进入过她们的生活，是个片叶不沾身的过客。”
“有奥菲莉娅一天到晚24小时盯着，哈姆雷特当然只敢做个过客。”
“霍雷肖，作为哈姆雷特唯一的挚友，为何不更体贴一点逆向推理出埋藏的真相呢？”
“霍雷肖已经“体贴”到把奥菲莉娅气到“死而复生”的程度了，哈姆雷特难道还不知足？”
“关于这一点，哈姆雷特有理由相信霍雷肖自重逢以来的亲密姿态都是有的放矢，为的就是把奥菲莉娅给钓出来。”
“霍雷肖看见哈姆雷特跟个没事人一样成天到处撩骚，实在不像是那种痛失挚爱的悲伤王子，所以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折腾了五天，没想到奥菲莉娅真沉不住气浮出了海面。”
“哈姆雷特在蛾摩拉悲伤了一年好么？最后好不容易走出低谷去放手大打了一场，快打完了才发现奥菲莉娅原来一直活在他心里。”
“《哈姆雷特》喜迎大团圆结局之后不就该告一段落了么？后面那段《哈姆雷特与573个姑娘》又是怎么回事？你真打算开演《唐璜》？”
“573个姑娘加在一起都没有一个霍雷肖分量重，我这么说你应该懂了吧？”
信女将脸上的小本本揭了下来，起身坐正，目光沉凝如水。
“懂了，式还在生你当初扔下她孤身一人归乡血债血偿的气，所以根本不想理你，你半年撩骚了那么多姑娘却每个都只差临门一脚，是想激她出来。”
青子逆向推理出了这个离谱到极点却又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的真相，顿时没好气地盯着他。
“然而，尽以失败告终。”信女苦笑着摇了摇头，“风雨同舟多年，大家都长进了不少，她也早就没了心智封锁，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感觉如何？”
“脾气没以前那么倔了，话多了点，很多事也都看开了，跟她聊天的时候，感觉不到类似执念的东西。”青子回想起先前的谈话内容以及一天的见闻，“上午你昏过去之后，我们一路去了蒂德莉特家做客，下午去见了莎乐美·莱茵哈特，把那个乌金魔方交给了她，等到在哥赞龙人的领馆这边安顿下来之后，她就去睡觉了，后面你就出来了——总之，式全程都在扮你，处事很从容，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没去撩骚江雪小姐，让那个豹子头圣武士严阵以待做好了发飙的准备结果一拳打进了空气之外。”
“啊哈哈”
“你还好意思笑？被你这么一解释合着你过往的风流全归于专情的理由，你有那个闲工夫去撩骚573个妞还不如老老实实给式道个歉。”
“青子，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地狱干什么？”
“信女，那你就下地狱去啊——等等，你已经下过地狱了，看样子还是没用不是，你下地狱就下地狱你非把我扯上干什么？”
“说了几遍了你会跟着我下地狱是因为你跟那个谐星女人之间的关联转嫁到我身上的缘故，不是我存心这样做的。”
“那那个谐星女人还活着吗？还活着的话你能不能搭把手替我灭了她？”
“没了，两年前就【格式化】了。”
“好死，我要开瓶香槟庆祝！”
“开开开！”
信女闻风而动一股脑地把窖藏的猴儿酒从亚空间里取了出来，顺手还摸了两瓶香槟搁青子面前的茶几上。
酒过三巡，二人瘫软在沙发上，重新提起正事。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们俩这一醒一睡的老实说跟阴阳两隔也没多大区别，况且她现在还故意躲着你。”
“我已经没辙了，慢慢来吧，你不是刚开了个好头么？”
“哈？”
“刚刚不是说了么？573个姑娘加起来都没有完成的事情被你一个人办成了，这是她第一次自己主动上浮出来透气，换句话讲，她非常非常重视你这个老朋友。”
“这话听上去挺有道理的，可我怎么总觉得不对味儿呢？你小子现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还占便宜的本事是越来越高明了啊。”
“哪里哪里，还不是老师您教得好，没您给我奠的基我早死在远东乡下那条阴沟旮旯里了。”
“少给我来这套，你知不知道我今早上离被式砍死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放心，我提前给潘多拉打过招呼“如果一会儿【我们】打起来了记得马上过去劝架”，有小姑娘在她也狠不下那个心。”
“等等，你那会儿就察觉到式马上要醒了？”
“废话，你已经连续花式踩线试探几天了，今早挽我胳膊那一下直接把她血压拉满，你是不是忘了以前在永远亭那会儿，咱俩勾肩搭背的一唱一和也把她气得不轻。”
“哈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什么【关爱中二少女身心健康成长以及不被坏男人拐走委员会】荣誉会员的说辞，你也是张口就来完全没跟我打过招呼。”
“虽然没打过招呼，可你不也接得挺快的么当时？”
“所以现在才麻烦了啊。”
青子仰头盯着天花板叹息道。
“对啊，现在麻烦了。”
信女仰头盯着天花板头疼道。
二人目光下移，又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首先，她中二病已经毕业了。”
“其次，她现在知道咱俩从头到尾都是一伙的，以后我的话她大概只会信一半。”
“结论，看来我这关难过。”
“嗨，打起精神来，笨蛋徒弟，还记得当年我是怎么说的么？如今刀山火海你都已经闯过来了，剩下的大不了就拿出你在我面前那股不要脸的劲儿去死缠烂打呗。”
“晚了，我当年给她打过预防针——说遇见死缠烂打的狗男人时不要犹豫，一刀剁了了事。”
“你自己作的孽自己咬牙兜着吧。”
第126章时海夜话（上）
夜色渐浓，万籁俱寂。
青子从浅睡中醒来，摸出苍银的怀表，见时针刚好越过零点。
隐约有轻微的酣眠声入耳，她下意识地挪动视线，入目的是少年柔和的睡颜。
翠绿的陈设，舒适的沙发，此间依旧是那一席趁兴而起的酒局，以及各自沉眠于松软沙发中的二人。
诚然，生理侧的沉眠对于脱离物质界的二人已然失去意义，但拜与生俱来的天性所赐，睡眠仍旧不失为一种精神上的调剂享受，酒后的微醺同理。
大气中弥漫着无形的时海氤氲，哪怕是在沉睡中他也依旧无懈可击。
在微醺的恍惚中，青子无声地凝视着沉睡中的信女，下意识地将眼前这张柔和的睡颜与记忆中那只倔强的小刺猬两相比较。
十四年时间弹指即过，单从他如今的成就来看，哪怕心怀着极致的傲慢，也只会留下骇人听闻之类的评语。
然而，抛开浮华的表象，回归“人子”的内核，总归，是出色地长大成人了呢。
在欣赏那张无害的睡颜之时，青子的记忆不断地往前翻页，伴随着他呼吸的韵律，恶作剧的心思悄然升起。
青子悄悄地伸出手，指尖缓缓地探向他的鼻翼。
接触成功，然后是稍稍地用力，最后顺利地完成呼吸封闭。
此为礼尚往来。
接下来就是数秒时间。
十秒……
二十秒……
四十秒……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四……
沉睡中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二人视线相汇，青子露出了恶作剧得逞式的，浅浅的坏笑，适时地松开了指尖。
没有意料之中的还击发难，唯独在恍惚之间，青子隐约察觉到那双朦胧的睡眼里，除却纯粹的苍青之外，还裹挟着万華般璀璨的虹。
最后一缕微醺的醉意随之烟消云散。
青子触电似地收回手去，随而面露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晚上好啊，式。”
“晚上好，苍崎。”
视线扫过桌上的酒具，式微微皱眉，看向青子的目光逐渐不悦。
“又在喝酒？你就不能带他学点好的？”
“呃，我们是在庆祝高兴的事。”
青子自知理亏，当即找了个理由搪塞。
“哦？有什么高兴的事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
“苍崎，说话。”
“……我们在庆祝那个谐星女人在万物归一时被格式化了。”
“……”
“……”
“那的确是件该庆祝的事情，这一次就放过你们了，不过下不为例。”
沉默片刻，式的话锋一缓，随而伸出手去摆弄起桌上的酒水。
青子则是悄悄地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当她注意到式把桌上剩余的香槟当做垃圾一样随手甩进幽蓝的裂隙里，又在二人面前摆上两只酒杯，拿起装着猴儿酒的酒壶开始往杯中倒酒时，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转瞬再度化为惊涛骇浪。
“说起来，这还是咱们第二次见面，苍崎，其实我一直挺想跟你聊聊的，奈何两年前那次危机四伏不是时候，今天白天又人多眼杂，现在正好……你坐那么远是什么意思？”
式一面倒酒一面重提旧事，抬眼一看只见青子已经悄无声息地溜到了沙发一角，不禁面露疑色。
青子如临大敌般虎踞沙发一隅，远远地盯着自顾倒酒的式，面色惊疑不定。
“你们两口子是早串通好了的？”
“跟他没关系。”
“懂了，那就是你想害我。”
“苍崎，我现在隐约明白信女那种神经病一样的跳脱逻辑是跟谁学的了。”
式放下酒壶，闻言只是一笑。
“这也能怪我？”
眼见气氛不似那么剑拔弩张，青子指了指自己，没好气地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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