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条新娘 第226章

　　所以，吃醋可能是真的，但这里必然就还有另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动机。

　　芙蕾雅却没有立刻回答。她又用怒意的目光死死盯着海登看了足足一分钟，才干巴巴地说：“我半个月前才派间谍打入鲜花魔法公司，是因为我担心你那些乱折腾瞎操作，会阻碍卡莲的未来命运。”

　　“啊？”海登立刻皱眉了，“你在胡说什么？你自己都说了，只有预知者才能干扰预知者看到的预知。我又不是预知者，怎么可能……”

　　……然后海登说到一半，自己就先反应过来：他真的不是预知者吗？

　　芙蕾雅现在也同样狐疑地打量着海登。她本来其实也没有真当认为海登就是个预知者，毕竟海登连神都不是，更遑论如主神菩萨一般预知未来了。但这样和海登聊了半个小时，任谁都会开始怀疑海登这人是否有些不对劲。

　　现在看海登表情诡异，芙蕾雅自然也不蠢，神色更加凶狠起来：“好哇，果然是你！什么卡莲的副手，给她帮助？我看你才是趁虚而入，扰乱她至尊命运的毒瘤！”

　　这下可就有点尴尬了。

　　“别血口喷人，芙蕾雅。你来来去去也就只会说那四万人招工的事。这件事我们又不是没法解决，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话虽如此，海登却也有点冒冷汗了。他已经隐约猜测到芙蕾雅接下来想说什么。

　　“真是这样吗？”

　　果然芙蕾雅就重新冷笑起来，

　　“你很清楚现在的人力资源市场有多糟糕。你明明知道密特拉集团最近刚搞出来什么东西。这种时候，你还要说事情不够严重？”

　　她果然就要说这件事。因为密特拉集团最近开始投入试用的技能教育晶片，人力资源市场已经开始动荡了。

　　对劳工来说，教育晶片就意味着他们与雇主的议价权进一步损失，甚至跌到谷底。既然密特拉集团可以随便给路边的乞丐装上晶片就拉回办公室上班，那员工还凭啥和他们谈条件呢？

　　虽说这年头的劳工本来就没什么资格和雇主谈条件，但肯定没人喜欢从很糟变成更糟。

　　然而另一方面，密特拉集团这做法对其它大公司也不是好事。在另外这三家巨型企业看来，密特拉集团已经是狠狠露出獠牙了。

　　因为教育晶片这种东西如果被密特拉集团垄断，它是真有可能把另外三家巨型企业都逼死的！

　　“到现在为止，我今天已经给你讲了很多发生在过去的事——很多发生在几十年前的事。”

　　芙蕾雅冷冷地说，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不祥的光，

　　“现在我将告诉你以后会发生什么。时代已经要变了。而且一切变化都始于这所谓的教育晶片。这就是开启动乱的风暴。”

　　海登默默听着她说话，仍然在冒冷汗。因为风暴这个词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因为海登并不愚蠢，很多道理他自己也能想得出来。

　　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本来就建立在一种很脆弱的平衡上。这种平衡的本质，乃是基于资本众神、巨型企业之间薄如蝉翼的和平。现在力量最强的四家世界级巨型企业，虽然资源、权力、技术和强度各有高低，虽然四百年来一直在台面底下暗潮汹涌斗法，但也一直都没有撕破脸，一直没有破坏现在这来之不易的世界和平。

　　哪怕偶尔出现阿拉斯托当年搞【波旬】组织那样的恐怖行动，在三家大公司之间挑拨离间，但三家大公司也还是很有默契地彼此妥协，然后先把【波旬】组织给干死了。因为市场的蛋糕还够大，大家姑且还够分，资本众神之间就还没有也不愿意打得头破血流。

　　当然啦，大家私底下都在偷偷开发自己的秘密技术，想要有朝一日靠着开创性的新技术改天换日，独霸天下，赢得这场吃鸡游戏——但这是另外一回事。

　　谁都没想到密特拉集团竟然那么快，那么早，就把【教育晶片】这种能动摇整个局面的大杀器亮出来，丢到市面上给大家看。这就颇有种“老子不继续玩了”的霸气。因为密特拉集团这次的操作，就像是主动推动吃鸡游戏里的毒圈开始缩圈。

　　太复杂的东西也不必多说，就说员工成本的问题吧。密特拉集团今后就可以把【教育晶片】把员工成本下降到一个惊人的程度。不但工资可以开到最低，甚至连各种员工福利，员工们都不会敢和他们要。那时候可就真是低人权优势。其它大公司怎么和密特拉集团比？

　　如果说以前资本众神之间还有礼节和默契，还只是一边小打小闹一边时常合作，那么从今以后可能就不再是了。

　　从今以后，或许就是资本众神之间也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撕破脸互相厮杀到你死我活的时代了。

　　这才叫作撼动众神的宝座呢。

　　“那将是残忍当道的时代，是人化身豺狼，将彼此视作猎物的时代，是神和野兽毫无区别的时代。”

　　“那就是芬布尔之冬，诸神黄昏的前奏，礼崩乐坏的时代。”

　　芙蕾雅像是说预言般喃喃道，满是深沉而令人不寒而栗的语气，

　　“海登，社会的秩序和礼仪都即将要崩溃了。这种时候，你还跑来我的神殿里闹腾就很不明智。如果我想，现在杀你已经不需要付出以前那么大的代价。”

　　但这种威胁并不足以让海登害怕。他只是摇了摇头：“芙蕾雅，杀我没那么容易的。”

　　“或许你真的很难杀吧。”芙蕾雅冷冷一笑，“但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和卡莲的公司，那个横跨了三大公司的小小团体，现在之所以能够安然存在，很大程度建立在资本社会的和平秩序之上。一旦和平彻底破碎，大公司撕破脸互斗，你猜会不会有哪家大公司先针对你们，把你们吃了补充营养？孔雀王可能暂时还护得住你和卡莲的性命，但他可护不住你们整个公司。”

　　……这，倒还真的算是一个麻烦。

　　其实礼崩乐坏天下大乱对海登他们来说，本来应该算是件好事的。因为卡莲现在变强了，已经是一尊大神了，新芽城和生命网络也已经初具规模了。再加上安洁拉这台不讲道理的永动机，海登他们真缩起来渔翁得利也不是没可能。

　　问题是，别人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缩起来种田呀！就算大家现在已经变强很多，肯定也还是挡不住另一家巨型企业的认真殴打。就连烟雾镜公司这种最弱的巨型企业，认真碾过来肯定也还是可以把鲜花魔法公司给碾碎的。

　　海登现在揉着太阳穴，开始思考办法。

　　小型势力想要在天下大乱的时候活下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先依附大势力，争取发展和变化的时间。海登这边有卡莲和安洁拉，种田潜力绝对是天下第一，熬久了八成就能趁机翻身。

　　他现在眼前就有一个芙蕾雅，她是沃坦公司真正第二有权势的神，而且她还很喜欢卡莲。如果能和芙蕾雅结盟，【鲜花魔法公司】的生存力显然就会提升很多。但芙蕾雅终究也是个资本神，她仍然很看重实际利益，只靠晓之以情并不足够和她平等结盟……况且海登也不想和芙蕾雅当情敌，这也太可笑了。

　　那么除此之外，海登还有什么实际利益可以拿出来打动她芙蕾雅的？他手里确实有很多有力的筹码，问题是大部分也都见不得光。海登敢把很多秘密拿给自己的核心小伙伴们看，但显然芙蕾雅可不配加入这个核心。

　　不过很快，海登还是想出了一个好东西。

　　“芙蕾雅，你之前说我不配当卡莲的副手，不配当卡莲的未婚夫。但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一个新情报。”

　　海登说到这里，装模作样地眨了眨眼睛，

　　“你已经知道我也是一个预知者。你也说过两个预知者之间如果彼此交流自己看到的东西，互通有无，得出的结论精确度就会更高。”

　　“这个额外加分还不够吗？”

　　很显然，芙蕾雅情感上就一点也不想要和海登这种人合作。但与此同时，她也是一个资本神，而且已经知道天下即将大乱，不得不认真考虑她自己的利益得失。

　　所以到头来，巫师还是可以靠忽悠神来解决问题。

255：我令你立刻改正!

　　“芙蕾雅，你声称我没有成为卡莲副手和未婚夫的资格，但实际上你来来去去，也只会说我之前那出招工四万人的事。你认为在现在这逐渐混乱的市场上，我这么做就是成为出头鸟，会被其它大公司盯上，会给卡莲带来麻烦。”

　　海登慢悠悠地说，

　　“但你现在知道了我也是一名预知者。这样你还认为我之前招工四万人是犯蠢吗？”

　　骗！就硬骗！海登之前招工四万人纯粹就是他自作主张，根本就和他的先知能力毫无关系！实际上，就连海登的预知能力到底靠不靠谱，也根本就没人能替他打包票。谁知道他的直觉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然而芙蕾雅可不知道海登的直觉这么不靠谱。她本来就怀疑海登是预知者，现在听海登这么一说反而更有点确信。

　　不过她毕竟是个大神，也没那么容易轻松就被忽悠过去：“你说你是预知者就真是了？哪怕真的是，也不表示你就多靠谱，只能说你给自己的奇葩行为找了一种解释而已。你也有预知能力，并不表示我与你合作就能得利。”

　　“确实。”海登点点头，“但我好歹是个预知者，这一点不能加分吗？”

　　实际上确实可以。预知能力确实就能让芙蕾雅重新考虑一下和海登合作的得失利弊。况且海登也并不是要空手套白狼。虽然他自己的东西大都见不得光，但卡莲的东西也是他的东西，所以问题不大。

　　“你之前提到过我在死海搞出来的梦想花大广告。那你有兴趣在这方面合作吗？”所以海登问到，“梦想花的炼金技术对你也是有用的。”

　　芙蕾雅是沃坦公司中主管的爱与美与魔法以及生命繁育的女神。对于资本神来说，所谓主管爱欲的神，本来就不光是要负责正常人所谓的爱情。《母猪的产前产后护理》和《优生学》同样是芙蕾雅的专业。

　　而梦想花的技术本质乃是专精分离纯化的植物炼金术。这种东西芙蕾雅当然用得上，实际上她甚至是很想要的。但芙蕾雅听到这话反而皱了皱眉：“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你说过接下来将是诸神斗争的时代，现在资本社会的秩序和礼仪都要崩坏。所以我的提议是我们建立一个平等合作的关系，不要再搞间谍之类有的没的把戏。”海登伸手比划了一下，“不是和我，而是和卡莲。我们联合起来抵抗想找我们麻烦的人，与彼此结盟而不是争斗。这样对我们都好。”

　　芙蕾雅的眉头却没有松开：“无比动听的说话，但我为何要相信你？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才是欺诈者，是说谎的骗子，是玩弄诡计的巫师，是蛇和狼之父！也许我应该现在就把你轰杀，才能避免你干扰卡莲将要成为至尊的未来命运！”

　　“错。如果你把我轰杀，很显然卡莲会非常痛恨你，而且孔雀王也许真的会跑来把你砍死。”海登摇摇头，“但如果你和我们结盟，你就有理由经常跑到【新芽城】来拜访，也可以继续对卡莲施加影响。如果你真担心我会把卡莲成为至尊的未来命运干扰，就更应该亲自在旁边修正，平衡制约我所能造成的影响。而不是继续像现在这样，远远看着干着急。”

　　这话终于戳在了关键点上。整个会客室再次陷入沉默。这次的沉默持续了不止一分钟，因为芙蕾雅认真计算起了利弊。

　　但海登知道她最终会同意的。不是出于直觉预知，而是出于对她性格的了解。这些资本众神终究没有脱离七情六欲，更没有脱离对利益的追求。而这些性格就会决定祂们的命运。巫师要欺骗这些自作聪明的神明也不需要预知命运的能力，只需要知晓这些神明在性格上的弱点就足够了。

　　果不其然，两分钟之后，芙蕾雅重新转眼看向海登。她的双眼里同时闪烁着由衷的怒火和对利益的计算。

　　“丑话我先说在前头。如果你骗了我，或者欺骗伤害了卡莲，我是绝对会让你倒大霉的，编织谎言的海登。到那时候，花言巧语是不会有用的。”

　　哎呀，何必把话说得那么过分？海登可不觉得他真的有欺骗芙蕾雅什么东西。但事到如今，他当然还是要拿出有担当的样子：“如果真有那时候，我自然会承担责任的。”

　　于是芙蕾雅也不再多说，就把会客室外面的那两个女武神侍女给叫了回来，让她们拿纸笔过来签合同……不过这时候还出了点小小的意外。那两个女武神回来的时候，安洁拉也跟着她们一起回来了。而且不知为何她们好像非常害怕安洁拉，不但和安洁拉一直保持距离，眼神深处还有一些惊恐。

　　要知道战斗神族本来几乎都是无所畏惧的。他们在设计层面上就早已被调整成几乎不会感受到恐惧的状态。像密特拉集团【执金刚神】那样的基因改造战士生理上就没有恐惧感。沃坦的女武神们更是完全机械身体，根本没有能感觉到恐惧的器官。换句话说，一般只有非常非常奇怪的超自然恐怖能有办法打破战斗神族的恐惧免疫，把他们吓到。这绝对是很稀罕的事。

　　“怎么回事？”所以芙蕾雅反而被自己的两个侍女搞得一头雾水，“你们在门外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两个女武神张口结舌，竟是说不清楚原因。

　　海登倒是因此想到了另一件事，赶紧插嘴转移话题：“芙蕾雅，我还想请你帮一个小忙。你应该看得出我的女仆用的是你们公司内部流出来的次品女武神零件，但你也说过接下来的状况会越来越危险，只靠那些次品零件已经不够了。我想要一套你们的真神级纳米机械躯体。”

　　“别胡说八道了。给你真神级的机体是绝对不可能的。”芙蕾雅翻了个白眼，仍然皱着眉头望着她的侍女，“我可以给你一份现在最高级、最新型的瓦尔基里完全构装躯壳的设计图，但是你要拿同等价值的鲜花魔法公司股份来换。”

　　其实海登本来也没指望芙蕾雅会给他真神级的机械躯体。可是俗话说得好，如果你想要一匹马，你就可以先要求一头大象，这样别人就更容易同意给你一匹马了。况且芙蕾雅是女武神之王。她手里肯定有能拿出来做交易的女武神躯壳。

　　安洁拉的机械躯体质量太差，这一直是海登的一个心病。而大家都知道沃坦奥秘技术公司拥有世界第一的机械躯体制造技术。若想要得到最强的机械身体，和沃坦公司合作就是必须的。芙蕾雅愿意给海登女武神躯壳设计图，这也算是个意外之喜，毕竟如果只买个躯体，海登其实也不太放心，还是自己拿图回家研究比较安全。

　　相较之下，只是给她点股份几乎就不算什么事，反而可以把双方关系拉得更紧。

　　就这样，海登和芙蕾雅之间签订了第一份合作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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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芙蕾雅的公司，确保信息安全之后，海登当然立刻就向安洁拉问到：“你到底对那两个女武神做了什么啊？”

　　想必大家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然而安洁拉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先问了个问题：“主人，您知道这些瓦尔基里的身体是谁设计出来的吗？”

　　这问题可真是很奇怪了，但海登还是老实答道：“我听说是奥丁和芙蕾雅一起设计的，两人各占一半的权利，所以芙蕾雅才被称为女武神之王。怎么了吗？”

　　于是安洁拉这才解释道：“主人，这些瓦尔基里的机体设计，可能用到了从堕天使那边学来的，或者解剖堕天使所得到的仿生学技术，而堕天使们会本能地害怕我。仿制堕天使设计的造物，自然也会受到我的一些影响。”

　　这话可真就让海登大吃了一惊。

　　所谓的仿生学，指的是研究生物体的结构与功能工作的原理，并根据这些原理来发明出新的设备、工具和技术。堕天使当然也是一种生物体。通过解剖研究堕天使，人类当然也有可能理解到一些玄奥的原理，并模仿其结构进行发明，创造出新的技术。

　　这种事情在各种机械技术和控制论领域里都很是常见——就像模仿蛇类的热感应原理，开发出红外线传感器，就像模仿苍蝇的嗅觉开发气体分析仪……擅长生物体机械改造的沃坦公司本来就有很多仿生学产品。血肉苦弱，机械飞升。沃坦公司仿造生物体开发的机械改造，就比原本的生物体更加强劲。

　　但海登可真没想到，这些女武神的机体竟然还运用到了仿生堕天使的技术？

　　好吧，其实考虑到当年泰拉斯奎的事情，海登也知道堕天使在大公司手里说不上多稀罕。这几家大公司可能都抓住并封印了好几个堕天使，以供研究甚至玩弄。再加上堕天使们不死不灭，他们能解剖研究出一些技术也很正常。

　　所以现在海登唯一关心的问题就是：“既然这女武神的机体运用了仿生堕天使的技术，你用起来不会出问题吧？”

　　安洁拉立刻摇头，一脸自信：“请不用担心。物质载体永远都只是物质载体而已。堕天使终究也还是天使。仿制他们做出的人工躯壳，对我来说反而是比较好用的。”

　　“正如芙蕾雅女士所言，今后的状况将会越来越危险。我也需要一个比较好的载体才能更好地保护主人，并且实现您的愿望。”安洁拉说到这里，又是微微一笑，“所以我很感谢主人能帮我准备这样的躯壳。”

　　这温柔的笑容就让海登顿时感到十分羞愧。如果不是安洁拉吓到了那两个女武神，海登他恐怕还想不到要向芙蕾雅要东西呢。

　　芙蕾雅之前喷海登从来没想过要给卡莲送礼物，甚至从来就不知道卡莲的生日，从来也没有对卡莲表露过爱情。这些确实全都是海登的错。而在对待安洁拉的问题上，海登其实也是同样的毛病。

　　安洁拉每天打理家事，照顾海登的身心健康，他有几次向她表达过自己的谢意？安洁拉无条件而纯粹地爱着他，海登又有多少次设身处关心她，替她付出？安洁拉现在到底是他的发条老婆，还是他的发条老妈啊？

　　虽说是顺势，是机缘巧合，但海登作为卡莲的未婚夫，作为把安洁拉召唤出来的人，就没有尽到过这两个身份相应的职责，反而整天说自己和卡莲还有安洁拉都还不够平等，所以没有办法相爱。这样关心自己的面子，毫无男人的担当，怎么能行？

　　刚才被芙蕾雅狠狠地喷了一顿，海登现在确实就有点醒悟过来，这些确实就是他最大的错误。那么既然有缺点，他现在就不能再拖拖拉拉，必须马上开始改正了。

　　所以海登说：“安洁拉，我现在就要回去找卡莲了。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安洁拉立刻露出更加高兴的笑容，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当然。祝您好运，我亲爱的主人。”

　　老实说，这就让海登心里又多了几分压力。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就总有一天要面对安洁拉和卡莲同时存在的问题……不过，这个没那么紧迫的问题就先等到以后再说吧。

　　今天，他要先去找卡莲。

　　传送回城，回到公司，推开卡莲的办公室门。说来也巧，卡莲正好在和最近刚当上她秘书的乔安娜指示之后的工作。很显然乔安娜还没接到芙蕾雅的通知让她结束间谍工作，不过这已经不是海登需要担心的事了。

　　无视乔安娜，海登直接与卡莲那双有些惊讶的琥珀色眼睛对视了一会，然后他先开口大声说：

　　“卡莲，你今天有空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当然就让卡莲很是茫然，但她还是理所当然地回答：“除了公司的日常工作以外没什么特别事，毕竟我本来也不存在所谓假期。怎么了？”

　　这答案对海登来说已经足够充分了。所以他继续说出自己刚才已经思考了很久的一句话：

　　“那么我们俩今天就出去约会吧！”

256：和卡莲约会

　　不用说也知道，海登这突然袭击就把卡莲搞得很懵：“啊？约会？”

　　乔安娜虽然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她自然不知道海登刚刚都去沃坦公司做了什么），但也感觉不太对劲，赶紧凑上来阻拦：“海登先生，请不要乱开这种玩笑。卡莲小姐每天都有很多工作计划。公司里的重要决策、经营管理策略、外事高层的沟通交流，都是只有卡莲小姐能够做的。今天我们接下来也还要去会见……”

　　还没等乔安娜说完，海登就伸出手往她额头上一弹。只听“砰！”一声巨响，乔安娜就撞在了办公室的墙壁上。她整个人甚至像挂画一样在墙上贴了三秒，这才慢慢滑落下来。

　　“我已经和芙蕾雅谈妥，你可以准备卷铺盖回去了，乔安娜小姐。”海登淡定地说，“不过芙蕾雅现在心情应该不太好，我也不确定你回去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事到如今，海登自然非常不喜欢这个芙蕾雅派来乱事的商业间谍。但海登现在有所领悟，所以已经明白：他之所以会因为乔安娜的行为感到烦躁，其实并不是因为她真的干了些什么，只不过是海登在自我嫌恶罢了。

　　因为乔安娜在这里一阵上蹿下跳，海登反而更加清晰地看见了他自己的软弱。真要说起来，这反而是因祸得福。

　　与此同时，乔安娜挨了这一弹，与其说是因为疼痛而震惊，倒不如说是因为海登的说话而骇然了。

　　卡莲看了看海登，转头又打量了一下墙上的乔安娜，终于流露出惊讶之色，尽管她早就知道海登去找过芙蕾雅：“你在芙蕾雅那边都做了什么啊？”

　　海登也不必多说，直接取出他和芙蕾雅签的协议递过去。“我离开的时候，芙蕾雅已经在执行这份协议了。”他说，“她在我离开之前复制了三份。不过我猜她的间谍还没那么快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