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尾虎猫
祥子侧过眼眸，将没有把握、但令其心生不安地猜测低声道出。
“灯有说过，她想成为人类，因为她以前缺乏和别人共情的能力。
“但她也有别的不同寻常的地方??对某些事的感知力很敏锐。”
“我相信你没有把乐队的事告诉灯，但……”
话语停顿间，祥子的眉目收紧。
“灯可能察觉到我们在组乐队了。”
千奈顿感到一阵匪夷所思，脸上写满了问号。
“小祥，你，没什么事吧？”
她怀着担忧的表情，将手背贴向祥子的额头。
“我没事。”
祥子拦下了千奈的手，一脸正经地表明。
“好吧……”
千奈低头咂巴了下嘴唇，
“我……”祥子欲言又止，下颚微微颤抖着。
她试图放缓呼吸的频率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难以做到。
因为她接下来说的话，是自负之语，是对千奈的夸耀，是对灯所在乐队的否定。
无疑是狂妄之言，却又是无奈之言。
“你觉得，现在灯的乐队里，有谁能真正地理解灯？”祥子问。
“啊？你指的是，能够对上电波的那种吗？”
千奈谨慎地问道，而没先给出明确的回答。
祥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想想……”
面临这个问题，仿佛濒临事件视界，让千奈的心跳也不觉加快了起来。
??与其说是问题，倒不说是既定的，但不敢于面对的事实。
这时，千奈感到袖口有些冰凉。
她甩了甩手，有几滴水从中落出。
“是汗吗……”
千奈望向远边的夜空，骤然放宽的视野仿佛让她呼吸稍微顺快了些。
此时，月色已被乌云所笼罩，天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原来是雨啊……”
千奈不自然的看了眼泛湿的袖口。
“我们先去避雨……”
“那你有结论了吗？”，祥子打断道，“谁是真正理解灯的？”
“我……”，千奈咬着牙擦了擦额头后，试探着问道，“素世？”
“素世在Crychic，的确自愿地承担着维护乐队气氛，调节矛盾的部分。”
“可她更多为了满足自己的情绪，没有深入了解过别人的内心。灯写的歌词，她也是漠然，没发表过看法。”
“那……立希呢？”千奈摩挲着手指问道。
“立希以前毫不看好灯，质疑我凭什么让灯作主唱，一开始对灯的歌词也毫不感冒。”
“直到那次出彩的演出后，立希才感叹着这份歌词，简直就是在写她自己。”
“可她还说了，像灯这样的人也能在舞台上唱出自己的心声，很大程度鼓励了她。”
“唉……立希眼中春日影的歌词代表了什么呢？如果照暖她周身的阳光是灯的话……那还真是有些讽刺啊。”
“考90分的人因为别人考100分而压力颇大，这时自己瞧不起的另一个不及格的人，努力考到了80分。”
“考90分的会惊异于考80分的人进步，也会很乐意于和一个这样很努力，但永远考不过自己的人待一块。”
“把这种没了劣等感甚至有凌驾感的享受……视作照暖她的阳光吗？”
祥子不由地嘴角抽了抽。
“不过这倒也不是重点，立希从灯的歌词找到了自己的一面，但恐怕，还是很难介到灯。”
“这……”，千奈局促不安地左右瞟了瞟，“那爱音和乐奈呢？”
“剩余两人，你应该了解得比我多。”
这倒是事实，祥子连乐奈都还没见过。
猫猫和小企鹅间，会不会有共感暂时不好说。
爱音……虽是一个很温柔缜密的人，但有时也因对不上灯的电波感到无措。
祥子直直地盯着千奈：“所以，能真正理解灯的人并不在她的乐队里。”
“那……会是谁呢？”千奈警惕地明知故问道。
祥子指了下千奈，又指了下自己。
忽然，电闪雷鸣，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
千奈颤栗了一下，而后喘着气道：
“可无论如何，灯说了要组一辈子的乐队，再怎么也不会离弃她们吧？至多是希望，会和我们的乐队来些合作之类的。”
“并非灯离弃她们”
祥子淡然地说，
“只能祈愿，她的乐队能稳定维持下去。”
“另外……”
祥子轻轻抚起千奈被雨点打湿的发梢。
“你接下来该把注意力，放到我们的事业上来了。”
“准备好直播的心态了吗？”
第165章全面扫除
“等…等下，我们先躲下雨再来谈这些吧！”
千奈双手捂在头上遮雨，侧步从祥子身体与墙壁的间隙中挪出，急匆匆地跑到一处屋檐下。
祥子像是习惯了淋雨，纵使雨如瀑下，依旧神情自若，慢步走到了千奈身旁。
“这里离你家更近一些。”当她注意到千奈正打开网约车APP时，提了一句。
“小祥要来我家躲雨吗？”千奈期待地侧过头道。
祥子点头。
“这样能省点打的费用。”她正经地解释道。
……
到了千奈居住的一带，除了全家出游的，几乎每栋住宅的玻窗里都亮着灯光。
唯有千奈家，只有到了院门口时，一盏感应灯亮起，而房屋，依旧笼罩在一片漆黑中。
??已是黄金周的第三天，千奈的母亲还在外出吗？
祥子愈发觉得有些异样。
她回想起和千奈一起的时间里，都没见过她和母亲通过电话。
即使很繁忙，自己的女儿患有心理疾病的情况下，再怎么也会时不时地询问下女儿的情况吧。
还是她们之间聊天时，也基本是用打字的形式，所以自己没注意到？
她母亲对她的态度，很冷漠吗……所以才渐渐导致了她的病？
沉于思绪之时，祥子恍然间直接踏过了门口的地毯，让湿漉的鞋子直接踩到了木板上。
“不好意思……”
祥子退了一步，重新在地毯上蹭了蹭。
“没事啦，地板难免要拖一下的。”
千奈脱下鞋，稍稍抬起脚，她的白袜已被雨水浸湿，透出了肌肤的肉色。
“反正这样肯定是一步一个水印了。”
“这里没有吸水纸吗？”祥子看着鞋架旁的柜子道，她本以为千奈的洁癖会让她应对好这种情况。
“没有，都放在浴室里了……啊我已经受不了这种衣服和身体湿黏在一起的感觉了，得赶紧洗一把。”
千奈说着，便朝着二楼走去，留下一地的脚印，还有衣服上滴答而下的水珠。
她忽然回过头提醒：
“哦，对了，客室在右边第一扇门，里面也有浴室和一次性内衣，当然你要是想一起??”
千奈拖着的长音渐渐放低，随之转过头，撇了下手。
“没什么……”
她走上了二楼。
而祥子又将视线转移回了地板上的那些脚印。
一些画面在她脑中浮现。
地面忽然炸裂，地下的岩浆随之迸发而出，唯独脚印的地块还完好无损。
想要从火海中逃脱，抵达安全的二楼，就要踩着脚印过去。
祥子脱下鞋，缓缓地抬起腿，撑开双手保持平衡。
正到足尖刚好踮在水印上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即刻抬头，客厅上的那台监控，正直对着走廊。
祥子随之垂落下双臂，迈着正常的步伐走到二楼，而回头望了眼。
??还是不太习惯把别人的家弄脏……
…………
过了许久，千奈总算从浴室里出来，一如既往洗得手指都起皱了。
“好，该把地板拖一下了。”
千奈换好睡衣后，伸了伸胳膊，走出卧室。
却见一路上来的水渍消失不见，二楼的地板，还有阶梯洁净到泛光。
“小祥？”
千奈走到客室，而未见到人影，却听楼下传来了唰唰的冲洗声。
走到楼下后，她才发现，祥子正在洗手间的水槽里清洗拖把。
而一楼的客厅也显然都被认真地拖了一遍。
千奈颇感夸张地咧着一边嘴，不太顺畅地说道：
“小祥…心理医生虽跟我说过，经纪人是艺人全能保姆……但我觉得，还是不需要做家政服务的吧……”
“呼~”
祥子放下拖把，挺身用手背撑了撑发酸的腰。
“我当然没默认我要做家政服务。”
“只是走进客厅的时候，看到一地留下的脚印不太自在，就拖了一下。然后看着只拖了一部分区域不太舒服，就想着干脆全拖一遍好了。”
她保持着平淡地口气道，脸庞却不自然地微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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