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尾猫
新芽城的核心，山城的山顶上，安洁拉当年播种的生命之树仍然枝叶繁茂，硕果累累，一点也没因为安洁拉的消失而衰败。它是常青不朽的，可以无尽地流出能量。
爱就是如此伟大而又神奇的能量。
“因为生命之树仍然稳定，我们自己的生命网络还有全部的系统也都还运作正常。”阿拉斯托也说话了，“城内目前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大家都知道战争爆发，人心有些不太稳定。”
按道理来说，【新雅图自由邦】位于太平洋东岸，和欧洲那边的主战场相隔十万八千里，就算打仗好像也不应该让常青州的人民害怕？可惜现代人还是比较机灵的。他们知道世界最大势力之间的战争怎么也会影响到全世界，无论战场发生在哪里。
“我们现在的力量，一般来说是自保有余的——虽然我很想这样说，可是在密特拉决定要吃下全世界的时候，‘自保’这个词便是不存在了。”阿拉斯托说到这里，若有所思地说，“海登，你确定密特拉是执意要现在就征服全世界吗？”
海登点点头：“毋庸置疑。因为末日已经来了。他只能通过统一全人类的意志来对抗末日，没法再拖。”
这话其他人听了可能还没什么特别感觉。艾比盖尔却是脑子里混杂了大约一半的堕天使赫卡忒知识和记忆碎片，听见顿时大吃一惊：“他真的想要和【神】硬干？？不是吧！？”
“很遗憾但确实就是啊。”
海登轻轻敲着会议桌，
“所以我们现在同时面对两个问题。密特拉，以及世界末日。顺便一提，后者我目前还没有靠谱的解决方案。”
卡莲打断他的卖关子：“密特拉试图用来对抗世界末日的方法是什么？归根究底世界末日的表现是什么？地球突然凭空爆炸吗？”
“密特拉要用【轮回】吞掉整个世界，全人类，所有具备灵智的生命。他要让整个世界的一切一切思想都和他同步，和他团结一心——然后他要用这股莫大的力量去对抗末日。”海登揉了揉额角，“但这个末日具体是什么方式表现，我其实不知道。密特拉应该知道。而这也是为什么现在艾比盖尔对我们格外重要。”
他转向魔女神，大家都看向魔女神。艾比盖尔已经傻眼了。
“失去安洁拉和孔雀王之后，我们队伍里已经没有可信赖的天使了。我总不能去死海问亚斯塔禄。她太不靠谱了。”海登耸耸肩，“艾比，你继承了赫卡忒的堕天使知识记忆，现在能支棱起来吗？”
“别强人所难啦！天使的思维模式和人类的思维模式是不一样的！几乎不兼容啊！”
这么说起来还真的很奇怪。艾比盖尔现在到底算堕天使还是人？海登知道艾比盖尔现在有堕天使不死身，安洁拉也说过艾比盖尔继承了赫卡忒的堕天使真名。但这事也不能完全当好事看，因为安洁拉同样和海登说过，天使和人类在末日审判中的考卷可能是不一样的……
万一艾比盖尔拿了个不死之身，然后就莫名其妙被抓去做天使的考卷，那乐子可就大了。
“海登，你现在有对付密特拉的方案？”阿拉斯托接下讨论的话头，“那么，先让密特拉顶上去应对世界末日，我们这之后再打倒他，是否是一个更好的思路？”
海登摇头：“我不觉得。先不说他肯定会先来吃我们，重点是我根本不觉得密特拉的办法能成功。”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光是我手里的方案就还有很多问题。我有对付密特拉的主意，但是缺少实践它的兵力。我不可能真的仅凭自己或者加上你们几个就冲过去和密特拉的月球总基地干架。这种事情只会在赛博朋克游戏里成功。”
旁边帕妮娅还嘀咕了一句：“这种事情在赛博朋克动画里也有团灭的。”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卡莲挑起眉毛：“你难道打算先发制人，在密特拉打过来之前直接冲去兜率宫斩首？但你刚刚也说了，我们缺乏这样正面硬战的战斗力……”
海登没有直接回答卡莲这个问题。
当一切看似已成定局的时候，你该如何战斗？
你要如何对抗如此巨大、如此复杂、如此强大以至于没有人能搞清楚的事物？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我们缺乏兵力，也缺乏对世界末日具体方式的了解。”说到这里，海登突然转头看了看另一个方向，“不过我猜它们都该来了。”
啊？
话音刚落，卡莲也接到了来自【新芽城】安保部门的通讯，有些讶异地瞪了一下眼睛。然后她转头对大家说：“沃坦公司有代表过来了。”
“谁？”阿拉斯托立刻问，“又是芙蕾雅？”
“这次不是。”卡莲皱起眉，“是奥丁本人来了。”
奥丁
这个名字，大家无论如何都总是听说过，甚至见过、认识过的。
海登点点头：“好。我就知道他也该来了。”
虽然大家都已经听过海登讲述他的四百年时光之旅，听到这话还是不禁有些诧异。
等到卡莲放奥丁进城，进到会议室来之后，他们恐怕还要更加惊讶了。
“好久不见啊，奥丁兄弟。”
海登坐在他的会议桌位置上，朝走进房间的血誓义兄点头招呼，
“你看起来变老了。”
这话其实很奇怪，因为奥丁从外表上看仍然是四百年前的那副样子，身上披着灰色披风，头戴宽边帽，只露出右眼，冈格尼尔靠在他右肩上，外表看起来大概五十岁。神族怎么会变老？何况沃坦公司一直都有伊登女神开发的长春技术。
但是奥丁看起来好像又确实有点变老了，一种精神上的衰老和疲惫。
“你看起来倒是……”奥丁也用他灰灰的独眼朝海登仔细打量了一会，“洛基，你看起来倒是……长大了。”
这话听起来更奇怪了。奥丁认识海登洛基的时候，后者也已经三十多岁了。现在何来使用“长大”一词的道理？
然而，海登似乎也没觉得这样奇妙的说法存在任何问题。他反而点点头回答：“确实。这成长的代价可不小。”
红叶帮奥丁上了一杯茶。奥丁很淡定地在大会议桌上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才开始说：“当年日本那边最后一战，你莫名其妙失踪了。密特拉还和我们通知说你被天外旧神洗脑了。”
海登耸耸肩：“不奇怪，他应该现在还这样认为。有多少阿萨族信了密特拉这个说法？”
“我不信，托尔也不信，这样一来还信的就不多了。只不过密特拉如日中天的时候，我们不可能和他直接唱反调。”奥丁又喝了一口茶，一阵苦香沁入心脾，渗透心间，“所以这四百年来，我一直在琢磨和研究密特拉到底想干什么……以及这外宇宙到底是什么东西。”
海登很直接地问：“你得到了什么结论？”
“虽然只是马后炮，但我知道了为什么现在的密特拉可以这样强大，远比所有正常的资本神还要强大十倍不止。”奥丁平静地说。
海登摇了摇头：“这个我大致上也猜到了。我们等会可以对一下答案，不过我觉得差别不会太大。”
“也许，可是你们绝对不会知道另一件事。”奥丁终于笑了，看上去有些自豪，“你们整天忙着看脚下，没时间抬头看看星空吧？”
这话让海登和卡莲面面相觑。他们都不傻，都立刻理解了奥丁的意思——【新芽城】和卡莲的公司、势力虽然这几年蓬勃发展。但是几乎都只局限于地球上的资源。他们还没有，也不可能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去捣鼓太空里的东西。
然而这一部分，包括太空开发之类的技术，像密特拉集团、沃坦公司乃至于烟雾镜公司这样老牌的资本神超级企业，却是已经做了至少一百年以上的事情。
“整个太阳系都遍布着我的‘乌鸦’们，它们都是我的眼目。我在【阿斯嘉德】太空城里也有可以观测宇宙的望远设备。正因如此，我知道一些你们现在绝对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说到这里，奥丁的表情已经变得肃穆。
“外宇宙的末日使者已经来了。而密特拉，正在太阳系的边缘和祂战斗呢。”
………………啊？
即使以海登四百年快速成长的标准来看，这听起来也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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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宇宙
海王星轨道上，
密特拉集团的太空舰队已经做好了迎战准备。
这些飞行在宇宙中的巨大战舰，和海登四百年前看到过的密特拉飞行船，在外形上其实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规模和力量都强大了太多倍。每一艘太空巨型战舰的体积都相当于三艘四百年前的飞行战船，几乎是一座小城市在宇宙里飞。它们都装载了最新型的奥术推进系统，不但可以加速到光速的百分之二十，而且还能在太阳系内传送移动。舰内的生态循环系统也十分完美，几乎能够独立在宇宙中航行。
它们的武器装备也是无比强大。它们以太阳之力放射出的光炮，一发就能劈开大陆架，而且这样的炮火在战舰上绝对不止一门。
这样的宇宙巨型战舰，密特拉在海王星轨道附近准备了整整一百艘。这是他太阳系防御系统的第一道防线。
每一艘战舰上都安排了三千名金刚力士，他们如今都是严阵以待。
“感应到巨量外宇宙能量波动！时空奇点打开了！”
“全舰队立刻进入战斗准备！”
宇宙空间像风中的布料一般颤抖。在这让人心跳都漏慢一拍的时刻，星球暗淡，复而明亮。一颗闪烁的星星突破了时空的壁垒，像一张折纸般在物质宇宙舒展开。
……那东西看起来，居然像是一个巨大的红色光球。
舰队的指挥官丝毫没有因此怠慢，立刻向全舰队下令：“开火！”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非常不好看。
432：战争之鼓
“开火！”
一声令下，随后便是无数的炮火，从一百艘太空战舰上倾泻出来。
它们有能够分解物质的裂解炮，有超级高热高威力高集中的聚焦太阳光矛，有在虚空中暴烈燃烧的等离子闪电弧，还有用电磁推进把穿甲铁弹丸加到半光速，原理最单纯的物质加速炮。
如果没有其他强大神明阻拦，光是这样一艘太空巨舰就可以单舰镇压类地行星。
一百艘这样的巨舰同时开火，应该连星球本身都能破坏吧？
——可惜它们的敌人，那颗红色的光球，并不会就此毁灭。
面对这些飞速袭来的什么光炮，什么裂解炮，还有等离子闪电弧，光球的上方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光环，那个光环开始很小，但很亮，使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红光之中。然后它急剧扩大，向四面八方扩大，比什么城市、国家、大陆都要大，而且释放出比太阳更可怕的超高温。
太阳光矛被它吸进去，闪电弧被它吸进去，物质裂解炮什么都没打中，穿甲铁弹丸都被瞬间汽化了。
与此同时，还有三艘飞在最前面的太空战舰被红色光环卷进去，瞬间爆发四散，连固态的碎片都没有留下。它们的船体金属，千万吨重的金属全部变成白炽的液体，熔化的金属在太空中飞散开来。
而且红色的光球还对它们做出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所有这些融化、汽化、散落的金属，全都在红色光环的吸引下汇聚起来，围绕着光球塑造成型，形成一个人形的巨型机械体。
一个钢铁的，巨大的天使，身遭围绕着烈火光环。祂的核心，是一只庞大无匹的、像火焰般颜色的美丽眼睛。
祂停留在自己刚刚烧掉三艘战舰的地方，并未急着进攻。从祂出现到现在，实际上也不过才二十秒的时间。
这一切景象，不只是密特拉看在眼里。
奥丁的一只机械“乌鸦”停在海王星的行星环上，也把这一切全都望在眼中。
他的乌鸦看见，就相当于奥丁自己看见。而且奥丁倒也爽快，直接就把他看到的景象在会议室里投射出来，让海登他们都得以看了个一清二楚。
会议室里的好几个人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天使的战斗，如今全和吃了太多辣椒一样惊讶。
不过也有像阿拉斯托这样的人，惊讶的是这个：“密特拉哪来这么多太空舰队……”
“很显然他四百年都忙着在搞这个……”海登揉了揉太阳穴，“我的天啊，他忙了四百年的时间和资源，就为了偷偷在宇宙里搞这种大计划……密特拉，你到底把人类当成什么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了海登这话的言下之意。例如帕妮娅就没懂。不过大家一般不会对傻傻的小猫提出这种要求。
卡莲关心的则是另一个问题：“艾比盖尔，你有堕落天使的记忆和知识，能知道这位外宇宙来客的详细资料吗？”
为什么你们夫妻俩都喜欢让我做这种事？不过艾比盖尔并没直接把这话抱怨出来。她也知道事情严重程度，只能像聪明的一休那样拼命揉脑袋，一边死命盯着奥丁直播的画面看……看着看着，她居然还真从赫卡忒的记忆里翻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因为，就像安洁拉和阿斯莫蒂斯有很近的亲缘关系，赫卡忒正好也和这位新来的天使关系匪浅。
“这是……乌列尔。”
从秘火深处抽出堕天使的知识，魔女神呢喃道，
“告死天使，终局的天使，毁灭者，收割者，在神前往来的七位天使之一，所有炽天使中最恐怖的——神之火（Uri-El）！”
这听起来和温柔可亲的拉斐尔（神之药）差别真有点大。
“攻击神之药，不肯吃药，那么接下来过来的自然就是神之火了。是这个模式吗？”海登一边摇头一边吐槽，继续看向奥丁的实况直播，“不过，看起来事情还没那么容易结束。”
密特拉大概并不知道他交战对手的名字，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准备已久的这场战争。太阳系守卫舰队对这场仗早有准备，早经训练，而且一直都用【星网】结合在一起。前三艘宇宙战舰被乌列尔的光环卷进去爆炸之后，剩下的九十七艘战舰立刻用惊人的效率分散、传送开，并没有出现被乌列尔一挥光环就全部扫尽的尴尬惨烈状况。
它们也没有愚蠢到继续使用已经被证明无效的武器，而是立刻做出切换。九十七艘太空战舰，一齐开始向乌列尔发射重力波束。
重力，即万有引力，物与物之间互相吸引的力量，是宇宙中最为根本的力量——或许就连那最伟大的力量【爱】都和它相关。
同理，【轮回】也是需要用“引力”来推动的。所以反过来说，【轮回】也可以用来推动重力发动攻击。九十七艘太空战舰将重力制御，朝炽天使乌列尔释放出了威力绝强的重力波束奔流！
这股重力就像奔涌的江河一样，任何人被吞进，都会被击得粉碎，然后连残渣也磨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用这样的力量对付炽天使乌列尔，效果又是如何？
大家惊讶地发现——居然还真有一点用处！起码乌列尔这次没站在原地挨打，没有直接把重力波束吸进去，而是展开祂的光环，像盾牌一样把波束给挡住了。宇宙中听不见声音，但大家远远看着这副身临其境的画面，脑子里还是不由得产生出一种敲钟似的幻听。
“看来密特拉确实有点和天使战斗的本钱。”海登嘀咕，“不过只凭这个还是不够。”
密特拉舰队一开始用来攻击乌列尔的武器，什么高温、闪电、亚光速质量炮弹，对天使来说就像是穿身而过的幻影，根本连管都不需要管。
这一次的【轮回】重力波束炮倒是稍微有了点确实效果。但是这重力波虽然可以把菩萨随便屠杀，对付天使却还是差了点，就如同固体与液体的差别一样。用这个重力炮攻击天使，就像是小孩子拿着玩具水枪射大人。你要说大人有没有感觉，会不会躲闪，那当然是有感觉，可能会躲闪的——可要让小孩子用玩具水枪把大人射杀掉，再怎么说都还是有点困难。
况且这大人可不是拉斐尔。祂会反击的。
乌列尔已经开始行动了。
红色的烈火之光在祂身后展开了千千万万的光翼。这巨大的翅膀足有行星那么大。在宇宙中轻轻一挥，就有十四艘来不及传送躲闪的太空战舰被毁灭了。那些羽翼的温度是太阳核心温度的数百倍，被扫荡过去的太空战舰甚至连汽化的机会都没有。
不仅如此，乌列尔的光翼还在宇宙中扯出更多的时空通道。霎时间，居然有将近一百道的光芒从那些通道里飞出来。
是更多的天使！
或许这挥翅膀根本不是攻击动作，或许乌列尔本来就是这样计划的。祂们这次的攻击方式居然不是让单一超强个体直接把人类世界踏平，而是竟把天使的军团给叫过来了！
“能天使（Pow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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