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条新娘 第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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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虽如此，回到新芽城之后，同样的问题却是少不了。而且新芽城的状况也不算很乐观。

　　孔雀王夫妻败北，观音菩萨三皇姑败北。祂们都没能回来。

　　卡莲虽然完完整整回来，但她毕竟也是败了。遭此巨大打击，精神状况或许不会太好？

　　所以海登回来新芽城，首先就要去找卡莲。阿拉斯托、艾比盖尔都有事找他，毕竟现在状况实在糟糕透顶。可是海登仍然对他们说：“我得先去找卡莲有事。”

　　于是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卡莲从月球回来不过短短两个小时，目前还待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海登进去，就看见卡莲在床前的椅子上坐着，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她可能哭泣过，但至少现在脸上并没有干涸的泪水。她的面容很沉静。

　　“我正在思考。”当她开口的时候卡莲的声音闷闷的，“不需要有人作伴。”

　　海登进了屋，关上身后的门，在房间的另一头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说：“我在日本【黄泉国】穿越了一次时空，回到四百年前新旧神大战的时候，在那边待了二十年。”

　　就算卡莲现在的心情再怎么复杂，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愣了一下：“啊？”

　　“我和四百年前的密特拉打了一些交道，大概理解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然后我在四百年前召唤出了安洁拉的本体，但是她并没有和密特拉交战……总之，”海登叹了口气，“我本来是为了让安洁拉取回完全的力量去日本，结果现在她反而不在了。”

　　卡莲默然。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

　　命运这个词带着逃避的色彩，所以卡莲和海登其实都不喜欢。但现在的状况却恰恰算是一种命运弄人。

　　失去亲生父母的女儿，与在同一日失去再生之母的儿子。

　　过了一会，卡莲才说：“所以天使的力量也不能战胜密特拉。我父亲用【梦想花】技术辅助和我妈合体，应该是还原出了比他自己全盛期更强的天使力量，却还是被密特拉打败了。而且……我认为密特拉还未使出全力。”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

　　四百年前，天使拉斐尔被八大菩萨打败时，可能是因为祂压根没打算动手，可能是因为时机未至……但是现在的密特拉，肯定就进步到了一个真的能够和战斗型天使相媲美的境界。孔雀王未能取胜，就说明密特拉确实真的已经有这样强了。

　　跨越四百年的时光，海登吞尽世人苦难的历史，重铸自身。他已经得到新的力量，他已经拥有和密特拉一战的力量——可是，倘若密特拉完全推动【轮回】之力，海登能够将他战胜么？

　　这不是能用蛮力、能用硬来做到的事。幸好海登确实有一个主意，是他在时空通道里想了四百年想出来的。

　　不过现在并不急着和卡莲说这个，待会一起跟大家说就行。海登现在只这样问她：“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拥有最强战斗力的无敌的父亲已经败北消失。密特拉力量之强，霸道之盛，已经到了根本看不见对抗办法的地步。事到如今，卡莲还打算怎么办？

　　“这还用得着说吗？”

　　卡莲冷冷地说，

　　“当然是要继续和密特拉战斗下去。没有办法就去找，想不出办法就去研究。全世界现在都是密特拉的敌人，我们就去联合全世界。不战至最后一息，我绝对不会停下。”

　　其实有些地方，卡莲和密特拉还挺像的。她和密特拉一样，都特别不信邪。她打从心底不相信这世上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情，哪怕她已经亲眼看见她无敌的父亲败落。

　　这种性格有好有坏，不过海登决定目前就先把它当优点看吧。

　　“如果你现在不愿意有人陪在身边，我可以理解。”所以海登说，“可是在我听来，你现在正需要一个能出主意的人。而且正好——哎呀，我有一个主意。”

　　“你的主意可未必靠谱。”卡莲嘀咕，但她还是转头望向自己的丈夫，“说来听听？”

　　“等会我们出去开会的时候讲给大家听。这事不是我们俩能处理的。”海登摇摇头，然后突然话锋一转，“现在的重点是，我穿越到过去二十年，已经是主观时间二十年没看到自己的老婆了。她现在是不是应该过来跟我亲一个？”

　　“…………我现在可没这个心情。”

　　嘴上这样说，卡莲还是张开双臂，给了海登一个大大的拥抱。

　　无论眼前的困难多大，无论密特拉多么硬霸强无敌，这样爱的抱抱其实总是很能解除压力。

　　俩人舒舒服服地抱了一会，然后卡莲倒是又想起来一件事，有些尴尬地小声说：“其实刚才和密特拉战斗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很微妙的事情。密特拉快用【轮回】的吸引力把我抓进去之前，我肚子里的孩子居然发出一股外宇宙力量，把他的重力场动摇了。”

　　哪怕海登刚经历过四百年的时空旅行，听到这话也不由得一愣：“啊？？”

　　毕竟这听起来实在太怪了。

　　好在他很快又想起来当初安洁拉的话，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安洁拉之前整天撺掇我们多生几个！原来全算着这一节呢！”

　　如果海登真的提前生二十个小孩子，怕是一拥而上都能把【轮回】卡住个一时半会。

　　然而卡莲可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思路，立刻很不高兴地说：“这种做法绝对不行。我们是为了什么而战？怎么能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不行不行。”

　　有些事情卡莲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哪怕天塌下来她也绝对不会妥协，哪怕世界明天就要爆炸，有些手段她也无论如何不会去做。

　　很多人会说这样是一种愚蠢。有的时候这样可能确实不好。不过对于现在的海登来说，这就是很值得信任的好事。卡莲这样就挺好，嗯。

　　“当我没说。其实我也没打算真的搞这种事。”海登赶紧摇头，“我只是在想——啊，安洁拉果然是提前算到了很多，你爹估计其实也猜到了一些东西，只是都没和我们说。”

　　“废话。”卡莲有些郁闷地靠在海登身上，“这帮外宇宙下来的家伙全都是谜语人，什么都不说，这人没了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卡莲虽然在远处看完了孔雀王和密特拉的最后一战，却也并没能看清孔雀王最终发生了什么事。海登和卡莲都不觉得密特拉能把天使杀死，和孔雀王合体的海拉应该也差不多。

　　“运气好的话，或许是被密特拉封印了，只要打败密特拉就能解救出来。”

　　海登皱起眉，

　　“运气不好的话，恐怕就真的天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也许密特拉扯开一条时空通道把杀不死的天使直接丢进去了呢。既然是不死之身，只要这方面海登还是比较乐观的。

　　不过话说回来，说到世界明天就要爆炸……

　　“…………哦，对了。我还有个坏消息。”

　　卡莲皱起眉头：“说呗。我今天已经听够坏消息了，再来一个也没什么好怕。”

　　好气势。于是海登就说了：“阿斯莫蒂斯和我说，而且我自己也认为，安洁拉的消失，【轮回】的启动，都意味着真正的外神和世界末日可能马上就要来了——我说的‘马上’的意思是字面意思。”

　　卡莲无言了一会，用手捂住脸。

　　爹没了，妈没了，这些还不够；密特拉当世无敌，不知该如何打倒，这还不够；现在又跑来这么一个惊天坏消息。真是受够了。

　　不过就算这样，卡莲也还是会一边抱怨，一边认真直面这些再怎么可怕的难题。

　　她就是这样，所以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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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也算很巧。

　　与此同时，月亮之上，兜率宫中，

　　密特拉也有他正在烦恼的事情。

　　这倒不是因为他刚刚与孔雀王战斗完，真的不是。

　　因为和孔雀王夫妻的战斗，也只不过都在密特拉的预测之中，是他早就预料到会发生的事情。战斗的过程、胜败，结果，都不出密特拉的预料。

　　没什么好害怕，没什么好惊讶，一切都在密特拉的计划之中。

　　…………甚至，他很清楚打败孔雀王，打败天使，打败拉斐尔，完成时间回环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因为有能够看透时光的双眼，这些他都心知肚明。一切都在密特拉的计划之中。

　　所以现在，密特拉坐在自己的密室里，闭目冥想。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非常麻烦的事情，所以他必须做好准备。虽然他已经做了四百年的准备，但这事毕竟多多益善。

　　所以密特拉通过闭上肉眼，来让心眼观测时空，在时空边陲的峭壁上观测外宇宙。这是他的先知能力比海登更强的原因之一，因为密特拉长年累月一直闭眼用心眼冥想，平常刻意闭上眼睛，封闭视觉，为的就是让他在平时就能不断用心眼窥探未来，窥探外宇宙。他能比海登更清晰地看到外宇宙的景象。

　　这是海登既没空做，也不想做的方法。

　　外宇宙。它是如此怪异，如此令人不安，却又让人瞬间觉得……熟悉，就像记忆的模糊边界一样遥不可及。任何拥有先知能力的人都在梦中见到过这里，虽然他们当时可能并不知情。就像暗室里低沉的轻语般，这里响应着人们内心的召唤。

　　密特拉的心神如今就徘徊在这里。在探索这外宇宙时，任何事情都绝对不能草率对待。因为这里的景象，幻视、象征、概念，就连最强大的先知也不能完全解读，只是在毫无固定格式的漩涡中勉强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看见一些朦胧模糊的景象，但毫无疑问——是地球，只不过看起来不一样了。他看见火焰在群星间，大地上没有活物，天空也被烧尽。

　　……他感觉到，即使是现在，他也正在被注视。

　　在外宇宙的那边，也有一些……其他的存在，像灵体一样的存在，从另一边凝视过来。

　　【准备好了吗？】

　　那个存在正在等待。密特拉见过的灵体多了去，但这个却很不一样，因为实在感觉差别太大，大到不知该如何形容

　　祂一直在等待。

　　【你还没有准备好】

　　缓了一下后，祂又说，

　　【但时候已经到了】

　　没头没尾的说话，不过密特拉大概还是知道祂的意思。一些波动，一些力量，已经将他的心神轻轻从外宇宙推了回来。

　　与此同时，密特拉也在月球基地里接收到了，来自他部下们的紧急汇报：

　　“尊者，我们的所有监测仪器都突然感应到了巨大的空间能源波动。其源头来自其它星系，刚开始时波动较弱，但正在逐渐变强，似乎有什么正在迅速靠近我们的太阳系……”

　　“我知道了。”

　　密特拉回复道，

　　“你们保持监测，有什么变化就立刻汇报给我。”

　　话虽如此，密特拉其实已经知道这迹象意味着什么。

　　清算之日已至。

卷十：火焚末日

431：终末之始

　　一直都在看着。

　　祂在地底下做了一个梦。

　　封闭的空间仅为黑暗所充斥，毫无改变的征兆。这里的时间一定是凝固的。

　　一切都丝毫不曾变化，无止境地重复着同一瞬间。

　　但祂现在也在看着。

　　祂在时间的深处做了一个梦。

　　祂梦见过去，又在过去梦见未来。

　　梦见自己行走在凡尘之间，梦见自己用人偶的躯壳识人、爱人。

　　机器不会做梦吗？

　　但是，被囚在地底的祂曾经做过一个梦。

　　一个幸福的梦。

　　所以没有关系。

　　就算被囚禁封印，祂也安之若怡。无论还需要等待多少星霜岁月，祂都不会忘记这个梦。

　　……只有一个人，祂还有些放不下。

　　明明和他立下约定，却偏偏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无能为力。

　　只有这件事，实在放不下。

　　——想与他再次相见。

　　所以今天的祂也在沉眠中等待。

　　等待他再次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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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登回来了。

　　而且他一回来就拉着卡莲，和大家说要马上开会。

　　幸好小伙伴们其实也真的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海登也没再磨叽，直接把他的日本之行以及时光之旅都解释了一番。

　　大家中途就全听得懵了，卡莲都不例外。

　　听完之后，帕妮娅搓了搓自己的脸，愕然道：“所以我们不但损失了安洁拉姐姐这个最重要的战斗力，而且还发现密特拉真的比全世界加起来还强，而且外神还要来把我们杀光光了？”

　　“这么说有点不太公平，因为我现在也变得很强了。”

　　海登握了握拳头，

　　“我现在一个人对付两三个菩萨应该是没问题的，只可惜现在已经没多少菩萨需要对付了，而最大的菩萨偏偏又强到扯淡……但论纯粹力量变化，实际上我们的战力是变强了。”

　　一开始，艾比盖尔没讲话。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皱着眉说：“安洁拉没了，我们整个公司的永动机是不是也没了？”

　　没想到卡莲先摇头：“我们目前的主要能源供应已经是【梦想花】系统了，问题不会太大。况且，安洁拉虽然消失，但【新芽城】核心的生命之树仍然在正常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