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尾猫
这样一来绝大部分的怨灵意见都解决了。剩下那些问题巨人也迅速就处理掉。
……眼见【人子】还在做事，乌列尔不敢提前走掉，只能在旁边杵着，不过看起来还是很不爽。
所以巨人回头看了祂一眼：“你怎么还在？不赶紧回家？还想丢火球？”
【您如果如此希望那我就走了。如果您希望如此，我也不会再来。】
乌列尔虽然不高兴，不过反应还是很顺从，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人性并没有改善。一万年前他们跟着阿斯莫蒂斯选择离开，拒绝天父的干涉，把被伪神折磨当作自由，自己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即使今天看见这次的奇迹，也还是有人会渴望自己爬上去，成为下一个密特拉。下次再有谁掌控特别强大的技术，要把全人类并入电网，让全人类在矩阵里嚎哭，生不如死的时候，您打算怎么办？】
“我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
光之巨人平静地说，用海登的声音说，
“既然还没走，那就先待着吧。让你看看我最后的精彩表演。”
乌列尔对此非常怀疑，但祂没说什么，乖乖在旁边等着了。
亿万万的怨灵也在祂旁边等着。
出于好奇，海登在合一之中问拉斐尔：〖……这个乌列尔真的是天使吗？我怎么觉得祂和萨麦尔愤世嫉俗的味道挺像？〗
〖哎呀，有这样的天使，也有那样的天使嘛。就和人类一样，每个的想法都不一样。〗
拉斐尔忍俊不禁，
〖不过，乌列尔确实是在萨麦尔堕天之后才诞生的，是萨麦尔的二号机。和萨麦尔一样，和你我一样，都不完美，还需要成长。〗
得，这倒是解释了一些东西。不过……〖……我说句失礼的，那祂为什么还没堕落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因为祂没楞到看我们阻止还丢火球；也许是因为祂被骂了也会乖乖听话；也许是因为和永恒剥削的世界相比，祂试图毁灭世界的动机至少是出于解救被困的灵魂，也算是一种爱和正义。〗拉斐尔歪了歪头，〖无论如何，这不是我们需要评判的事情。海登，你在这个世界能停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最后的最后，你想要做什么？〗
唔，是时候了。
如果人生的终结就在眼前，只能最后再做一件事情，你会想要做什么？
海登想过很多。他很想最后与卡莲再见一面，真的很想。然而他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做。
如果人生的终结就在眼前，只能最后再做一件事情，但是什么都能做，什么愿望都能实现，你会想要做什么？
很久很久以前，早在海登邂逅安洁拉之前，早在他父母刚去世的时候，海登就时常思考一件事。
为什么他的父母会死？为什么资本神、大公司可以垄断掌控所有能够救人性命的力量，同时又让穷苦人用之不起？这不是杀一两个资本神便能解决的问题。这甚至不是杀光资本神就能解决的问题。
早在那个时候，海登就想要发明出一种可以普遍化、大众化、简单学习，不可垄断，谁都能用得起的魔法医疗技术。
那时候，老教授阿尔比昂曾经吐槽他，真的发明出这种医疗技术反而会被大公司打死。后来海登和卡莲混到一起，梦想花公司搞起来，达到了类似的效果，海登就也没再单独处理这件事。
但他不是完全没重新考虑过。就连穿越时空，以及四百年的时光旅行中，海登也一直试图思考这个问题。
技术的发展提升，一度是消灭极权的力量之一。奥术技术刚萌芽的时候，旧神们也不得不把一部分知识和权力释放给凡人，最后导致祂们被凡人资产阶级革命推翻。
可是当技术发展到一定高度时，也可能成为催生新极权的土壤。在传统的极权中，再独夫的暴君也只能通过其他人来实现统治，这就面临着低效率和无数的不确定因素。所以，在过去的历史上，百分之百的极权体制从来没有出现过……直到密特拉，他带来的技术发展，终于为这种超级独裁的实现提供了可能。
如果故事就这样结束在这里，正如乌列尔所吐槽，几百年后，甚至可能更快，下一个密特拉恐怕就能挥舞着新技术用新花样折磨自己的同胞。
归根究底，密特拉的花样虽然吓人，但本质上也是天才和技术的结果，包括他的眼睛，也只是修炼到至高境界之后的成就。几百年内，也许骰子就会丢出下一个同等货色。
卡莲……海登是相信的。可是完全交给她，也未免太不负责任。再让一个持有超级力量的绝对统治者一手统领天下，哪怕卡莲性格比密特拉好很多，老实说也未必行得通。
一个密特拉，大家已经饱食，不想再来第二个。最重要的是，超级独裁者很容易成为下次争端的温床。
而且正如怨灵们所言，还有很多资本神留在这个世界上。海登并不打算趁最后的时间去把他们杀光。这不是正确的做法。他有一个自己更喜欢的办法。
既然离开已经不可避免，海登就要贯彻他的初心，并给这个世界留下最后的礼物。他相信，卡莲不会因为他这样的选择而加以责怪。
是时候了。
海登闭上眼睛，探索着光之巨人的无限力量。他听见体内的……水声。他就是那水声。万水奔腾、无穷无尽的声音。他就是那永不干涸的活水。就是那伟大意志的宣告。
海登吸了口气。他握住了那奔流的永不干涸的活水。闪耀的力量流进他的手臂中，从他的指尖迸发而出。
然后拉斐尔吹了口气，吹出永不停息的净风，将这无尽的水流吹出去，化作光，化作雨，化作发光的倾盆大雨，落在月亮以及地球上，落在每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落在每一个人身上。
他现在可以听见全世界所有人们的声音，也能感受到这世上所有人的痛苦与悲伤。
“阿尔法，欧米伽；开始，终结。我要把生命泉的水白白送给干渴的人，永远之门开兮！”
这是任何魔法师都做不到的，远超他们能力的伟大魔法。但是以海登现在的状态，这都不算什么。
旁边的怨灵们看不懂这是什么，不过海登刚刚悄悄和他们剧透了，所以他们现在看着，既期待又敬畏。
旁边的乌列尔没有听到剧透，但祂再怎么说也看得懂这是怎么回事，所以更加愕然。
…………那么，回到这个问题上来吧。
该怎么做才能让每一个人都得到他所需的医疗，营养健康的食物？
同时又究竟该如何，才能不让少数人致富掌权，不让他们压迫多数人？
该如何才能避免出现下一个密特拉，甚至更糟糕的终产者？
光靠技术的发展，生产力的提高，未必能解决这种问题。不如说密特拉已经表演了一下什么叫作靠最大的技术和生产力强姦全人类。
历史长河中的思考者们一直试图回答这些问题，可是至今从未能得出一个真的可以实用化、通用化的答案。就算有也不过是理想，是理论，是从来没能实现的东西。
所以海登现在的行为也一定不是什么正确的答案，绝对称不上完美，倒不如说是一种很疯狂的行为……如果小伙伴们看到，卡莲会愕然，帕妮娅会吓一跳，阿拉斯托会哈哈大笑，艾比盖尔会气昏过去吧。
但海登还是决定要在最后，对全世界送上他任性的礼物。把他对这问题的个人解答，当作他留给这世界的最后印记。
再见了，所有的资本魔法。
他要把生命泉的水白白送给每一个干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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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跑出来的乌列尔人形态。也许她将来还会在其它故事里出场，也许她将来还得在其它故事里学习别的东西……也未可知喵。
449：直到我们再次相见
地球上，新芽城。
艾比盖尔睁开眼睛。
之前，因为乌列尔抹去地球上所有堕天使的根源秘火，解除不死之身外挂，艾比盖尔也被卷入其中。突然失去强大力量，让她身体一时无法在人类和堕天使状态之间调整平衡，就给整昏了。
本来，她大概还要昏迷个两三天才会醒，以人类的方式恢复意识。不过这次的状况有些不太一样。当净风与活水乘着光之雨洒落到大地上来时，它们也（而且很热情地）洒落到新芽城里。其中一丝，就落在艾比盖尔身上。
所以她才立刻睁开眼睛，愕然。
她已经感觉到新的根源秘火在灵魂中心燃烧。而且，理所当然，和以前的堕天使秘火并不相同。
那是比总是有所渴望、总是吃不饱的堕天使秘火更加温柔，更加令人满足，而且永不熄灭、永不衰竭的火光。
一般人可能不会立刻理解它，但是艾比盖尔毕竟当过一段时间堕天使。她立刻就反应过来，领悟到自己究竟得到了什么东西，也意识到这份礼物究竟是从何而来。
这种温暖的火焰将会永远在她的心中燃烧，就像新芽城的生命之树将会常青不朽一样。
但与此同时，艾比盖尔也比很多其他人更加清楚，意识到了这种不灭的火焰意味着什么。
抬起头，她看着夜空中皎洁的银月，心里不禁感到悲从中来。
“……海登，你这个傻小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这位黑魔女一直都知道，海登是个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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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雨朝全世界洒落的时候，卡莲、阿拉斯托和帕妮娅正在往光之巨人出现的地方急急而奔。
所以他们当然也被光雨给淋到了。虽然卡莲和阿拉斯托第一时间就想要用自己的神力去阻挡这些光雨（毕竟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至于帕妮娅则是傻到根本没反应过来。幸好这些光雨并不接受阻挡。
一般来说，其实恩典没有不能拒绝的道理。然而这些光雨仍然狠狠穿透了他们的阻挡。
多么不讲自由的行为！明明十分钟前还在吐槽密特拉的【轮回】不给人自由！可是海登依然这么做了。这定是他这一生最后的肆意妄为，是对全世界强加的一次爱。
一个最初从向天使强求爱开始的故事，以人子向世界强加爱而结束。实在是，有点糟糕。
不过，哎嘿，正如卡莲所言，想要拯救所有人……这本来就是世界上最贪心，也最霸道的想法咧。
言归正传。卡莲淋到光雨之后，同样也和艾比盖尔一样立刻领悟到这力量的本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神力无穷无尽地涌出，一念而生，生生不息，不可断绝。
所以她大惊，大骇，甚至大怒：“海登，你在干什么啊！？”
下一刻，光之巨人立刻出现在他们的身前。
【我将永远之门打开了。】
光之巨人用每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用海登的声音说，
【我将秘火的泉源分给了全世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当然也包括基于人类基因突变的亚人、兽人、矮人乃至于各种改造出来的调整者神族，以及他们之后生下来的孩子。】
【这是一种绝对使用不尽的能量，源源不断的能量。除此之外，里面还包括一点点我自己琢磨的能量运用方法技巧，当然后面那部分没有太多。太多就不好了。】
卡莲已经惊呆了：“这样已经够不好了！你怎么能随便给大家发永动机的！？”
【因为资源的稀缺性是一个错误的前提，一个用来让少数人剥削多数人的工具。剥削人民和他们的劳动力，同时拒绝给予他们公正的补偿，这是令我憎恶的。】
巨人用隆隆的声音，用仿佛亿万人同时说话的声音说道，
【当生产资料的性质变为“天赋人权”，便无法再有任何人，无论是资本家，还是统治者，暴君，通过任何方式使人民屈服了！】
【所有的人至少都将能过上体面的生活，他们的基本需求能够得到满足，所有人都能得到营养健康的食物、干净的水和空气，并且永远不得被剥夺。】
巨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帕妮娅目瞪口呆，阿拉斯托则是越听，嘴巴咧得越开心，最后忍不住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海登，你真的是比我想的还要疯狂！你做得太好了！”
哎，这很正常。阿拉斯托一直都是比较安纳其的。
不过卡莲可就不喜欢这种做法了：“这样怎么可能完全是好事！？哪怕看起来还行，全人类之后一定会挥舞着永动机互相厮杀，社会本身都会崩溃的！”
【这个我考虑过，应该没那么容易。】
巨人淡定地说，
【因为秘火是爱的力量。没有爱是催动不了的。只有是出于爱去推动，每个人的灵魂才可以是永动机，而且爱越大，力量越大。越是为了他人而行动，付出爱，而且甘愿付出无条件的爱，得到的力量就越强。】
【像密特拉用轮回一样抓人的办法也不需要太担心。一旦激活了秘火，就像你打破轮回一样，现在的全人类已经没有那么容易被欺骗抓住。而且一个人无限的爱也能带来无限的力量。】
卡莲和帕妮娅都已经快懵了。
“不不不不，”连帕妮娅都忍不住吐槽，“大叔，你这样搞，之后只会发展成每个人都追求自己的爱，全都想为自己观念里的爱而互相拼命争斗吧！”
【确实，我也觉得毫无疑问会变成那样的。】
巨人耸了耸肩，
【战争肯定也不会消失，人类也不会停止互相伤害，会为寻求自己的爱而破坏他人的爱，距离“完美的世界”相去甚远……但是，至少，资本神，没法再飞扬跋扈，没法形成垄断，也没有任何暴君能再剥削压迫人民了。因为每个人自己就能代表生产力，因为每个人掌控自己的自由……而且“我比他更爱你十倍呀！”的人确实就会变得比较强。】
老实说这样的世界恐怕也挺疯狂的，绝对称不上完美，绝对不算。
不过事到如今。卡莲毕竟不笨，也算是明白了海登的意思。
海登他现在做的事情，一言以蔽之……就是重写了这个世界对于“强”的定义。掠夺他人资源自肥的家伙将不一定强，甚至很有可能根本不强。人多也不一定强，组织也不一定强。因为一个“我比你们更爱一百倍啊！”的人既可以把他们全部轰下了。
至于这【爱】的定义究竟为何，那就肯定不是海登能够决定的东西。是秘火本身的标准吗？是拉斐尔的标准吗？又亦或是更高更远那位神决定的标准？未可知。当然，也可能是一种太初之时就设定好的宇宙法则……嗯，应该就是这样的吧。全人类都必须在得到这秘火的种子之后，努力去探寻那个隐秘的“爱的法则”吧。
这可真是疯狂，绝对是疯到家了。但是，至少不是拘泥于现状停滞不前。至少，在海登看来，是比“过去”和“现在”稍微好一点的世界。
……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呢。
【卡莲，剩下的事情我就只能交给你了。还有阿拉斯托，还有帕妮娅，你们我所有信任的伙伴。】
巨人向他们俯下身子，低头，
【这个我以最后的霸道去改变的世界，想办法去让它变得更好吧。】
【之后，肯定会有许多人为寻求自己的爱而否定破坏他人的爱，这样的未来恐怕必然会到来。请你们去将人类，从必然会有的“独爱”中解放。】
盲目相信自己的爱，把他人的爱全当做恶来排除，用力量固执坚持这种“独爱”，是海登所不允许的。
幸好，因为神之爱也有祂的规则、道理和标准，所以更接近真理的人自然也会更强。总之……
【即便再犯错误也没有关系，退回来重新思考，活下去，快乐地活下去，重新开拓自己的道路，这才有意义。把这个机会给予我所喜爱的这个世界吧。】
【并不只是单人的爱，而是全员的爱……不会发起争斗，众生都毫无隔阂，追求普遍之爱的道路——向那里去吧！】
这可真是要命。
这可真是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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