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爆破事件第N次 第131章

　　没等回答，收割者就继续着自己的话，“说到底，所谓的冥界之门，不过就是在两界之间的薄弱点上打一个孔罢了——在无名冥府之神的允许下，在冥界一侧，有着大大小小的大门，这些门并不坚实，并不强韧，它们的存在只是作为孔洞的基点。”

　　他的意思是，冥界之门的对侧。

　　尤里抓紧时间检视着山中由加和缚灵的联系，双方之间的能量渠道。

　　“而在阳世一侧，这样的大门并不天然存在，而是在阻隔相对薄弱之处不断产生——当然，也会随着阻隔提升而消失。”皆川堂人的语气有点像是在讲课，“阻隔相对薄弱这种事情有很多的可能性，其中有一种，就是大量的鬼魂聚集在同一个地方——这也是为什么，医院和墓地往往会具备一个冥界之门，当然，还有殡仪馆。”

　　“在殡仪馆里我没有感受到冥界之门，”尤里开口，试图做出“我没有搞小动作，而是被你耍了，正在听讲”的表现，“这是因为——”

　　“当然是因为我们驱散鬼魂非常有成效，鬼魂积攒不起来，那个地方本身又不特殊，所以冥界之门逐渐消失了。”皆川的回答非常老实，“让我想想，我说到哪了来着……”

　　四个灵浆人偶包围了尤里张开的护壁。

　　“哦对了，当然，这里……这里本来和冥界之门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可以算是阻隔最为厚实的区域之一，毕竟，是相对繁华的街道嘛——所以想要在这里凿出一个合适的入口，可是需要费不少力气的——但是，也最为适合进行这个仪式。”

　　一分三十秒，如果要打断的话就趁现在……

　　“到底是什么仪式，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你——”明美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这个地方打开冥界之门到底有什么意义？”

　　再次把试图挣脱出来的缚灵压回去的皆川堂人满意的看了一眼没有特别动静的尤里，“这就对了，想来你们也终于意识到，我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了——虽然就算继续反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区别，但还是这样对大家都好，我也会在无名冥府之神那里给你们说几句好话。”

　　不不不，那个明显是有名字的，你不是说了，叫莫尔斯？

　　“这个仪式，本来需要十个缚灵的灵体，才能够进行，凿出一个冥界之门，把附近的鬼魂全部吸入——哎，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大了，且不论能不能打得过，就算是十个只会跑的怯懦缚灵，也需要花费极大的功夫——而我又不可能永远保留着他们的灵体。”收割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所以，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通过把其中大多数部分都用更大数量的普通鬼魂冲抵的方式，把这个仪式需要的缚灵灵体压到了三个。”

　　“所以说，这仪式到底是什么目的？”为了尽可能多的观察到灵浆人偶的位置，明美已经后退到了护壁的中央——基本上来说，就是差点踩在山中由加身上的位置。

　　“当然，需要这么复杂的祭品的仪式，当然也有其对应的效果！”怪物的声音如同咆哮，“如果在比较薄弱的地方进行这个仪式的话，冥界之门早就打开了，鬼魂早就被吸进去了——这样就没有办法实现它的预定效果——”

　　需要鬼魂没法被轻易吸进去？

　　还有一分钟，尤里环视了一圈，鬼魂们丝毫没有减少的意思。

　　“你是要积累这些鬼魂？”明美同样在左顾右盼，视线扫过尤里的时候，能感受到她想说些什么，但她还是没有出声。

　　尤里猜，她要说的是，“有什么招赶紧用”。

　　尤里没有出声，只是简单地点头——刚刚的测试是有效的。

　　——收割者似乎因为尤里这个动作陷入了紧张，再次释放了两个灵浆人偶，呈六角形包围着中间的三人。

　　随后，收割者再次开口，“很明显，在冲破阻碍的一瞬间，通往冥界的力量是最强的——这些鬼魂冲入冥界的力量，引发的灵势流动，会变成一个漩涡，将周围的其他鬼魂都吸进去——这可比挨个抓住每一个鬼魂要容易多了。”

　　“你能诱导这些鬼魂来到附近，却不能直接诱导他们进入冥界之门？”明美慢慢蹲下，确认着山中由加的状态，“这也太多此一举了吧。”

　　“哼，东京有两千多万的人口，而且死亡率也是相当的高，这会产生多少鬼魂？——想要制造一个一次性把全东京的鬼魂都吸进去的强大旋涡，你知道这要费多少功夫吗？”皆川堂人摊开双臂，露出利爪，“然而，我将这个计划变成了现实，我，通过充分的准备和计划，将这个行动推进到了这一步！——在这个根本和冥界之门扯不上关系的地方，旋涡可以积累到极大的数量，随后只要缚灵的灵体到齐，吾主莫尔斯就会主动将这里的鬼魂全部带走！”

　　尤里再次确认了一遍一会要做的流程。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明美看着收割者，“为什么此前要对我说抱歉？我又不是鬼魂。”

　　半分钟。

　　“……当然，是因为这个计划的一点小小的代价。”皆川的声音回归了平静，“这不是我特别想要的东西，但它终究存在，而且必须付出——”

　　周围的六个灵浆人偶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到底是什么代价？”

　　“那就是，这样的灵体风暴，当然，会扰乱周围的人群的生活……或者说，生命。”皆川斩钉截铁，“大量的鬼魂在风暴中流向这里，引发的后果难以计算，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然是离得越远越好——至于就在现场的你……”

　　收割者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明美的表情。

　　从尤里的角度来看，明美的侧脸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很抱歉，我会在无名冥府之神那里给你说几句好话的。”皆川堂人的声音里确实有一丝歉意，“为什么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闯进来呢？作为修行者，看到这样的环境，难道不应该心生戒惧吗？”

　　“恐怕这代价不只是我吧——没有任何一个旅馆的工作人员提前离开，他们都怎么样了？”明美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

　　“那些废物猎人们让他们昏迷了，而我并没有提醒他们应该疏散而不是把工作人员留在室内……”怪物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当然，这意味着他们也没有幸存的可能，把这也当做必要的牺牲吧。”

　　“不只是这个灵场范围内，周围的建筑里的人也都是一样吧——你说这个仪式会吸引过来全东京的鬼魂，那么不可能只影响这个灵场范围内的人——”

　　明美的话被皆川堂人打断了，“不，只有灵场内的你们必死无疑，外面的人只是有风险，他们不是必死的。”

　　十，九，八……

　　“不是必死的！？你怎么敢这么轻描淡写？”

　　“一时的剧痛总是会被人铭记，但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鬼魂伤人行为，却从来没人在意——”皆川堂人把自己的动摇藏得很完美，如果他有动摇的话，“即使我并不是为了人类而做这件事，我做的也是应该的。”

　　三，二，一。

　　在那之后山中由加又坚持了四秒。

作者留言

　　————作者有话说————

　　大家除夕快乐

186 分身分神

　　“很好，是时候来接收我的最后一个祭品了！”

　　收割者转向身后，与此同时，灵浆人偶们朝尤里一伙冲了上来——丝毫不顾及这样只会碰到护壁上，这些忠实的人偶毫不犹豫的开始勇猛冲锋。

　　多半只是为了对尤里一伙造成阻碍，防止他们在关键时刻对自己造成影响。

　　这些人偶顺利的完成了任务，把自己糊在护壁外围，腐蚀护壁的同时阻碍着尤里一伙的行动。

　　但他们的主人反而出了问题——迎接收割者的不是一个被撤走额外力量支持的缚灵，而是尖锐的刀锋，恰好在他注意力开始移动的一刻，缚灵抓住机会，发动了这次进攻。

　　“什么！？”猝不及防之下，收割者被这猛烈的一击捅伤了左胸的位置，对他来说更糟糕的是，在这次猛然爆发中，缚灵迈出了旋涡一步。

　　仍然有半个身子在旋涡中，但受到的阻碍大大缩减了。

　　“汝若非已然化作鬼物，这一击当已击穿心脏。”缚灵再次向前踏步，与反应过来的收割者撞在一起，“既舍人身人性，休言人类人理。”

　　“你这顽固的老东西！”收割者的利爪与缚灵的长刀相交，“自己都已经是鬼了，还在装什么！？”

　　————

　　护壁在人偶的攻势下坚持不了太久，虽然尤里总是可以张开新的作为替换，但他的能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尤里和明美几乎同时决定主动出击，至少，把这些家伙从护壁上赶下来。

　　尤里双拳同时击向两个灵浆人偶的面门——至少是理论上来说是面门的地方——事实证明它们并不具备人类的要害，做成人形只是因为皆川堂人的习惯而已。

　　换言之，尤里的拳头陷入了灵浆人偶的头部，然后还没等他抽出来，两个人偶便一同出拳挥击他的腹部。

　　闪出的护盾挡住了这一击，随后尤里用力把两个灵浆人偶的脑袋抡到了一起，“它们的脑袋如同西瓜般爆开”这样的好事没有发生，就好像把两个面团拍在一处一样，它们暂时性的黏在一块，但彼此之间仍然泾渭分明。

　　完全没有顾忌正在被殴打的头部和被抻长的脖颈部分，已经很难说是人形的两团灵浆和身扑向尤里，试图缠住他。

　　如果此前没有对无效目标用光子弹的话，现在直接用以太子弹扫他们说不定比较好——或者说不定普通子弹也行，这些家伙是明显实体化的。

　　尤里强行把自己拔了出来，猛力甩开这些看起来有点像是糯米人但实际上应该算烂泥人的家伙。

　　护盾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作为一种几乎没有实体（也几乎没有灵体）的东西，护盾的表现更接近于单纯的能量场——换言之，这帮家伙没有能力黏在上面，只能全力压上去。

　　而新的招数腐蚀（尤里决定暂时不具体研究这一招的名字），对这些人偶表现的非常不佳——他们几乎没有完整的结构，反而很难被破坏。

　　明美那边表现的也差不多，凭借更高的灵活性和反应速度，她正依托尤里撑起的环形护壁反复打游击，一个人足足拖住了两个半（其中有一个并没有被太多的吸引过去）——当然，尤里这边是在确实造成伤害，这点明美做不到，她采用的机动作战方式不允许她和一个人偶纠缠太久。

　　然而，在和缚灵开片之前，皆川放了六个灵浆人偶出来。

　　即，现在，还有一个半正在可持续的消耗尤里的环形护壁。并且！虽然很少，但它们仍然在不断输送能量给收割者。

　　如果尤里也按照明美的方式来进行战斗的话，他分身无术，并不能对剩下的部分也产生足够的干扰，而且那样可就真的没有办法造成有效伤害了。

　　这就是山中由加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东西：在近乎实体化的屏障外面，两个看起来很像的人正在和一大堆史莱姆怪人斗殴。

　　如果她回头看向侧后方的话，还能看到两个正巴在护壁上的家伙呢。

　　“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有空回复她。

　　尤里再次把两个灵浆人偶磕在一起，就在刚刚，他冒险吸收了一部分人形的能量——通过接触，吸食对方的能量，应用在这种灵浆人偶上的话，应该是在直接抽取对方的组成部分。

　　不能说没有任何效果，但效率非常低下，尤里认为，在这些人形损失三的时候自己能吸到一就不错了。

　　经过这短短时间的交手，尤里已经确定了这些人形的水平。

　　单纯的论力量，不在明美之下，但是速度相对慢了很多，这让他们的力量难以发挥出来，但有极高的耐力作为代替，几乎没有格斗的技巧，只知道横冲直撞……作为单纯的阻碍是很合格了。最适合他们的战斗方式其实就是现在这样，依靠数量优势死缠烂打，逼迫对方和他们硬碰硬，最后用类似擒抱的办法取胜。

　　如果可以赛跑的话尤里有自信让这些家伙永远也追不上来，但想要迅速歼灭它们却很难。

　　明美那边也是一样，她的乱入帮忙分担了不小的压力，但仍然不够。

　　远处，前方，缚灵和收割者仍然在竭力对阵，尤里不太懂武术，但看架势双方打得有来有回，可以认为旗鼓相当。

　　如果……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里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再硬接一次眼前的人形攻击，但另一个冲向他的灵浆人偶滑稽的转了小半圈，猛锤了尤里正面的同伴一下，反而帮尤里解了围。

　　就在刚刚，坐在地上的食罪者少女手中挂着灵质丝线，猛然操纵了尤里眼前的对手之一，随后也没有立刻放开，那个锤了同伴一下的家伙现在正在抱住同伴猛劲旋转。虽然这些人偶应该没有个人思考能力，更不必谈及感情，但它挣扎着试图回到攻击尤里的路线上但又不断被控制着攻击队友的样子着实有些凄惨，尤里几乎能从那张没有五官的扁脸上看出困惑之情。

　　很明显，这种操纵是山中由加此前提到的“傀儡”类别的能力，而且并不需要真的用力拉动被害者。乍一看样子真的有些像是舞台上的傀儡师，可能这就是这个能力名字的由来。

　　“什么怎么回事？”尤里抽出了空闲，开始回答山中由加的问题，“如你所见，正在纠缠。”

　　不只是眼前正在纠缠，再远一点的地方，正在单挑的收割者和缚灵也算是正在纠缠。

　　“我是说，我不是应该……”山中由加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反复拆招的家伙，“这力量是哪里来的？”

　　啊，这个啊。

　　————

　　山中由加的坚持时间是三分钟（事后证明还多了四秒），正是为了拖过这段时间，收割者才愿意答话。

　　如果山中由加撤掉力量，缚灵会突然变得虚弱，然后就极大可能会被收割者彻底扔进旋涡干掉——接下来就很难真正的阻止仪式了。

　　所以，如果可行的话，尤里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坚持的时间维持到三分钟后。

　　山中由加只能维持三分钟的原因，是因为她刚刚夺回自己的力量，状态不全，非常虚弱。

　　所以只要尤里帮助她维持自己的状态就可以了——这是第一个计划。

　　第一个计划迎来了惨痛的失败，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不，正是因为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尤里也没有办法做到“维持山中由加的状态”——根本上他就不知道山中由加到底是怎么变得虚弱的。

　　所以，只要尤里代替她来给缚灵供能就可以了——这是第二个计划。

　　这个计划出乎尤里预期的成功——他此前融入山中由加灵体的帽子依然健在，他完全可以借助这个节点，介入到山中由加对缚灵的供能里。

　　接下来，他用几个路过的鬼魂测试了一下，能不能远距离“强化”他们，就按照山中由加强化缚灵的方式有样学样。

　　虽然失败了，法术没放出去，但能明显确认，是熟练度问题，而不是法术本身行不通——而山中由加这边有帽子作为中转，只会更容易。

　　然后，就是最后实践，在食罪者少女无力支撑，停止对缚灵的强化的一瞬间，尤里接手了这个过程，现在的缚灵受到的强化来源其实是状态绝佳的尤里。

　　至于山中由加为什么现在意识非常清晰，甚至能用超自然力量打人……大概是因为一部分能量被她收了过路费吧？

　　————

　　尤里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的操作，最后简单的总结为一句话，“我在供能。”

　　“你还撑得住吗？”山中由加瞪圆了眼睛。

　　老实说，看起来不太能一直撑下去，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试图打破僵局。

　　明美也退回了护壁之内——这个护壁看起来快要撑不住了，尤里完全可以再开一个，但不是立刻，那样太浪费灵髓了。

　　“尤里，还有什么招，赶紧用啊？”明美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整理衣服，“虽然他们的交手看起来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那个怪物正很小心的避免受伤——但是旋涡本身仍然在增大！再过一会就会变成即使解除了也会产生负面影响的东西了——说不定已经是了！”

　　收割者在避免受伤？尤里看着再次把身躯贴到护壁上的五个灵浆人偶，还有一个正在努力把同伴往下扒拉的被控内鬼，这个护壁最多能再坚持二十秒。

　　“你应该立刻去帮助我的缚灵，他那边的战场更为关键！”山中由加急急忙忙的提出自己的建议，“我们这边……总有办法的，明……大姐肯定能解决它们！”

　　明美吃了一惊。

　　虽然她没有立刻拒绝这种蠢话，但尤里完全不这么认为，如果这六个……五个，一起冲上来的话，明美根本不可能挡得住。而山中由加？她现在还坐在地上没起来呢，恢复了超自然力量并不代表体力就立刻跟上了。

　　等等。

　　尤里再次看了一眼远处正在交手的两个家伙。

　　他们打的并不是特别的迅捷，但仍然相当凶险。

　　“你们说，这些灵浆人偶，此前得到的命令，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