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树又咸鱼
“原来如此。”明美愣了一下，露出了会意的笑容，“试试不就知道了？”
“？”山中由加左看看，右看看，试图找到结论。
然后，护壁破碎的一瞬间，明美冲向山中由加，把人扛在肩上就跑——恰好，因为出现了一个“内鬼”的原因，灵浆人偶的包围出现了一处空隙，而明美刚好就从空隙中狂奔了出去。
随后，全部灵浆人偶一起开始笨拙的试图追击明美，从尤里身旁略过去的时候都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举动。
还以为会更困难一点，尤里心想。
猜测没有错误，皆川堂人并没有对每一个人形都进行精妙的指挥，而是给他们下达了大体的命令——如果他现在不需要集中注意力应付缚灵的话，这些人形表现的应该更好些，但眼下它们只会遵循皆川堂人当时下达的粗略命令。
发动攻击——而目标现在已经判明，就是山中由加小姐。
毕竟理论上来说，她应该是最为虚弱的状态，而且只要把她干掉了，缚灵想必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就算不成功，也能牵制住尤里和明美，让他们没法腾出手来进行干扰。
破解方式除了尤里此前想到的，正面解决一个之外，最显而易见的就是眼下这招了：跑。
六个敌人一起发动进攻，除非有碾压敌人的实力，否则非得有三头六臂才能挡下不可，但六个敌人一起跑步可不会变成六倍速度。
它们本来在灵活性上就远远逊色，虽然跌跌撞撞的冲起来速度并不慢，但想要追上明美还是差点水平。
如果山中由加用她手中的细丝控制跑在最前头的那个，并且让它干扰后面几名的话，就更是没法追上。
虽然这么说，原本尤里觉得至少会有一两个是冲着自己来的才对，怎么，尤某不配当敌人看待吗？
在收割者反应过来，控制灵浆人偶反身扑向尤里之前，尤里抢先朝他冲了过去。
局面开始好转了。
至少尤里是如此希望的。
作者留言
——作者有话说——
大家新年快乐！
187 鬼魂坩埚
这次攻势来得快，去的也快。
尤里发起冲锋。→尤里接触到收割者。→收割者紧急扇动翅膀攻击背后的尤里。→尤里被翅膀打退。
以上就是尤里冲锋的结果，成功的完成了给对方分神的任务，但其他的作用什么都没起到。
“等我解决了这个老东西，我再来对付你，尤里！”收割者的语调带着颤音，“你这是自寻死路！”
可能刚刚的冲锋是不太正确，尤里心知肚明，但眼前这个收割者甚至没有翻身攻击自己，看来缚灵那边确实给了他很大压力。
他之前已经瞄准了对方的脊背正中间的位置——翅膀更接近肩部，按照尤里的常识，这样的翅膀不应该能够攻击到正后方的他——他只需要防御住收割者射出的灵质钉就可以了。
分出一堆灵浆人偶，消耗了不少收割者的能量储备，皆川的灵质钉威力只有可能下降，尤里认为自己的护盾完全可以挡住。
他确实挡住了灵质钉，但在他即将冲到收割者的背部时，翅膀明显移动了位置——并不是说翅膀挥动的角度超出了他的想象，而是翅膀根部直接移动到了他要攻击的位置——然后一次横扫就把他拍了出去。
超自然的东西不能按照自然的方式判断，不过至少没有变成背后的两只手和自己对打。
“术士，术法！”缚灵正在隔空指指点点，从口气上来看，他对于尤里不用法术而是自己冲锋感到相当的不满和迷惑。
有苦自知，尤里倒是想要使用法术，但法术是要消耗能量的，现在他要给缚灵和山中两人一起供能，此前又没有好好补充过，能量早就处于危险状态了。
除非附近有一个开放式的能量源给尤里充电，否则乱用法术只会输的更快。
除非附近有一个——
尤里光明正大的绕开眼前的两个家伙，从另一个方向接近鬼魂旋涡。
挤开不断涌入的复读机，直接靠近之后，稍作观察，尤里认为这个旋涡是由无数细小鬼魂组成的，在这个仪式中，他们的灵质躯体被抻长，整个鬼魂都被压缩成一长条。
不断的有鬼魂在这个旋转的过程中被磨碎，但他们的灵质也没有逃逸出来，而是继续堆积在其中。
这当然是一个能量源，但是……尤里的吸收能量只能在接触后进行。
也就是说，要把躯体的一部分，伸入旋涡，然后才能从中汲取能量。
没有太多犹豫时间了，尤里撑起护盾，伸出左手。
能感受到强大的吸力，但如果只是在边缘的话，还勉强能站住，接下来就是吸取能量——
“死吧！”侧面传来收割者的一声怒吼。
这是怎么回事？在伸手之前，尤里一直在关注收割者的方向，确认他那边根本没有机会腾出手来管自己，这才上的手——
然后尤里就被一堆复读机连续冲撞，整个人都栽进了旋涡之中。
忘记这家伙能一定程度上控制鬼魂了！不过，这也算是预期之中的部分，本来尤里就准备在外侧解决不了的情况下直接跳进去——汲取能量，强化护盾，尤里开始在漩涡中飞速旋转。
————
血肉磨盘，这就是尤里对自己所处的环境做出的评价——而这磨盘本身就是由其他的鬼魂构成的。
大量的鬼魂堆在一起，互相碰撞，被打磨成最有利的形状（也就是一长条），然而这还不够，随着更多的鬼魂继续涌入，他们继续彼此互相碰撞——存在的空间也有一定的增长，但远远比不过越来越多的鬼魂增长的速度。
而且，鬼魂在失去人形的一瞬间，基本上就已经注定要再次走向死亡——只有躯体已经遭受了太过严重的损害的鬼魂才能变成那个长条的样子，而太过严重的损害也意味着他们正在不断损失灵质，如同血肉之躯的大出血，他们现在还没有死，但离死已经不远了，而且绝对没有可能只凭自己就拯救自己。
好消息，尤里在这些鬼魂中有着最高的硬度——毕竟被控制的都是些复读机——所以他受到的伤害比此前预期的要小不少。
坏消息，这些鬼魂还没有软到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尤里造成损害——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所以尤里必须始终撑起护盾来代为承受打击。
好消息，这里的能量真的非常充足，充足到尤里感觉甚至不用主动吸收就在主动往体内渗入。
坏消息，比预期的还难以消化！这里的能量完全没有进行任何筛选分类还原，完完全全的就是彻底堆在一起！
好消息，尤里没有脑浆，没有半规管，没有生理上的平衡器件，所以他不至于仅仅因为跟着一大堆鬼魂一起疯狂转圈就失去战斗力。
坏消息，他现在想要出去可能有些困难，一直在转转转，但又不可能真的等到外面的人自己解决问题。外面的人看起来不像是能自己解决这个问题的样子！而且就算他们能解决这个问题，这也和尤里没有关系，他的座右铭又不是“破罐破摔”，能挣扎的话他还是要继续挣扎的。
现在他已经通过把自己扔进能量源来满足了对外供能的基本需求——但是这些能量的“纯度”（如果这个概念合适的话）实在是没有办法指望。
那么由尤里导出的力量真的就那么适合现在的情景吗？如果缚灵因为自己传过去一堆杂七杂八的玩意而突然闹肚子怎么办？
必须抓紧时间自救。
试图通过相对地面稳定的方式把自己在空中定身，失败。
尤里过去漂浮起来，双脚离地的时候，是能做到相对地面保持位置的——但在这个灵体旋风中，他完全无法做到这一点。
试图用游泳的方式靠近地面，失败——最接近地面的地方也是能量最为混乱的地方，更不要说他的游泳动作根本没法在一片混乱中提供推力。
试图用游泳的方式离开旋涡——失败的理由完全相同。
直接用法术把旋风停下！
尤里试图以死亡奥秘将这些鬼魂驱散，虽然很微弱，但是确实有了那么一点效果——然而，旋涡并不是一个不变的木桩，尤里将其减缓的速度并没有赶上它强化的速度——哪怕尤里字面意思上的吃里扒外，在内部吸收能量用来对抗它自身，都不行。
为时已晚，如果在旋涡刚刚生成的时候尤里就这么做的话，说不定可以轻松停下来，但现在它已经进入自我维持状态了，想要阻止它要费很大的力气，就算最终能成功，也要消耗太久的时间，期间会产生什么变动完全无法预测。
当时自己在干什么来着？哦对，好像在抓着某人跳楼。
抓住缚灵还没有完全脱离旋涡的部分，试图让缚灵把自己带出去——这个计划当然可行，在掉进来之前他就想好了，而且只要尤里现在伸手，二十圈以内他应该能够稳定的抓住——但是这样一来，可能会对缚灵产生不利影响——他和收割者激战到现在，双方都是一步不退，但又不敢有较大动作——收割者为什么会试图避免受伤尤里不清楚，但缚灵肯定是担心一个失手又被吸回去。
还是一步一步来，尝试一下别的办法，先减少在内部待着的损耗，尤里开始试图适应这个环境。
第一步，减少自己和周围的家伙的碰撞——通过把自己的身体调整到适当的角度，尤里也可以变成一长条——既然反复扑腾也没用，干脆把手贴在身侧，顺着旋涡滑动。
第二步，抓紧时间思考——到底怎么样才能出去？
缚灵能维持自己架势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他实力高强，体型庞大，一般的鬼魂冲不动他，尤里显然是没有那个体格，除非他用魔法变一个出来。
而且当然，这是一个比喻，很难认定灵体会受到惯性的影响，是否存在动能动量也是个谜，并不是把自己的体型吹大就一定能解决问题，也可能会变成一个受热膨胀后的气球，被打得更远……但如果不用这个比喻的话，尤里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什么决定了灵体把自己固定在原地的能力。
另一个方案是变形，如果尤里能彻底的改变自己的形态，比如说把自己变成一个十米长杆——超出旋涡的影响范围——他就必然能把身体放到外面——接下来只要以外面的部分作为基点，变回原样就可以了。——如果他对变形足够熟悉的话，就会采用这种方式——然而，很可惜，上一次尤里改变自己的身体形态是多久以前了来着？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时间正在流逝——注意到尤里的困境后，明美正扛着山中由加，带着几个人偶，划了一道弧线经过旋涡的附近。
食罪者少女试图用她的技艺把尤里拽出来，但很遗憾，傀儡这一技艺需要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涉对方，尤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丝线伸向自己——然后被旋涡挡在外侧。
此外，傀儡到底能不能操纵目标作出目标本身做不到的事情，这是个谜题。
然后，食罪者少女采用了更加莽撞的手段，用丝线干扰了紧跟在后面的一个灵浆人偶的行动，让它偏离路线，奔向旋涡。
她的意思可能是“把这个扔进去给尤里垫脚”或者“把这个扔进去让对方投鼠忌器”再或者“反正尤里已经没救了不如干脆趁机消灭掉追着自己的敌人”——她似乎在喊着什么，但正在高速旋转的尤里只听到了一部分“挺住”之类的话，更不要说凭口型判断她在说什么了。
明美的话尤里倒是听的非常清楚。
她说，“加油。”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送点比精神支持更有用的东西进来。
在这次错身而过的机会里，食罪者少女一共扔进来两个灵浆人偶。
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家伙被丢进来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他们表现的非常凶恶，张牙舞爪，试图爬出旋涡……并且失败了——随后，大概是收到了新的命令，开始努力奔向尤里。
尤里猛烈的撞在了人偶身上，随后再次被其他鬼魂带飞——灵浆人偶在旋涡中的表现要比尤里更好，所以也受到了更多的打击，他们的旋转速度明显要比尤里慢一截。
如果说普通的鬼魂是水流，尤里是水流中的气泡，而缚灵是沉底的石头的话，这些灵浆人偶的表现更接近于木块——没有办法摆脱水流，但也没那么容易跟着跑。
尤里再次转了一圈，撞在了另一个人偶身上，同样在它反应过来之前就被其他鬼魂带走。
更稳定的意思就是更不合群，而更不合群的意思就是要不断挨撞。
合群就会被融入群体而消灭，不合群就会更快的被群体消灭，这是什么见鬼的日本社会缩影吗？
当尤里第五次撞上灵浆人偶的时候，它们受到的磨损已经非常明显，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已经彻底失去了人形，而且正在肉眼可见的被消耗掉。
那也是当然，论实际水平，它们不过就是特化过的等级二灵体的水平，其实应该还比不上尤里，再加上智商欠费，挨打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是它们仍然比尤里更能稳定自己的姿态，稳定得多——哪怕到了现在，即将灰飞烟灭的时候，他们也更稳定。
这可能就是脱逃的方向，尤里开始抓紧时间思考，到底是什么区别导致了更加稳定——是什么，缚灵具有的最多，人偶具有的较少，尤里更少，而鬼魂几乎不具备？
收割者再次放出了四个灵浆人偶去围追堵截正在满场飞奔的明美，看得出来他有些虚弱——尤里最开始估计他放一个体积缩小了大概二十分之一，而这里已经放出去十个了，面对缚灵的攻击，也从最开始的有来有回变成了严防死守，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拖死对面。
或许这就是那样东西？单纯的灵质量？
局面正在好转，最好不要等到下一个意外发生再做决定。
尤里当即开始行动，增加自己身上的灵质量，并且做好准备，一旦行动失败就改变计划，直接抓着缚灵出去——现在收割者已经受到了相当的削弱，即使尤里拖一点后腿应该也没有关系。
大概。
188 法术、变形、疯狂
“咣、咣、咣。”尤里给自己的脚步声配音。
虽然还不能算是活动自如，但既然已经可以勉强行动了，尤里也不打算再拖延下去。
收割者死死的盯着从旋涡的另一侧钻出来的尤里，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不对，真的已经喷出火来了，面具下的双眼中能看到向外喷发的灵气。
“可能有些盗版你的创意，不过我想这里应该没有人会觉得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尤里看着对方，稍微做了一点解释，“对吧？我想你不是会为了这种造型而如此愤怒的人——”
现在，他身上覆盖了厚重的灵质层——披上了临时的盔甲，造型则是皆川堂人原本的那件和缚灵身上的那件混合的样式——尤里实在是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候再去设计什么了。
收割者没有说话。
尤里再次开口，“重要的是，现在局面再次向我方倾斜了——皆川堂人先生，我认为你应该立刻投降，并且把被你夺走的缚灵灵体还回去。”
尤里并没有在旋涡内感受到缚灵那种实力的家伙，这让他认为，收割者仍然把缚灵的灵体握在手里，准备在仪式的关键时刻一起消耗掉。
“术士，胜负未定，先拿下无常鬼！”缚灵开口——多听他说话几次之后，尤里怀疑，他是不擅长说话所以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字数，而非每次都一定要用古文。
而且他说的是对的，远处明美似乎被那八个灵浆人偶包围在灵场的一角了。现在包围网还很稀疏，但想要闯出来并不会很容易。
尤里开始加速，向收割者的方向踉踉跄跄的发起冲锋——现在他明白为什么此前的灵浆人偶表现的那么滑稽了，估计自己的动作在其他人看起来也是相近的东西——全身覆盖灵质盔甲，整个人都大了一号，但只有内部的原本具有的部分在行动，长期运动积累下来的习惯和突然改变的体型产生了冲突。
好在自己是灵体，就算动作有些滑稽，至少也不会摔倒在地——如果是血肉之躯，估计就已经摔倒了。
这么说来，那些灵浆人偶可能也有个更合适的版本？是这个收割者为了强化它们的实力而注入了过多的力量，才让它们变成那个样子？
尤里用全部力气对收割者的头部挥拳。
收割者突然矮了二十厘米——不对，是猛然下蹲——他的利爪在尤里腹部的灵质盔甲上划出裂痕。
尤里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全身撞了上去。收割者张大嘴不知道想要做什么，但不管他想要做什么，尤里都把另一个拳头对准他的鼻子（如果他嘴上面那个空无一物的位置还叫鼻子的话）砸了上去，他再次偏头躲过这一击，同时把嘴合上了。
收割者猛然转身横扫，背后的翅膀猛烈的挥击到尤里身上。尤里试图抓住这个翅膀，但他动作慢了一筹，伸出的手落了个空，整个人斜向后退。
远不能说是占到了便宜，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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