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条新娘 第198章

　　这么一说更是糟糕至极，状况越发难以收拾。正常人大概都会选择逃跑。

　　“可是啊，如果我逃跑的话，这东西就会冲上塔去把教授、红叶还有很多倒霉的穷老百姓都杀掉。”

　　安洁拉点了点头。

　　“而且，安洁拉你也希望我能用自己的智慧来解决这个问题吧？”

　　安洁拉第三次点了点头：“既然主人您已经理解了问题，若能再以自己的智慧解答，应该就能再上一层。”

　　海登听见这话，忍不住揉揉太阳穴：“那如果我解答不了呢？”

　　安洁拉歪了歪脑袋：“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噫，这岂不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既如此，那就上吧！”

　　海登咧开嘴，伸手握拳，居然又把伟大工程剩下的力量运用起来，

　　“被逼到这种绝境的时候，我还从来没有输过！”

　　轰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海登终于再次操作残余的伟大工程，无穷力量立刻震荡而出。他仿佛要无视代价，不顾运用这些力量反而会强化死产幼神的风险，反而打算抢先打杀这死胎再说！

　　他似乎是明白了某些道理，而且一旦明悟就不再顾忌，毫不惧怕，反而迎难而上。他伸出右手，就有无数繁星组成的星河巨手从虚空中生出来，变成一尊硕大的拳头破空而出，朝死产幼神打出毁天灭地的一拳！

　　砰！

　　这下双方力量几乎平等，顿时就把死产幼神乘坐的死海巨浪震得破碎。尽管这死胎是死的而且没多少思想，一时间似乎也有些吃惊。

　　这魔法师怎么突然就要暴起杀人了！？

　　海登又岂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上次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他用自己的身体当作抵押，扭曲时空从未来借力，助帕妮娅成神，复活阿拉斯托，战胜【波旬神相】。

　　上上次和帕祖祖厮杀，海登也是出尽了全力，逼出了对方的每一张牌，让帕祖祖被气候控制系统轰杀。

　　再上次和红叶还有魔鬼们大战，他战到一滴魔力不剩，最后也还是赢了。

　　这一次，趁着死海巨浪被他的星空巨拳震碎，海登居然直接把巨手从炸开的死海水滴中强行挤过去，一巴掌压顶抓下，竟是要抓住这死胎的畸形大脑袋，直接把它的脑袋捏爆！

　　这已经是海登现在能使出的力量之极，是趁着死产幼神一瞬间似乎有些吃惊这千分之一秒的机会，这全力一击才会出现。

　　海登的智慧，就是这野兽般的直觉，是在千分之一秒里把握住生机，狠狠梭哈的能力啊！

　　“你能吞噬伟大工程的力量？吞噬也要时间。我现在就药一秒内捏爆你的脑袋，看你怎么吞噬力量！”

　　伟大工程是资本家曾经用来弑神的力量。如果海登真用这繁星巨手把死产幼神的大脑袋捏爆，就算它是天生神魔，堕天使交合产生的杂种，那也只能乖乖毁灭——毕竟它不是真正的堕天使。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死产幼神虽低能，却不可思议地做出了正确的反应：它抬起手中的【天罚神剑】，刺向了海登抓它脑袋的巨手。孔雀王遗失的上古神器多么厉害，立刻就把海登这只星光巨手死死钉在空间中，一时间动弹不得。

　　不仅如此，它还迅速从这伟大工程的巨手中抽出夺取能量。

　　但正如海登所言，吞噬也需要时间。而这便是他接下来的战术关键所在。

　　尽管如此，这死胎幼神依旧催动力量，朝海登射出第二道杀气腾腾的死海剑芒。其大如弯月，快如雷霆爆发。

　　海登的伟大工程法力被【天罚神剑】钉在空间中，这时已经不能用它来抵挡攻击。不过他还有【言辞利剑】，所以问题不大，对吧？

　　“快去，我的利剑！”

　　海登果然开口高喊，送吐长了翅膀的话语，

　　“给我把这伟大工程的力量源头斩断吧！”

　　——啊！？

　　话音刚落，【言辞利剑】就和话语一起从海登口中流出。

　　它比一切刀剑都更快更锋利，甚至可以剖开灵与魂，分开思想和意念，连命运之类肉眼不可见的东西也可以斩断。

　　正好被死产幼神钉在空间中的繁星巨手，就这样被海登吐出的话语一剑砍断。他吐出的言辞之剑穿过被定住的空间，就这样狠狠把巨手给剁了。

　　正忙着用【天罚神剑】钉住巨手的死胎神，这时候可就没办法用它来阻挡【言辞利剑】了。

　　下个瞬间，周围的死海巨浪便发出沙沙的声音，像退潮一样开始缓慢流逝。

　　就连原本要飞来斩杀海登的死海剑芒，它的速度和力量也都立刻减弱。

　　这就是【言辞利剑】用主观言语改变现实的力量。想象、抽象与创造，可谓与神力同等的力量。

　　话虽如此，就算斩了力量的源头，这流失也不是瞬间就能完的。死海剑芒的威力仍然凶狠猛烈。安洁拉虽然全速闪避，却仍然慢了稍许。

　　只听“轰隆！”震响，海登便感觉到一阵源自灵魂和精神的剧痛。

　　【天罚神剑】的巨大剑芒，已经把他的星光体硬生生轰爆了！

　　（惨了，失算了。）

　　此时此刻，海登脑海中只来得及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这下真的要死了。）

222：死亡的幽灵

　　死产幼神刚刚“登场”，就定住了整个死海的物质时空。

　　海登虽然已经吃过金丹，已经是仙人之躯，但毕竟不是那些灵肉一体的东西。他还是有物质肉身的，所以在这物质时停里面就不能依靠肉身，只能用他的灵魂和精神——用星光体来活动。

　　没有仙人躯壳，只用魂魄精神，这样自然就比较脆，不过本来也不是啥大问题。海登早就观察估算过这死胎幼神的速度、行为模式，以及力量流量。只要有【言辞利剑】保护，他估计自己就能护住星光体（差不多就是灵魂+精神构成的身体）不被对方打破。

　　唯一的风险点就是海登放出【言辞利剑】斩断因果和力量连接的这一瞬间。但他也估算过，在这千分之一秒内，死胎幼神的力量应该会非常混乱，忙着吞噬他打出去的星光巨手，不太可能还有余力反击。

　　根据海登的事先计算，他最多也只有三成概率可能会在千分之一秒内被死胎幼神用【天罚神剑】的剑气打中。七成胜算，这个概率赌下去是完全合理的了。

　　……然而人倒霉的时候就是吃饭也会被噎死。一千次里只会失败一次的医疗手术，有时无论如何它还是会出错。七成胜算在倒霉的时候一文不值。

　　海登今天就是这么倒霉。

　　如今他肉体完好，精神却被【天罚神剑】硬生生轰爆。别说海登自己，一时间竟连安洁拉都有些愕然了。

　　好在海登这几年来，毕竟已经接受过许许多多生命力量的强化。他自己炼过吃过仙丹，还在海拉女神的炼金炉里走过一遭，各种技术和积累都已经不少，所以海登现在的生命力便是特别强韧。

　　正如海拉女神当初说过的，最重要的就是生存力嘛！

　　所以就算被【天罚神剑】轰中，海登居然也没有瞬间死亡——看起来他应该还能苟延残喘两分钟才会彻底魂飞魄散。

　　死胎幼神也看得见海登现在将死却未死的状况。不过就在它准备补刀的时候，安洁拉却转过头来，瞪了那死胎一眼。

　　她就只是瞪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光线从安洁拉眼睛里飞出来。然而就这样的一个眼神，便让原本并无智慧的死胎动作停顿下来。它似乎是犹豫了一会，最后大概认为即将死去的海登已经不具威胁性，所以便后退离开了。

　　扭曲空间，它穿透水与风升向海面，便将海登和安洁拉抛在这死海之底。

　　星光体遭到破坏，海登的精神已破碎，灵魂也被轰散。肉体、精神、灵魂三要素之中有两个遭到【天罚神剑】重击，自然必死无疑。

　　若不是之前有过许许多多的积累，海登早在被打中的瞬间就彻底死了。现在这个情况，最多也不过再支撑一两分钟。

　　（安洁拉……呃啊，大概也不行……）

　　就之前曾有过的表现来看，安洁拉的气息在治疗被破坏的精神意识时，效力是很有限的——阿拉斯托就是个很标准的例子。以前海登要她想办法救活精神溃散的阿拉斯托时，安洁拉便做不到。她也不是吐吐气便能做到任何事情的万能许愿机。

　　海登现在精神和灵魂都被【天罚神剑】轰破，空余肉体完好，怎么说也是死定了。必死无疑。

　　“抱歉，安洁拉，我还没……”

　　话都没来得及说完，海登就感觉到精神已经开始溃散。

　　“主人现在的伤势确实有些麻烦，但请不要担心。”

　　与此同时，安洁拉则是牵起海登的手，轻轻放到她自己的怀中。她身体柔软的触感和齿轮转动的温柔声音都让海登不禁平静下来。

　　“您已经拥有资格，而我也已经做好准备。请交给我吧。”

　　她轻轻抚摸海登的头发。渐渐地，海登便感觉到连紧张恐惧都被安洁拉的指尖所融化。

　　“或许……这一定就是命运。”

　　顺着她的引导，海登就这样慢慢失去了意识。

　　“大海啊大海，记住我的话语，让它们成为万世不变的律法……”

　　在意识完全消散之前，他似乎听见……安洁拉唱起了他从未听过的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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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艾比盖尔这边，她急急忙忙离开海底的战斗现场，急匆匆赶到【堕天城】顶上，倒是很快就找到了亚斯塔禄。

　　亚斯塔禄也是堕落天使，当然不会被物质时停的效果束缚住。但她比艾比盖尔还要搞不清楚状况。她之前听海登说他要开掘死海遗迹的时候，怀疑这是孔雀明王派女婿来挖海底什么古怪的东西。但亚斯塔禄是真的打从心里特别害怕孔雀王，所以她就主动回避这事没管。

　　结果现在这下倒是好了。谁能告诉她究竟为什么她的整座堕天城——甚至整个死海都会突然被物质时停封住？

　　而且为啥还有个死胎神魔要驾着死亡海啸冲上来？！

　　顺带一提，亚斯塔禄也把现在的艾比盖尔当作是赫卡忒了，毕竟艾比盖尔现在毋庸置疑真的就是赫卡忒——她连力量、灵体和真名都变成艾比盖尔·赫卡忒了。所以越是天使，就越会觉得现在的艾比盖尔就是赫卡忒。

　　艾比盖尔也没解释，免得浪费时间。幸好她有一部分赫卡忒的记忆和知识，因此也不至于露馅。

　　可惜还没等艾比盖尔仔细向亚斯塔禄说明状况，她们就都感觉到一阵从海底下传来的剧烈异变。

　　卡死的时空齿轮开始继续转动，她们都感觉到原本被钉住的物质时间继续前进了。

　　“怎么回事？那个死胎神魔被解决了吗？”

　　亚斯塔禄皱着眉头把神念探查过去，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探知能力受到了阻碍。

　　艾比盖尔的反应则是更快一步：“不对。应该是海登让它没法继续维持那么大范围的时空魔法了。”

　　话虽如此，这也不完全是个好消息。因为两位堕落天使这时候都感觉到，有一股恍若实质的“饥饿”感和压迫感，正不停从海底涌出来，而且正飞快地升上来。

　　敌人已袭来了。

　　两个堕天使飞出高塔顶层时，就都看见一个庞然大物正从海底升上来，已经升到海面。虽然物资时空封锁解除了，但是她们却发现自己的灵觉都受到压制，没法直接用心灵去看到海底的情况，只能用五官肉眼看见那爬到海面的尸骸怪物。

　　那惊骇灵魂的异形。

　　【言辞利剑】已经斩断了死产幼神原本吸取能量的因果线。它没法继续从伟大工程上得到力量了，因此不得不解开对物质时空的封锁。就连它所乘坐的死海潮水，如今都正在迅速消退。

　　话虽如此，就连游泳池放水都要放个半天，何况死海幼神有那么多的能量？所以它并没有立刻就凭空消失。在这即将到来的绝境之中，它反而开始做出，那任何饿急了的动物都会做的事。

　　既然失去了能量源，既然被斩断了“脐带”，那当然就要自己觅食。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海登已经死亡。现在驱使死胎的只有饥饿食欲，只有遵循本能去捕食。那么，这附近哪里还有马上就能填饱肚子的食物？

　　当然就是头顶，就是上面。

　　冥界之海的浪潮已经开始消退，死胎幼神失去了伟大工程的精纯至高力量，但它还有别的办法。它抬起头，从裂开的后背中，竟展开四枚巨大的翅膀。

　　那翅膀全都是用半透明的灵体组成的。四枚翅膀，分别由无色的寒风和冰冷的白光所构成。它们都描绘着奇异又细密的纹路，不知为何还长满令人恶心的眼球。只是扇动数回，那四枚翅膀便鼓起膨胀，最终长得比大鹏双翼还要宽广，带着死胎幼神悠悠升上海面。

　　艾比盖尔和亚斯塔禄如今在塔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景象。

　　这么一个，丑陋的半灵体异怪。

　　“你说这东西是堕天使神力混合生出的杂种？我怎么觉得不止那么简单？”

　　亚斯塔禄光是看到它手里的【天罚神剑】就已经够害怕得了。现在她远远看见这灵与尸骸的异形怪物，更是又恐惧又恶心。

　　艾比盖尔同样看见这已经变化的死胎，作为魔女神的洞察力却让她比亚斯塔禄看懂了更多东西：“伊斯塔，你不觉得这造型有些眼熟？”

　　话音刚落，变异的死胎神就察觉到两个堕天使的目光。它瞥都不瞥她俩一眼，只是振动翅膀——下一刻，立即便有一道无形无色的震荡波穿过空间扫过来，惊得她们赶紧缩头躲开。

　　擦过顶层的震荡波于是打中塔最顶上的卫星天线，轰隆一声就击得粉碎，然后连残渣也磨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用以太波震荡空间？？”艾比盖尔眼睛都瞪直了，“它从哪学会这种招数的？”

　　亚斯塔禄看见自己的设备被打爆，又看到死胎神眼巴巴要吃她的【堕天城】，哪还有时间琢磨这个？其实她光是看见【天罚神剑】就几乎要吓尿，然而【堕天城】是她最后的资本，哪怕再吓尿她也得顶上去。

　　因此丰满美艳的大魔鬼冲出高塔，挥动衣袖，降下去一股强大坚实的力量。她身穿华美的衣裳首饰，散发出馥郁的甘美香气，实际上却是第一流的战士。在古老的迦南神话里，她曾经只凭双手就撕烂了死亡大蛇的鳞片血肉。她是古代的生命地母神，理论上正是这个死海幼神的对立面。

　　这次她也是翩翩降下，伸手就抓向死胎神的脑门，要把它的大脑袋直接扯烂——然而随着亚斯塔禄催动她这一方大地之力，也就是发挥她“资产”的力量时，她却愕然感觉到……

　　……这死胎幼神的力量，好像比她还强啊！？

　　其实换个角度仔细想想就能意识到，这死胎神之前居然能够封住整个死海的物质时空，就已经说明它的力量有多大了。

　　亚斯塔禄在全盛时期应该也能做到同样的事吧，可她现在只是个破产的物业管理。虽说死海和【堕天城】是她最后的产业，但想要定住整个死海的时空果然还是做不太到。

　　不为别的，钱（资本）不够啊！

　　情急之下她更是伸手紧抓，地母神力涌现，与亚斯塔禄身上华贵的衣裳首饰共鸣，就像高高在上的尊贵女王一般，要催动出更多力量。

　　在很早的上古时代，亚斯塔禄（伊什塔尔）就察觉到了财富与权势之间的关联。她身上的七件华贵衣裳首饰其实就是作为她神权象征的神器。她其实也是古代的财富女神之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