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尾虎猫
这样直球的补偿方式，还是太过糟糕了。
也许该换成间接的、潜移默化的，但可以改变祥子经济情况的方式。
“另外，你是有疾病在心才做出的那些事，根本不用向我道歉。”
“唔……”祥子这句话，让千奈抬起头，以一种像是祈求的目光与祥子对视。
“请你不要……再满足于这种自我愧疚的心态了。”
于心不忍的表情从祥子脸上一瞬闪过。她从抽屉拿出独角仙封面的笔记本，翻到自己扒的wayhome的曲谱那页，放到千奈的桌上。
“我也喜欢音乐，来聊一聊吧。”
第17章乐队
音乐……
是什么时候说自己喜欢音乐来着？
哦，是在自我介绍的时候。
反应过来千奈细看了眼笔记本上的曲谱，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祥子对这首歌的解析。
解析的内容很专业，而解析的方向基本是朝着“为什么能霸榜”“为什么想让人循环播放”的方向上来的。
翻了一页过去后，是祥子基于这种曲风，举一反三想出的一些旋律。
哼了几句后，千奈心中马上把“天才”这个定义和祥子捆绑在了一起，随后是一种将自己与祥子对比后，颇大的自惭感。
再一想到对方经历了贵族没落那么大的打击后，还能维持住理智，专心学习的同时保持住对音乐的热爱，更是让千奈不敢直面祥子。
出淤泥而不染，曾见过光明而又堕入黑暗后，又自己化作了光。
这道光，太闪耀了……
与之对比，我就是个阴湿的西瓜虫。
“请别发呆。”
祥子唤醒了在菲薄自己的千奈，而后从千奈座位旁俯下身，一只手放在桌面上。
“你说这首歌很厉害，有没有做过类似的歌曲解析？我们互相交流下。”
??祥子，这位刚刚得知被我欺骗的人，没有不再理会我，而是和我讨论了兴趣爱好。
“没有，我只赌过这首歌会火。”千奈已无心，也无处在祥子面前卖弄自己作为音乐生的学识，而是如实回答。
“能赌对，说明你对音乐的直觉很强。”
祥子将笔记本再翻了一页，页面左上方写着“企划”二字，下面有几句被祥子划掉的废案。
“来吧，你说过要在乐队大放光彩，想一下你的乐队企划。”
“比如服装，舞台布置，乐队人设等等……”
祥子中性笔递放在笔记本上，而千奈自己却从包里拿出了铅笔。
当她把笔悬停在笔记本上大概十秒后，只感到一阵毫无思绪，而后瘫坐再椅背上叹了口气。
“姐啊，还是让我打笔钱补偿下你吧。”
祥子直直看着千奈道：
“补偿什么？刚才你是欺骗了我，但并没有对我构成精神损失，况且我还欠着你一笔人情。”
“如果你一定想帮我做点什么来消除内心的愧疚感，那我希望是互利共赢的形式，而不是你单方面的向我送钱。”
“你现在家缠万贯了吗？又有多少钱是属于你自己赚的？你只是一介学生，省着点用吧。”
祥子宛若一个姐姐在教育千奈。
这应该是这个学期以来，除当客服的时间外，和别人对话最多的时候。
她大可不理会相识不到一天的后座，继续忙碌于她的学业，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如果有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那大概就是考验同样喜欢音乐的千奈，看看她有没有和自己组商业乐队的资格。
“彼此授人以渔，而不是让我单方面的授人以鱼吗……”
千奈大概明白祥子来找自己聊音乐的意图了。
刚才探讨一首歌为什么能火，以及从队服、舞台布置、乐队人设多方面定乐队企划，都是为了建立一只能盈利的乐队。
祥子，的确需要钱，但嗟来之食都是对她的人格侮辱。
只有靠自己的双手获取的资源才能让自己的认同
何等高尚的品质，何等坚定的信念啊。
不过……
“我感觉只要歌够好听，穿着件背心拿着杯啤酒上去唱，观众席照样会爆棚，也不会有人嫌邋遢不来听。”
千奈再次吐露了心声，而没有像之前尽量依附着别人的想法来。
“这倒也是。”
祥子将双眼投向窗外道。
“可是，如果大家歌都很好听，那就不得不往其他的方向卷……穿着华美的队服，或是创建与乐队曲风相符的世界观，扮演成颇有特色的人设，亦或是别的方案来吸引人。”
“的确，但我总感觉歌够好，就能压制一切花里胡哨。”千奈托腮道。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于口无遮拦，完全放下了像之前那样的谨言慎行。
不行啊，可不能连躁狂都没发作就把持不住自我，未经充分了解就发言啊！
于是千奈连忙激烈的致歉道：“对不起！我绝对没有否定你的企划方向，如果感到了冒犯，我可以土下座向你谢罪！”
祥子见此略显无奈道：“请不必，这么谨慎。”
稍过一会儿，祥子平淡地承认道。
“至少，在我的心里，是这样兼具演唱与演出效果的乐队。”
……
千奈昨晚制曲顺便听歌的时候，刷到过她们，一只由月之森学生组成的乐队。
其中，乐队主场仓田真白在千奈前世的记忆里有点印象。
她玩邦邦的朋友向她发过真白的表情包，图片是真白握着一只烟花棒，配字是“我超，幻觉来了”
……病友吗？
总之在见到本人前，还是不要因为表情包定下初印象，对别人妄下定论了。
“所以，你企划的乐队是以为目标？”千奈问道。
“……我一直都很憧憬她们。但我如果现在要组乐队的话，是以大流量快速商业化这些名词为精确目标。”
但这些目前对祥子而言，只是一个比例不算占太重的设想。
集大量资源办一支商业乐队，若不成功，便付之一炬，风险很大，目前是一个备选方案。
而考察千奈的实力，考虑之后要不要将其纳入乐队，也只是给备选方案稍微完善一下。
现在好好学习，获取一份高薪工作，仍是较为稳妥的扳回人生的方案。
也可能是因为……祥子现在缺乏一份动力，一份对命运的不屈，一份对想要在乐队大放光彩的冲劲，让她愿意付出庞大的风险。
她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这样一个情形，激励她去这么做。
在祥子稍作沉默的同时，千奈也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上一节下课时，跟灯说过要这节课找她们！现在又快上课了！
千奈连忙翻开手机，向爱音发了一系列解释和道歉，并希望让爱音告知灯，下节下课后一定会去找她们。
“在和灯她们聊天吗？”
祥子没有看千奈的手机，只是看向窗外，但她猜对了。
“嗯……”千奈低声道。
“那么……如果你一定要做点什么来消除愧疚的话……”
祥子接下来要说的话，让她的神色略显吃力和犹豫，最终截然道。
“帮我摆脱掉过去，和灯一起组乐队。”
第18章好的，姐姐大人
“你要让我和灯组乐队？”
千奈带着点调侃的语气道。
“你真的没跟灯结下什么大仇吧？让我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和灯组乐队，你不怕我伤害她吗？”
她想起原本计划剩下的内容：向灯和爱音说明真相并致歉，然后离开学校，不在祸害她们。
但是，这个计划的第一步也没执行到位。
也就是向祥子致歉和补偿的部分，基本都被祥子退回了。
然后还被祥子带着节奏聊起了音乐，聊起了企划，似乎一直在把自己视为正常人一样进行对话，把自己“想要离开学校”的决定一直抛在一边不提。
但聊到和人组乐队时，这个“决定”的缘由还是无法绕开??病症发作了该怎么办？
然而，祥子只是避开视线地说道：“我没考虑过这些，只是你一直想着要给我些什么补偿，我就提点建议罢了。”
“如果你不想做的话，也可以继续想想和我组商业乐队的事。当然，我的要求会很高。”
“如果有兴趣，午休时去吹奏部，我再考察一下你的能力。”
此时上课铃也正好响起。
“总之，我不太希望你会隔绝社交，把自己封闭在一间屋子里??你终究要自力更生，没人会一直往你独间屋子里送吃的。”
话毕，祥子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而后呼了口气。
自己明明都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了，居然还腾出时间苦口婆心的教育别人。
还是太优柔寡谈了吗？
难道说，就因为面貌相似，就因为那可能的血缘关系，就值得自己去这样关照她吗？
没有从小玩到大，仅仅突然获得一个“姐姐”的身份，却又让自己回到以前拿着人偶过家家时的心态了。
不要沉浸其中了呀。
而且你对心理疾病的了解又不够充分，有些做法并不能对她起到正向作用。
祥子如此提醒自己，也提醒了后排千奈一句。
“我刚说的话有些自我和想当然了，还请别在意，该怎么做，还是取决你自己。”
随后，祥子回过头，全身心的投入到课程中去。
此时，千奈悄悄的身子前倾，悄声道：“没事，被你关心到，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嚓??
祥子一不留神写错了个字。
她平时很少有涂涂改改，尤其是在教科书上做笔记写错字对她而言很不美观，所以这个时候她会记的更加谨慎。
只是偏遇上个怨种让她分心了。
这还不够，她又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了戳。
好家伙，期望你别和社会隔绝你就开始不停互动上了，是不是躁狂又犯了？
这样的话你的确是对的，你还是按你的计划早点离校算了。
祥子有点恼火地回头，却看到戳她的东西是涂改带。
“……谢谢”
看了眼趴桌上伸出手，眼里有着小心思的千奈，祥子一把取走了涂改带。
用完还给千奈时，又提醒道：“不要太依赖用涂改带。”
说完后，祥子愈发愈感觉自己有些矛盾，最终采取一种折中的方案说服自己??这妹妹要是不争气就别管了。
……
下课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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